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认同营造和谐的社会关系

余晓慧

(西南林业大学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224)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1](P40)深刻阐释了文化的作用和地位，文化的力量看似无形，但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社会的发展。和谐社会的构建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和稳固的政治制度，更需要多元互动的文化和开放包容的文化认同作为凝聚力量、维系团结的纽带。在人类历史舞台上，我们如何维持社会秩序，如何推进社会发展，这不仅是一种文化态度，更是一种文化责任。

费孝通先生在80寿辰时提出十六个字箴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2](P186)意思是我们不仅要对自己的民族文化有充分的自信和自知之明，还应以一种平等对话的心态，欣赏、尊重他人的文化，借鉴、吸纳他者文化的经验和长处。各种文化和谐相处、取长补短，共同构建一个和而不同的大同世界。这句话正好可以用来诠释构建和谐社会的文化认同向度，分别对应着自我认同，他者认同，自我认同与他者认同的关系，以及和谐社会。

一、 各美其美——自我认同

(一)认识自己

刻在雅典阿波罗神庙门上的“认识你自己”，是人类不断寻求自己生存意义和理想状态的哲学追问，响彻整个人类史。自我认同就是对“自我”的追寻与确认，认识自身所在文化共同体的特质、历史及未来。如同费孝通先生提出的文化自觉；“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发展的趋向。”[2](P185)费孝通先生还给文化自觉提出了一个坐标，也就是自我认同的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纵轴是从传统和创造的结合中去看待未来，结合过去同现在的条件和要求，向未来的文化展开一个新的起点，这是一个时间轴；横轴是在当前的语境下找到民族文化的自我定位，确定其存在的意义和对世界可能作出的贡献，这是一个空间轴。”[3]

从时间维度看，自我认同从过去出发，经当下反思，而指向未来。我们需要沿着历史经验和文化记忆的脉络来把握对自我的理解和认识，并按照自身的逻辑把自我认同在时空中展开，从历史走向未来。自我认同需要回顾，也需要展望；需要传承，更需要创新。文化认同把人类的“历史”、“现在”与“未来”用链条连接起来，我们的未来是由我们自己生发出来的，我们从过去继承下来的对文化的认同，又通过我们，传播到未来，由未来取舍评价，引发新一轮的认同沉思。

从空间维度讲，在全球化缔造的多元文化空间中，体悟和把握自我文化形象，我们免不了会自我反思和追问，什么是中华文化，它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它如何在多元文化世界里确立自己的位置，中华文明能为世界作出什么样的贡献。 “我们往往对自己的文化不假思索，视为理所当然，这因为它早已和我们融为一体，无法分割了。可是，一旦我们意识到其他民族有着与我们不同的感情，不同的观念和不同的习惯，我们就会立即开始想到我们是怎样共同享有特定的观念与习俗的。”[4](P577)一种强烈的问题意识和使命感，督促我们去思考和寻找自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二)文化个性

马克思说：“个人怎么表现自己的生活，他自己也就怎样。”[5](P67～68)我们的文化特质就体现在我们的生活世界中，我们的服饰、饮食、建筑、音乐、宗教、哲学无不以多姿多彩的形态，展现着我们的文化个性与价值理念。这种鲜活的生活土壤让民族文化呈现出勃勃生机。最能突显自我形象的就是一个民族的文化个性，文化个性是一个文化共同体穿越历史实践，展现出来的独特的文化魅力，它内化于民族的灵魂中，渗透在民族的血液里，激荡在民族气质内，历经沧桑在民族文化深层心理结构中保存下来，与民族群体共存亡。文化个性一旦形成就具有极大的稳定性和连续性，作为民族文化的坚硬内核，是借以区别于其他民族的文化标志，作为民族文化的基因，是民族共同体穿越历史延续至今的奥秘所在。

