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心灵歌唱的地方

张春峰

桂林于我，是一种情结。桂林，很多年，经常在我的梦中出现。

在梦中，一叶轻舟，游走于漓江之上，伸手可触碰到清澈的江水，抬眼望见连绵的青山，同游的是英俊美丽的阿哥阿妹，他们如歌神刘三姐一样善唱，婉转的歌声，飘荡在漓江上空，在我耳畔回响……

对桂林的向往，源于小学时代学过的课文《桂林山水甲天下》，文中把桂林的山水描写的如诗如画，让我深深地迷上这个地方，犹如在我心中埋下了爱的蛊。可我自小在农村长大，那时物质匮乏，老百姓对外出旅游少有热情。只要吃饱、穿暖，手中稍有存款，就觉得是踏实的好日子。

90年代初，韩晓那首《我想去桂林》，唱遍大街小巷。歌词至今依然清晰：“我想去桂林呀……在校园的时候曾经梦想去桂林，到那山水甲天下的阳朔仙境，漓江的水呀常在我心里……”我觉得这首歌唱出了我的心声，没事儿的时候，就跟着唱唱，就像苦苦依恋一个人，却见不了面，哼哼这歌如同听到恋人的声音一般。

那时，听着韩晓的歌，从没有想到我要去桂林看看，总觉得漓江离我太远，只是在梦中。就这样，上学、工作、成家、生子。我几乎完成了人生的大半任务，从一个懵懂的少女，变成一个中年妇女。眼角的细纹，写满了岁月的无情与沧桑。可心中对桂林的憧憬，却丝毫没有减弱，对漓江的向往，一直潜藏在心中。

终于，2017年年4月，我踏上了圆梦桂林的火车。我想，既然向往了这么多年，来了，就要好好地玩。导游姑娘叫阿聪，善谈，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像一弯新月，亮晶晶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脸上长了一些类似青春痘一样的痘痘，但看起来依然光鲜靓丽。那些红色的痘痘，遮不住她青春的光彩。

“我们先就近去游小漓江，看象鼻山，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去阳朔。”阿聪中午在桂林车站接我时这样建议。我说好啊。阿聪是一个朋友前段时间来桂林旅游时的导游，他推荐给我的，说不错。我是懒惰随性的人，出门没做功课，旅游攻略更是一概没看。简单的午餐后，阿聪就带我来到小漓江。在心中想了那么多年的地方，终于来了，我迫不及待地想投入漓江的怀抱，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可坐船游了一圈之后，我的心情像沉入了江底，别提有多失望了。没有清澈的江水、没有连绵的群山、更没有阿哥阿妹的悠扬歌声，船也不好，是电机带的，阿聪脸上的痘痘，看着也觉别扭。

传说中的象鼻山，倒是葱郁巍峨的，像极了大象的鼻子。象鼻山是漓江最美的部分，整个山形酷似一头驻足漓江边，临江饮水的大象，简称象山。象山海拔220米，高出水面55米，由3.6亿年前海底沉积的纯石灰岩组成。象鼻山是桂林山水的代表，桂林城的象征，桂林乃至广西地方产品多以象山作为标记。

可由于心情不佳，我不愿多看。低头看着船后翻出的浪花，我想起桂林行前，我俩的争吵，低声的争吵，却吵得激烈。当时的心情就如现在，失望极了，感觉他太不懂我了。生活的琐碎，击破了我对爱情的向往。我想，我必须换种心情，要不然，我会窒息的。所以，有了这次的桂林之行。

上岸之后，在临江的象山公园内转了一大圈，阿聪絮絮叨叨讲了不少典故和景点的来历。因为心情不佳，我有点心不在焉，闷闷不乐。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快，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按计划，我们晚上去看演艺，参加活动。”“不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点，我们去阳朔。”躺在宾馆的床上，温馨的灯光包围了我，糟糕的心情有所缓解。其实我清楚，漓江的山水是美的，心理上的落差，是因为心中对漓江的情结，认为没有达到心理预期，加上有不好的情绪，才会倍觉失望。

次日一早，我们乘车去阳朔。车子在十里画廊里行走，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在一点一点地变好。对，就是这样，我被连绵的群山包围，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有的像一匹骏马，细看又像骆驼，有的像老人，有的像竹笋。青色的山峰，在我眼前晃动，像跳跃的音符，美妙极了。我回到了心中的那个地方，仿佛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欢呼雀跃。

终于到达漓江了，这个在心中呼唤无数遍的地方。望着宽阔的江面，碧绿的江水、湛蓝的天空和远处的山峰，我好似走进了一个美妙如仙境的世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的眼睛湿润了，眼前的美景，让我的心情极度放松。想到了从学生时代的梦想，到后来的生活种种，像过电影一样，又想到我们最近的争吵。泪珠一颗颗地流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是觉得委屈？不满？还是压抑？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可是泪水流出之后，心情反而变得很好。我知道，是美妙的山水，让我心绪得到释放。

