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密令

古文狂

回炉再造

在加州埃尔塞贡多湖人漂亮的新训练馆里，有一扇长窗可以俯瞰整个训练场。一天下午，湖人即将从那里飞赴东部征战四连客。湖人主教练卢克·沃尔顿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台上摆着的一排湖人获得的总冠军奖杯，在看到几名年轻球员跑完又一圈后，他把这称为“高中式训练”。听沃尔顿这么说，球员们都笑了，但这正是“他们要做的事情”。

在后来接受媒体采访时，沃尔顿不小心透露了他训练的一个小秘密：一旦有人在对抗赛中失误，就会被“罚跑”，一次失误计一圈。

有记者问脚踝轻伤的卡德维尔-波普是否参加训练时，沃尔顿诙谐地说：“是的，他的表现是最好的，谁都没他跑的圈数多。”

也许这正是他们最需要完善的部分。目前，湖人场均送出16.5次失误，排在NBA倒数第二，距离五成胜率相差11个胜场。沃尔顿认为湖人失误多是因为“推进速度过快，经常传出一些令队友猝不及防的球”。不过，他对球队的现状还算满意，湖人的平均年龄仅有24.9岁，和开拓者同样是NBA最年轻的球队。他们还在学习，尽管有时会急于求成，但这更像是幸福的烦恼。

但看过湖人比赛的人都明白，他们频频失误纯粹是出于粗心大意。“那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沃尔顿说。

郎佐·鲍尔是湖人的失误王，同时他的失误率在NBA所有控卫中排在第46位。鲍尔认为湖人的失误“不应该那么多，我们只是没有打出正常节奏。”

鲍尔的口吻有些轻描淡写，但这正说明湖人严重偏离了航向，球员们通常很难正视这点。11月末，手部受伤的小拉里·南斯重新投入到训练中，此前他曾认为湖人看到了季后赛希望，即使在西部“也有很大机会”。但在那之后，湖人吃到五连败。与此同时，备受人们关注的22岁新秀凯尔·库兹马，拒绝承认现实。

“我们只是失误有点儿多，仅此而已。”库兹马反驳说。“我们需要特别关注这个问题。”

这与年龄和经验无关？“是的，没什么关系。”库兹马说。“我们不是缺乏经验，只是表现没那么好。”

从短期来看，重回正轨是最为关键的。湖人客场对76人时，他们的处理球谨慎多了，全场只有11次失误，接着又在“背靠背”客场击败了黄蜂。而从长期来看，正如沃尔顿多次强调的那样，湖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和上赛季他刚接手球队时的情况没什么分别。

但一年前，至少在赛季初，湖人是一支年轻、令人兴奋的球队。当然，现在湖人还是很年轻，至于兴奋？那要看当晚比赛的具体情况了。

黑夜潜行

12月4日，火箭在斯台普斯中心大胜湖人23分，即使在大局已定时，他们也一刻没有放松。哈登打了35分钟（得36分），克里斯·保罗的上场时间也达到33分钟（得21分）。

这种结果你应该能想得到。火箭是一支非常出色的球队，而湖人……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这绝非幸灾乐祸，但我们不会忘记在德·安东尼执教154场黯然去职后，湖人上下是怎样弹冠相庆的——德·安东尼的妻子当然记得。

2014年5月2日，“魔术师”约翰逊发推说：“快乐的日子又回来了！德·安东尼被湖人解职了！”

2017年12月4日，在洛雷尔·德安东尼被问及重返洛杉矶是何感觉时，她说：“你是希望我说‘快乐的日子又回来了吗？”

在NBA，很多人都对“魔术师”约翰逊和总经理罗伯·佩林卡能否带领湖人实现复兴感到好奇。几位联盟高管的一致看法是：珍妮·巴斯赢得了家族内战，成功驱逐了吉姆·巴斯和前任总经理米奇·库普切克，这对湖人是个利好，但她擢升“魔术师”约翰逊为球队篮球事务总裁，又提出了新课题。约翰逊是名人堂成员，但他会对谈判球员合同、观察新秀这些细节工作感兴趣吗？而且他的一部分精力，还要放在洛杉矶道奇队身上。

实际上湖人早有盘算。引入佩林卡，就是为了把“魔术师”约翰逊从繁杂的日常工作中解脱出来，更多关注球队的宏伟蓝图。这是合乎逻辑的，尽管也会带来一些问题。佩林卡是“地標体育公司”的前任CEO，同时是一位资深经纪人。人们很想知道，这对组合能否将湖人带出困境。

NBA并不乏等着看笑话的人。比如说，今年八月，湖人因违规招募被罚50万美元。据报道，不仅仅是佩林卡过早地和保罗·乔治的经纪人进行接触（当时乔治与步行者的合同还未到期），“魔术师”在做客《吉米鸡毛秀》节目中，居然还说漏了嘴，给人留下把柄！