文化个性的稳定结构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环境的变迁，文化个性也不断变换着自己的表现形式，在发展和变化的演进中把相同和不变阐释出来。事物都以对立统一的矛盾作为自身发展的动力，文化也不例外，文化也是矛盾冲突的综合体，既有来自内部的“传统”与“现代”的博弈，也有来自外部的“自我”与“他者”的碰撞，历史车轮的碾压、外来文化的冲击，都会导致文化个性的变迁，但这种变化并不是变成了另外一种质态的文化，而是在文化框架内，将时间和空间赋予的新内容消化吸收、重新组合，以崭新的姿态亮相，而又不失文化风格。以辩证法的方式来看，这是自我发展、自我创新、自我完善，会使民族文化更具生机和活力。中华文明历经岁月更迭绵延至今，就是民族个性在保驾护航，确保文化的连贯性和延续性。

(三)文化价值

自我认同不仅要对自我文化有自知之明，还要用自己的语言和方式来表述自己，在自身的历史境界里建立起自己的价值世界和自我形象，用我们自己的历史经验和文化记忆讲述自己的故事。面对“中国威胁论”，我们要表明中国热爱和平、共谋发展的价值立场，消解误读与误解，维护自身文化的正当性与合法性，抚慰“中国威胁论”的狭隘不安。

自我认同还承担着确保文化主权的使命，文化主权“亦即现代民族国家将本民族文化的习惯、信仰和价值观念上升为国家意志，对本民族文化所拥有的最高独立的权力和权威”。[6]人类在创造历史的过程中一直在为民族集体命运而不懈抗争，为文化而战，为荣誉、归属、自我价值等精神境界的独立主权而战，甚至不畏强权，直面死亡。这是一种超越功利的对自身价值和自我实现的追求和向往。

一个民族的未来并不取决于我们能取得多大的经济成就和政治抱负，而在于我们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什么样的民族精神和文化理想。“我们越能够理性地理解这个世界和我们自己，我们就越能按照我们自己的意志塑造历史。”[7](P2)自我认同和文化理想决定了自我实现的程度和可能。

历史悠久的中华文化汇集了上千年的智慧结晶，兼收并蓄、博大精深，在全球文化价值的形成中能够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具备重要的借鉴价值。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价值理念，如政通人和、以和为贵、和衷共济、和实生物等，都是“和”的表达和应用。中国的“和合文化”提供了一种人际和谐的生活方式，可以为营造国际和平环境提供指导思想。国际社会给予中国“和合文化”高度的评价和发自内心的认同。

英国哲学家罗素说：“中国人摸索出的生活方式已沿袭数千年，若能够被全世界采纳，地球肯定会比现在有更多的欢乐祥和。”[8](P7)

西方历史学家汤因比也多次阐述中国文化在人类未来发展中的重要作用，他指出中国“几千年来，比世界任何民族都成功地把几亿民众，从政治文化上团结起来。他们显示出这种在政治、文化上统一的本领，具有无与伦比的成功经验。这样的统一正是今天世界的绝对要求。”[9](P294)

二、 美人之美——他者认同

(一)文化他者客观存在

每当对自我文化深沉反思时，我们总要通过认同某位他者的文化来对自我进行重新审视。马克思指出：“认同自身的关系只有通过他同他人的关系，才成为对他来说是对象性的，现实的关系。”[10](P99)文化他者的出现，会把自我的无意识转变成为一种文化自觉。我们经常会漠视身边已经习以为常的文化，当他者文化以特立独行的面貌展示在我们眼前时，我们突然发现文化之间存在着莫大的差异，面对差异我们开始重新界定和述说自己的生活世界。

不管我们承认与否，他者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客观有效地存在，罗德里克·麦吉利斯说：“我们始终在面对‘他者’，永远无法摆脱他者。”[11](P223)只要我们生活在人类社会中，他者就永远与我们休戚与共，尤其是在全球化时代，他者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无法摆脱的一部分。现代化的信息手段，打破了我们对距离和地理分界的传统认识，甚至可以把远在天边的亚马孙神秘部落的原始生活，真实具体地呈现在我们眼前。

(二)自我与他者平等共存

可以说，自我中心主义是每一个群体和个体内心深处秘而不宣的情结，这也是因差异而引发冲突的隐疾所在。当差异初现，我们总是想办法把他者纳入自己的文化体系中去评价，由于水土不服，他者文化很有可能被抵制或排斥，我们还会采取把他者同一化的行动，由此可能引发暴力冲突。然而，不管我们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去同化他者，他者依然是他者，差异仍然保持其差异。

