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工艺启示录

曾有一个观点：因为工业革命的影响，欧洲手工艺被冲击得体无完肤。现在屹立世界的，是靠工业设计与机械制作支撑的荣誉，它属于技术，而非艺术。

巧合的是，在法语里，手艺人的单词是Artisan，前半部分即是“艺术（Art）”。

作为高级时装的诞生地，手工艺术在法国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毋庸置疑。而服饰之外的手艺，经过历史的沉淀也形成了一套成熟、独特的生存与发展思路。

从工艺学校的人才培养到工艺师、艺术大师的评选，从制作工坊的保护到文化遗产瑰宝企业的责任，从行业协会的助推活动到颁布手工艺相关法案条例，法国的手工艺形成了更聚焦于奢侈品的手工艺发展方法与体系。而更有意思的，是许多与中国手工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技艺，被法国人良好运用到了日常生活之中，有了新的模样。

本期专题，去看看1万多千米外的法国手工艺文化，带给了我们什么样的启示。

法兰西精神的制造者

在法国，勤勤恳恳将技艺从前辈传承下来的匠人，往往有艺术教育背景。他们更像是艺术家，带着自己对美的理解，把创新糅合进传统手工艺中。法国的匠人都有国家颁发的执照，他们的工作坊不能超过10个人，以保证出产量小、造工精细。这些艺术大师，正久远深刻地塑造着法兰西特质与精神。

法国手工艺界的最高荣誉是法国最佳工艺师奖（Meilleur Ouvrier de France，简称MOF）。这个自1913年开始颁发的奖项是法国所有工艺人在职业生涯中能获得的最高荣誉。该奖项的评比每4年举行一次，是行业内专业人士之间的较量，获得者将被法国劳工部授予第三级别（相当于最高级别）的文凭及证书，并由法兰西共和国总统授予MOF荣誉称号。奖牌和文凭的授予仪式通常在位于巴黎的索邦大学举行，之后获奖者还将在爱丽舍宫（Elysee Palace）接受总统的称号授予仪式。

当然，被授予至高的荣誉并不容易。每届法国最佳工艺师奖比赛，差不多有来自180多个不同行业，超过2000名匠人参加，他们就主办方给出的题目或主题制作一件艺术品，展示工艺的灵巧度、对现代技术及流行趋势的品味、把握、创造力，以及对现代与传统技术的使用技巧。参赛选手会提前两年开始筹备比赛事宜，一旦被授予MOF称号，就永远与工艺联系在了一起，也需要不断学习新的技巧，努力提高自己，以免停滞不前。

除了法国最佳工艺师，还有另一个匠人的权威认证。1994年，法国以日本的“人间国宝”（Living National Treasure）制度为蓝本，为重要非物质文化遗产持有者创设荣誉称号“艺术大师”（Maitres dART），将稀缺且具有高水平的手工艺传承人命名为“手工艺大师”。获此殊荣的传承人会得到国家资助用来发展手艺产业，并有义务将其掌握的手工技艺传承给年轻人。杰出的法国手工艺大师，是法国文化部颁给本国手工行业最顶尖的艺术大师的一种殊荣，这些举世公认的艺术大师，负有培养接班人、不让工艺失传的重大责任。

閃光的麦草 Marion Qian

麦秆编织这个古老的手工艺，兴起于17世纪的欧洲，当时在法国特别流行。由于麦秆取材便宜，很多时候被修女、水手，甚至服苦役的人用来进行手工艺术品的创作，在很长时间里总是难登大雅之堂，麦秆一度被称为穷人的黄金。直到1910-1930年Art Deco全球艺术装饰潮兴起。Art Deco是演变自19世纪末的Art Nouveau——新艺术运动，当时世界顶级的设计师热衷于用麦秆编织对室内进行装潢，对家具物件进行再包装，这才让麦秆编织重新走入了人们的视线，并第一次与精致、闪亮、奢侈产生了联系。

世界麦秆编织界的泰山北斗莉森（Lison De Caunes）早在1996年被国家授予艺术大师的称号，她常常是知名设计师及奢侈品牌的合作对象。娇兰160周年庆，为了纪念创始人娇兰先生的经典香水，再现金灿灿的效果，莉森从香水瓶身、包装，再到场馆布展，让平平无奇的麦草，像镶嵌黄金般光彩夺目。

莉森的工作坊，就像是一个五彩斑斓的麦草秀场。麦秆编织只能由手工完成，造型奇特的小矮桌、五颜六色的黄铜套盒，都是高端定制。

莉森对待不起眼的麦草，就像对待宝石一般精心雕琢。走进莉森的作坊，迎面而来的便是各种晒干并上好色的麦秆。确切地说是黑麦秆，为法国麦秆编织业特别供应，只在法国Bourgogne地区以传统古法培植，全世界就那么几百亩。不过特别培植出来的黑麦秆更适用于麦秆编织，所以今天的法国麦秆编织升级成高档、稀缺的奢侈艺术，也算是货真价实。收割来的麦草成箱寄到莉森在巴黎的工作室，经过一系列加工处理，打磨、染色烫金、裁剪装订，运用到室内装饰、家具、饰品盒、包装等，变成一件件惊艳的艺术品。endprint

