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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城市民谣对城市形象建构的推动作用

2018-03-01郝军梁

新闻世界 2018年2期
关键词:社会认同城市形象

郝军梁

【摘 要】城市民谣作为一种大众文化现象,在传播过程中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影响着城市文化的塑造,进而影响着现代城市形象的建构。本文从社会认同和心理认同两个视角来分析城市民谣的传播,认为城市民谣在传播过程中对城市形象的建构具有显著的推动作用。

【关键词】城市民谣;社会认同;心理认同;城市形象

对于民谣的类别,目前学界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有学者按照民谣的创作群体将其分为四个类别:酒吧民谣群体、新民歌运动群体、独立音乐群体,以及民歌和新民歌群体。[1]然而,更为大众所接受和认同的是一种基于创作内容的分类方法,据此把现代民谣分为两大类别:校园民谣和城市民谣。校园民谣多以校园为背景,着重描写校园生活、校园爱情以及学生对社会问题的所思所感。而城市民谣的内容则走出了校园民谣狭隘的区域定位,走向了更广阔的社会中间,直接展现民众真实的生活状态以及复杂的感情,主要是对生活的感悟、记录和思索。[2]前者以高晓松、老狼、叶蓓为代表,后者以当下活跃的李志、赵雷、郝云等为代表。

近年来,民谣创作者大部分涌入城市之中生活,或为漂一代,在城市与城市之间游走,所以,城市民谣创作过程中的地域性特征日渐凸显。城市民谣的地域性特征主要是通过歌词和演奏风格来加以呈现的,用歌词呈现地域特征主要是在歌词中融入具有地方特色的象征物,如歌词包含当地地标性建筑、典型性景物、方言文字及饮食习惯等生活方式;用演奏风格呈现地域特征主要是通过曲调、乐器演奏或方言演唱等形式。因此,城市民谣在传播过程中也必然会对地方的特色文化进行建构和宣传,而地方特色文化作为城市文化不可或缺的部分,进而影响着现代城市形象的建构。

一、通过强化受众的社会认同感对城市形象进行建构

城市民谣对城市形象的建构是通过对城市地域文化的宣传与塑造来实现的。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城市文化是一种复合性的文化形态。“城市文化由人的观念意识而来,进而变成城市的物质形态、组织形式和精神气质,反过来,人们会在对城市文化的浸润中、接受中,感受生活的意义,形成看待精神世界与物态环境的方法、观念,并演化成社会行为和生活方式。”[3]因此,城市文化体现着一个城市的气质和特色,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一个城市的对外形象。

(一)社会认同及其内容

社会认同论作为一种社会心理学理论,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初期,最早由泰弗尔等人提出。由于社会认同理论的研究涉及文化认同和心理认同等机制,所以,社会文化认同和社会心理认同便成了社会认同研究中的两个核心内容,而文化则是社会文化认同和心理认同形成的重要因素,区域文化的差异也必然会导致文化心理的不同。

文化认同理论是美国著名精神分析家埃里克松(Eriksson)的重要理论贡献,他将认同描述为一种心灵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暗含着群体共有的价值观,也就是说认同是人们对自我身份的一种确认。[4]安东尼·吉登斯则认为,认同是社会连续发展的历史性产物,它不仅指涉一个社会在时间上的某种连续性,同时也是该社会在反思活动中惯例性地创造和维系的某种东西,即持续地吸纳发生在外部世界中的事件,把它们纳入关涉自我的、正在进行着的“叙事”之中。[5]由此可见,文化的形成离不开精神、观念、意识的共同参与。文化理论家雷蒙·威廉斯认为,人们的社会地位和认同是由其所处的文化环境所决定的,也就是说,文化具有传递认同信息的功能。[6]所以,文化的“整合”和“认同”的功能也相当显著。当一种文化遇到另一种文化时,首先遇到的就是“认同”问题,“认同”需要一个建构的过程。在现代社会,文化与认同常结合起来形成特定的文化认同,作为个人或群体界定自我、区分他者、加强彼此同一感、拥有共同文化内涵的群体标志。[7]所以有学者提出:“所谓文化认同是指特定个体或群体认为某一文化系统(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等)内在于自身心理和人格结构中,并自觉循之以评价事物、规范行为。”[8]笔者认为,文化认同是指某一范围的群体对某一文化体系(对这一文化体系具有区别于其他文化体系的显著性,是个体或群体区分他者或其他群体的一种标签化特质)所持有的共同价值观念,这一观念内在规定着其对内或对外行为规范和评价标准。

(二)城市形象的概念

“城市形象”的概念最早是由美国城市学专家凯文·林奇在《城市形态》一书中提出,强调了城市形象是通过人的综合“感受”而获得的,[9]也就是说城市形象主要形成于人们对城市的主观印象。在我国,对城市形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的规划和设计等领域,如郝慎钧曾认为,城市形象即城市的风貌,它反映了一个城市特有的景观和面貌,风釆和神志,表现着城市的气质和性格,体现出了城市市民的精神文明、礼貌和昂扬。[10]此外,黄景清在《城市营销》中也指出,城市形象是人们对城市的综合印象和观感,是人们对城市价值评判标准中各类要素(如自然、人文、经济等)的综合性的特定共识。[11]因此,可以看出,城市形象的概念包含着主客观两个方面的含义,它既是一种客观的社会存在,又是一种主观的社会评价。[12]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发展,各城市之间的竞争也日趋白热化,城市形象的好坏不仅影响着城市旅游业的发展,也影响着城市对外招商引资的力度。

