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tori：类时间轴数字叙事工具提供商

徐丽芳 何珊

摘 要：数字技术的发展丰富了故事的表现手段，数字叙事理论和工具逐渐被应用到各个领域。来自比利时的新创公司Sutori提供基于类时间轴的数字叙事工具，并将之应用于教育领域，教师或学生可以利用这种垂直结构的数字叙事工具来编写自己的教学或学习故事;同时，公司采用订阅收费的服务方式，从主要面向教育市场，到同时为企业市场提供服务。凭借独特的叙事方式、丰富实用的功能、简洁美观的用户页面，Sutori提升了用户的付费意愿，确立了盈利模式，从而在数字叙事应用领域开辟了一条新道路。

关键词：Sutori 时间轴 数字叙事 新创公司

数字传播技术和新媒体的兴起，对内容的生产加工、传播和消费方式产生了深远影响。在Web2.0时代，用户开始创作内容;受众参与创作的热情和能力被进一步激发。可面对泛滥的信息和工具，用户如何能便捷高效地创造并分享真正有价值的内容？Sutori提供了一种类似时间轴的交互数字叙事工具，帮助用户创造、分享故事。“叙事”（narrative）又称讲故事（storytelling），是人类组织现实经验、表达内心情感、学习接触事物的方式。随着媒介技术不断革新与发展，用数字化工具讲故事已在各个领域中践行。目前，Sutori为老师、教育机构和商业企业推出了多种服务，注册用户在50万以上。

一、源起与演化：从基于时间轴的历史叙事开始

Sutori的前身是HSTRY——去掉英文单词HISTORY（历史）中的元音字母所得，从中不难推断出其与“历史”的密切关系。2012年，公司创始人托马斯·凯切尔（Thomas Ketchell）在北京一家环保组织工作时，和朋友史蒂芬·赵（Steven Chiu）计划在社交媒体上重现1952年伦敦烟雾事件，并将当时的空气污染与北京进行对比。但是，在当时的信息洪流中，普通新闻报道已很难引起公众的关注与警觉，所以他们采取了一种特别的形式：创造一个虚拟人物，这个人物在自己的推特（Twitter）上按照时间顺序讲述伦敦烟雾事件的全过程。该账户在5天内以“GREATSMOG”（大雾）为话题发送422条推文。这种借助社交媒体将历史事件重新带入生活、让人们讨论一个事件的方式得到了网民的积极回应。于是，在数字平台上依照类似时间轴的垂直结构创建和分享多媒体内容，亦即HSTRY便在这种想法的基础上应运而生。最初，HSTRY主要用于帮助历史老师绘制历史事件的时间线。但不久，团队就意识到了它应用于其他学科领域的可能性。

当托马斯和另一位创始人约伦·布朗德森玛（Yoran Brondsema）开发出HSTRY后，两人发现历史学科以外的老师也愿意按照HSTRY的风格分享他们的教学故事。这让他们意识到了HSTRY在教育领域的潜力。于是，他们开始向不同学校介绍这个教育产品，并推行试用。在与大量教师沟通后，HSTRY增加了许多迎合教学的实用功能，并逐渐被学校、媒体和投资者注意到。自2013年成立后，HSTRY先后加入比利时NEST、美国LearnLaunch、美国因特尔教育（Intel education Accelerator）等多个加速器项目，得到了这些教育科技风投公司在资金、技术、管理等方面的支持与帮助。2014年，HSTRY被评为比利时最具创意的企业之一。同年，它还被教育科技公司EdSurge评选为当年领先的第二大酷炫课堂工具。2015年，HSTRY被美国学校图书管理员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School Librarians）评选为年度最佳教室资源之一。这些荣誉不仅证实托马斯和约伦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也让两人开始思考HSTRY更深层次的价值。