你可以把这归咎于他们缺乏经验，严厉一点儿，是他们的处理方式不当。在一些联盟高管看来，“魔术师”约翰逊和佩林卡很容易成为谈判桌上被愚弄的对象，他们还要学习很多东西。但没人为此感到难过——一支拿到16冠的球队不值得同情。

面对未来的季中交易和休赛期，湖人将迎来大考。他们会失去2018年的首轮签（送给76人或凯尔特人），但仍有5000万美元的薪资空间可用。如果勒布朗·詹姆斯投奔洛杉矶的流言成真（他刚刚在那里购置了另一处豪宅），湖人很快就能走上复兴之路，人们将领教“魔术师”约翰逊和佩林卡有多厉害。但是，如果火箭或其他球队破坏了他们的如意算盘，或者湖人无法用超巨来升级球队阵容，必须自行挖潜，那又会发生什么呢？

青春疑窦

“魔术师”约翰逊对鲍尔非常欣赏，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曾多次夸奖这位年轻控卫。但这份爱目前遭到了阻滞，症结在于鲍尔糟糕的投篮。

虽然鲍尔是NBA史上拿到三双最年轻的球员，但这种担心是合乎情理的，他目前的投篮命中率和三分命中率分别仅有34.9%和29.7%。在31场比赛中，鲍尔有15场的投篮命中率不超过30%。同时在场均出场时间超过15分钟的27名新秀中，他40.1%的真实投篮命中率仅排在倒数第二。仅好于只打了四场比赛就去养伤的状元马克尔·富尔茨，同时落后于达龙·福克斯、约什·杰克逊和弗兰克·尼利基纳。而众所周知的是，这几人的投篮也都很差。endprint

受困于投篮问题，鲍尔有时进攻会犹豫不决，这又给沃尔顿出了一道难题。湖人在比赛最后时刻，亟需进攻来解决问题。乔丹·克拉克森是阵中最具侵略性的得分手之一，但用他就意味着要把鲍尔搁在板凳上，这正是湖人面对火箭时遇到的问题，比赛最后16分钟，鲍尔一直在坐冷板凳。湖人击败黄蜂一战，这一幕再次重演，克拉克森在第四節拿到他全场22分中的14分，而鲍尔一直在作壁上观。

不出意外，沃尔顿的这一决定遭到了“球爹”的猛烈抨击。上个月，拉瓦尔质疑沃尔顿“太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执教我的儿子。”上周，拉瓦尔在参加SiriusXMNBARadio节目时，更是直言不讳地指出：如果湖人想赢球，沃尔顿就必须在关键时刻派鲍尔上场。湖人随即推出“拉瓦尔·鲍尔规则”，不允许记者再到球员的朋友、家人、经纪人聚集的斯台普斯中心区域进行采访。虽然湖人表示，这条规则早已存在，但它被强制执行的时机，却很难说是巧合。

沃尔顿曾公开表示他乐于接受局外人提出的“任何对球队有益的意见”，并对鲍尔公开表示支持。“在他身上有很多特质，是其他新秀所不具备的。”沃尔顿说。“郎佐是湖人的首发控卫，在这个位置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要承担责任，我认为他在这些方面都做得很好。”

公允地说，由于“球爹”的大嘴和兄弟们的不检点行为，鲍尔背负了很大压力，很容易让人忘记他还是个只有20岁的孩子。

近几周来，沃尔顿一直都在提醒所有人，湖人已经没有科比或者类似他那一级别的球员，没有人能保证每场至少出战35分钟，或者理所应当地在最后时刻接管比赛。

“这是我一直告诫他们的东西。”沃尔顿说。“球队是一个整体，而不应突出某个人的作用。一名球员可能在某个晚上主宰比赛，得到了队友们的支持。而在另一个比赛夜，他可能要去当绿叶。”

沃尔顿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但这至少说明湖人还年轻，没有人能成为救世主。

曙光将至

湖人没有当家巨星压阵，如果有人准备挑战这一说法，那他一定是英格拉姆。本赛季，他多次打出了亮眼表现，吸引的关注度比新秀赛季还多。赛季第四战主场击退奇才，英格拉姆拿到两双（19分、10个篮板），投篮命中率达到五成（16中8）。九天后，他又在篮网面前得到又一个两双（18分、10个篮板），投篮命中率高达53.8%。11月30日，虽然湖人在主场通过加时以四分之差惜败勇士，但英格拉姆却拿到创个人职业生涯新高的32分（投篮命中率57.1%），并交出5个篮板、3次助攻、3次抢断和2个盖帽。接着，他又在一场全美直播的比赛中，客场用一记三分绝杀了76人。

