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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黔西南州连片特困地区农民贫困情况的调查报告

2018-02-25李华玲

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学报 2018年1期
关键词:黔西南州连片全州

李华玲 赵 斌 张 林 刘 琼

(兴义民族师范学院,贵州 兴义 562400)

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地处滇黔桂三省(区)结合部,贵州省西南隅、云贵高原东南端,属滇桂黔石漠化山区。全州辖兴义、兴仁、安龙、贞丰、普安、晴隆、册亨、望谟8个县市和顶效开发区,共130个乡镇(含4个街道办事处)、2122个村。全州国土面积16804平方公里。州境内居住着汉、布依、苗、同、彝、仡佬、瑶、黎等35个民族,少数民族人口占42.47%,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自治州,是我国新世纪第二个十年扶贫开发中明确的14个连片特困地区之一,地处“我国新十年‘滇桂黔石漠化连片特困地区’的核心地带,是新一轮国家扶贫开发以及西部大开发的重点地区之一。”[1]由于地处偏僻、山峦叠障,交通不便、人口素质低下,农村人口比重较高,城镇化率偏低。因此,这里的贫困更多的是农村、农民的贫困。为更详尽地了解这里的农民贫困状况,我们课题组对黔西南州的贫困状况进行了调查,通过以农户为单位发放问卷200份,回收到167份,并通过走访等方式了解该地区农民的贫困状况。

一、农村贫困人口状况

1、农村贫困人口较多且分布广泛

据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全州常住人口为2805857人,占全国总人口的0.21%.全州常住人口中,居住在城镇的人口为789849人,占28.15%;居住在乡村的人口为2016008人,占总人口的71.85%。[2]“十二五”以来,尽管州委、州政府以扶贫开发统领全州经济社会发展,全州各级各部门按照产业富民、扶贫助民、干部为民和紧盯目标、精准发力、精准落实等要求,努力工作,全力打好扶贫开发攻坚战,全州经济发展提速增效,居民收入大幅增加,贫困人口大幅减少,减贫进程不断加快,但到2015年,全州贫困人口仍有58.29万人。贫困率占全州总人口的20.77%,占全州农村人口的28.91%。占全国总贫困人数7000万的0.71%(按2015年国务院扶贫办统计公布的数据)。全州人口贫困率(20.77%)高出全国5.38%贫困率的十五点三九个百分点。黔西南州贫困农民不仅分布在部分县、市、区农村,而是遍布全州9个县、市、区的大部分乡(镇)、村,尤其是偏远的民族乡(镇)、村,如晴隆、望谟、贞丰等县乡(镇)、村。全州共有37个贫困乡镇,410个贫困村。哪怕是经济发展较好、人均收入居黔西南州之首的兴义市有贫困户1899户7664人。

2、农村青壮年人口受教育程度低且弱势群体多

通过对晴隆、望谟、册亨、贞丰、安龙等县回收到的167份有效问卷统计、部分的乡(镇)、村的走访了解及相关数据资料显示:一是该地区人口老龄化现象较为严重。农村60岁以上老人占总调查人数的15.4%,超过了国际上通用的60岁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比例达到10%的标准,进入老龄化社会。二是农村青壮年人口受教育程度低。调查表明:农村中18-45岁的青壮年占总人口的51.4%,成为当地农村经济社会建设的主力军。但这部分人群受教育的程度显些羞涩:大专以上占3.5%,高中(中专)文化程度占5.7%,初中文化程度占30.8%,小学占47.5%,文盲占12.5%。三是户均人口多。调查的189户农户中,户均人口为5.3人,大大超过全州户均人数3.43人(据第六次人口普查)。由于年龄老化、生理特征上的健康状况低下,先天或后天残疾等原因常常被沦为生理性的弱势群体比例较大。更有甚者,由于受教育程度较低及社会制度的安排的不合理性,他们表达和追求自己利益的能力较低,掌握的资源很少,而往往成为社会制度性的弱势群体。尽管他们可能人数众多,但声音很微弱,他们对利益的表达很难在社会中发表出来,在涉及他们的利益和诉求时,往往要靠政府和大众媒体来为他们说话。

3、农村人口返贫率高和“贫困代际传递”现象严重

“十二五”以来,黔西南州委、州政府以扶贫开发统领全州经济社会发展,全州各级各部门按照产业富民、扶贫助民、干部为民和紧盯目标、精准发力、精准落实等要求,努力工作,全力打好扶贫开发攻坚战,全州经济发展提速增效,居民收入大幅增加,贫困人口大幅减少,减贫进程不断加快。但农村人口返贫问题也成为扶贫开发的重要难题。调查资料显示:该地区农民因灾、因病、因婚丧大操大办,农民返贫率达20%以上,尤其是在贫困程度较深的民族县、乡(镇),如晴隆、册亨、望谟农民反贫率高达27%。据对该州6县(区)14个乡(镇)、27个村进行调查和问卷统计发现,该州贫困的“代际传递”现象在贫困山区仍然严重。父辈与子女两代人人均纯收入都在2800元以下(按2015年中国贫困线标准)的占总贫困户数的13.6%。其中因病、因残、因灾而导致“贫困代际传递”的为26.7%;因父母受教育程度不高,缺乏培养子女的技能和正确引导子女通过接受教育摆脱贫困的意识而导致的知识技能缺乏型代际贫困者“穷二代”占72.6%。“穷二代”中多数子女文化程度为小学以下,平均受教育年限仅为4.6年。

