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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27凉雨

当代体育·扣篮 2018年2期

凉雨

随着小牛在主场108比82击败快艇（12月3日），里克·卡莱尔拿到了他执教NBA的第700场胜利。历经16年时间，卡莱尔成为NBA历史上第18位完成这一里程碑的NBA教练。卡莱尔是“天生的教练”，他除了有真才实学，还得有强大的内心，经受得起执教生涯的起伏……

“里克，有空了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1989年12月的一天，新泽西篮网主教练比尔·费奇对里克·卡莱尔这样说。

这句话让卡莱尔有了不详地预感，他明白自己在球队中的处境——1989-90赛季开始以后他一共就打了五场比赛，累计出场21分钟，仅得到2分。

“很抱歉告诉你，我们没办法让你继续待在篮网了。”果不其然，费奇通知卡莱尔被球队裁掉了，“等一等，我还没说完。”卡莱尔准备关上门时，费奇叫住他，“你想不想当一名助教？”

卡莱尔的球员生涯虽然在费奇的办公室迎来了结局，但这并不是让他人生旅途黯淡的转折点。在自己30岁的时候，卡莱尔得到在费奇身边耳濡目染的机会，浸润在一代名帅的指教理念中。

有“铁血教头”之称的费奇是一直最受球员敬佩的教练之一，他极为严谨，对球员要求严格。所有跟过费奇打球的球员都认可他的执教理念，亦会承认费奇是他们取得成功的最大因素。

在1979到1983年任教凯尔特人期间，正是费奇让拉里·伯德从新秀到成为NBA超级巨星。在他的教导之下，“大鸟”带领绿衫军夺得1981年NBA总冠军，波士顿王朝在1980年代迎来复兴。

卡莱尔在篮网当了五年的助理教练，除了费奇之外，他辅佐的对象还有另一位名帅查克·戴利（1992年接替费奇成为篮网主帅），这为他之后的主教练生涯铺平了道路。另一方面，卡莱尔之所以能得到別人的赏识，因为他本身就是当教练的料。

卡莱尔一直拥有教练的直觉，早在1979年，他上高中的时候，就特意去参加了在锡拉库扎举办的一个讲座，讲师包括约翰·伍登和鲍比·奈特这样的大学名帅。

在1984年参加NBA选秀时，天赋平平的卡莱尔直到第三轮第23顺位（总第70顺位）才被凯尔特人选中。从来到波士顿的那天起，卡莱尔就很清楚自己的价值，他被选入凯尔特人不是为了要打败别人争取上阵机会，而是要帮助现有球员达到更佳水平。

当时绿衫军刚刚获得了总冠军，球队几乎是不需要增添新成员的。和卡莱尔同年被凯尔特人选中首轮秀迈克尔·杨，就没有得到签约的机会。反倒是卡莱尔留在了球队，因为从训练营开始，他每天的训练总能做到最好，不断推动队友保持和提升状态。

卡莱尔在NBA征战五个赛季，其中前三年是效力凯尔特人。虽然场均只能得到2.2分和1.0次助攻，但他有幸在1986年跟随凯尔特人得到了一枚总冠军戒指，而且还和拉里·伯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为他后来执教NBA提供了很大的助力。

在1994年离开篮网助教的岗位后，卡莱尔曾前往开拓者，在P.J.卡列西莫手下当了三年的助手。然后是1997年夏天，当伯德成为步行者主教练，需要组建自己的教练团队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卡莱尔。

然而，当伯德再三盛情邀请卡莱尔加盟的时候，后者一再推辞。卡莱尔对伯德履任步行者主教练一职是持非常反对的态度，因为他觉得“大鸟”从来没有做过主教练，不了解他要为这个职位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和牺牲。但伯德下定了执教的信念，卡莱尔见到老朋友如此执著，也不断支持他，甚至给他自己任教时的教练手册和笔记，全套的图表和攻守计划等。

不过，卡莱尔还是没有答应伯德，他希望自己能够有机会成为主教练。退一步说，当时太阳主帅丹尼·安吉也力邀卡莱尔当自己的助教，查克·戴利也商讨他加盟魔术的可能性。总之，卡莱尔面临的选择很多，但伯德仍然不懈地希望以两人之间多年的友情作为劝服前者的筹码。