看到江边行走的壮族阿哥阿妹，主动跟他们搭讪，一个个都很和善的样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突然很羡慕他们，能生在风景如画的漓江水岸，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像我，过了大半生，才得以到此一游。

划船的是位壮族的大叔，我和阿聪坐在竹筏上，伸手就能碰到漓江的水。果然如书本中描述的一样，清澈见底，仔细一看，下面的小石头和沙子水草之类都看得清楚，可惜由于我们的打扰，鱼儿都藏起来了吧。我索性脱下了鞋子，让双足也感受了下漓江的温度，果然呢，一股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

“山顶有花山脚香，桥底有水桥面凉，心中有了不平事，山歌如火出胸膛……”突然远处传来了刘三姐的歌声。我惊奇地叫了起来，以为自己穿越了，却原来是其它的游客的歌声。我和阿聪也被感染了，高声地“哎……”着符附和。那只小舟上，划船的是略微年轻的船夫，俊俏又俏皮，用撑船的竹竿打在水上，溅起一串串水花儿，水花落在了我们的脸上、身上，银铃般的笑声洒在漓江之上。

我躺在竹筏之上，欣賞着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山水交融处是那样深邃。看着水面上的倒影，禁不住就想，这山和这水，估计有说不清的缘分，可能是爱侣、是亲人，你中有他，他中有你，生生世世，傲然立于天地之间。和他们相比，我是多么的渺小，就像山野中的一株小草或者漓江中的一滴水珠。其它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江面上微风吹来，感觉身上舒服极了。我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仙境，幻化成了一个白衣仙子，尽情地在仙境中遨游，时而飞到连绵的上峰上，俯瞰大江；时而又和漓江水低声呢喃，仰望青山。忽然又觉得好笑，人在潜意识中，总想做神仙，以为做了神仙就没了烦恼，其实神仙也不都是洒脱的吧！

离开漓江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金灿灿的余晖洒满江面。我打开手机，发现了未接来电和消息，我知道是他在担心，其实争吵也没多大的事儿，许是生活太繁琐，都有些累了吧。我和阿聪晚上去品尝了阳朔西街的啤酒鱼，还兴致勃勃地喝了酒。西街燈红酒绿，民族风情礼品琳琅满目，还碰到了好多外国人，我还记得自己“Hello”着主动跟人家打招呼。

阳朔那边，几个景点，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位于阳朔县大村门开发区的图腾古道。走进图腾古道，穿着原始人衣服的两个人，站在大门两侧，用黄白色粘稠的液体给每个进入的游客脸上都划上一道。说明你是他们尊贵的客人。女性游客可以从大门昂首挺胸地进入，而男性游客只能从旁边的小窄门低头入内，他们用这种方式体现女尊男卑的意思。图腾古道是甑皮岩人遗留下来的原始母系部落，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风雨雨，一直到现在，还过着原始人的生活。他们穿衣简单，衣料看着像树叶或者是动物的皮毛。经过图腾古道地下洞穴陈列馆，看着陈列的牛头，石制的原始工具，仿佛又看到了历史的沧桑与厚重。

看着眼前的原始人，离得那么近，那么真实，却像隔了几千年。我不知道如何和他们打招呼，只能友好地看着他们。阿聪跟我说，他们这里的女人都叫阿丽，男人都叫阿布。跟他们打招呼可用手拍打着嘴唇，发出“啊啊”的声音。我刚用手拍打嘴唇，啊啊声还未出口，立刻有两个阿布拉上我，看着他们黝黑又友善的脸庞，我并不惊慌。却原来拉我去跳舞，有个阿布还调皮地拍打几下我的臀部，然后孩子般的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有几个阿丽还唱起了歌，歌声充满了野性，舞蹈尽显原始狂放之美。他们的憨态、可爱、率性、野性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这些阿丽阿布看起来简单快乐，他喜欢你，就去你身边，拉你跳舞，或做其他亲昵的举动，眼神中流露出欢喜、温柔的模样。他不喜欢你，你去他身边，他会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你，告诉你，离我远点。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我就想，我也应该像他们那样，于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去直接地表达，可以多沟通、交流，就不会产生那些误会、不理解了。

离开图腾古道的时候，我打开手机，拨打着他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玩儿够了，就回来吧，我瞬间泪奔，在心中，我是多么爱他。可作为一个写文字的女子，总太感性，太理想化，总会固执地认为，即使我不说，他也应该懂我的。我期待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懂我的心思。可现实中，因为男女思维的不同，他总猜来猜去，也不能令我满意，而他，也累得筋疲力尽吧。如果我也能像甑皮岩人一样，直接地交流，我们之间，应该会少很多问题。

之后在桂林又游历了几个景点，遇龙河、龙脊梯田等等，因为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也变得大好，这些地方都让我流连忘返。离开桂林的时候，我真诚地感谢了阿聪，希望她闲时来河南做客。

桂林，这个如诗如画的地方，充满着野性的粗狂；桂林，这个的风土人情别致的地方，憨厚淳朴，充满着人性的温暖。在这里，我收获到一份好的心情，对人生又有了一份新的感悟。桂林，是一个让人回归本真，让心灵唱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