莉森示范了简单的麦秆装潢制作：先取一块木板，拿尺子量好位置，把空心的麦秆撕开后使用工具把原本呈圆杆状的麦秆压成一条条平整的麦秆片，然后开始在木板上涂抹胶水，将麦秆片贴上去，再用小工具将麦秆刮压，贴得平整紧实。贴完一根再贴下一根，周而复始。

由于麦秆天然含有二氧化硅，不仅耐磨防水，还带有一种特殊的光泽，所以即使只用一种颜色的麦秆，只要朝不同的方向把麦秆片贴上去，阳光照射上去就会散发出绚丽多变的颜色。

前20年，莉森主要做古麦秆工艺品的修复，近15年才开始用麦秆编织进行现代派风格艺术创作。也因为过去汲取了各路先人的创作灵感和高超技艺，莉森在麦秆编织上不懈地研究、创作和拓新，在法国乃至全世界重新刮起麦秆装饰风。在大师的作坊里，她带的工匠们还在长年工作，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虔诚学徒，希望能从莉森这里获取技艺和灵感。

莉森的工作台旁有一个醒目的麦秆作品，创作的是一对老夫妻和一条狗。这个作品大有来头，是莉森的外祖父——法国艺术装饰大师Andre Groult亲手制作的麦秆自画像。莉森投身麦秆编织业时，这门手艺已几近失传。所幸她还能从外祖父的作品和笔记里汲取相关技艺，也常常去古董商店寻找工艺品，研究其中的手艺，并恢复了17-19世纪的麦草镶嵌工艺。

她说现在把祖父的这幅作品放在案头，就好像祖父祖母和他们的狗狗一直在敦促自己孜孜不倦地创作下去。

诗人的羽毛 大写的萝拉

在法国，羽毛工艺是一项古老的传统工艺，16世纪盛行的“羽毛工人”，专门制作贵妇头顶的华贵羽毛帽子……上世纪20年代是羽毛工艺的黄金时代，在法国街头出现了各种琳琅满目的帽子店。

现在，羽毛工艺的继承人已经越来越少。拥有几十年的羽毛镶饰经验，获得法国最佳工艺师称号的奈莉（Nelly saIJnier），是羽镶工艺大师，也是一部羽毛百科全书。她收藏的羽毛多得无法统计，能让她实现任何形式的创作。她的双眼似乎自带显微镜与分色镜，在她创作的范围里，任何一种天然鸟禽的羽毛都可以被运用。她取材的关键在于羽毛的质感、颜色与明暗对比。她说她的眼睛能够看到一根羽毛呈现的不同色彩。

“每一件作品都需要挑选精确的羽毛来制作，而我不但要找到对的颜色和质地，同时也要斟酌使用的羽毛是来自鸟类的哪一个部位。”奈莉最大的梦想就是家里的前院有个农场，这样就可以从鸟禽身上取得自己想要的羽毛来创作。

“甚至我们日常食用的家禽羽毛也可以拿来创作。”奈莉寻找羽毛的渠道很多，如果不是跟她聊天，不会知道这世界上有人专门搜集鸟禽掉在地上的羽毛进行出售。不过奈莉强调，她只使用非濒临绝种且受到保护限制的鸟禽的羽毛，绝不会为了创作破坏大自然。对于羽毛工艺大师而言，珍稀的羽毛就像珍贵的宝石一般，她甚至拥有超过百年历史、俗称天堂鸟的鸟类羽毛。所以奈莉认为将羽毛镶饰工艺放入珠宝设计，是再贴合不过的，因为都是极其珍贵的材质，创作出的作品令人惊叹。

奈莉的镶饰方法犹如花瓣一样散开，且千奇百怪的颜色都来自各种不同的羽毛，而且有时候只是用整根羽毛的尾端或细微的一小部分，一点一点地“搭建上去”。虽然这对Nelly的经验与收藏来说不是问题，但其中的极度规律且比例准确的铺陈，还有完美的选色，非常耗时、耗眼力，要靠超高的技巧才能达成。

“我与品牌的合作是基于完全自由的创作，经过协商找到对的比例与色彩搭配。我认为这对我来说，是开创另一件美丽作品的机会，我打造的就是美本身，况且我喜欢有挑战性的创作。”如今奈莉仍在进行羽镶工艺的教学和创作，将这样极致的美分享到全世界。