1997年5月的一个晚上，伯德最后与卡莱尔摊牌，一定要他当晚决定是否加盟步行者。不料，这却引起卡莱尔非常的反感，他一把挂了电话，此后不再打电话给伯德，反而直接打给唐尼·沃尔什（步行者总裁），告知自己加盟步行者的决定。

第一年作为主教练的伯德，必须依赖在球队执教方面有经验的人士，最佳的选择正是卡莱尔。伯德在自传中就曾这样写道：“我无法想像自己当主教练而身边却没有了卡莱尔的情景。”

当最终解决卡莱尔加盟的问题之后，伯德开始寻找他的第二位助教，前者立即推荐他在开拓者的同事迪克·哈特。卡莱尔擅长进攻，哈特是防守大师，两人的组合天衣无缝。

在伯德的思想中，教练组是一个整体，并不是其他球队典型的由主教练主导一切事情，助教只是执行的工具。在步行者，所有的战术安排和球队管理全部由伯德、卡莱尔和哈特共同分担执行，这在当时可是不多见的情况。

当伯德看着卡莱尔教他如何画战术布置图的时候，伯德突然说了一句：“你可以自己画战术图给球员们，当然由我做也行。我只要球队赢球，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不要管别人怎么想。”

在伯德执教的三年时间里，步行者可以说是全NBA惟一一支助教担任重要角色的球队。当时的NBA中，没有任何一支球队是由助教画战术布置图的，但伯德不介意，步行者球员们也并不介意。于是，卡莱尔就一直为整支球队布置进攻战术。

卡莱尔是一个非常专业的进攻分析家，他做了一整本记录，将NBA中所有优秀射手的数据全部分门别类整理出来，比如他会列出某射手在底线的命中率平均只有28%，但在中间地带的命中率却会高达35%，所以球员们在防守这个射手的时候，就要尽量将他迫入底角，诸如此类。

伯德非常喜欢这个教练组合作无间的工作模式，他让每个人都畅所欲言，尽最大可能发挥每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正因为如此，伯德成功地锻造了一支无坚不摧的球队。endprint

伯德执教的第一个赛季，他就当选为最佳教练，当然这个奖项的背后有卡莱尔和哈特的功劳。

惟一有点遗憾的是，在伯德执教步行者的三年里，球队两次打进止步东部决赛，一次在总决赛折戟，印第安纳人每年都是差一点享受到总冠军的荣耀。

2000年夏天，伯德决定离开步行者时，他有意让卡莱尔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他那时候在步行者的话语权不够，总裁沃尔什选择了名气更大的伊塞亚·托马斯当主帅。

一年之后，卡莱尔凭借自己在多年所学，竞聘活塞主帅成功，从而开启自己的NBA主帅生涯。

底特律人在2001-02赛季找到卡莱尔，给他执教杰里·斯塔克豪斯、克里夫·罗宾逊、查基·阿特金斯和本·华莱士这套阵容的机会。卡莱尔没有放过这次出人头地的机会，他让活塞从前一个赛季的32胜50负提升到50胜32负，一举获得当年的最佳教练。

那个赛季（活塞打进东部半决赛）和接下来打进东部决赛的2002-03赛季，活塞逐渐成为东部炙手可热的队伍。此时汽车城拥有比卢普斯、本·华莱士、理查德·汉密尔顿和普林斯的班底，但是卡莱尔却突然被管理层解雇了。按理说，他率领活塞走出低谷打进了东部决赛，绝对是球队的大功臣，功勋卓著的他为何被扫地出门？

《底特律自由新闻》的活塞跟队记者米奇·阿波姆后来指出了卡莱尔被解雇的缘由是得罪了球队太多人。卡莱尔很有执教才华，但他和球队上下的沟通都不太顺畅。“很简单，就是老板不想要他。不喜欢他的态度，不喜欢他的蛮横、大嚷大叫，以及对管理层人员的态度。”阿波姆表示。

比卢普斯对于当年卡莱尔被解雇也说过这么一番话：“里克教练在球场上的执教表现非常出色，但是在球场下他没有用正确的方式對待别人。”

