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开放、政策干预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基于省级空间面板计量模型

徐旭初，徐家楠

(安徽财经大学金融学院， 安徽 蚌埠 233030)

习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六次会议和第五次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强调，金融业对外开放是我国对外开放的重要方面，要积极稳妥扩大金融业对外开放，安排合理的开放顺序。在我国，政策干预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更加不容忽视。因此，研究金融开放是促进还是阻碍经济增长、政策干预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怎样影响经济增长，对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文献综述

关于金融开放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目前主要有三种观点。有学者认为，金融开放可以促进经济增长。章合杰等认为，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1]。有学者认为，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具有阻碍作用。Carp认为，随着金融开放的扩大，各国跨国资本流动的波动性将会增大，这加剧了各个国家的经济波动，因此，金融开放与经济增长存在负相关关系[2]。还有学者认为，不同发展水平国家的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同。张永升等研究发现，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主要取决于一国经济的综合环境以及初始条件，金融开放对发达国家经济增长的正向效应比发展中国家要强[3]。

而关于政策干预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政策干预促进经济增长。张明喜等利用生产函数框架研究发现，我国的公共支出将促进经济增长[4]。另一种观点认为政策干预阻碍经济增长。Arestis等研究发现，在宏观经济不稳定的情况下,一国政府如果采用金融自由化政策,虽然短期内能促进经济增长，但是也会带来一些不良后果，如金融危机等[5]。

目前，对金融开放与经济增长关系、政策干预对经济增长影响的研究较多，但将三者放在同一体系中研究的较少。本文即是利用静态面板和空间面板模型，将金融开放、政策干预和经济增长放在同一体系中考察金融开放与政策干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金融开放促进经济增长。

假设2：政策干预促进经济增长。

假设3：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产生阻碍作用。

二、变量选择、数据来源与模型介绍

(一)变量选择

1.被解释变量。本文主要研究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故将经济增长(lnrjgdp)作为被解释变量，采用2004—2016年的各省(区、市)人均GDP作为衡量经济增长的指标，并对人均GDP取对数处理。

2.核心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有三个：金融开放(o)，本文采用实际利用外资加对外直接投资除以名义GDP的值表示；政策干预(gyg)，去掉科教文卫支出的地方财政支出更能准确反应政策干预的效果，因此，本文选择去除科教文卫支出之后的财政支出除以名义GDP的值表示；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ogyg)，本文选用金融开放与政策干预的交互项表示。

3.控制变量。本文使用平均受教育年限作为衡量人力资本(rlz)的指标，rlz=6x1+9x2+12x3+15x4+16x5+19x6,式中，x1、x2、x3、x4、x5、x6分别代表就业人员中小学、初中、高中、专科、本科、研究生及以上学历人员所占比例；采用R&D内部经费支出占名义GDP的比例作为衡量技术进步(techg)的指标；以工业增加值占名义GDP的比例作为衡量工业增加值(gzyg)的指标；使用金融业增加值占名义GDP的比例作为衡量金融业增加值(jryg)的指标；使用固定资产投资占名义GDP的比例作为衡量固定资产投资比例(gdzcg)的指标。

(二)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全国31个省(区、市)2004—2016年的面板数据，其中，金融开放数据来自wind数据库，政策干预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人力资本原始数据来自《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R&D内部经费支出来自《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工业增加值数据、金融业增加值和固定资产投资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实际利用外资数据来自wind数据库。表1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二)模型介绍

1.空间相关性检验。为了检验各地区在空间上是否存在空间相关性，本文选择莫兰指数(Moran’s I)进行统计数据检验，检验公式为

(1)

2.空间计量模型。空间计量模型是在原有计量模型的基础上加入了空间矩阵因素，使得各地区之间的联系得到充分体现，本文主要采用空间误差模型。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空间误差模型(SEM模型)主要用于研究相邻地区各个解释变量的误差冲击对本地区产生的影响，本文建立的空间误差模型公式为

lnrjgdpi,t=ρWμ+β0+β1oi,t+β2gygi,t+

β3rlzi,t+β4techgi,t+β5gyzgi,t+β6jrygi,t+

β7gdzcg+εi,t

(2)

lnrjgdpi,t=ρWμ+β0+β1oi,t+β2gygi,t+β3rlzi,t+

β4techgi,t+β5gyzgi,t+β6jrygi,t+

β7gdzcg+β8ogygi,t+εi,t

(3)