二、生活贫困状况

1、人均收入低,增长速度慢

根据回收的167户农户调查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人均收入为6832元,较去年同比增长10.2%,增加696.9元。扣除基本生活开支,可支配收入更低。而2015年全州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7190元,增加845元,同比增长13.32%以上[3]。2015年全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7386.87元[4],增加790.4元,增长10.7%。调查中有34%的农民家庭认为处于贫困状态,58%的家庭认为自己处于温饱,只有8%的家庭认为生活较富裕。对近三年来的生活变化情况及原因的看法是:16%的人认为生活水平有较大提高,46%的人认为生活有一定程度提高,27%的人认为生活基本不变,11%的人认为更加贫困。87%的调查对象认为生活水平有较大提高和有一定程度提高的原因是“党的政策好,政府的扶贫力度大”。82%的调查对象认为生活基本不变和更加贫困的原因是“没有文化和技能”,14%的认为是天灾、疾病等,6%的人选择“其他原因”。

2、劳动技能缺失,家庭增收方式单一

劳动技能水平决定着劳动者使用劳动工具的能力和作用于劳动对象的形式。农民劳动方式是其劳动技能水平的主要表现。劳作方式的现代化程度折射出劳动技能水平的高低程度。也许是“因地制宜”的原因,这里的农民劳作工具主要是犁、耙、镰刀、牛车等,现代机械化的生产工具比较少见,原始的刀耕火种的生产方式较为普遍,现代劳动技能普遍缺失。农民就业门路窄,务农比例高,抑或有从事种、养殖业者,经营二、三产业的少。农业是这里农民家庭收入的主要或唯一来源,农民主要以种植玉米、红薯、土豆、甘蔗、水稻等传统作物。统计显示,受访家庭中,全家年收入仅靠农业收入的占82.6%,主要依靠农业收入,兼有种、养殖业收入的占7.8%,主要依靠务工或经营二、三产业收入的家庭仅为9.6%。

3、生活方式原始,生活水平落后

调查组选择黔西南较为贫困的望谟县油迈乡进行调查,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崇山峻岭,自然环境恶劣,交通极为不便,行路难是困扰村民生活方式和生活水平提高的重要原因。农户大都分散居住,农耕地大都是高山陡坡,若用“地无三分平”来形容应是恰到好处。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这里的农民生活方式和水平落后社会,远离城市。受访的40名中老年人中:年均去过县城以上城市10次以上的3人,6次以上者11人,3次以上者17人,3次以上者4人。据调查的36户农户中,全部使用柴火做燃料的有32户,以柴火为主,煤电为辅的为4户。使用饮用水的情况来看,有16家有自家的水井,9家使用山泉自来水,有7家仍然挑水做饭。从拥有和使用现代通讯工具的的情况看,装有电话或网络的12家,使用移动电话的仅有6家(因地形原因,信号受阻,使用移动电话的较少)。从拥有家用电器的情况看,仅有8户有冰箱,23户有彩电,10户有有线电视。

三、精神贫困状况

1、精神价值迷失,思想观念落后

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是人生生活中既相互联系又相互依存的不可分割和或缺少的有机整体。没有物质生活的支持,精神生活就沦为空谈;同样,没有精神生活的支持,物质生活也将没有存在的必要。贫困地区农民的贫困不仅是物质的不足,更是精神的缺失。据被调查对象的数据发现:农民每天的时间平均分配用于生产或经营的时间为10.7小时,占全天时间的44.6%,用于精神文化和娱乐的空暇时间仅为2.4小时,占全年生产生活的时间比重仅为10%。而这些精神文化和娱乐的空暇时间主要是消遣娱乐,更多的是低级庸俗甚至是违法犯罪活动中度过。当问及“你是如何度过你的休闲时间的?”时,选择“打麻将、打牌”的为47.6%,选“聊天、窜门”的为21.5%,选“看电视”的为26.4%,选“看书、读报”的为3.2%。可见,贫困地区农民的休闲时间少,休闲方式封闭落后,难以接触现代社会的新思想、新观念,现代文明和多元文化难以抵达。

2、信息意识薄弱,致富欲望强烈

贫困地区农民受制于闭塞的地理环境和习惯于朝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信息意识淡漠。当问及“你主要从哪里获得信息”时,67%的选择“电视”,24.6%的选择“从他人那里打听”,5.1%的选择“报刊、杂志”,4.3%的人是通过“外出咨询”。可见,这里的农民主要是通过被动的方式接受信息,主动获取信息的意识和能力有限。当问及“你对脱贫致富的想法”时,选择“我想致富,但没资金和技术”的占66%,选择“有想过,但觉得没有信心”的为23%,”“没有想过”的为11%。诚然,农民的致富愿望较为强烈,但苦于知识、技术、资金、市场和管理经验的欠缺而普遍感到迷茫和无助。

