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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党的群众路线和中国式政治参与良性互动的逻辑基础

2018-02-11

关键词:中国式群众政治

陶 砥

(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群众路线的思想理论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发挥了重大作用,但随着政权的稳定和经济社会的进一步发展,群众路线在一定程度上面临着被形式化、虚置化的危险,群众路线的制度化已经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人民群众的政治诉求显著增加。然而,在目前民众的政治参与过程中受西方理论的影响十分明显,探索出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政治参与道路迫在眉睫。群众路线与政治参与之间的良性互动能为各自解决所面临的问题提供启发,然而论证两者之间的逻辑基础是探索其良性互动的理论前提。本文通过分析党的群众路线与政治参与的基本特征,从而探讨二者良性互动的理论基础。在此,笔者着重强调中国语境下的政治参与不应照搬西方概念,它应当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现实情况和未来发展。正是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政治参与,才有可能和群众路线形成良性互动,才能有利于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才能服务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大局。

一、党的群众路线的基本属性

群众路线的思想、理论植根于中国的土壤,具有理论的独创性、人民的主体性、参与的逆向性和标准的主观性等特点,富有鲜明的中国特色。这些特点是在其形成过程中产生的,同时也对其以后的发展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一)理论的独创性

所谓理论的独创性是指党的群众路线思想是在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的过程中逐步形成的。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论述的群众史观虽然是群众路线的重要理论基础之一,但并没有形成系统的群众工作方法。中国共产党人在长期的实践中基于中国的国情探索出了一整套完善的群众路线的观点和工作方法,使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实现了一次伟大的理论创新。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关于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的原理系统地运用在党的全部活动中,形成党在一切工作中的群众路线,这是我们党长时期在敌我力量悬殊的艰难环境里进行革命活动的无比宝贵的历史经验的总结。 ”[1](P834)党的群众路线从初步形成到走向成熟,始终依托于中国革命的实践,它不是对经典理论或外国经验的照搬照抄,也不是个别理论家闭门造车的产物,这使得群众路线思想本身就带有鲜明的中国特色,既包容了传统、又促成了变革。但同时也应看到,群众路线的萌芽到成熟都处在革命战争的年代,因而具有鲜明的革命性。

(二)人民的主体性

“在群众路线中,人民是主体。”[2]习近平指出:“我们要坚持党的群众路线,坚持人民主体地位,时刻把群众安危冷暖放在心上,及时准确了解群众所思、所盼、所忧、所急,把群众工作做实、做深、做细、做透。”[3]因为我们党服务于人民、依靠于人民,将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正如邓小平在八大上所做的修改党章的报告中所说的那样:“同资产阶级的政党相反,工人阶级的政党不是把人民群众当做自己的工具,而是自觉地认定自己是人民群众在特定历史时期为完成特定的历史任务的一种工具。”[4](P133)充分肯定人民在群众路线中的主体地位不仅仅是一个哲学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它指明了党立足于何处,并为党长期执政提供政权基础以及无可争辩的合法性。“崇高信仰始终是我们党的强大精神支柱,人民群众始终是我们党的坚实执政基础。只要我们永不动摇信仰、永不脱离群众,我们就能无往而不胜。 ”[3]

(三)参与的逆向性

所谓参与的逆向性是与西方政治参与模式相对比而言的。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政体十分复杂,而且各个国家之间也不尽相同,但是宏观来看,都是公民、社会组织或利益集团通过各种活动去影响政府以图实现自身的利益要求,也就是说政府处在被动的、受影响的地位。而群众路线恰好相反,在贯彻落实群众路线的过程中,党都掌握着主动权。

党的十八大坚持了十四大党章对群众路线的表述:“党在自己的工作中实行群众路线,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自觉行动。”[5](P9)毫无疑问,实行群众路线的主体是“党”,这就意味着贯彻实施群众路线的主动权在于党而非人民,也就是说群众路线的实施方向主要是自上而下的。“与强调参与是民众权利的公共参与模式相比,群众路线更强调决策者主动、持续地深入群众”[6],这就意味着党要自觉维护人民群众根本利益,领导干部要自觉深入群众听取他们的诉求、借鉴他们的智慧,与范仲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的境界有相似之处。