下雨的巴黎 Kathy

身兼设计师和手艺人两职的米歇爾（Michel Heurtault）将雨伞定义为一个兼具艺术价值和机械功能的物件，凝聚了木工、纺织、刺绣、雕塑，甚至高级定制服装等多个行业的智慧。为了一件作品的完成，常常需要借助外界的支持与协助。比如雨伞的木质伞柄就是由法国和意大利的两个木工艺者专门提供的。

他的作品件件细致，全部由手工制作，尤其在细节上可见其品质的精良和设计的巧思。细观每件作品，所有微小的部件都存在它的别致之处，彰显着夺目的光辉。每把雨伞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

米歇尔的雨伞分男士和女士，不少款式取材于东方文化。他还提供定制服务，满足顾客浪漫、诗意的需求，还包括雨伞的租赁和修复服务。米歇尔为博物馆修复过展品，一部目前正在拍摄中的、以拉丁美洲独立运动领袖玻利瓦尔为故事蓝本的西班牙电影剧组也向他订购雨伞，作为拍摄道具。米歇尔也遇到过很多奇人异事，一个小国公主在这里为她的婚礼定制阳伞，应她的要求，米歇尔在丝绸覆盖的伞面上绣入了整整12种不同样式的古代蕾丝花边，这个耗费心思的婚礼配件售价高达150万元。

雨伞是米歇尔儿时最喜欢的玩具，他喜欢将它们拆卸再组合，不知疲倦。后来他开始对服装感兴趣，并通过在图书馆阅读英语或者法语的服装著作和在缝纫机上勤加练习来掌握制作技术。他在18岁时以服装技师的身份开始了艺术生涯，还曾为Dior高级定制品牌制作过胸衣。“学校和老师存在的意义是让年轻人的学习变得更为简单，我们也可以独立学到一切我们想掌握的知识。不过最重要的是对自己有苛刻的要求，在每件作品的制作中都取得最好的结果。”

19世纪的法国文学是米歇尔的灵感来源。他爱左拉、莫泊桑、福楼拜和巴尔扎克等作家的作品，在14岁时他为了读左拉的小说曾躲起来，那时的父母认为这类著作过于真实地反映了现实世界的复杂，所以不愿孩子接触。不过这些文学家们的笔触为米歇尔展现了旧日的繁华世界，给他的创作带来极大的启发。如今米歇尔通过自己的作品复活了那些古老的精湛技艺，再现了沉睡于油彩中的旧世纪的华丽。endprint

米歇尔喜欢工作室面对着街道的样子。行人们经过时，他们总会好奇而欢喜地向里張望，不敢相信一把把精美的雨伞就在自己的眼前制成。

璀璨的石头 Marion Qian

古吉（Goudji）常说：“我在33岁的时候，出生于巴黎。”他1941年出生于苏联管辖下的格鲁吉亚，33岁移民法国开始其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创作，并于1998年被法国文化部授予“艺术大师”称号。

1960年，古吉就读于格鲁吉亚第比利斯艺术学院，学习绘画。娶了法国妻子凯瑟琳后，古吉终于移民到了梦寐以求的法国。可是在这能做什么是个问题。妻子提议做首饰，他就做了，没想到初次做出来的饰品就引起了知名品牌纪梵希的注意。纪梵希当时约见古吉说：“你为我们品牌设计制作首饰吧。”

这对别的珠宝工匠来说是天降鸿运，可古吉直接说：“为什么我的作品要写你们纪梵希的牌子？我的作品就是我自己的牌子。”后来纪梵希帮古吉联系了巴黎最权威的艺术沙龙陈列其作品，古吉就这样走上了金银器设计制作的道路。

古吉在巴黎的金银作坊被暗黄的灯光充斥，带着十足的岁月感。他嘱咐说不要随便泄露地址，因为怕被人打劫。既然是金银打造大师，打金器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不过古吉偏爱制银器，成本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金子太软，不太好展现力度。现在古吉已经70岁了，看点东西都要戴个老花镜。他的工作间里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锤子、榔头，有300多件。由于古吉技艺自成一家，无师可循，所以他用来敲打作品的工具都是按照自己的奇思异想制作而成。“其实我从事的行业是很危险的。如果不带好口罩，对肺部有很大损伤。但任何美丽的东西，都要经过千锤百炼才可以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金色的邮票 Marion Qian

法国雕刻行业的大师路易（Louis Boursier）有极高的绘图天赋，这是一个金属雕刻者，尤其是邮票设计师珍贵的技能。虽然现在邮票图案的绘画设计通常用电脑完成，但路易的画笔却一尘不染，可见他对图案的艺术构思还是来自于原始绘画的勤学苦练。

其实路易的本行是金属雕刻，邮票只是这几年来他涉猎金属雕刻的一个应用。确定邮票图案后，要用光学原理印到金属板上，然后用凿子开始邮票金属版的雕刻。如果想复制一个雕刻好的铜板上的花纹，路易会用塑料片铺在铜板上描一遍，然后反扣到其他铜板上再雕，同样的花纹就被复制出来了。雕好的铜板直接用古法铜板压印，就会实现一种古朴的质感。