式中，β0为常数项，βi代表各个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W为n×n的空间权重矩阵，Wμ为空间距离的存在对解释变量的影响，ρ为空间误差相关系数，主要反应相临地区各个变量观测值的误差冲击对本地区各个变量观测值的影响程度。

三、实证分析

(一)空间相关性分析

利用31个省(区、市)2004—2016年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对数值、金融开放度、政策干预度分别计算莫兰指数和相应的P值，结果发现，三个指标大部分年份莫兰指数对应的P值均为正值，说明人均GDP、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在空间上存在显著的正相关性。这就表明各省的经济增长、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在空间上存在聚集现象，发达地区的经济增长、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会对临近地区产生一定的聚集作用，各个地区之间的经济增长、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相互促进。

(二)静态面板和空间面板模型构建

本文采用Hausman 检验方法来判断模型是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Hausman 检验结果显示，模型一、模型二、模型三和模型四均是固定效应模型(表2)。模型一和模型二为静态面板模型的回归分析结果。模型一中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的系数估计值均为正，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均对经济增长产生显著促进作用，技术进步、工业增加值、人力资本和金融业增加值等控制变量也对经济增长产生显著促进作用；而固定资产投资则对经济增长产生显著阻碍作用，这可能是我国固定资产投资过多导致的。模型二中引入了金融开放与政策干预的交互项，与模型一相比，金融开放等解释变量的符号并没有发生变化，而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的系数估计值显著为负，说明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会阻碍经济增长。

表2 静态和空间面板模型估计结果

注：***、**和*分别表示在1%、5%和10%水平上显著。

模型三和模型四是空间误差模型的回归分析结果。空间误差模型与静态面板模型相比，各个模型的修正系数均有所下降，但大部分系数的符号方向保持一致，空间误差模型误差项的系数ρ均为正数，表明各个解释变量的误差项在空间上对周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效应，这与莫兰指数分析结果一致。

模型三中，在控制了技术进步、固定资产投资、工业增加值、人力资本和金融业增加值等变量之后，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的系数估计值均为正，这说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均对经济增长产生显著促进作用。技术进步、工业增加值、人力资本和金融业增加值等控制变量均对经济增长产生显著促进作用；而固定资产投资对经济增长产生显著阻碍作用，这与静态面板模型的估计结果相一致。

为了研究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本文引入了金融开放与政策干预的交互项。在模型四中，在控制了技术进步、固定资产投资、工业增加值、人力资本和金融业增加值等控制变量之后，金融开放和政策干预的系数估计值均为正，与模型三的结论一致，而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的系数估计值为负。与静态面板模型相比，虽然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的系数估计值为负，但是负向效应变弱，从-45.698变为-44.190。此结论满足假设1、假设2和假设3。

四、结论与建议

本文通过静态模型和空间计量模型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各地区的经济增长、金融开放与政策干预存在显著的空间聚集效应。

第二，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效应，即金融开放促进经济增长。

第三，政策干预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效应，即政策干预促进经济增长。但是政策干预下的金融开放对经济增长产生负向效应，即金融开放通过政策干预阻碍经济增长。

第四，技术进步、人力资本、工业增加值和金融业增加值均对经济增长产生正向效应，固定资产投资对经济增长产生负向效应。

根据上述理论和实证分析结果，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各地区应该加强经济合作与交流，消除各地发展差异。发达地区应给予欠发达地区一定的技术和经济支持，加强辐射带动作用，发挥经济增长的溢出效应，促进各地协调发展。

第二，借助人民币国际化和“一带一路”倡议等契机，推进金融开放。要扩大银行、保险和证券等行业的开放规模，放宽或取消对外资的一些限制，加强资本流动，做到法定开放和事实开放，吸引更多的外资进入。但是在开放的同时，也要把控好风险，使我们的监管水平与开放的程度相适应。

第三，政府应明确自身责任，优化政府财政结构，发挥政策干预对经济增长的积极作用。注重政策干预与金融开放之间的关系，减少对金融开放的干预，发挥金融开放的自我调节作用。同时，政府应该防范金融开放所产生的金融风险，建立规范化的金融市场，完善金融服务，健全金融市场的监管机制，引导金融资源的合理配置，实现经济与金融开放的均衡发展。

第四，增加技术投入，加强新兴技术产业的基础设施建设，加大对高新技术产业的支持。例如：不断学习并引进外国先进技术，促进技术进步；完善一流大学建设，在引进国外高素质人才的同时防止我国高素质人才外流，以人力资本促进我国实体经济的发展；加大工业和金融业投入，促使工业、金融业与实体经济三者之间协调发展；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固定资产投资结构，避免资源浪费，促进经济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