(四)标准的主观性

标准的主观性并不是说群众路线的标准是随着部分人的主观愿望而随意变动的 (虽然在实践中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而是指群众路线的落实情况很难形成一套客观的量化标准,即群众路线思想本身并不是严密而详细的规章。对于群众路线的落实情况主要是依据结果来评判的,关于落实的过程很难形成标准,即便将其作为硬性规定,要求领导干部每年下基层以及实地调研的次数,在实际工作中也依然面临着形式化的危险,因为“如果干部的群众意识薄弱、群众观点淡化,哪怕他们依然走出去,也会‘嫌贫爱富’,亲近强势社会群体,成天出席商务活动、剪彩现场,与企业家吃吃喝喝、拉拉扯扯,甚至以输送利益为筹码而索贿、受贿。这时,接触弱势群体就成了应付差事,或作秀。”[7]这就意味着执行者的态度与自觉性在群众路线的贯彻落实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前推进群众路线制度化是学术界的普遍倡议,其实就是希望探索一种稳定的机制以克服主观因素对落实群众路线的负面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群众路线的这一特点的形成具有其特定的历史原因。作为我们党在理论上的一次独创,群众路线从其萌生到成熟都是在革命战争的年代完成,在党取得执政地位之前就已形成,所以明显带有那个时期的特色。首先,任何制度的细化、健全都是以完善的政权体制为支撑的,无论多么具体的规章制度,如果没有稳定的政权和完备的机构都不可能真正运转起来,而当时的历史环境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其次,从1927年党开始结合中国实际探索群众工作直到中共七大群众路线的成熟,期间针对党内错误思想的斗争基本上贯穿始终,从这个角度来看,群众路线也是反对经验主义、教条主义及官僚主义等错误思想的武器,是对党员干部进行思想教育的重要内容,因而偏重于对思想态度的要求。第三,在革命战争年代,国家的现实情况非常复杂,局势瞬息万变,而且由于近代中国在事实上长期处于不统一的状态,各个地区的政治经济状况存在很大差异,因而难以用统一、稳定的标准对群众路线的落实进行量化规定,灵活的方法更能适应当时的历史条件,而险恶的局势和严峻的生存考验也使得群众路线作为一种能使党发展壮大的方式而受到重视,事实上这种督促甚至比制度的规范更加有效。第四,当时的中国社会,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相对于今天而言较为单一,所以党的群众工作虽然繁重但却并不复杂,即便没有详细而量化的规定也可以顺利完成,而且党尚未获得执政地位,不需要太多地考虑关于社会稳定的问题,没有详细的规定反而更能丰富贯彻群众路线的形式。以上几点决定了群众路线从诞生之日起就带有明显的主观色彩,而且使它能够在没有客观化标准的情况下仍能取得巨大成功。

二、中国式政治参与发展的基本特征

中国式政治参与是指人民群众通过适合中国国情的方式去影响国家政治生活的行为。由于历史和文化的原因,中国人的政治参与现状与西方的政治参与模式存在显著的不同,而且自身也存在着矛盾,一方面,漫长的专制统治时代使得中国式政治参与有着明显的被动性与分散性,同时又在现代民主进程中萌生出了较强的自主性,这种传统与当代的碰撞也使其具有很强的盲目性。因此,探索中国式政治参与,不能脱离当下中国的政治参与现状。

(一)与传统文化一脉相承的被动性

国际上普遍承认的中国历史始于公元前1700年的商代,至今已有3700多年,这期间经历了许多朝代,天下分分合合、治乱交替,但直至1911年清朝灭亡之前,集权制度逐步发展到顶峰,皇权长期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这种制度是根本排斥政治参与的,同时“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形态使人们处于保守、封闭的环境中,并在这样的环境中养成了对政治生活冷淡、远离和听天由命的政治人格。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单个社会成员面对高度集权的封建高压统治,只能处于被动服从的地位。 ”[8]