他者文化有其产生的自然环境和历史渊源，有其存在的独立价值和意义，并不因我们认同与否而丧失独立性，他者文化和自我文化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并列关系。正如博尔赫斯所言：“宇宙里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时间史，它们彼此聚合分离，平行发展，形成一张无边无际的迷宫般的时间网络。这些彼此交叉的时间史在无数世纪里，时而接触，时而分裂，或者干脆彼此不识。”[12](P435)他者文化和自我文化分别在自己的时空中发展、演化，无论聚合与否都不会影响彼此平等独立的存在。

我们只有赞美差异，承认差异存在的合理性与合法性，才会认同他者，接受和欣赏那些神秘莫测而又光彩夺目的他者文化。他者在场可以帮助我们摆脱自我中心主义。通过与文化他者的较量与和解，我们会改变对差异的认知和体悟，超越固有的思维模式，重新认识自我与他者的关系，以博大的胸怀，为自我文化发展创新构建起更广博的文化空间。以开阔的视野，去观察、领悟他者文化的内涵。

(三)运用他者智慧

在自我认同与自我创新中，我们需要他者，向往他者，因为只有从他者的立场出发，以差异性的视角去重新审视、关照自己，才能获得一种自我范围内无法获得的认识，使自我创新的来源扩大化、多样化，突出自我的价值和意义。认同他者，运用他者的智慧，是自我前行的推动力。

有人担心吸纳他者文化会改变自我文化的纯粹性，其实，从古往今来的文化实践看，文化的吸纳都不会是原封不动地照抄照搬，而是以自我独特的文化视角对他者文化进行文化过滤，消化、改造成为自我文化中的一部分，其结果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创新的结合；不是对自我的否定，而是对自我的丰富和发展。我们尊重他者，赞美差异，才能实现文化的宽容和文化的多元共存。

三、 美美与共——自我认同与他者认同的向度

(一)文化交往不会消解文化特色

在多元文化世界中，文化的交往与交流势不可挡，自我文化与他者文化的会面可能出现两种情形，一种是文化冲突，你死我活的敌意与对抗；一种是文化的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尊重与理解。这两种情形并非截然对立，非此即彼，是可以同时存在或相互转化的。

我们不能因畏惧文化冲突，或为了保持文化自身的优势和独特性而放弃文化交往和发展，因拒绝文化交往而导致文化泯灭的事例屡见不鲜，多少民族和文化都因此消失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比如曾经辉煌的玛雅文化，如今只在丛林中遗留下一些巨大的石头还在诉说着似水年华，徒留惆怅和遐想。中国近代百年来的闭关锁国政策，实际上就是源于对自我文化的自满和骄傲，中国曾以世界中心而自居，不屑与他国交往，殊不知在对自己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之时，早已被西方国家超越，并远远甩在后面。其实，在文化交往中，当异质文化扑面而来，或者感觉受到文化同质化的威胁和侵犯时，文化的特殊性会因此表现得愈发强烈，来维护自身的存在。多元文化的碰撞不会消解文化的特色，反而使文化个性更加彰显。

不管是文化冲突还是文化交融，都不约而同地打破了封闭与束缚，让文化从自我演化、自我积累的时空局限中解放出来，与他者文化相搏相融、相遇相知。文化交往给每一种文化都提供了丰富和发展自我文化的资源和灵感，同时，也给每一种文化提供了展现自我文化个性和风采的机遇和场所。

(二)文化个性与文化共性

文化既有区别于他者的个性，也有交流互通的共性。在不同的地理环境和社会历史条件下，人们的实践活动千变万化，创造出来的文化也是绚丽多姿、各具特色，这体现的是文化的个性。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人们共同在地球上生活了上千年，对于自然、社会、生活有着共同的认知和感受，所以在文化中也会体现出人类所具有的共性。文化个性吸引不同文化交往的兴趣，文化共性为文化相互理解和尊重提供了可能途径。文化交往可以使文化的个性存在转变成为普遍的共性存在，也可以使共性价值融于文化个性的发展创新之中。文化的交流与对话是创造性的相遇，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双向并进的过程。