当一名主帅光有才华不行，还得有交际能力，卡莱尔在这方面有所欠缺。伯德也曾指出卡莱尔的性格始终比较僵化严肃，这一方面体现在他做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对所有细节都从不过放，这就导致他与球员之间的关系一直不能太过融洽。

还在步行者担任助教时，卡莱尔和球员之间的关系也一般，伯德总是静悄悄地在他讲完之后单独拉某个球员再谈，解决对方的疑虑，这才化解了潜在的矛盾。

在自己第一段主帅之旅匆忙结束时，卡莱尔得出的结论是当主帅得收敛一些，必须和球员以及管理层搞好关系。他也很快就有了重新执教的机会，已经是步行者总裁的老友伯德再次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托马斯因为在步行者执教战绩一般遭到解雇，卡莱尔走马上任后，又是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步行者在2003-04赛季得到61胜21负的队史最佳常规赛战绩，并且杀进东部决赛。比较讽刺的是，步行者最终输给活塞——拉里·布朗率领底特律一举夺得2004年总冠军。

“现在还没有轮到我们，我只能这么说。”卡莱尔当时留下一句话。

2004-05赛季开始后，一切都朝着卡莱尔期待的方向进展，然而NBA历史上最为臭名昭著的奥本山宫殿打架事件让一切破灭。步行者阵中三员大将，罗恩·阿泰斯特、斯蒂芬·杰克逊和小奥尼尔都遭到严重处罚，伤病也侵袭到球队中，步行者核心成员在2004-05赛季缺席了超过200场比赛。

卡莱尔将被伤病和禁赛拖垮的步行者以六号种子的身份带进季后赛，并且在首轮击败了凯尔特人，但他们随后又输给了活塞。

“我们本可以赢下那一年总冠军的。”斯蒂芬·杰克逊回顾那场斗殴事件时说，“我们是一支最优秀的队伍，非常年轻，拥有名人堂成员雷吉·米勒。我们拥有夺冠需要的所有拼图，出色的教练和团队，英明的管理层，一切都顺利进展。我认为现在还会有人抱怨，‘那是我生涯难得赢下总冠军的机会，自私的罗恩（阿泰斯特）搞砸了一切。”

“说实话，我认为我们不仅能赢下那一年的总冠军，还能赢下好几座奖杯。”小奥尼尔认同杰克逊的观点，甚至伯德也这么想。

为了消除奥本山宫事件影响，伯德迫于各方面的压力只能用大清洗的方式洗刷这段历史，他很快就将阿泰斯特和杰克逊送走，导致球队战斗力下滑。

那一刻卡莱尔清醒地认识到，他不仅丧失了为自己赢得总冠军的最佳机会，也即将失去这支球队。

2006-07赛季结束时，卡莱尔的六年主教练生涯第一次没能打进季后赛。又一次，他丢掉了工作。伯德很清楚球队战绩差不是卡莱尔的错，但他还是得拿老友当替罪羊。

“我不得不完全推倒重来，我们的确是失去了一支潜在的总冠军球队。”伯德对《印第安纳波利斯明星报》畅谈感慨时，这样说道。

赋闲期间，卡莱尔成为了ESPN的分析家，他都在琢磨联盟的演变趋势，尤其是在专家领域越来越普及的高阶数据分析。

2008年，卡莱尔接替“小将军”约翰逊成为小牛主帅，这是他执教生涯的大转折。

在达拉斯，卡莱尔遇到了真正爱篮球的老板库班以及很有智慧和包容心的总经理小尼尔森，这三人组成了管理层三驾马车的关系。

库班无条件地信任卡莱尔，他甚至将聘请后者执教球队视为自己当上小牛老板后最重要决策之一。“我已经说过一百万次了，聘请教练是职业体育里最艰难的工作之一，我们很幸运得到了一位优秀的主帅。”库班说。