通过进入政权内部而影响政治,是中国古代士人参与政治的唯一正途。孔子曾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中庸》也有“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的观点。以传统的观点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分,通常情况下是不可逾越的,取得合法资格是参与政治的前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参与方式被完全杜绝,比如魏晋时期的名士嵇康被司马昭陷害,行刑当日三千太学生伏地请愿,武则天设铜匦允许官民自由言事,以及1895年康梁领衔的公车上书都属于政权体系外的士民的政治参与行为。然而这种参与往往很不稳定,不是国家政治生活的常态,通常出现在突发事件之后或者因当权者的主观意志而产生,而且这种政治参与往往不能达到预期效果。由于收效不佳且风险极大,这种参与方式终究没有成为中国古代政治生活的主流。由于缺少合法的政治参与途径,普通百姓普遍寄希望于明君贤臣。

归根到底,这是千百年来世世代代中国人对君权的敬畏,而仅仅百余年的历史进程并不能使这种敬畏随着帝王的冕旒进入博物馆。思想观念的上层建筑比政治上层建筑的变迁要缓慢得多,中国人为这份无处安放的感情寻找到了新的寄托,对于君王的敬畏转变为对国家权力的敬畏。“中国几千年帝王专制历史所塑造的臣民文化及其国民性至今仍未完全消除。在这种文化中,公民缺乏权利意识和维权行动,在他们的思想深处仍旧存在着精英崇拜和精英依赖,它压制了公民的政治参与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9](P259)这正如费正清所说:“中国的景物负载着历史的重担”。[10](P3)所以,如何在尊重这种传统的同时探索出一种合适的政治参与方式,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二)现代民主进程中萌生的自主性

所谓自主性是指主体的政治参与行为是出于自愿的,即主动的参与政治,也就是公民基于自身利益和需要而自觉地以某种形式对政治过程施加影响的参与行为。这种自主性的萌生,是现代民主进程的产物:首先,在革命战争年代,人民群众生活艰难,政治参与加重了人民的生存负担,而且通常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稳定的利益回报,而在和平年代,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政治参与的方式也不像革命时期那样激烈,相比之下,参与成本下降了许多,而政权的稳定又使得人们的利益诉求得到满足的可能性大大提高,所以经济状况的好转以及政治局势的稳定自然会促使自主性政治参与的萌生;其次,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及逐步完善,打破了平均主义和吃“大锅饭”的局面,这给人们为了保护、追求个人利益而主动参与政治提供了极大的动力;第三,政治体制改革的推进为自主性政治参与的发展创造了条件,随着个人崇拜被打破、法制建设逐步向前推进、各项政治制度及体制得到恢复,国家的政治生活恢复正常,人民群众逐步解除思想上的禁锢,自主性的政治参与行为得以发展;第四,改革开放以来,西方的意识形态对于我国人民产生了重大影响,这种影响的结果是非常复杂的,但是却也使我国人民开始了对公民权利的思考,越来越多地将政治参与作为一种权利,并主动加以追求和维护。改革开放是自主性政治参与萌生的一个重要节点,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为政治参与的被动性向自主性的转换提供了动力”。[11]但值得注意的是,政治参与自主性的萌生并不意味着被动性的消失,相反,在一定的时期内,政治参与的自主性和被动性将同时存在。这种局面加重了中国政治参与问题的复杂性,是探索中国式政治参与所不能忽略的重要因素。

(三)因社会组织薄弱而产生的分散性

政治参与的分散性是指人民群众的政治参与往往是个体行为,有组织的参与行为较少。“没有组织的参与将堕落为群众运动,而缺乏群众参与的组织就堕落为个人宗派。 ”[12](P371)造成这种局面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即是社会组织薄弱。在我国历史上相当漫长的一段时期里,自然经济占统治地位,这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形态并不易于催生各种社会组织,而高度集中的专制政权也不允许民间组织有较大的发展。中国共产党历来是一个注重组织的党,最为明显的是党对于单位组织的推广,“单位组织的基本雏形产生于中国共产党在根据地革命建设中建立的各种组织机构,这些组织机构和组织制度随着革命的胜利被推广到了全国各地。”[13]执政之后,中国共产党也十分鼓励各民主党派和人民团体的发展,期间虽然走过弯路但最终也得以恢复,改革开放以来各种民间社会组织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即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国的政治参与也仍然带有很强的分散性色彩,对于党领导下的人民团体诸如妇联、共青团以及工会等而言,它们归根到底是政治性的组织,尽管章程中都规定有成员权利和义务,但现实中往往是义务居多,反映利益诉求的作用发挥较少或基本未发挥,在平衡坚持党的领导与代表群体利益方面尚未找到很好的结合点。而一些行业性或公益性组织的薄弱则反映出了政府与社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职能分配,而这其实关系到推进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现代化的问题。