二、城市民谣强化地域性受众的文化认同

城市民谣在传播过程中,首先强化的是地域性受众的文化认同。这里的地域性受众主要是指某个城市中的本地人口和长期在这个城市中居住的外来人口,简言之,即目前生活在本城市的受众。这类受众由于较长时间生活在这个城市之中,对城市生活的嵌入度强,因此,对城市的气质、节奏、生活习俗有较统一的文化认同与价值取向。由于城市文化主要由物质形态、组织形式和精神气质三部分构成,因而城市民谣在创作与传播中对城市形象的影响集中体现在对城市的物质形态和精神气质的建构上。

城市民谣的地域性特征主要是通过歌词和演奏风格来加以呈现的,首先我们从民谣歌词文本的叙述性特征来分析。作为一种叙事文本,民谣歌词在创作过程中遵循了基本叙事形制,民谣歌词文本的基本叙事形制一般都含有人素、时素、地素三种叙事基质。[13]在民谣歌词的创作中,地素的运用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创作者往往将城市中的地域性建筑或景物融入到歌词之中,而这些正是人们对于这个城市最深的记忆表征。当下,在歌词创作中加入地域性建筑或景物成了城市民谣创作的主要趋势,而且越来越多的以城市名(或含有城市名)作为歌曲名字的民谣走红于网络与民间。例如《北京 北京》(郝云/汪峰)、《一个人的北京》(好妹妹乐队)、《兰州 兰州》(低苦艾)、《南京 南京》(王铮亮)、《你好,郑州》(李志),尤其是经由《我是歌手》后大火的民谣《成都》(赵雷),不仅以城市名字为歌曲命名,更是在歌词创作中反复运用具有成都地域特色的建筑与景致,“阴雨的小城”是对成都多雨气候的一种具象化,“玉林路”、“小酒馆”则是成都独有的地域建筑与景致。此外,作为土生土长的成都人,谢帝的《这才是成都》更是将成都这座城市的文化和气质表現得淋漓尽致,“春熙路、太升路、武侯祠、望江楼、府南河、浣花溪、九眼桥、兰桂坊、少陵路、猛追湾、电视塔、梁家巷、万里号、锦江宾馆、荷花池、马家花园、宽巷子、窄巷子、通惠门、大慈寺、少城街、人民公园、后紫门、天府广场、盐市口、人民南路、武侯区、金牛区、青羊区、锦江区、成华区”运用列锦的表现手法,将成都的公共设施、地标建筑、特色景点、基本建设项目乃至行政分区一一罗列,融汇到歌词的创作中。除了地素的凸显,谢帝的这首歌也将成都的地域风俗习惯融进了歌词中,“打麻将、泡酒吧、麻辣烫、盖碗茶、晒太阳、掏耳朵、吃东西排长队、摆龙门阵、天桥底下吃串串儿”这一系列的饮食、休闲、娱乐习惯正是对成都日常生活的一种描白式刻画。endprint

这些地域景观对于地域性受众来说便是他们眼中城市的真实状态,对这些地域景观的认可,是他们作为特定个体或群体对这个城市文化系统(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等)在自身心理和人格结构上的内在化,是其借以评价事物、规范行为,区分外群的准则。在这种文化认同下,地域性受众会自觉地对这些体现城市文化与气质的民谣进行传播,进而以一种非官方的方式对城市进行对外宣传,这种非官方、自觉化的宣传方式,更易得到受众的信赖。同时,通过这种宣传形式,能使得非地域性受众对这个城市形成一种良好的认知与印象。

