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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殖民视角下莫里森小说《最蓝的眼睛》黑人文化身份建构*

2018-02-10马文佳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8年2期
关键词:克劳迪美国黑人科拉

马文佳,王 淼

(佳木斯大学 公共外语教研部,黑龙江 佳木斯 154007)

一、引言

托妮·莫里森是美国当代文坛极具盛名的非裔女作家, 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黑人作家[1], 她一生致力于关注并弘扬黑人文化, 以其黑人和女性的双重身份为视角来思考美国黑人文化身份的缺失与重建。莫里森共发表了八部作品:《最蓝的眼睛》(The Bluest Eye,1970),《秀拉》(Sula,1973),《所罗门之歌》(Song of Solomon,1975),《柏油娃》(Tar Baby,1981),《宠儿》(Beloved,1987),《爵士乐》(Jazz,1992),《天堂》(Paradise,1998),《爱》(Love,2003), 她的作品引起了文学评论界的广泛关注并为她在美国乃至世界文坛赢得了良好的声誉。

小说《最蓝的眼睛》是莫里森的处女作,对其黑人文化身份的研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部作品分为秋、冬、春、夏四部分,以主人公黑人女孩佩科拉渴望拥有一双蓝眼睛的特别愿望的故事为主线塑造了在白人主流文化背景下一群黑人女性在身份认同之路上复杂的心路历程。这部作品深刻地呈现了美国社会各个层面的后殖民性,在殖民地国家取得独立后,殖民主义将对领土的侵略转化为了更隐蔽的文化侵略,后殖民文学文化批评中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文化身份问题。本文从后殖民主义视角出发,揭示在白人文化为主导的社会中黑人女性在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双重压迫下的悲惨遭遇,深入剖析黑人女性身份缺失的根源,并试图构建一条黑人女性身份重建的途径。

二、《最蓝的眼睛》中黑人身份危机的具体体现

《最蓝的眼睛》讲述了在白人主流审美观念侵蚀下迷失自我导致疯癫的悲剧,黑人女孩佩科拉因为相貌丑陋而经常遭到他人的欺负、侮辱和忽视,甚至遭到自己父母的嫌弃和虐待,因此,她渴望拥有一双白人女孩那样漂亮的蓝眼睛,受到他人的喜爱,可是她的愿望并未实现,后来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强奸了,产下死婴后,依然执迷于对蓝眼睛的渴望,最终发疯了。这部作品体现了美国黑人置身于白人为主流的社会中产生的文化身份危机,黑人置身于白人社会中,却被排斥在其主流社会外是黑人面对的最大困惑和烦忧。在白人社会,无处不在的广告、电影、社会舆论和讯息将白人的价值观深入到了黑人的内心,扭曲了黑人的灵魂,使黑人嫌弃甚至放弃了自我身份的认同。佩科拉买糖果时,白人店主对她的不屑一顾给她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瓦解了残存的一点自我意识,让她感到在白人的世界里自己毫无立足之地,她的身份被粉碎了。佩科拉的母亲波莉对白人文化身份的崇拜则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将白人雇主家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将白人家的孩子疼爱的有如亲生,并以“白人家的忠实女仆”骄傲自居,却任凭自己的家庭脏乱不堪,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佩科拉嫌弃厌恶,甚至在其身心受到巨大摧残时将其狠心地赶出家门。小说中的另一人物杰拉尔丁是肤色略浅一些的黑人,她自欺欺人地将自己称为整洁、安静的有色人种,而将佩科拉这样底层的家庭称为“肮脏而低人一等的黑鬼”,她对白人价值观的顶礼膜拜使她完全抛弃了自己的黑人身份,并将自己对黑人身份的憎恨发泄到了佩科拉身上。虽然他们同是后殖民主义时代的文化侵蚀的受害者,但是黑人群体内部的歧视对黑人的伤害则更为深远。

三、后殖民视角下美国黑人身份缺失的根源

造成美国黑人身份缺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我们主要从三个方面进行讨论,即殖民历史, 文化霸权和种族观念。

首先,从美国黑人的历史追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以殖民地人民的形式存在的,他们一直处于被殖民被压迫的境地,黑人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基本权利和自由被剥夺,他们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家庭、语言和文化,做人的尊严被白人无情地践踏,美国黑人被殖民的历史对白人乃至黑人自己对自我身份的认证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其次,虽然如今奴隶制已经被废除了,但是白人对于黑人的殖民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而是以一种更为隐蔽的形式而存在,即文化殖民。殖民者通过文化侵蚀,使被殖民者接受了其被统治被压迫的地位,使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变成了自然,使他们开始自我否定,并最终摈弃了自己的文化[2]。例如:《最蓝的眼睛》中佩科拉的父亲乔利遭受了白人的歧视后,终日酗酒麻醉自己,价值观也从自我肯定转变为自我否定,这种缺失的价值观最终也引发了女儿的悲剧。 在白人文化的影响下,佩科拉的母亲波莉的价值观也发生了变化,开始用白人的审美观来改造自己,以白人的喜好至上,迷失了自我,彻底否定了自己民族内在的精神,而这种对自我民族的抛弃正是后殖民主义时代白人文化霸权最真实的体现。