路易的金属雕刻也多运用于首饰制作。他的各种精密仪器上全是首饰加工掉下来的金屑，路易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搜集到一个盒子里，说几十年后这些小金屑就可以炼出一个大金块来。

路易也刻私人印章，包括给政府设计制作各种奖牌。刻好后刷上粉末再用火烤一烤，金属可以呈现更明亮的光泽。路易每次做完一个东西，总是习惯性地扣两个蜡印，一个送给作品的主人，一个自己留作纪念。

问路易接下来最想玩什么？他说希望新版欧元钞票由他来设计图案并制作金属原版，这样他会觉得比设计邮票更有成就感，因为到时候人人身上都会携带他的作品。

开花的扇子 Liz

制扇师在法国是一个非常稀有的行业。据西尔万·乐岗（Sylvain Le Guen）说，他所知道的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全法国只有几个。他对扇子的兴趣源于童年，10岁的时候，人生第一次在跳蚤市场上见到了一把中国折扇。从那时起，折扇的精巧结构和它身上所携带的东方意境便让他着迷不已。苦于没有地方学习这项工艺，所有关于扇子的知识以及制作技术都是在他自己的努力之下积累起来的。2008年，他曾来过折扇的故乡中国，但是那一年的大雪让他没有太大收获。他开始一步一步自学扇子的制作技艺，参考古老的扇子制法并融入自己的创意。

2001年，他被美术馆馆长说服，成为一名专职手工匠人。他用扇子创造了“折叠中的折叠”：随着折扇一点点打开，徐徐展开的是第N内容，主题各异，有时是植物，有时是羽毛，有拼贴画，还有抽象的元素……

这个想法来源于一首诗，三维空间下，他想象着一朵脆弱精细的花，在折扇上慢慢舒展开来。西尔万·乐岗常常与其他艺术家合作，例如香水制造者弗兰西斯、导演索菲亚·科波拉等。在电影《绝代艳后》中，西尔万·乐岗便创作了29把精致的扇子，营造出18世纪的凡尔赛宫廷气息，路易十六波旁王朝的极致奢华。由于行业不成规模，虽然现在西尔万·乐岗有越来越多的订单与合作邀约，但手工制作的状态让他的产量只能维持在每年10把左右。

通灵的陶器 Liz

琼（Jean Girel）认为，陶器能与一切感官对话，陶让感官变得有智慧，有灵魂。

14岁时，琼便跟随一位陶艺匠人学艺，同时接受专业的艺术培训，先在马孔美术学院上学，然后到巴黎学习造型艺术。现在琼已经是位70多岁的大师，于2000年被法国文化部授予“艺术大师”称号。

Jean着迷于宋瓷，14年前曾到台北故宫博物院参观，流连于博物馆中的瓷器珍宝。他凭土、风、火、水4大要素和故宫印象烧出一系列瓷器，被台北故宫博物院展出并收藏。

他喜爱建盏中的彩斑，仿烧的作品常带有多变的色彩。在日本的展览上，他展出了日光与黑光两个系列。日光系列表现出天地之间、时间与季节的更替，他酷爱把大自然的景观融入到陶器之中。他将西方的技术与工艺结合东方传统，作品中也表现出丝丝禅意，藏着大自然的灵魂。黑光系列的作品，展现了他对天目釉40多年的研究成果。天目釉是一种失传800多年的工艺，如今在国内己无实物存世。

历史无法留存，宋代曾有一位来访的日本和尚把几件天目釉瓷器带往日本，至今也只有在日本存世屈指可数的几件作品。在琼的作品中，他试图用毕生所学复原天目釉的原貌。这些神秘变幻的暗色调，像是勾勒出的一幅幅宇宙星空图，让人们重新发现陶艺的美。

魔法的龟壳 Liz

克里斯蒂安（Christian Bonnet）是法国仅存的几位玳瑁匠人之一，玳瑁技艺在他的家族传承了三代，他们制作的玳瑁眼镜在欧洲已是独门技艺。endprint

玳瑁是海龟的一种，它是唯一能消化玻璃的龟，它的角质板可制成眼镜框或装飾品，甲片可用药。玳瑁颜色、质地丰富，从血红色到蜂蜜般的澄黄，半透明片状中带着纹路清晰的血斑，天然便是一件艺术品。

自从《华盛顿公约》将玳瑁海龟列为濒危保护动物以来，很多国家都禁止了玳瑁制品的加工和买卖。克里斯蒂安家族的玳瑁工艺，由于有一部分要用来修复博物馆和美术馆的玳瑁文物，得到政府特批，在法国只此一家可以使用法国境内库存的玳瑁继续制作，此后也不能再进口，直到用完为止。

