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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家尚“奇”思想对苏轼政史文的影响

2018-03-03

关键词:政史战国策苏轼

赵 楠

(五邑大学 文学院,广东 江门 529020)

三苏父子,均以散文著称,并列于唐宋散文八大家。苏洵《六国论》《审势》《广土》《田制》等文洞彻明畅,笔力健朗、老练简奥。苏轼受其影响,政史文雄奇坚劲、纵横跌宕,两人文章皆颇见战国纵横家风习。朱熹评论说:“老苏父子自史中《战国策》得之”(《朱子语类》卷一三九),李涂也说“苏门文字, 到底脱不得纵横气习”(《文章精义》九九),元潘昂霄曾明确指出:“明允多自《战国策》中来”(《金石例》卷九),都表明了这种情况。苏洵自言“及言兵事, 论古今形势, 至自比贾谊”(《上韩枢密书》),苏轼谈论时学时亦曾言“独吾州之士, 通经学古, 以西汉文词为宗师”(《眉州远景楼记》),“西汉文词”中即包括文势放恣、纵横气浓的贾谊、晁错等人,其中的影响和传承关系是非常明显的。苏轼政史文,尤其是早期文章具有鲜明的战国纵横策士之风,而其诸多特点,都可看到纵横家尚“奇”思想的影响。

研究者一般注意到的,是苏轼文中显著的纵横家铺张扬厉、汪洋恣肆的文风,实际上,从视角和内涵来说,苏轼文章也同样受其影响颇深。苏轼的政史文,谈古论今、纵横开阖,视角颇为新颖独特,除了苏轼本人对文章个性的追求外,也正与纵横家的求“奇”观念一脉相承。战国之事纷扰不休,策士们想要扭转时局,转败为胜,一般会采取游说的正面方式,以口舌之利力挽狂澜。然而,他们更注重游说中灵转的思维、奇特的方式,如此才能出奇制胜。

战国社会的残酷,复杂的现实,都使得策士求奇的融通性思维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其“奇”计之运用可谓出神入化。“奇,流而不止者也”[1]288,奇计就如同水流源源不绝,无法禁止,由于变化无穷而使对方难以捉摸。孙子也说:“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日月是也。…… 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之也。奇正相生,如环之无端,孰能穷之”[2],奇和正两者是互相依存、互相转化的关系,恰似一个环无始无终,循环无穷,丝毫没有破绽;这种依存的关系会产生出各种计谋,无穷似天地,不竭如江河,具有神奇的力量。奇计的威力就在于各方因素的融会贯通,通过出其不意的组合与运用,达到纵横物表的目的、无法穷尽的境界。因此,直接者如以“海大鱼”的奇特方式期望纳谏者慧眼的,也有如冯谖以“弹铗”作敲门砖引起主上注意的;诡谲者如《战国策》[3]中《西周·秦召周君》、《东周·昌他亡西周》、《东周·周最谓石礼》、《韩二·公叔将杀几瑟》、《秦五·献则谓公孙消》的记载,或凭同盟之力消解攻击,或借权臣使己重之,或假他手驱除政敌,谋略之巧妙,机心之深重,思维之奇特,令人惊叹。

纵横之学,一贯受到苏门重视。苏轼议论文的代表作品,多为政史文,如《策别》《策略》《留侯论》《平王论》《贾谊论》《晁错论》等。其思维之灵转、出奇的特色,颇有纵横策士遗风。这些文章立意新警,善于出奇而又能自圆其说、敢于摆脱成见而自出新意。评述历史人物、事件,阐释政治见解,皆能发人所未想,视角独特,在《策略》《策断》等篇章里,所受《战国策》的影响,明显可见。《论项羽范增》选择议论范增离开项羽的时机这一新颖视角,阐明谋臣应该如何“明去就之分”的道理。文章从一点展开,设问“然则当以何事去?增劝羽杀沛公,羽不听,终以此失天下,当以是去耶?”[4]162,继而自问自答曰:“否。增之欲杀沛公,人臣之分也;羽之不杀,犹有君人之度也。增曷为以此去哉?《易》曰:‘知几其神乎!’《诗》曰:‘如彼雨雪,先集维霰。’增之去,当于羽杀卿子冠军时也”,并围绕这一观点多方证明、反复推测论证,而对项羽何时怀疑范增的观点既独特,又显得合情合理:

吾尝论:义帝,天下之贤主也。独遣沛公入关,而不遣项羽;识卿子冠军于稠人之中,而擢以为上将,不贤而能如是乎?羽既矫杀卿子冠军,义帝必不能堪,非羽弑帝,则帝杀羽,不待智者而后知也。增始劝项梁立义帝,诸侯以此服从。中道而弑之,非增之意也。夫岂独非其意,将必力争而不听也。不用其言,而杀其所立,羽之疑增,必自此始矣。[4]163

