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近代社会状况刍议
2018-02-10文厚泓喜饶尼玛
文厚泓 喜饶尼玛
(①贵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贵州贵阳 550025 ②中央民族大学历史与文化学院 北京 100081)
西藏社会的现代化,是藏学研究的重大课题。这一进程,始于西藏近代社会。考察西藏近代社会的状况与特点,是认识西藏社会现代化的基础。本章所说的西藏近代社会,是指在西藏1959年进入民主改革前,存在着一个新旧文明长期抗争、交锋,但仍完整地维持着旧秩序的社会阶段。对西藏近代社会这个阶段进行综合史学的全面考察,有助于我们进一步了解西藏现代化的艰难性与维护民族团结、祖国统一的必要性。但对近代西藏社会的研究,一直为藏学界所忽视。
现代化是社会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维度。本章以现代性的视角,以综合史学的方法,从政治、经济、对外交往、教育文化等方面,全方位地考察了西藏近代社会的状况,期望能为进一步研究西藏社会的现代化提供有价值的启示。
一、西藏近代社会的进入
西藏地方是如何进入近代社会的?这是考察西藏近代社会的时代背景。毫无疑问,西藏社会与祖国内地都是在清末开始遭遇现代化的。西藏由沉寂的传统社会正式进入到轰轰烈烈的现代社会之前,现代文明与西藏的传统文明经历了半个世纪的交锋。早在1888年、1904年,英帝国主义势力就通过两次军事侵略,最终打开了西藏的大门,强行开通贸易,开展现代工业商品的倾销。但是,西藏现代文明的大门仍然紧闭。
从1906年起,清朝驻藏大臣、西藏地方统治上层及少量的社会精英先后进行了艰难的现代化探索。西藏的现代化进程,首先是由清末中央政府委派的驻藏钦差大臣张荫棠于1906年10月进藏后以查办藏事的名义开启的。张荫棠入藏不久即拟写了《善后问题二十四条》草稿;后根据各方意见,将其修订为《治藏刍议十九款》,计划对西藏官制、经济、教育、贸易等实行新政。清中央政府给予批准。但张荫棠即于1907年5月被调离。其次,驻藏大臣联豫继其之后,实行新政。他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教等方面推行新政,正式开启了西藏现代化的进程。[1]由于驻藏大臣联豫没处理好与十三世达赖喇嘛、噶厦与寺院集团的关系,改革成效不大。1912年初,清帝退位,驻藏川军内讧,外逃印度的十三世达赖受英国支持,遥控西藏民军与川军作战。新成立的袁世凯政府受制英国势力,阻止尹昌衡率军入藏,联豫及川军被迫退出西藏,新政中辍。其三,是西藏上层与社会精英的现代化探索。1912年底,十三世达赖回到拉萨后,在清末新政的基础上,继续推行新政。但也由于寺院保守势力的抵制,十三世达赖的新政同样收效甚微。之后,西藏地方保守势力更甚。一些企图变革西藏的社会精英不断有所行动,如擦绒军人集团的请愿努力、龙厦与“求幸福者同盟”、邦达饶嘎等“西藏革命党”的行动、根敦群培的人文精神传播、平措旺杰与“博巴民族统一解放同盟”等皆归于失败。[2]
这一时期,新的现代生活气象出现了。对外通商与留学,促进了社会财富与人口的流动;西方的商品大量涌入;现代生活方式和现代化思想开始在贵族青年中传播。现代生活方式、现代思想小范围地传入西藏贵族青年中间。贵族年轻人中有的开始穿西装,打领带,理短发,品咖啡,采取握手礼节;甚至还有年轻女子穿泳装在拉萨河游泳。现代化的通讯如电话、电报也进入了拉萨;电灯也亮起来了;德国照相机很受欢迎。