克里斯蒂安所做的便是将玳瑁制成眼镜和其他装饰品。他的工作室像是一个中药房，而他像是药剂师，在大柜子中的一个个小抽屉，取出—片片小玳瑁。

制作玳瑁的工序繁杂，图纸设计、选料、裁整、打磨等，加工过程中还需要将玳瑁放进一口大锅中烧煮，然后定型、嵌接……制一副玳瑁眼镜，起价从30 000到40 000元不等，最贵的要十几万元。

克里斯蒂安热爱透明的龟壳伴着琥珀般晶莹的色彩，他在传统的基础上加入自己研制发明的工具和方法，同时也在积极寻找新的出路，比如使用水牛角和意大利高级塑料板材，这就是他们未来发展的方向。

明星的鞋子 Marion Qian

皮埃尔（Pierre Corthay）的父母都是演员，但他却对制鞋情有独钟，而且16岁就开始了。制了接近40年的鞋，他不但获得了法国艺术大师的称号，而且全世界的演艺明星，特别是好莱坞男明星都在他这里定制鞋子。很多法国大品牌比如Dior、Lanvin的定制独款鞋，也是皮埃尔设计制作的。皮埃尔在跟大品牌合作的同时也经营自己的品牌，除了欧洲，在日本的东京、福冈、大阪和中国香港，以及中东的迪拜都有分店，将自己的制鞋产业扩张到了全世界。

在皮埃尔那里定制一双鞋，尤其是第一双，大概需要6个月的时间。因为首先需要给脚专门量好尺寸，做一个专属的木脚模，

然后再根据脚模来设计并手工制作鞋子。

脚模可以存在皮埃尔这里，之后再需要定做鞋子就不用花那么多时间了。皮埃尔的工作室也提供上门服务，通常第一个给你量脚的人，会一直为你服务，直到把做好的新鞋穿到你的脚上。皮埃尔的手工定制皮鞋最低价为几万元，没有上限，完全看具体设计用料，所以穿的人非富即贵。

做脚模绝对是个体力活，定做鞋子用时长，是因为要先用一般的皮料做出来试穿，百分百合适了再用上好的皮料重新制作。并且皮鞋的颜色都是像画画那样用小刷子把颜料刷上去的。正是因为每一步都精益求精，才会让鞋子这样的大众消费品也能显得独一无二。

法兰西精神的守护者

对于法国的手工艺企业来说，EPV是一个权威认证。EPV是法文Entreprise du Patrimoine Vivant的缩写，意为“活文化遗产企业标签”，由法国经济、财政与工业部颁发，有效期5年。在法国各地，城市中心、街尾或是郊野，不乏众多“文化遗产瑰宝企业”，他们涉猎广泛，几乎涵盖了生活中涉及的各个领域，他们代表了法国最古老的杰出手工艺和工业技术。如果你走进任何一家“文化遗产瑰宝企业”，想要深入和创始人谈一谈他们的手工艺，他们一定不会仅仅是和你介绍他们的精美陈列，而是带你探寻他们引以为傲的工坊，欣赏那些器物是如何诞生的。

2007年，法国政府在巴黎大皇宫颁发了第一批EPV获得者名单，当时共有近300家企业被授予了这个标签。拥有了这个头衔，就代表这个企业拥有不俗的手工艺和工业技术。

然而只有这些是不够的，想要申请这个标签，除了限定是“法国制造”以外，企业还必须具备三项标准：特定的经济遗产（包括设备、工业自主权、技术文档等）、罕见的技艺以及企业本身或其所在地的声誉要求。

虽然这些要求很严苛，申请者依然络绎不绝，不仅是因为企业的发展可以获得政府的扶持，更可贵的是，这些筛选机制也象征着这些企业不但拥有古老的技术，还在不断创新和发明新的工艺产品，而这也是支撑企业在国际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实力证明。

EPV涉猎广泛，艺术、时尚、建筑与室内装饰、餐饮和休闲娱乐，甚至包括农产品加工活动。10年来，已经有超过3 000家企业成功拥有了这项荣誉。然而要保持这项荣誉也并不容易，这些企业的拥有者，在经营自己品牌的同时，也是法兰西精神的守护者。

做单纯的奢侈品 Marion Qian

“生产好的产品，永远不要在产品质量上做出任何妥协。始终坚持简单的想法，并认真地去实践。”

——法国娇兰创始人、调香师奠基人娇兰

香水制作是一项传统、古老的技艺

最早的香水是用大量花瓣提炼的。到了中世纪，人们才掌握了提取酒精原液的技巧，大大减少了原材料的使用量。香水在19世纪中期的法国盛行，诞生在这片土地上的香水品牌中，“娇兰”的名字无可避之。三代男性掌门人，在旧时代向新时代过渡的背景下，开启了一个香水王国。

孕育帝王之水

1828年，创始人娇兰在法国巴黎开了一家小店，取名为Parfumeur Vinaigrier。他从英国进口化妆品、香水、护肤霜等时髦的东西来卖，是一名普通的销售人员。有一次，有位顾客希望为某位女士特别调配香水，这在过去是前所未有的尝试，娇兰从中发现了商机。