再次,种族主义的偏见和歧视也是黑人文化身份丧失的重要原因。黑人被殖民者诬蔑为最愚昧无知,低俗丑陋的一群人,白人的主流社会对黑人的歧视和压迫固化了人们对黑人的认识。就连美国《独立宣言》的作者托马斯·杰弗逊也认为黑人相貌丑陋,无论在身体素质还是在智商上都远不如白人,是劣等民族[3]。种族歧视不仅包括了白人对黑人的偏见和迫害,也包括了黑人种族内部之间的变相歧视,黑人内部由肤色的深浅来决定社会地位的高低,黑人内部的歧视正是其对自我身份的放弃。《最蓝的眼睛》中佩科拉一家的悲惨遭遇其本质上就是美国社会种族歧视的产物。

四、美国黑人文化身份的重建

殖民历史, 文化霸权和种族歧视扭曲了黑人的价值观,摧毁了他们的民族身份,那么,他们怎样才能走出困境,重建黑人的文化身份呢?

(一)建构和谐的家庭环境

在《最蓝的眼睛》中莫里森塑造了克劳迪亚一家,他们与佩科拉一家自我抛弃、自我否定的选择不同,虽然同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家境贫寒,挣扎在温饱边缘,但是一家人母慈子孝,和和睦睦,从不回避自己与生俱来的黑人身份,克劳迪亚的父亲麦克蒂尔先生勤劳善良,有责任感,而母亲麦克蒂尔太太关爱子女,不盲从,在克劳迪亚生病时悉心照顾,夜晚会帮她盖好被子,她对孩子的关心和爱护帮助孩子们找到自信,她的歌声作为一种捍卫民族身份的武器,帮助这个家庭抚平创伤,滋润孩子们的心灵,给予她们生活的力量,使她们能够勇于坚守本民族优良的传统精神,不被种族主义所左右,在白人强势的主流文化下依然保留黑人的自我认同感,自尊自爱地成长。由此可见,黑人父母尤其是黑人女性传承黑人文化的能力对整个家庭的命运起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二)发扬黑人社区责任感

发扬社区责任感是黑人文化传统的另一重要体现。在佩科拉的父亲乔利烧掉了自己的房子后,麦克蒂尔夫妇发扬社区责任感收留了可怜的佩科拉,尽管他们生活拮据,但仍然出于同胞和种族之情,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在佩科拉受到黑人男孩嘲笑的时候,克劳迪亚姐妹勇敢地站出来,利用书来做武器驱散了他们,保护了佩科拉。在佩科拉受到莫玲欺负时,克劳迪亚挺身而出,勇敢还击。这也充分说明了黑人若想在白人为主流的社会存活下去,就必须团结起来,共同维护和传承黑人社区的民族文化。

(三)坚守黑人本土文化

莫里森在作品中描写了一场克劳迪亚拆解洋娃娃的情节, 这一举动表明了她对白人主流文化的抗拒,抵制了文化霸权和种族主义对黑人的控制,揭示了白人价值观的盲目性和欺骗性。克劳迪亚一家不按照白人的审美标准来评判自己的相貌和肤色,并从内心肯定自己的价值。 克劳迪亚姐妹栽种的金盏花虽未发芽,但她们正用自己的力量在改变着不适宜其生存的土壤,坚守民族的本土文化,让这民族之花也能在瑟瑟寒冬中傲立。克劳迪亚一家的形象展现了未来美国黑人文化身份建构的美好前景,也揭示了黑人同胞必须克服自己的自卑心理,摆脱无能落后的状态,重拾民族自豪感,才能在白人为主流的强权社会找到自己的位置[4]。五、结语

莫里森渴望通过塑造克劳迪亚一家在逆境中生存并坚守住黑人文化底蕴的故事来为黑人自我身份重建指出一条明路。只有实现自我意识的觉醒,继承和发扬本民族的文化传统,保持民族文化独立,才能在白人强势的文化殖民社会中保留住黑人民族文化的底色,自尊自强地走下去。从后殖民主义视角出发分析莫里森的作品思想对我们未来如何保持并坚守自身文化身份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王守仁,吴新云. 性别·种族·文化: 托妮·莫里森的小说创作(第二版)[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4.

[2]谢群.《最蓝的眼睛》的扭曲与变异[J].外国文学研究,1999(4):107.

[3]王晓春.《最蓝的眼睛》: 精神生态困境下的悲剧与解救[J].文学教育, 2008(11).

[4]Andrea, O’Reilly. Toni Morrison and Motherhood: A Politics of the Heart [M].Albany: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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