(三)文化认同促进文化之间平等交流、和谐相处

由于生活环境、历史传统不同，文化的差异性客观存在，但文化没有优劣之分，“每一个社会都在既存人类诸种可能性范围之内做了它自己的某种选择，各种不同的选择之间无从加以比较，所有选择全部同样真实有效。”[13](P502)各民族文化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都值得我们去欣赏和学习。不能以自我文化为标准，去评判他者文化的优劣，每一种文化都有平等的交往权与发展权。恩格斯曾指出：“各民族的真诚的国际合作，只有当每个民族在自己家里完全自主的时候才能实现。”[5](P267)因畏惧冲突而故步自封的文化保守主义，为排斥异己而企图压制消灭其他文化的文化帝国主义，都将成为热爱和平与发展的世界公民的公敌。每一种文化只有以平等的姿态，融入到丰富多彩的多元文化之中，才能确保自身的生存、发展和创新。

文化认同就是在冲突与交融中展开的，它带领我们走出“自我中心主义”的思想禁锢，超越“非此即彼”的思维模式，以对话代替对抗，以合作代替斗争，以共生共存代替你死我活。文化在冲突中交流沟通，在对话中扬长避短，相互理解共融，是文化发展的大势所趋，文化的共存共荣是民族文化长盛不衰的必由之路。“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过去已被多次证明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里程碑。”[14](P8)

每个文明都能为世界文明的繁荣增添力量，也都会从其他文明中汲取养分。东方文化采纳了西方文明的优秀成果，西方文明也吸取了东方文明中的养分。中国的四大发明就曾经为资本主义的开拓提供了强大的动力，马克思精辟地指出：“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指南针打开了世界市场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术则变成新教的工具，总的来说变成科学复兴的手段，变成对精神发展创造必要前提的最强大的杠杆。”[15](P427)

文化认同作为一种联结不同民族、不同地域文化的纽带，有助于解决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价值冲突，使之更好地相互借鉴和交流，确保属于不同文化特性的个人和民族的和谐关系。文化认同使每一个民族都不再仅仅眷顾自己的传统，而是敞开心扉，向世界开放，并择其善者而从之。

在多元文化交融的语境中，只有把“自我”和“他者”视为平等的文化主体，相互尊重，彼此欣赏，美美与共，才能实现一个和谐多元的大同世界。

四、天下大同——和谐社会

(一)普世文明

随着全球化的推进，针对“普世文明”的讨论也愈加热烈，关于普世文明是否可能，能否实现，也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态度，有支持者，也有反对者。在回答普世文明存在与否的问题时，我们先来解析一下普世文明的含义。如果说，普世文明是指全人类共同遵循的价值原则、普遍认同的文化精神，比如为维护生态环境达成的共识，为实现经济平稳发展而制定的贸易规则，全世界人民共同追求的人文理念等，这种意义上的普世文明是存在的，而且它的概念和内涵会越来越清晰，因为全球化使很多地方性的事务，变成了全体人类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为了避免全球性的灾难和世界性的动荡不安，具有调适意义的普世文明是存在的，而且有存在的必要性。

如果说普世文明是指全球文化的一体化、同质化，或更有甚者认为，普世文明是以西方国家主导的西方化，那么这种普世文明是我们坚决予以否定和抵制的。每一种文化都有它赖以产生的特殊背景，西方哲学崇尚“自我”的思维方式，奠定了西方社会“自我中心主义”的价值理念。西方“自我中心主义”的世界观，明显区别于中国传统文化延续下来的以“和”为价值核心的集体主义精神，不仅中国无法全盘接受，其他民族国家也未必完全认同，更不可能成为普世文明中的价值理念。

当然，普世文明也离不开特殊文化，普世文明就是由若干特殊文化共同组合构成的。每一种文化都具有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特殊性，当这种特殊性得到其他文化形态的认同和承认时，它就上升为具有普遍意义的世界文化。具有普遍意义的文化精华，不断获得各民族国家的认同，为人类所共享，从而就会成为人类共同的文明财富。