3、受教育程度低,内生发展能力弱

通过查找普安、晴隆、望谟等县几个较贫困村223名村民的户籍资料,统计表明:18—45岁年龄段青壮年平均受教育的年限为7.3年,其中大专以上占3.1%,高中(中专)文化程度占6.7%,初中文化程度占30.8%,小学占47.5%,文盲占11.9%。足见,主要劳动力受教育程度低。由于文化科技素质低,他们接受新思想、新知识、新技术的能力十分有限,他们的思维方式、生产和生活方式陈旧落后,精神世界空虚,发展商品生产、开拓市场的能力较弱,自身“造血功能”不足,内生性发展能力薄弱,甚至有相当一部分农民存在着“等、拿、靠、要”的思想,缺乏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勇于创业智慧和动力。

四、贫困特征

1、集中性:贫困人口

调查发现:黔西南连片特困贫困地区贫困人口的发生、发展与区域的地理位置、自然状况、交通状况、教育科技发展水平等表现出较强的相关性,地域指向和地缘特征表现极为突出,贫困居民的相对集中性特征明显。黔西南连片特困地区“农村贫困的区域范围逐步向区域生态环境脆弱、基础设施条件差、科技教育水平低和社会发展落后地区收缩,农村绝对贫困居民的分布也具有一定的共同地理环境条件特征”[5],即“连片贫困人口集中”性———人口集中、成因相同、地域连片。贫困人口的分布区域主要集中在山区、石漠化地区、限制开发区。如,黔西南是国家公布的14个集中连片贫困地区之一,该片区的贫困人口主要集中在该片区的8个县(市、区)中教育科技推广程度和居民平均受教育程度低的,石漠化十分严重的山区或高原山区、有些还是群山连绵区,贫困人口呈现集中分布的特征。

2、复杂性:贫困原因

连片特困地区贫困的成因是多方面的。既有自然的、客观的原因,如贫困人口主要集中居住在山区,山多地少,资源缺乏,土地贫瘠,交通闭塞,许多农民一生难以走出大山,仅靠传统农业微薄,如遇自然灾害,生活难以为计。综合素质能力低和所处的不利环境条件是导致连片特困地区农民贫困的主观原因,更是主要原因。黔西南是少数民族居住地,大多居民文化程度低,社会观念保守、传统,民族、宗教色彩浓厚,教育科学文化普及程度低下,缺乏开发开放的思想和现代生产生活理念,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缺乏开发开放的思想现代生产生活理念;还有由于历史、政治、体制的等原因所致。如我国城乡二元结构体制的不公平无端剥夺了一部分人应有的平等权利和发展机会。由于体制和制度的原因,等量的社会劳动代价而却得不到社会等量的报酬,农村人口如果要享受和城市人口同样的权利和发展机会,而却要付出额外高昂的代价。

3、深沉性:贫困程度

由于集中连片贫困地区大都是山区、丘陵地区或是生态重要的地区,使得集中连片贫困地区区域面积大、贫困人口多,并且贫困程度较深。近年来,尽管党和国家对西部地区与民族地区扶贫开发支持力度不断加强,但通过调查发现,截止到2015年按照国家确定的农民人均收入2800元以下的为贫困的标准计算,黔西南地区农村仍有贫困人口58.29万人,占全州农村人口的28.91%。全州人口贫困率(20.77%)高出全国5.38%贫困率的十五点三九个百分点,贫困人口比例依然较大。再者,如按西勃海姆提出的绝对贫困,也叫生存贫困的标准划分:收入难以维持最低限度生活水准的状况,一个家庭的总收入不足以取得维持仅仅是物质生活所必备的需要,即不能满足维持最低生存生理需要的收入水准和物品量的标准划分为绝对贫困。而且,绝对贫困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和收入水平无关,而只与受地区气候和环境、家庭收入等因素的影响所形成的维持基本生存的物质需要量相匹配,因而具有客观的标准。那么,通过对167户农户的调查表明,年收入只能维持或基本能维持家庭基本开支和物质生活需要后,所剩无几的家庭,占30.6%。可见,该地区的贫困呈现深度贫困状况。

参考文献:

[1]李华玲.黔西南连片特困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成就、困境与对策[J].教育与职业.2013(26),24—25.

[2]黔西南州统计局.黔西南州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主要数据公报.黔西南日报[N].2011.08.03.

[3]黔西南州2015年农民增收工作情况.黔西南州农业信息网.2015.4.5.

[4]贵州农业信息网.http://www.qagri.gov.cn/Html/2016_02_25/2_1905_2016_02_25_134105.html

[5].彭贞贞,马骥.连片特困地区的特征及扶贫开发的对策分析[J].商业经济.20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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