2016年，HSTRY更名为Sutori——在日语中的意思是“故事”。Sutori提供一种垂直结构的互动叙事工具：一条垂直轴线两边分布着具备不同功能的输入框（见图2）。在最初的形式中，历史事件按照时间顺序自上而下排列演示，时间轴两侧的输入框展示有关该事件的文字、图片等内容，从而逻辑清晰、内容丰富地演示历史事件。随着Sutori在其他学科和领域的潜力不断被发掘，Sutori对原先的时间轴做了一些调整——既保持从上至下的线性结构，又允许故事按照其特有的内在逻辑展开。类时间轴上的节点，既可以对应时间，也可以代表故事环节、事件进程等。比如，在教案中，类时间轴按照教师授课进程展开，轴上的每一个节点都对应具体的授课环节，两侧输入框则提供与该环节相应的学习资料。其次，Sutori输入框的功能也在不断丰富中。内容上，用户可以在输入框中嵌入任何形式的资源，如文档、图片、视频、超链接等。这些资源可以是用户在Sutori中首次生成的，也可以是其他平台的内容。目前，Sutori对Thinglink、EdPuzzle、Buncee、Flipgrid等多种教育工具开放，以方便用户管理内容。事实上，Sutori十分关注与自己同类型产品的成长情况。当一家践行“用社交媒体讲故事”的初创公司Storify倒闭时，两位创始人意识到这家公司的用户与Sutori使用者的定位十分契合，于是想要收购这家公司。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收购计划未能实现，但Sutori最终决定为Storify用户提供“一键导入”内容服务，这样后者的用户就可以将自己在Storify上的全部内容一次性导入Sutori中。这可算是Sutori在商业策略上漂亮的“存亡续绝”之举。

二、产品定位：垂直结构的数字叙事工具

数字叙事在教育领域的应用最早起源于美国，起初是研究多媒体和视频在教学过程中的作用，后来逐渐发展为“教育叙事”，即教师或学生用数字工具来编写自己的教学或学习故事。而这也正是Sutori的首要使命。在教案《永恒的莎士比亚》（Shakespeare Lives）中，教师将方案从上至下划分为“课题目标”“威廉·莎士比亚及其作品”“不幸的恋人：罗密欧与朱丽叶”“阳台示爱一幕”“哈姆雷特”和“解读方案”共6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包含丰富的内容。首先，教师开头即指出该教案的最终目标是解读哈姆雷特的独白以及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阳台幽会场景。紧接着，教师介绍大文豪莎士比亚的生平及作品。在這一部分中，教师先后展示一张图片和一段视频（见图3），并对这些素材的内容提出学习要求。以视频素材为例，教师规定：①第一遍观看视频时应理解视频大意;②第二次观看视频时应记笔记;③用几个形容词来定义莎士比亚的戏剧;④确定莎士比亚最著名的作品及其主题;⑤莎士比亚去世多少年了;⑥找出莎士比亚剧本创作成功的原因;⑦他写了多少剧本和十四行诗;⑧解释为什么人们今天仍然读他的作品。尽管学生按照相同步骤学习这段视频，但每个人的理解和表达是高度差异化的。这种基于项目的启发式教学恰好印证了“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种说法。在介绍完莎士比亚后，教师再分别解读其他两部作品，仍以多媒体素材和提问展开。教学方案的内在逻辑与Sutori的垂直结构十分契合，时间轴上每一个节点都对应教学方案里特定的内容或步骤。而教师通过Sutori为学生构建了一个完整、严密的学习过程。引人入胜的故事情境和可视化的故事展现让学习过程变得有趣，同时也能激发学生的创作欲望、开发其智慧和张扬其个性。

叙述和互动的结合是数字叙事的另一特征。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珍妮特·穆瑞（Janet Murray）把数字环境的特性概括为程序性、参与性、空间性和百科全书式，并强调正是由于人们参与意识的加强，才导致数字叙事模型在各个领域的广泛应用。Sutori的使用者可以利用作品中已经设置的选项参与叙事，比如在教案《永恒的莎士比亚》中，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完成测试，最终形成一个全新的解读方案。其次，使用者可以将平台上任意的公开内容复制到自己的面板上作为模板使用，并在此基础上创造新内容。最后，使用者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形成新的叙事。进一步讲，任何内容都可以被改编为可互动的小故事。还有，简洁美观又别具一格的页面设计也为Sutori增色不少。Sutori希望通过在功能和内容资源上做加法、在页面设计上做减法的策略，为用户提供最流畅的学习体验。