继而揣摩而为范增计:“力能诛羽则诛之,不能则去之,岂不毅然大丈夫也哉?增年七十,合则留,不合则去,不以此时明去就之分,而欲依羽以成功名,陋矣”[4]163,提出范增应该诛杀项羽,行文极尽变换回环之能事,颇能翻空出奇,与纵横家善于揣情摩意、替人作计极其相似。“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书吴道子画后》),虽是苏轼评论画作之语,亦可看作是他在文学方面的主张,即于法度之中又要充分彰显个人的创造力。从其实际创作来看,苏轼也是如此践行的。苏辙总结苏轼的文章风格为“奇”,不为虚言:“子瞻之文奇,吾文但稳耳”(苏籀《栾城先生遗言》引)。再如《留侯论》以人所意想不到的角度切入,抛却了一般人认为留侯成功是善于“运筹帷幄之中,制胜于无形”,而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4]103,认为张良一生,有着大的气量,善于忍耐,这是其成功的根本因素。而“夫老人者,以为子房才有余,而忧其度量之不足,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成就了张良。对于张良,自古以来评论文章颇多,然多就事论事,而苏轼刻意求新,不影行他人。杨慎评论此文曰:“东坡文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至其浑浩流转,曲折变化之妙,则无复可以名状,而长于陈述叙事。留侯一论,其立论超卓如此”(《三苏文范》卷七),可谓中肯。苏轼对一味应和别人的做法是相当厌恶的,如其所论:“则从而和之曰然,相欺以为高,相习以为深,而圣人之道日以远也”[4]60,反对人云亦云,没有见解。苏轼其他的文章,如《贾谊论》认为贾谊应结交大臣以取信于朝廷,《平王论》评论周平王迁都的失策,以及《晁错论》、《韩非论》、《韩愈论》等文章中的观点,都相当新颖而富有启发性。其论辩语言,的确类似一些高谈阔论的纵横策士,而多转融通的思维、多视角考虑问题的方式,亦不能不说得益于这些高才秀士。

纵横家在游说的时候,往往故作惊人之语,追求“奇”的效果,但是这背后却以坚实的论辩为基础。此种特点,也为苏轼所吸收。《战国策》作为记载纵横家策论的集成,语言雄张,肆辩滔滔,或气势磅礴不可阻挡,或词锋凌厉攻势迅猛,可谓奇崛非常,因此章学诚评论说“其辞敷张而扬厉,变其本而加恢奇焉” ,“行人辞命之极”(《文史通义》),更有人赞《战国策》曰“文辞之最”(王觉《题战国策》)。清代陆陇其对《战国策》的思想内容大加抨击,认为“其机变之巧,足以坏人心术”,但也称赞“其文章之奇,足以悦人耳目”(《战国策去毒序》),都对此书“奇”的特点加以肯定。但是如果单纯地将战国策的艺术特色理解为许多教科书中提到的铺排、比喻、夸张等手法的综合运用,绝对是一种误解。策士们擅逞口舌之利,所谓:“画一奇,出一策,上说人主,下谈公卿,目如耀星、舌如电光,一从一横,论者莫当”(杨雄《解嘲》),然而,从游说的角度来看,如果只以夸张的语言进行渲染,而缺乏逻辑缜密、经得住推敲的的分析做基础,就会给人虚张声势而不真实之感,难以令人信服。因此《战国策》中占据了大部分的,是那些文辞气势雄健、又重在分析情况的篇章。它们一般紧扣事实发论,往往一语中的,峭刻犀利,体现出策士缜密的思维能力和使人心悦诚服的语言魅力。也有一部分篇章具有浓厚的修饰色彩,但数量较前者为少,不能以偏盖全。应该说,奇崛美与理性美、畅达美并重,才是纵横家论辞的根本特色。

苏轼的文章,文脉贯通,视野开阔、辞锋锐利。他曾谈到 “某平生无快意事,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则笔力曲折,无不尽意。自谓世间乐事,无逾此者”(何蘧《春渚纪闻》卷六),可见他对挥洒自如之文章风格的喜爱。但这种风格绝非随意虚夸、华而不实,其政史论文除了有犀利铺扬、在理路上努力出奇的特点,还着力深入剖析、论证,表现出深刻的思索,虽然有的时候观点偏颇,但能成一家之言,有的则两美齐全,论证缜密。如《省试刑赏忠厚之至论》:

可以赏,可以无赏,赏之过乎仁;可以罚,可以无罚,罚之过乎义。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义,则流而入于忍人。故仁可过也,义不可过也。古者赏不以爵禄,刑不以刀锯。赏之以爵禄,是赏之道,行于爵禄之所加,而不行于爵禄之所不加也。刑之以刀锯,是刑之威,施于刀锯之所及,而不施于刀锯之所不及也。先王知天下之善不胜赏,而爵禄不足以劝也;知天下之恶不胜刑,而刀锯不足以裁也。是故疑则举而归之于仁,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归于君子长者之道。故曰忠厚之至也。[5]5

文章以忠厚立论,援引尧、舜、禹、汤、文、武、成、康施行刑赏,以忠厚为本的范例,阐发、强调了仁政思想。文章多有对偶铺排之句,风格畅达,但更胜在说理透辟、概括力强,对观点的思考成竹在胸。无怪乎主考官欧阳修对此文十分赏识,评论说:“读轼书不觉汗出,快哉”(《与梅圣俞书》),所指不应仅是文辞上的酣畅淋漓,更在于文章的论理深刻不凡,激发了观者的戚戚之心。再如《教战守策》:

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其患不见于今,而将见于他日。今不为之计,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5]30

及至后世,用迂儒之议,以去兵为王者之盛节。天下既定,则卷甲而藏之。数十年之后,甲兵顿弊,而人民日以安于佚乐;卒有盗贼之警,则相与恐惧讹言,不战而走。开元、天宝之际,天下岂不大治?惟其民安于太平之乐,酣豢于游戏酒食之间;其刚心勇气,销耗钝眊,痿蹶而不复振。是以区区之禄山一出而乘之,四方之民,兽奔鸟窜,乞为囚虏之不暇,天下分裂,而唐室因以微矣。[5]31

文章开门见山进行发问,奇崛非常,引人惊疑。论证中则质实严密,语辞与论理并重,“先立地步”之后,论说抓住要点,劈杆而下、顺势展开,充盈着流畅的气势,这种特点来源之一即为其理势。苏轼力排腐儒之议,认为不可废除甲兵,并举出唐王朝的例子,阐明自己的观点:“天下之民,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臣所谓大患也”,论证步步为营,紧紧围绕论点进行阐述,结论水到渠成,令人豁然开朗。《策略》《策别》《策断》等篇章,作者满怀着政治理想和激情,征引大量历史事实对文章观点进行逻辑严密的论证,文采飞扬且说服力强,字里行间时见《战国策》文辞的影子。而随着苏轼阅历的增加,人生体验的丰富,论理深刻这一点越发突出。元祐以后他的文章,“内容上有的放矢,言辞则剀切沉着,接近于贾谊、陆贽的风格”[6],这种变化,可以说是《战国策》的特有风格——“奇”辞与论析两者并重的影响下,“奇”辞这一方面影响逐渐消褪,而论理方面逐渐发展的结果。

苏轼文章中的“奇”,以及洒脱不羁的风格,隐现着战国纵横家独特的自我意识。战国纵横家在纷争中极力进行自我价值的实现,完全打破了以往礼仪道德的规范。苏秦就曾在志得意满后发出了感慨:“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3]71,完全抛弃了孔子所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7]的君臣之道。他们朝秦暮楚,合则留不合则去,践行着“进取有为”[8]的信念。彼时周王室权力下移至诸侯,诸侯王之间形成了互相的力量牵制,争相“贵士”,甚至王斗、颜斶等人对权势之蔑视都可容忍。战国策士较之于传统家臣或门客,对权势的依附性大为减弱,“贵士”之风更使其自我意识有时机、有场合得以张扬,游说中尚“奇”也是这种个性的体现。苏轼生活的时代虽然已经没有了这种宽松的环境,纵横家的人格影响依然潜移默化至他处世、为文的方方面面,其卓立不群在结党成风的社会背景下更显可贵。

王安石变法时,苏轼极力反对,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法相因则事易成,事有渐则民不惊”[4]791,不愿为了前途光明而随声附和。到元祐更化时,他又不愿迎合司马光,反对其废除新法的主张。苏轼处于新党和旧党之间,不依附于任何一派,而是认为改革应该并济、互参。这些主张,使得苏轼的政治生涯异常坎坷,备受打击、排挤,但是他却不以为意。这其中固然有儒家思想社会责任感的影响,但从小受到纵横文化浸润的苏轼,显然已经习惯了处处阐发自己的观点,其个性的彰显,既不符合儒家一贯提倡的“中庸”,也不符合道家主张的消形隐迹,而更接近纵横家张扬的独立人格之表现。苏辙评论苏轼“说临事必以正,不能俯仰随俗”[9],行事绝无媚言媚骨,而苏轼也的确终其一生,保持着真率孤傲的性格,即使是“乌台诗案”中他因诗获罪,死里逃生后依然口称“犹不改也”(孔平仲《孔氏谈苑》,见丁传靖《宋人轶事汇编》卷十二)。他诗词中“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卜算子·咏梅》)之语,正是自己真切的写照了。