这个球鲍尔突得很漂亮，迫使76人收缩防线，并在出界前把球传给英格拉姆，后者张手命中。这次进攻打得非常有条理，不管鲍尔是否缺乏投关键球的勇气，但英格拉姆最终锁定了胜利，这是真的，而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克拉克森赛后的评语。

“那家伙当时处在空位！他得投啊，如果他不投，我可能会把他头上该死的虫子（指英格拉姆的头发）拍下来。”克拉克森说。

如果换作是一年前，英格拉姆面对这种情况可能会犹豫，并招来克拉克森的斥责。连英格拉姆自己也承认，新秀赛季开始阶段异常艰难，直到全明星赛后情形才有所好转。二月下旬，湖人在客场以17分之差惨败给雷霆，但即使到现在，他的脑海里还经常浮现那场比赛的场景。英格拉姆打了39分钟，12投4中拿到11分、5个篮板和4次助攻。数据看似平平，但与以往显著的不同是，他不断攻击篮下，打得极具侵略性。改变缘自他与“魔术师”约翰逊进行了一次深谈，后者敦促他多攻篮，利用高度寻找节奏感，而不是一味地依赖跳投。

“在比赛节奏放缓时，我必须发挥得更好。知道什么时候投篮，什么时候传球，并尽量做到更好。”英格拉姆说，他身高2.06米，却拥有堪比鲁迪·戈贝特的惊人臂展。

数据显示：本赛季至今英格拉姆有214次投篮是在油漆区内，26次扣篮，70次上篮，这两种进攻手段带来的得分占比为63.6%，这让他的投篮命中率相比新秀赛季增长五个百分点（44.7%：40.2%），真实投篮命中率也从47.4%攀升至51%。

对手很清楚，运球攻筐是英格拉姆主要的攻击手段，但想要阻止他，并不像以往那么容易。在湖人本赛季首次被勇士击败后，伊戈达拉告诉沃尔顿，英格拉姆比以前难对付多了。过去，勇士在防挡拆时只需把英格拉姆顶到左边就可以了，但现在他的左手技能大为改善，也很会利用对手防线狭小的角度和空间。

杜兰特也注意到了英格拉姆的进步，当被问及后者与上赛季的显著区别时，他提到的第一件事是“自信”。“我痛恨和他这样的球员对位。”杜兰特说。“但如果我是在电视上看他的比赛，很难不喜欢这个家伙。”

在采访时，杜兰特甚至都没有提到球队的胜利，而他也拿到了29分、7个篮板、5次助攻、1次抢断和1个盖帽。在第二天的训练中，有人把杜兰特的话转述给英格拉姆，并问他是否觉得自己已经能对杜兰特造成一定的威胁。

“嗯，现在还不好说。”英格拉姆说。

正确的答案是否定的，这个20岁的年轻人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高度。然而，即便英格拉姆说话声调不高，但杜兰特并非是惟一注意到他自信心增强的球员。

“英格拉姆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开拓者后卫C.J.麦科勒姆说。

沃尔顿希望英格拉姆能保持住这种侵略性，但这并意味着他每晚都要得30分。湖人需要得分，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有人不断证明自己，并且表现稳定。这正是英格拉姆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他需要每晚都可以影响比赛的走势。沃尔顿希望英格拉姆能承受残酷的赛程，出场时间够长（他目前的场均出场时间为35.1分钟，位居湖人榜首），然后再去谈论那个话题——湖人到底由谁来主宰。

“只有到那个时候，他才会达到我们期盼的高度。”沃尔顿说。

任重道远

总的来说，湖人正来到一个非常怪异的节点上。他们仍被洛杉矶和全国的媒体所厚待——湖人的比赛现场仍然名流云集，本赛季他们有35场比赛全美直播，排在NBA第五位。考虑到球队的辉煌史，这很容易理解，但他们目前的表现与之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沃尔顿最近表示，除非湖人能再次赢得一总冠军才能配得上眼前这些待遇，并认为“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他并没有给出时间表。在畅想未来时，现实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正如他所承认的那样，湖人最近的表现有些令人失望。随着赛季的延伸，沃尔顿注意到“一些球员的身心开始感到疲劳。”现在这支湖人还不到靠输赢评估未来的时候，因为从战绩上，你很难看出他们所取得的进步。当被问及球队的成功要素时，沃尔顿提到了一些较为宽泛的概念，比如“竞争力”、“与队友分享球”，还有他们的“防守心态”。

他重点强调“努力”，听任何一位湖人主教练说出这样的话，都会感觉怪怪的，想像一下换作是帕特·莱利或菲尔·杰克逊，他们会如何作答。那些成熟的球队可能无需再进行高中式的训练，但沃尔顿很清楚：“这是我们现阶段最需要做的事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