三、城市民谣强化非地域性受众的心理认同

城市民谣在传播过程中,在强化地域性受众的文化认同的同时,也强化了受众的心理认同,尤其是强化了非地域性受众的心理认同。这里的非地域性受众主要是指曾经生活在城市中的本地人口(以前是城市的本地人口现今定居在其他城市、长期生活在其他城市的本地人口)和在这城市中生活过的外来人口,简言之,即目前未在本城市生活的受众。这类受众由于曾经生活在某个城市之中,对城市的文化、气质、生活有着较切身的体会,但由于种种原因,后来去了别的城市生活,难免会对之前生活过的城市产生一种怀旧感。那些歌词中带有城市景观的民谣在情感上恰如其分地给了他们一种心灵上的慰籍,而这种慰籍使得这些受众能够产生一种情感共鸣,基于这种情感共鸣,这些非地域性受众便会在心理上形成认同,进而自发的对这些民谣进行传播。受众的这种心理认同多是由城市民谣的唱奏形式所引发的,这种演奏形式具体体现在对曲调、地方方言、乐器的运用。例如,城市民谣歌手的领军人物——郝云所创作的《北京 北京》《突然想到理想这个词》《群发的我不回》等歌曲,京韵的地方话唱腔配合着三弦兒作伴奏乐器,三弦儿一响,口琴一吹,让人禁不住就想起老北京故宫里的红墙碧瓦、胡同及四合院里的喜怒哀乐,京味儿的生活被呈现得淋漓尽致。又如,土生土长的民谣歌手谢帝创作的《老子明天不上班儿》《这就是成都》方言化的歌词配上方言化的唱腔,将成都的地方文化与休闲、慢节奏的城市气质表露无遗。再如,刘高琥作词的《你爱过的成都》在演唱的开头和结尾分别加入川剧念白和川剧高腔的演唱方式,将成都的传统文化融入唱奏中。词中更是配以方言化的说唱腔调,“走过青羊宫是浣花溪,东大街旁边有崇德里,宽窄巷子、人民公园还有春熙路的窈窕淑女,武侯祠离草堂也莫得好远,人民南路旧貌换新颜,望江楼上望江流,顺道去四川大学走一走”以地方特色语言将成都的旅游景致、风俗人情娓娓道来,将地方的韵味表现得通透彻底,使人一听就知道这唱的是哪里。这种极具地方特色的唱奏方式极易击中受众怀旧的情愫。

此外,民谣歌手在歌曲创作时多把目光集中在自己和普通人的生活上,以求描绘当下自身真实的生活状态,所以,歌词不可避免地会包含当地典型的生活方式。例如,“顶楼的马戏团”乐队创作的《上海童年》,用方言的唱奏方式,娓娓道来般地将上海八十年代的生活场景,用江南小调、吴侬软语惟妙惟肖地唱了出来,这种怀旧的唱法很容易激起受众对过去生活方式的怀念。又如,好妹妹乐队创作的《一个人的北京》,歌曲的内容便是对“北漂”们在北京独自生活的描绘,歌词中“习惯下班回到家里,冷冰冰的空气”、“许多人来来去去,相聚又别离,有人喝醉哭泣在一个人的北京”表达的正是这些北漂们在城市里的寂寞与孤独以及对北京的向往与无奈的情愫。此外,曹槽的《北京以南》、大乔小乔的《北京情绪》等民谣皆以北京为背景、抒发自己对北漂生活的感慨,这种对北漂群体的群像化生活方式的演唱,不仅引发了年轻人对歌词中所描写的城市的向往,更是引发了那些正在大城市中打拼或打拼过的受众的共鸣。城市民谣经由这些非地域性受众的跨区域传播,能进一步扩大城市文化的外向型宣传,使得更多的受众(从未去过这个城市的受众)通过民谣的传播对城市的形象有一个初步的认知和印象。

结语

综上所述,城市民谣是一种在城市里孕育和发展的音乐形式,在创作过程中,创作者将个人在城市中感受到的人情冷暖进行感性抒发,同时又对城市生存环境的变化进行理性记录。不论是在词曲创作上,还是在唱奏形式的表现上,城市民谣所迸发的情感以情愫感性与理性兼具,这更容易让受众在文化认同及心理认同上对城市文化产生一种共有的价值趋向和统一的文化认知。基于这种对城市文化的文化认同和心理认同,受众会更加积极自觉地对民谣歌曲进行传播,使得民谣的传播范围扩大,尤其是借助互联网,这种传播效应将会进一步扩大。由于城市民谣在词曲、唱奏的创作上内含着诸多城市文化特质,因此借助城市民谣的传播效应将能进一步推动城市形象的建构。

注释:

[1]李皖.同一战壕里的先锋、小可爱与新民歌——中国民谣的二〇〇七年[J].读书,2008(02):47-57.

[2]李卓倧,王敏.中国大陆城市民谣歌词的地方特色呈现手法探究[J].新闻研究导刊,2017(03):90.

[3]陈宇飞.文化城市图景[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2:45.

[4]郭小川.文化认同视域下的跨文化研究——以美国、欧盟为例[D].上海外国语大学,2012:107.

[5]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与自我认同[M].赵旭东,方文 译.北京:三联书店,1998:57-60.

[6]张旭鹏.文化认同理论与欧洲一体化[J].欧洲研究,2004:66-67.

[7]何平立.认同政治与政治认同——“第三条道路”与西方社会政治文化变迁[J].江淮论坛,2008(04):32.

[8]李道湘,于铭松.中华文化与民族凝聚力[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130.

[9]王金珊,李静波.电视媒介传播与城市形象塑造——以呼和浩特市为例[J].内蒙古电大学刊,2015(02):46.

[10]薛敏芝.论现代城市的形象构建与传播设计[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04):116.

[11]黄景清.城市营销[M].深圳:海天出版社,2003:126.

[12]刘婵婵,孙秀茹,白玉华.区域形象战略研究——兼论广西区域形象战略[J].南宁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4(03):14.

[13]魏嵘.地域景观中的文化乡愁——大陆新民谣叙事性研究[J].兰州学刊,2016(11):134.

(作者: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编:周蕾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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