但在执教小牛的第一个赛季，卡莱尔就发现这是一个棘手的事件——贾森·基德和前几任教练关系僵硬、德克·诺维茨基总是习惯低位打法。

卡莱尔在摸索中迎来2胜7负的开局，但他们在季后赛又焕发新生。首轮战胜马刺之后，西部半决赛对阵掘金的第三场，在一个颇具争议的关键回合，安托万·赖特和安东尼的一次对抗后没有得到应有的哨子，达拉斯人被淘汰出局。endprint

接下来2009-10赛季，常规赛战绩第二的小牛再次迎战马刺，这一次卡莱尔的球队遭遇“黑七”——小牛成为联盟自2003年将季后赛首轮从五场三胜制改为七场四胜制后，首支在季后赛首轮出局的二号种子。

2010年夏天，卡莱尔剃掉头发，这个激进的举动甚至引发外界关于他患病的流言。他含糊不清的措辞没能驱散外界的猜疑，直到《达拉斯晨报》揭晓谜底：在老卡莱尔80岁生日这天，他用剃发的方式向20岁就秃头的父亲致敬。

“他是我心目中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一直是我和兄弟姐妹们学习的榜样。这就是我剃掉头发的原因。”卡莱尔这样说。

2010-11赛季，小牛上下决心干成一番大事，他们在赛季初期曾在和马刺争取联盟最佳战绩，但伤病逼迫诺维茨基休战一个月，更糟糕的是，卡隆·巴特勒因伤赛季报销。这些不利因素让小牛一度笼罩在输球的阴影中，卡莱尔激励球队争冠的斗志似乎要逐渐被人遗忘。

卡莱尔为了调试出最佳阵容，不断调整首发阵容，这让很多球员感到不适应。马里昂公开对卡莱尔的做法表示了不满：“我是个职业球员，无论什么角色我都会适应。不过请给我稳定的出场时间。无论是首发还是替补，只要能够确定下来我都会做得很好。”

终于在尝试了22套首发阵容，卡莱尔调试出诺维茨基、基德、马里昂、德肖恩·史蒂文森和钱德勒的最佳首发阵容。

“时机已到！”这是小牛季后赛上宣传衫的口号。就像现场的两万多名小牛球迷那样，库班每场比赛也都穿着这件专卖店售价20美元的宣传衫，坐在场边为自家球员打气鼓励。

季后赛首轮以4比2战胜开拓者；次轮面对夺冠大热卫冕冠军湖人，小牛把他们射击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竟然横扫了卫冕冠军；西部决赛面对年轻的雷霆，小牛没有给他们过多机会，以4比1轻松过关。

小牛队史第二次杀入总决赛，而上天也似乎是要给他们加把劲，将宿敌热火带到了他们面前。达拉斯人一度以1比2落后热火，但是接下来比赛，诺维斯基上帝附身，带领小牛连追三局夺得冠军。这是小牛队史第一座总冠军奖杯，卡莱尔终于完成率队夺冠的夙愿。

夺冠后的第一年，小牛在季后赛首轮被雷霆横扫，这个结果并不能体现过程：凯文·杜兰特的压哨绝杀和詹姆斯·哈登在最后几秒的表演，在雷霆在小牛主场偷走了两场胜利。

接下来就是小牛队史上一段灰暗时期，夺冠班底悉数离开，小牛引援的尽是O.J.梅奥、达伦·科林森和克里斯·卡曼这样的一年短工。管理层的这个战略没能成功，小牛还错过了2012-13季后赛的班车，这是他们13年来首次遭遇这一窘境。但即便诺维茨基缺席了三分之一赛季，并且花费近一个月找回状态，小牛还是拼到了最后，ESPN篮球作家扎克·洛维将他们形容为“不知道放弃的球队”。

2013-14赛季，蒙塔·埃利斯的加盟备受瞩目。哪怕打出联盟后十位的防守，小牛还是以西部第八挤进了季后賽。季后赛首轮又是面对马刺，没有人认为小牛有任何取胜的机会，但这个系列赛打了七场才分出胜负。

相比于比赛，媒体更感慨于卡莱尔和波波维奇这两个斗智斗勇的男人身上。人们又开始惊叹卡莱尔完美的计划和执行力，他们差点将马刺击倒。要知道，圣城在那一年成功夺冠，而最大的麻烦竟然是小牛，或者说是卡莱尔送给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