从1830年开始，娇兰便提供精致、高贵、如艺术般的精品，尝试把他的香水产品个性化，为某个特定的人或场合而制造。当时，“私人定制”是为有钱人服务的，名媛贵妇才能享有自己专属的香味。

娇兰算得上是“高富帅”，身边围绕着权贵名流，大文豪巴尔扎克就是其朋友中的一员。他为挚友巴尔扎克专门研制了一款香水，巴尔扎克后来以此为灵感写成了一部关于香水的小说《赛查·皮罗多盛衰记》。巴尔扎克写《交际花盛衰记》前，还曾特别定制过一款娇兰香水来启发自己对于书中女主角的灵感。endprint

香水是一种技术产品，但它更是一种文化产品。配制香水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调配师要依据人们审美情趣的变化和要求来进行创作。在娇兰名声大噪之时，拿破仑三世为迎娶欧也妮皇后，特邀娇兰为他的皇后创制了一款气味清新、芬芳而怡神的“帝王之水”，味道是橙花、香橼、柠檬、薰衣草和迷迭香的组合。这款“皇室专供”的香水瓶，邀请了当时久负盛名的玻璃制造商Pochet et du Courval，瓶身设计采用了皇室盾徽的元素，69只金色蜜蜂象征着帝权。试想一只香水瓶上雕刻如此多的金箔蜜蜂，工艺实在考究。

1900年，娇兰家族的事业传至第三代，加布里埃尔的两个儿子成为接班人，皮特专责管理，雅克专注创作。对于历史悠久的公司而言，最大的挑战莫过于如何把握传统资源和创新精神这两者之间的平衡，雅克承担起这个沉重而有分量的艰巨使命，推动着娇兰公司继续向前发展。

守护工艺之美

早在1828年，娇兰便开始了特殊工艺的保护与延续。娇兰的女工艺师Dames de Table开创了由特殊胶膜形成的传统娇兰封印，以及为娇兰香水瓶编制的丝绸流苏。这些娇兰独有的技法都一代代传承了下来，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流散，法国工业部由此认证娇兰为“文化遗产瑰宝企业”，鼓励他们继承古老、独特的技术，同时也在不断地创新和发明新的工艺或者产品。娇兰一直保持与艺术大师的合作，留下独一无二的作品，分享法国各领域的专业知识，也丰富了世界的文化遗产。比如安得丽普特曼设计的香榭丽舍大道68号“娇兰之家”，还有雕塑家罗伯特格拉奈从1975年至2000年设计的瓶子。

自1853年起，帝王香水成为娇兰的常态商品。至今仍然采用原始设计的瓶身，这个以白色或镀金蜜蜂装饰的Abeilles香水瓶，成为娇兰最具代表性的设计。

娇兰为庆祝其成立160周年，选择了9位在各自领域都意味着卓越一词的“法国艺术大师”，给予他们充分的创作自由，委托他们以一公升装的蜂印瓶为基础，每个人完全依个人意象，创造出一件完整的艺术作品。在延续各领域专业知识的同时，进一步展示了法国遗产和艺术创作。这些原创的作品在一个独特的跨领域展览中联合展出，把热情、精致、专业和创造力传递给参观者。娇兰还把展览所得全部赞助给了“艺术大师与徒弟”计划。

“制作优质的香水，对质量毫不松懈，坚持单纯的构思，为求细致的表现。”这段话始终是娇兰品牌的座右铭。这200年来，法国娇兰依然在探索、创新和完善，开启了香水、护肤和彩妆领域的传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小黑裙系列、幻彩系列等为人熟知的产品。前卫大胆的创新先锋，永恒珍贵的精湛技艺，或许是对娇兰最准确的评价。

让手工艺成为驱动力 Rocaille

“知识驱动经济。”在法国艺术与手工艺行业里，这是众人达成共识的经济模式，也是宣扬法国艺术文化的理念之一。因为在法国，奢侈品是非常重要的行业，它们大部分保留着过往的经济模式——促使消费者“需求特别高品质的产品”。

经济与奢侈品，奢侈品与手工艺，相互间是紧密联系的。因此法国政府为促进精湛手工艺的传承做了大量工作，建立手工艺行业协会，是其中十分重要的一环。协会成立最初的目的，是要在手工艺行业里评选出佼佼者，促进行业的良性传承。经过多年发展，行业协会早已从单一的评选功用，变成具备多元功能的机构，甚至影响着法国商业、服务业、农业等领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法国手工艺行业理事会创立于1994年，是法国文化和公共关系部部长直接领导的咨询机构，由手工艺行业的专家、行业组织代表，以及涉及美术、戏剧、建筑、文化遗产、博物馆、书籍、档案等领域的法律人士等组成。理事会负责为手工艺行业的保护、革新、价值提升，以及带徒培训等提出建议。因此理事会不只保护与发扬法国传统技艺，也为其引入新技术与材料等，扶持法国工艺品牌，保证手艺人和他们所代表行业的地位有所提升，让杰出的法国手工艺持久延续。

