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主义的国际观
2018-03-02克里斯蒂娅·弗里兰
克里斯蒂娅·弗里兰
只要政策正确,我们不仅能守护以规则为基础的世界秩序,还能对其加以改进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后废墟中,各国建立了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加拿大人既是这套国际秩序的受益者,也是共同创立者。如今,当代国际秩序处于困境之中。我们需要理解背后的原因,并在当今的和平与繁荣被破坏前找到明智、公平、可行的补救方法。太多西方人將今天的和平与繁荣视作理所当然。
让我们说清楚点。当下的民族主义、反贸易、以邻为壑的政治潮流并不比历史上任何一次类似风潮更高明——毕竟这套思想从来就没有可信度。同以往一样,这股潮流既没有经济现实作为依据,也并非出自对社会公平的追求。但如今,这套思想却又死灰复燃,并且流行了起来。这是为什么?
这并非凭空产生。在大部分本土主义进化成一股政治力量的地方,先是出现了收入不平等问题。工人阶级对未来的信心因收入不平等而消耗殆尽。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收入不平等会彻底破坏社会团结,引发骚乱和革命。
如果一个人很熟悉两次世界大战前风行的民族民粹主义,此刻就会产生一种不安感——我们正在重蹈历史的覆辙。在2013年出版的《终结和平的战争:通往1914之路》中,历史学家玛格丽特·麦克米伦描绘了1900年巴黎世界博览会的场景:那是一次热情洋溢的、对全球化的礼赞与庆祝。她写道,“19世纪始于革命和战争,但此刻已经是进步、和平与繁荣的代表,由巴黎世博会宣告19世纪的结束,再合适不过。”但如果与真实的历史联系起来,读者不免会不寒而栗。世博会后世界局势急遽变化,历史走进了极为残酷的一章。
不过如今与20世纪初已有巨大的不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所面临的挑战远比之前多得多。因此,机会也更多。气候变化、内战、干旱以及发生在任何地方的自然灾害,都是我们共同的威胁,特别是这些因素将引发大规模移民,影响世界稳定。民主国家都必须更加努力去维护人权,加拿大最近支持缅甸罗兴亚人和委内瑞拉人民的权利就是一个例子。
我们如何承担起自己的道德义务,同时抓住机会,继往开来呢?在加拿大,有两条可行之路。第一条在安全、促进自由贸易和保障人权的前提下竭尽所能支持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
这意味着和北约的盟友并肩作战,加拿大军队完成了在拉脱维亚的部署。这意味着支持乌克兰主权和领土完整,加拿大的军人们正在为之奋斗。这意味着要按照2017年6月公布的《国防政策审查》中的要求,大力投入军队建设。这意味着和北美防空联合司令部共同进退,保卫我们的陆地家园——自然灾害到来时同样如此,这些灾害在2017年发生得尤其频繁。
这还意味着推动自由贸易,我们同欧盟签订了综合性经济贸易协议(CETA),这是一项突破之举。此外,我们正寻求与中国、南方共同市场、东盟及其他组织之间的贸易自由化。同时,还有一点让贾斯汀·特鲁多总理与我都感到自豪,那就是我们签署了国际劳工组织的所有八项基本条例;条例中最后一条——劳资双方有权就工资发起并进行谈判,将在2018年6月开始生效。在加入的所有国际机构当中,加拿大也不遗余力作出贡献。
我们认为这样的目标在道德上是正确的。同时符合加拿大本国人的利益。作为国际社会中的中等强国,加拿大的切身利益与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息息相关。在这样的秩序之下,强权并不意味着正确,世界强国受到国际社会公认且共同执行的标准约束。
第二条实现我们国际目标的道路在国内。这听起来有些矛盾,但听我解释。自由贸易离不开经济公平、更多的机会和更好的生活条件,否则就会失去大众的支持。安全问题亦是如此。
全球化和移民问题成了中产阶级困境的替罪羊与发泄口,但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全球化。真正的原因在于制定国内政策时没有意识到持续的增长有赖于正确的国内政策:公平的税收、先进的劳工标准,这些措施都能够让财富分配更均衡。因此,加拿大在参与北美自贸协定对话时,在劳工、环境、性别以及原住民权利等问题上,都坚持进步主义的观点。进步主义的贸易不是伪装也不是装饰,而是促进贸易体系发展、赢得人民广泛支持的基要所在。
在一片乱象之中,我们能否实现这个宏望?战后那一代,面对的是一片废墟。但他们成功了,并且成绩斐然。我们也一样可以做到。
(译者:王瑞、黄倩霞,审译:伍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