一个民族的文化能在多大程度上将其特殊性转化为普遍性，并不取决于它的强势态度和扩张范围，而是取决于这个民族的文化经验和文化精神能在多大程度上为解决全球性问题提供参考价值。面对环境、资源、和平、发展等人类的共同难题，能否从中寻找到值得分享的价值观念和解决的途径，是决定特殊文化是否可以上升为普世文明的关键所在。

1988年1月，全世界7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巴黎集会，发表宣言称：“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回头2500年，去吸取孔子的智慧。”孔子提出“礼之用，和为贵”，“和为贵”的文化精神，为解决复杂的国家关系提供了普遍适用的原则。

费孝通先生对中华民族文化作出了概括，即“多元一体格局”，这种“和而不同”的格局，历经岁月洗礼，是先辈们在文化实践中不断探索、积淀中形成的趋于成熟完善的协调模式，体现出由古至今的认同智慧和文化底蕴。为全球文化的和谐发展提供了一种可供参考的模式。

(二)多元和谐的文化图景

未来文化的发展不会是文化的趋同化，古人云：“同则不续。”也不会是文化的孤芳自赏，文化封闭孤立会走向衰亡。著名的历史哲学家斯宾格勒在《西方的没落》中，给我们描述了一幅生机盎然的世界文化图景：“我们看到的是一群伟大文化组成的戏剧，其中每一种文化都以原始的力量从它的土生土壤中勃兴起来，都在它的整个生活期中坚实地和那土生土壤联系着；每一种文化都把自己的影像印在它的材料，即它的人类身上；每一种文化各有自己的观念，自己的情欲，自己的生活、愿望和感情，自己的死亡。这里是丰富多彩，闪耀着光辉，充盈着运动的……这种种文化是纯化了的生活精髓，它们和田野间的花儿一样无终极目的地生长着……我把世界历史看成一幅无止境地形成、无止境地变化的图景，看成一幅有机形式惊人地盈亏相继的图景。”[16](P39)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也给我们展现了一幅世界文化图景，“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5](P276)

世界文化就该如此绚烂缤纷、生机勃勃。文化交汇处澎湃的碰击声，孕育的是新的生命，新的文化。文化的全球化并不是文化的一致化，未来世界的文化图景应该是多元文化平等交往、宽容互动、和谐相处的情形。每个民族的文化都以其独特性在多元文化中自主存在，而且不断超越民族、国家的界限，广泛参与世界多元文化体系的构建。并为多元和谐文化的乐章奏响独具特色的音律。

五、文化认同是实现社会和谐的推动力

冷战结束后，取而代之的是以和平与发展作为时代主题的多极世界的共同繁荣，虽然多极世界还在曲折中发展，但现今国际形势已经为“和而不同”的和谐世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和谐社会”将成为全人类的共同理想。

在构建和谐社会的蓝图中，文化认同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纵观人类社会发展历程，我们会发现，文化发展与社会发展有着极为明显的对应关系，有什么样的社会存在，就有与社会存在相适应的文化背景，文化一直是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促进因素。文化影响着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且深刻而长远。随着人类对文化的自觉意识不断提升，文化在当今社会发展中的作用越来越凸显，文化成为人类不断获得发展，赢得自由的重要依据。

“文化认同既是对自我文化主体性与文化价值立场的坚持，同时又是以开放的心态在理解他人文化价值体系内在逻辑基础上，对自身文化的反思，并通过对话交流寻求文化之间相互理解、相互融合的普遍共通之处。”[17](P120)文化认同不仅仅是自我确认和彼此欣赏，更应关注不同生活世界文化的和睦相处。只有具备了这样的文化认同理念，并指导我们的实践活动，才有可能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提供一个和谐的文化氛围。

面对全球化所带来的纷繁复杂的文化生态，文化认同可以承担起现实责任，为多元文化共存架设理解沟通的桥梁。生态多样，是环境和谐之宝；文化多样，是人类和谐之福。每一个民族国家确保自己的文化主权，不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相互尊重，相互理解，是维护文化多样性的重要保障。

“文化认同”追求的终极目标是整个多元世界的和谐与稳定，争取不同民族国家和群体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享有平等的权益，广泛动员和集合支持和平发展的力量，为实现美美与共、和而不同的大同世界而不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