与法国手工艺行业理事会功能类似的行业协会并不少。法国国立工艺学院创建于2010年，由法国文化与交流部、国务秘书处和法国教育部3个部门管理。这是一个公益组织，其使命是汇集资源、梳理专业知识和引领未来艺术与手工艺行业发展。“艺术大师与徒弟”传承计划，就由这个组织管理。

除却一些基本保护工作，法国艺术家联合会则主要促进行业的经济发展，是连接公共权威机构、专业人士与大众的纽带。通过带动艺术家参与活动，从而激发法国乃至其他地区艺术工作室的活力。

尽管主要职责有所分别，这些行业协会都在各自的领域发挥着作用。如有些高精尖技术与手工技艺需要结合的地方，政府会通过协会鼓励高科技从业者进行传统手工技艺学习，解决现代行业里所遇到的一些技术难题，也为传统工艺注入活力；在学徒学习技艺的过程中，协会不仅对教学和行政工作进行跟踪，还会推动培训和授徒的方式让工艺品牌和大师减免税收；版权保护，也是协会关注的重要内容……

所以无论是出台保护政策、将大师塑造成品牌、向世界传播法国工艺等，行业协会都是不遗余力地保护和发扬法国手工艺，或许，這就是在延续法国经济的重要血脉。

联合的力量 蔡爽

法国的秋天

每年的11月，法国会颁发一年一度的杰出手工艺大师奖，这是手工艺界荣誉的象征。但评比活动不仅仅是一次表彰会议，而是集颁奖典礼、集会展览、国际手工艺品展于一体的多元活动，由法国艺术家联合会从明开始筹办。

法国艺术家联合会是一个古老的组织，成立于1868年，如今已经拥有6 000多名手工艺人。2017年杰出手工艺大师的评比活动，分为“创新”与“传承”两个板块，法国13个大区以及留尼旺岛的手工艺人们都可以参加。

其实早在3月份，评选活动就己悄然开始，手工艺人们会在自己所属的地区进行一次小型评选，由联合会的主席、董事会做评审团，负责选出优秀的工艺品进行展出，每位地区冠军会得到约合7 000元的奖励。endprint

奥德·塔哈（Aude Tahon）是法国艺术家联合会的现任主席，他说：“这一届是将一批充满活力的手工艺人联合起来，齐心协力地完成我们发起的一系列活动，助推他们工作室的传播与经济发展。”

于是9月时，联合会在与法国锐地展览公司合作的巴黎时尚家居装饰展（Maison & Objet）上，选出了“创新”板块的杰出手工艺人；11月年终时，在国际传统手工艺展上又公布了获得“传承”奖项的手艺人。他们的作品都在这两个展览中共同亮相，获得荣誉的人也会得到约合3万元的资金奖励。“我们希望秉承开放的态度，给手工艺人们提供交流沟通的机会，真正融合创新与传统。”

工艺美术的春天

毫无疑问，有着近150年历史的法国艺术家联合会为法国的手工艺人带来了无尽的福祉。他们让传统的手艺接受普通大众的目光洗礼，又让创新的工艺引发观者的阵阵讨论，让手工艺行业充满活力。除此之外，他们还成立法国艺术家联合会观察团与艺术交易协会，定期举办学术研讨，通过商讨的方式，解决手工业所面临的问题。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法国的手工艺人因为工作方式和产品的特殊性，根本无法拥有稳定的经济收入和体面的社会地位。联合会一直努力通过各种方式去捍卫手工艺人的集体权益。1949年，联合会举办巴黎艺术家沙龙，这是巴黎时尚家居装饰展的前身，让手艺人有了亮相和交流的机会。后来他们开办网站，不仅展示联合会旗下手艺人们的作品，也展示联合会外许多独立手艺人的作品集合。如今，从“创新”板块的评比活动可以看出，法国社会大众对手艺人们的地位与看法已经发生改变，联合会在官方政府机构中的地位也随之得到提升。因为这提高了手工艺在经济体制中所占的比例，并指导行业长远发展。

2010年，法国艺术家联合会与意大利工艺组织起草了《工艺美术国际宣言》（International Charter for Fine Craft Professions），旨在与协约国的工艺组织和政府组织之间建立联系。之后的4年，联合会做了许多工作，政府于2014年颁布了《工艺贸易法案》（The Law on Craft，Trade and VSEs），官方认可了手工艺产业的艺术性质，并于2016年又颁布《维护产品创新、建筑与文化遗产自由法案》（The Law on Freedom of Creation，Architecture and Heritage），为维护手工艺人们的权益提供了法律依据。

