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检验技术在厦门“6 · 7”公交车纵火案中的应用

林玉才，唐玮玮，张志宏

（厦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福建 厦门 361001）

1 案例资料

1.1 简要案情

2013年6月7日18时许，厦门市一辆快速公交车在行驶过程中突然起火，造成47人死亡，34人因伤住院，案件影响十分重大。

1.2 检材与样本

1.2.1 死者尸体样本

本案现场共发现47具尸体（男性22人，女性25人），在现场即编为1～47号。所有尸体均由法医在殡仪馆内解剖并提取心血，同时提取肋软骨及大腿部深层肌肉进行复核备检，检材编号与尸体编号一致。

1.2.2 亲属比对样本和物证

相关失踪人员亲属血样及死者的疑似生前物品（牙刷、剃须刀、水杯、未洗的贴身衣物等）。

1.3 实验主要仪器和试剂

Identifiler Plus kit试剂盒、 9700型DNA扩增仪、3130 xL型测序仪和3500 xL型测序仪为美国Life Technologies公司产品；Powerplex18D试剂盒（美国Promega公司）。

1.4 实验方法

1.4.1 死者尸体样本检验

为尽早获得检验结果，尸体心血分三组人员进行检验，另安排一组人员处理肋软骨和大腿部深层肌肉等检材；Chelex-100法提取上述检材后，分别采用Identifiler Plus和Powerplex18D两种试剂盒10 µL扩增反应体系平行扩增，扩增产物用3130 xL型基因分析仪电泳分离，所得数据用GeneMapper ID-X软件分析。

1.4.2 相关失踪人员亲属血样及死者疑似生前物品检验

Chelex-100法提取，Identifiler Plus试剂盒10 µL扩增反应体系扩增，扩增产物用3130 xL、3500 xL型基因分析仪电泳分离，所得数据用GeneMapper ID-X软件分析。

1.5 结果分析

经检验，心血、肋软骨和大腿部深层肌肉三组样本采用Identifiler Plus和Powerplex18D两种试剂盒均获得完整STR分型。经人工比对，应用DNA检验STR分型，在22 h内从47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中寻找出嫌疑人并确定了身份，历时62 h完成了所有尸体的个体识别。其中，35人经父-母比对、4人经配偶-子女比对、5人经生前物品认定+单亲比中，3人经生前物品认定。

2 讨论

近年来，地震、海啸、火灾、爆炸、空难、恐怖袭击等灾难事件时常在全球范围内发生，这些重大灾难事件往往现场复杂多样，伤亡人数较多，且受高温、腐败、污染等因素的影响，常给DNA检验带来困难。迫于案件定性，社会稳定及善后处理，亟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死亡人员和数量。目前DNA检验技术在灾难事故受害者身源鉴定（disaster victim identification， DVI）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已成为DVI的常规检验手段[1-3]。

2.1 样本采集

本案中47具尸体严重受损变形，皮肤完全破坏，四肢末端炭化，为保证尽早地获得准确的检验结果，每具尸体均提取了心血、肋软骨和大腿部深层肌肉。同时，为有效地保证遇难者比对样本的采集质量和快速送检，所有相关失踪人员的亲属血样及死者疑似生前物品的比对样本提取均由失踪人员亲属联系中心的法医和其他刑事技术人员完成。

2.2 DNA检验过程

2.2.1 DNA检材平行检验

对提取自每具尸体的心血、肋软骨和大腿部深层肌肉进行分组检验。心血检验简单快速，一组检验人员优先检验心血。因考虑到检验结果可能不理想以及检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人为差错，为保证检验结果准确，同时另安排一组实验人员对肋软骨及大腿部深层肌肉进行复核检验。

2.2.2 DNA检测试剂盒平行检验

因火灾产生的高温可能对DNA检验造成影响，本实验室采取分别使用Identifiler Plus和Powerplex18D两种试剂盒平行扩增检测比对，以保证能快速且一次性检验得出结论。

2.2.3 优先检验快速锁定案件嫌疑人

本实验室综合侦查人员情报研判，与现场法医联系，先选择性地检验了起火点周围几具男性尸体的血样，经优化检验步骤，优先电泳分型比对，再结合两个试剂盒分析印证，与嫌疑人陈某的牙刷、妻女比对，最终快速地确定了其中一具中年男性尸体为嫌疑人的身份。

3 启示

DVI事件中的检材一般数量庞大，类型多样，很多时候又存在腐败、高温、抑制物、污染、混合等情况。检验开始之前，实验室应建立一整套科学高效的提取检测方法，根据检材情况的不同及实验室软硬件配备情况，有针对性地选择适合自己实验室的成熟稳定的提取方法和分型技术。

复合扩增染色体STR分型是较为成熟的分型技术，已成为大型灾难DNA 鉴定工作的核心分型方法[4]。本案首选了Plus STR复合扩增体系，因其具有简单、灵敏度高、抗抑制强等特点。在相当多的DVI事件中，因检材已腐败降解，常规的STR复合扩增体系很难得到完整的DNA分型图谱，或者即使得到了完整的STR分型，由于缺少合适的参照样本也同样会限制技术的应用。在这种情况下，可结合其他DNA 遗传标记，例如miniSTR、单核苷酸多态性（single nucleotide polymorphisms，SNPs）、mtDNA 以及Y 染色体等综合确定[5]。

由于缺少相关的身缘鉴定系统与软件，本案的检验结果就只能采用人工比对方式进行身份确定，耗费大量的时间及人力。灾难事件中DNA检验结果会产生大量的数据，特别是大型的灾难事件，相关数据的储存和分析是一项巨大的任务，对一个机构甚至一个地区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目前一些基于计算机技术开发出来的商业化的实验室信息管理系统(例如 laboratory information management system， LIMS)能一定程度帮助实验室解决DNA数据的收集、比对、统计分析和储存等问题。在美国911事件后，若当时没有一些新开发出来的LIMS软件帮助，耗时三年多的DNA鉴定工作就难以完成[6]。本案如能借助类似LIMS的系统实现死者与参照样本之间DNA数据的同一比对和亲缘关系比对，将会更高效、准确地实现个体识别，避免人工的繁琐和纰漏。

在突发性的DVI检验中，大量检材样本的多样性、复杂性，检验要求的快速性、时效性，检验结果的准确性、重大性都迥异于一般案件检验。笔者认为，相关主管部门有必要建立多部门、多机构的联合工作机制或可能时接受国内外一些组织机构的援助，尽可能聚集多方力量使工作更顺利地完成。为了灾难事故鉴定的有序和高效，平时也应建立一整套应急措施，包括响应政策、处理流程的制定与熟悉，实验室软硬件的建设，经验交流等等。当然，DNA鉴定也并非灾难事件身源鉴定唯一有效的可用方法，在DVI灾难事件处理中也不应忽视其他一些有效的传统方法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