三、党的群众路线和中国式政治参与的逻辑契合点

群众路线和中国式政治参与的互动由来已久,二者之间客观上存在逻辑契合点,主要表现在价值逻辑的契合、理论逻辑的契合、历史逻辑的契合以及现实逻辑的契合。

(一)价值逻辑的契合:尊重人民的主体地位

无论是党的群众路线还是中国式政治参与,都是充分承认人民的主体性,以人为本、相信群众、依靠群众是两者共同的价值基础。关于群众路线的人民主体性已经在前文分析过,这里不再赘述。而政治参与中的人民主体性则意味着,一方面,在探索扩大政治参与的进程中,一切皆以群众利益为重,而非以某一群体的利益为重,这是中国式政治参与区别于西方政治参与的根本点。尽管中国式政治参与的发展程度还有待深化,具体方式还有待进一步探索,但是其出发点是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这是毋庸置疑的。另一方面,人民主体性还意味着人民群众是参与过程中的主角,这要求政府在合理引导人民的政治参与的同时要真正做到听取群众意见、借鉴群众智慧。这与西方式的精英政治截然不同。虽然中国也面临着政权组织精英化的问题,也面临着代表制形式化的危险,甚至同样面临着既得利益固化的危机,但是这些困境是发展过程中产生的,而非政治制度的天生缺陷,所以政治参与的价值基础不能因此而改变,相反应该在追求这种价值的实现过程中逐步克服以上困难。

(二)理论逻辑的契合:实事求是的理论内核

毛泽东指出:“‘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我们要从国内外、省内外、县内外、区内外的实际情况出发,从其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规律性,那找出周围事变的内部联系,作为我们行动的向导。 ”[14](P801)实事求是是党的群众路线和中国式政治参与的共同理论内核。

实事求是是群众路线的理论内核,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第一,群众路线从产生到成熟,一直都以中国的国情为现实依托,在实践中总结经验教训、上升为理论,并反过来指导实践,在实践中接受检验,不断完善,这一过程本身就体现了实事求是的精神。第二,群众路线作为党的工作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克服脱离实际的主观主义,确保材料、信息详实可靠,避免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与实践相脱节。“在我党的一切实际工作中,凡属正确的领导,必须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就是说,将群众的意见(分散的无系统的意见)集中起来(经过研究,化为集中的系统的意见),又到群众中去做宣传解释,化为群众的意见,使群众坚持下去,见之于行动,并在群众行动中考验这些意见是否正确。然后再从群众中集中起来,再到群众中坚持下去。如此无限循环,一次比一次地更正确、更生动、更丰富。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 ”[14](P899)

中国式政治参与是人民群众通过适合中国国情的方式去影响国家政治生活的行为,最为重要的就是适应中国的实际情况:一是要认识到政治参与的中西差异,认识到中国的特殊性,不能简单照搬西方的参与模式;二是必须深入研究中国的国情,探求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的内在规律,探求政治参与和经济发展、社会稳定的内在联系,从整体上把握政治参与的发展;三是“不但要懂得中国的今天,还要懂得中国的昨天和前天。 ”[14](P801)以发展的观点看待中国式政治参与。简而言之,构建中国式政治参与的理论体系,关键在于实现理论与实践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因而中国式政治参与的理论内核是实事求是。