为好作品定义

对于优秀工艺品的评判，法国艺术家联合会有属于自己的标准：第一要求手艺人具备专业知识，要掌握原材料的复杂加工技术；第二要有艺术贡献精神，要求手艺人们接受工艺品的公众展出，并标上创作者和其所属的工作室信息，接受监督；第三追求艺术的唯一性，要求每件工艺品都是手工艺人独立设计制作，保证艺术品的独一无二，或是限量；第四讲究可持续性，要求工艺品制作要对大自然友好，制作环节不会对大自然产生破坏。在联合会看来，传统文化与大胆创新并不相悖，将它们相结合才能创作出真正具有现代价值的作品，而这一点，也是法国手工艺人心中对一件好作品的定义。

萨拉·斯塔（Sarab Staub）在去年“创新”板块上获得杰出手工艺人称号。她将头发、凝聚灰岩，以及树木相互结合，创作出最让评审团眼前一亮的发丝雕塑。“这样的工艺品不仅受到人们欢迎，还延续了新艺术时期工艺家对大自然动植物保护的精神。”评审团如此评价。

因此除了杰出的手工艺人们，从业者所带来的手工艺创新和传承更让他们感到兴奋。当然，联合会不只关注工艺创新，对工艺艺术的再现、工艺品的修复，以及传统手工艺的复兴也十分重视。如今法国的手工艺已成为创意产业中重要的一部分，工艺企业达到38 000多家，收益高达80亿欧元，涵盖了16个工艺领域，198个工艺专业，以及83项特殊工艺。联合会还积极开拓亚洲和美国市场，与多个国家的艺术组织建立伙伴关系，挖掘出市场的潜力。

寻找法国工艺点滴

法国不乏全球极具代表性的艺术学校、深耕手工技艺的文化街区、聚集和培养手艺人的工作坊，以及丰富民众生活的手工艺活动……从王室到民间，对手工艺的追求和美学基因根植于每一个法兰西人的血脉里，并一直延续到法兰西人的生活中。

学院高校

·法国国立高等装饰艺术学院

国立高等装饰艺术学院是法国最负盛名的8大艺术类院校之一，历史可追溯至路易十五时期的皇家绘画学院。学校设有10个艺术设计类专业，学习环境犹如专业工作室，随时可以让学生们将创意概念转化为作品，更有来自世界各国的知名人士担任教师。

·艾斯蒂安高等平面设计艺术学院

成立于1889年的艾斯蒂安高等平面设计艺术学院，以教授传统制书艺术闻名。它大概是巴黎唯——所仍在教授古典线装书的学校。这所学校的课程几乎涵盖了印刷、烫金、传统制纸、字体设计、视觉传达等所有跟书有关的一切。

·法国布尔工业高等应用艺术学校

这是教授木工等家具制作工艺的最具代表性的一所学校，一直以其高水准的家具和室内设计教育著称。专业设置有家具装潢、装饰品、珠宝与宝石、建筑环境配置、视觉与空间传达、空间设计等。

文化街区

·圣安托万大街

17世纪，从塞纳河运来的木材储存在圣安托万地区，因此促进了这一带木艺的发展。至今，这里的家具制造业依然很发达。许多国际品牌都将设计工作室建于此，附近还有一些传统手工制作工坊和不少有趣的艺廊和博物馆。

·艺术高架桥

由昔日铁道高架桥所改建的艺术高架桥，桥上是美丽的空中花园，桥下半圆形的跨距拱门空间，则规划成艺术家工作室、手工艺坊、画廊、创意商店等，这里有高级木器、挂毯、金银制品、刺绣等法国最传统的手工艺。

制作工坊

·巴黎创造工坊

巴黎创造工坊是巴黎市政府为创业的产品设计师、服装设计师以及手工艺人打造的“温暖花房”。这里常年以不同的主题做展览，展出学徒和老工匠们的作品。有创意规划的工匠，可以申請入驻巴黎创造工坊，还能享受政府提供的特别支持。

·法国艺术工坊

在法国艺术工坊160平方米的空间里，可以看到70多位手工艺人的限量版创意作品。如果去到那里，还能请手艺人为你量身定制个性化的手工艺品。

·EMPREINTES工艺概念店

这家店专注于寻找优质工艺品，销售超过1000种独特、限量的艺术品，以及法国手工艺作坊出产的产品。EMPREINTES工艺概念店曾对法国的工艺美术产业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工艺活动

·欧洲艺术手工业开放日

每年4月的第1个周末，是欧洲艺术手工业开放日。这是由法国国立工艺美术学院举办的欧洲艺术工艺日活动，已经运行了10多年，现在已经有18个国家参加。游客可以在全欧洲参与活动的工作室里，看到手艺人的创作过程并参与手工体验活动。2017年欧洲艺术手工业开放日围绕“锻造链接”的主题，促进手工艺的多样性融合，并让手工艺与文化、社会、经济的联系更紧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