苏轼为人富于浪漫气质,他所向往的是不受束缚的生活、自由自在的思想表达。当体会到权势对个人的压抑时,他不是彻底顺循或难以自拔,而是努力从精神上寻找解脱的方法,以一种旷达、自适的态度,努力超越眼前的困局,在挥动翰墨间进行着自我实现。苏轼寄释、道以超脱,而纵横文风也是他喜欢的,这种张扬能体现他追求自由的性格,在表达政治见解的策、论文章中,此种特点自然也时有体现。苏轼对战国之士是多有肯定的,认为“夫智、勇、辩、力,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也”,“四者虽异,……三代以上出于学,战国至秦出于客”[4]140,承认他们是当时的优秀分子,而苏轼之所以爱读纵横策士文,是因为战国精神与他个性中追求独立、自由和反正统、反权威的特点相契合。他写文章不会为传统的道统所左右,“尽其自然之理而断之于中,其所不然者,虽古之所谓贤人之说,亦有所不取”[4]1378,不会如腐儒般人云亦云,成为狭隘道统的殉葬品,文章唯求“横说竖说,惟意所到,俊辩痛快,无复滞碍”[10],洒脱不羁的风格,正与战国纵横家突出的自我意识互相贯通。“从来性坦率,醉语漏天机”(苏轼《次韵定慧钦长老见寄八首》),而政史论文中豪迈、雄放、潇洒的纵横文风,正可看作是这种超脱的一种体现。策士以“奇”语耸动人心、思维奇转的特点,铺张的风习,都为苏轼所吸收,融合在他的政史论文写作中,成为士子学习模仿的典范。

当然,散文中耸动人心的气魄,酣畅淋漓的雄放气质,独特新颖的视角,苏轼从来就不认为依靠天生的聪颖与才华就可以取得。虽然他说自己的书法创作是“兴来一挥百纸尽,骏马倏忽踏九州。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石苍舒醉墨堂》),在《自评文》当中也说他自己写文章是“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5]207,似乎以灵感妙笔生花,但他对写作中的学习与练习同样重视。他说:“有道而不艺,则物虽形于心,不形于手”[4]2211,不掌握一定的技巧,不进行练习,是没办法把心中的创意表达出来的。值得注意的是,苏轼对“艺”的强调,也同纵横家对揣摩言论技巧的重视有所相同,可以想见,苏轼对纵横文如此喜爱,应受到了纵横家观念潜移默化的影响。纵横家逞口舌之威、扭转乾坤的能力从何而来?来自对学习与实践的重视。王充《论衡·答佞篇》中说:“术则从横,师则鬼谷也。传曰:苏秦、张仪从横习之鬼谷先生”[11],而《战国策》中更记载苏秦说秦失败归来,受到亲人冷遇,“乃夜发书,陈箧数十,得《太公阴符》之谋,伏而诵之,简练以为揣摩。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血流至足”[3]68,成为勤学的典范。策士在游说以前,都要对游说技巧进行大量的练习,而《战国策》本身就是他们摹习权变谋略之术的课本,从中可学习掌握各种情况下说服对方的方法。并且,还要“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有无之数;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1]263,对一切都了然于心,驾轻就熟,论辩、游说起来才能左右逢源、挥洒自如、出奇制胜。苏轼在《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也提到类似方法,认为“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5]235。可见,纵横家认为奇巧的谋略、成熟的游说技巧、具有冲击力的言辞都来自于平常学习与实践的积累,而苏轼也认为浑然天成的文辞是技巧沉淀后的产物,两者颇有暗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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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苏轼政史文从纵横家文中吸取的,不单单是表现在外的文辞之“奇”,而更有内在的思路之“奇”。他受到的影响,不仅是艺术上的,也有精神上、方法上的。他的政史文雄辩滔滔,气势磅礴、倾吐自如,为人爱读、流传极广。而他正是以“转益多师”、广泛学习的态度,凭借坚实的功底和豪放的才情,使得文章广备众体而自成一家,得到了“韩如潮,柳如泉,欧如澜,苏如海”(李耆卿《文章精义》)的极高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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