(三)历史逻辑的契合:共生共长的发展历程

在中国漫长的封建专制时期,始终没有孕育出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参与。1911年清王朝灭亡后,中国社会开启了思想解放的闸门,西方民主思潮涌入国门。在各方政治势力的博弈中,中国人民在名义上获得了诸如选举、集会、结社、出版等民主权利,但却并没有因此获得真正有效的参与途径。由于不适合近代中国的国情,这些照搬西方模式的民主权利如镜花水月,最终都归于幻灭。这些所谓的政治参与方式与本文所探讨的中国式政治参与 (人民群众通过适合中国国情的方式去影响国家政治生活的行为)相去甚远。

中国式政治参与的探索始于中国共产党。中国共产党在成立之初力量十分弱小,相比之下,远远不及国民党、各派军阀和地方实力派,要想在风起云涌的革命浪潮中立稳脚跟,就必须争取群众支持、壮大自身力量,所以中共在成立伊始就十分重视群众工作。群众工作的目的就是争取广大人民群众对党的认同和对革命的支持,其实也就是鼓励人民群众的积极参与。毛泽东早在1926年所作的《国民革命与农民运动》一文中就指出:“要立刻下定决心,向党里要到命令,跑到你那熟悉或不熟悉的乡村中间去,夏天晒着酷热的太阳,冬天冒着严寒的风雪,搀着农民的手,问他们痛苦些什么,问他们需要些什么,从他们的痛苦与需要中引导他们组织起来,引导他们向劣绅土豪争斗,引导他们与城市工人、学生、中小商人合作建立起联合战线,引导他们参与反帝国主义反军阀的国民革命运动。 ”[15](P39)其中便体现出党的群众工作与群众政治参与之间的联系。中国共产党对于政治参与的探索,是以近代以来的中国国情为依托的,期间虽然出现过一些偏差,但总体而言遵循了实事求是的原则,所以说中国共产党所探索的政治参与是中国式的政治参与。而群众路线就是党在进行群众工作、引导人民参与政治的过程中产生并逐步发展完善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贯彻群众路线和探索中国式政治参与其实是同一个历史过程。同时,两者在实践中总结经验教训、探索具体的方式方法,互相充实、共同发展。所以说党的群众路线和中国式政治参与具有历史逻辑的契合。

(四)现实逻辑的契合:操作中的互补性

两者的互补性是从实践发展的要求来说的。目前,群众路线和政治参与都面临着挑战,一方面,群众路线的形成与发展带有革命年代的色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群众路线的实施情况关系着党的生死存亡,所以领导干部贯彻群众路线的自觉性相对较高;而在获得执政地位之后情况就有了很大的不同,党不再处于险恶的环境之中,某些领导干部自认为自己或多或少的拥有了一些特权,在这种情况下,人民群众的疾苦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无关痛痒。这种参与的逆向性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贯彻群众路线的动力,加之群众路线在考察标准上具有一定的主观性,更有可能加剧一些领导干部的惰性,给群众路线带来被形式化的危险。另一方面,在现代民主进程中,人们政治参与的自主性会不断提高,长期受到较为保守的政治文化影响的中国人在接触到西方资产阶级民主思想之后有可能产生盲目的向往,这种向往使人们在认识中国自身的社会现实时产生了盲目性,认识不到政治参与问题的本质所在。这就意味着群众路线要适应时代发展的新要求,就需要人民群众更加积极地回应和监督;政治参与要适应中国的国情,也离不开自上而下的引导和规范。也就是说,双向的参与模式更有利于两者未来的发展。以群众路线的思想和方法自上而下地引导人民的政治参与,而在政治参与水平得到提高、其自主性和有序性逐步得到协调发展的过程中,也会反过来对群众路线产生影响,使之在党的领导之下可以迸发出更多的活力,从而促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

总而言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进程中,群众路线和政治参与中的任何一方都不能完全居于主导者的地位去改变另一方,而是需要彼此影响,共同发展。中国的历史和现实决定了我国在一定时期内需要这样一种局面:群众路线在坚持党的领导的前提下要真正激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即以自上而下的领导为主,自下而上的参与为辅;政治参与则要在政府的指导下逐步克服被动性、培养自主性,即在自上而下的引导下逐步探索自下而上的参与途径。从这个角度看,两者在实践过程中是具有互补性的,充分发挥这种互补性,其实也就是实现了两者的良性互动,在互动的过程中谱写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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