三、订阅服务：从教育市场到企业市场

确立适合的盈利模式、提升用户付费意愿，是每一家新创公司面临的难题。Sutori采用订阅收费的服务方式。这有助于其从主要面向教育市场，到同时为企业市场提供服务。Sutori采取的策略是针对不同消费市场提供差异化订阅服务（见表1）。

在教育市場，Sutori推出了4种按年订阅的付费服务。根据价格高低，用户能享受的服务也有所不同。对于个人用户而言，免费用户在创建故事时，只能插入文本和图片;管理学生作品时，教师只能通过谷歌课堂（Google Classroom）导入名册。而对于付费用户，Sutori无限版定价99美元/年，除了可嵌入文本、图片、视频、音频等来自合作平台的多媒体内容外，还可以添加测试、论坛等多功能的输入框（见图4），以丰富表现方式。此外，付费的教师用户还能使用更加成熟的学习管理系统，功能包括在个人账户面板下统一布置、管理学生作业和跟踪学生学习进度，根据数据评估每一个学生的表现（见图5）。除了可以导出Sutori产生的数据，它还一直与黑板（Blackboard）、帆布（Canvas）、力量学校（PowerSchool）和魔灯（Moodle）等数字学习平台和公司合作，用户可以将合作平台的数据导入Sutori统一管理。而对于机构，750美元/年的订阅模式可允许10个账户无限使用Sutori的全部功能;若想要全校范围内的教师和学生无限使用Sutori，则为1500美元/年。为了吸引新用户，Sutori为其提供一个月的试用期。在此期间，新用户可免费使用Sutori的全部功能。

在企业级市场，Sutori自信地表示：“组织机构热爱Sutori的易用性和独特的展示方式。”同教育市场一样，Sutori推出了免费和付费两种订阅模式。其中，免费用户能享受的服务同教育市场的免费用户一致，而付费用户则需每年花费299美元获得创建故事的全部功能。尽管企业级市场的规模远不如教育市场，但其潜力却已得到证实。2016年，英国广播公司（BBC）为纪念“国家公园服务”百年庆典，曾用Sutori以时间顺序讲述美国国家公园的故事：从1872年建立的黄石公园开始一共介绍59个公园。Sutori与英国广播电视台、维吉尼亚大学、西班牙知名日报《国家报》（El País）的合作都为Sutori的业务拓展起到了宣传作用。

四、结语

教育领域的许多技术进步和应用都集中在STEM学科上，人文和社会学科领域获得的关注较少。Sutori却另辟蹊径，结合人文学科适合讲故事的特点，开发了一种全新的数字叙事工具。从历史等人文学科扩展到自然全科，再从教育市场延伸至企业级市场，Sutori用五年时间逐渐明确了自身的品牌文化、发展策略和商业模式，在数字叙事应用领域小有成就。

尽管数字叙事在教育领域的应用还未形成固定模式，但在学术领域已产生诸多研究课题和丰硕的研究成果。如乔治敦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的数字叙事项目列出了三个主要研究方向：一，数字叙事教学中，学习处理多媒体因素对学生造成的影响为何？二，数字叙事学习中明显的社交因素如何改变学生的学习？三，数字叙事教学中强调的情感因素如何改善学习效果。而这也正是Sutori等新创公司需要回答和反思的问题。可以想象，随着数字叙事的完善和普及，在不久的将来，越来越多的数字叙事平台和工具会涌现出来。

参考文献：

1.Sutori [EB/OL]. [2018-05-21].https：//www.sutori.com/.

2.Hannah Nyren，A Multimedia Timeline for Education： Interview with Jonathan and Thomas Ketchell， Sutori[EB/OL]. [2018-05-21]. https：//edtechtimes.com/2018/01/12/a-social-platform-for-education-interview-with-jonathan-and-thomas-ketchell-sutori/.

3.徐丽芳，曾李.数字叙事与互动数字叙事[J].出版科学，2016，24（03）：96-101.

4.张炯.教育及教育出版中的数字叙事[J].出版科学，2016，24（03）：102-105.

5.苏晓珍.数字叙事交流结构浅析[J].出版科学，2017，25（04）：16-19.

6.Introduction[EB/OL].[2018-05-21].https：//pilot.cndls.georgetown.edu/digitalstories//.

（作者单位分别系武汉大学数字出版研究所、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出版科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