这些重要的现代化事件,是它不同于西藏传统社会的根本所在。但这些新的光芒在西藏的天空下是衰弱无力的,它们只是大昭寺门前煨桑炉上空的片片雪花,很快被宗教的焰火融化了。在保守、专制的西藏政教合一势力面前,现代文化的力量太弱小。直到1959年民主改革前,西藏仍是一个传统势力占绝对主导地位的旧社会。
二、西藏近代社会的政治状况
从政治上讲,西藏近代社会基本上是西藏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关系若即若离而自主管理西藏社会的时期。民国时期,西藏地方先后由十三达赖喇嘛(1913—1933年主政)、热振活佛(1934—1940年主政)、达扎活佛(1941—1950年主政)主导政务。不平等的对英贸易,英国驻藏机构插手西藏内部事务,[3]让热振活佛深感威胁。他停办了江孜英语学校,甚至禁止藏族官民穿西装、拆掉罗布林卡西式洋房,开始加强与中央政府的联系。这一时期,西藏地方与中央的关系明显改善。1934年,热振活佛呈请中央政府派要员入藏为十三达赖喇嘛致祭,并接受国民政府赴藏致祭十三世达赖喇嘛的参谋本部次长黄慕松离藏前留下专使行署人员;1939年,国民政府令蒙藏委员会委员长吴忠信会同热振活佛一起主持十四世达赖喇嘛转世事宜。中央政府经西藏地方请求,免于对青海灵童的掣签获准。同年,蒙藏委员会在拉萨设立驻藏办事处。达扎摄政期间,又向英印政府靠近。1950年,年轻的十四世达赖开始主政。
这一时期,西藏地方在政治上是专制而保守的,西藏社会的最大势力是藏传佛教格鲁派。1913年,清朝驻藏大臣退出,至民国政府驻藏办事长官钟颖被逐,十三世达赖喇嘛成为西藏历史上第一位真正握有最高政教大权的达赖喇嘛。西藏社会主要有三大政治集团,它们是寺院集团、噶厦与新兴的军人集团;军人首领皆由达赖提拔,但因他们吸收国外思想,主张改革,后受到压制;噶厦由上层贵族与三大寺(甘丹寺、色拉寺与哲蚌寺)的高级僧侣组成。格鲁派一直掌握着西藏地方的政治实权,它拥有最大的经济实力与最大数量的僧侣集团、信众群体。格鲁派三大寺院皆拥有上百座属寺、2000-3000名僧人,谿卡庄园众多,并拥有寺院武装。据1932年调查,在寺僧人500人以上的大型寺庙中,格鲁派占19座,噶举派3座,萨迦派1座。在100人以上、500人以下的寺院中,格鲁派占21座,噶举派9座,宁玛派3座。民主改革前,西藏共有寺庙2600多座,僧众11万多人,上层僧侣500多人。仅格鲁派的三大寺共占有庄园300多个、土地14万多亩、牧场450多个、牲畜11万余头。
这一时期,西藏地方统治阶级内部矛盾加剧。在十三世达赖喇嘛主政的20年里,他继续执行以清末新政为主的改革措施,积极推行改革,增加财政税收,导致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激化。1913年以来的扩军及推行新政所需的大量费用,使噶厦财政难以为继,只好靠大量发行纸币,增加税收来支撑。1914年,西藏地方开始加征盐税和皮革税,后又加征羊毛税、地租,对寺院庄园、土司及班禅辖地征收各种税捐和军费,致使西藏内部矛盾加剧;1924年,主理后藏的九世班禅被迫出走内地。西藏地方政府还先后镇压了藏军总司令擦绒·达桑占堆(Tsarong)组织的军人集团势力、龙厦为首的“求幸福者同盟”势力、十三世达赖的宠臣土登贡培、前摄政热振、邦达饶嘎(Bangda rab dgav)领导的“西藏革命党”势力及格鲁派高僧根敦群培等。这是一个政治上不断处于内部分裂与动荡中的时代。
这一时期,西藏社会在政治上极其保守。西藏地方政府长期实行剜目、沉水、抽筋等酷刑;专制统治还禁锢着人们的思想,打击新思想、新技术。在格鲁派的专制统治下,西藏封建农奴制社会和它的“政教合一制度也像灯油耗尽的灯火一样,开始走向没落”。[4]
三、西藏近代社会的经济状况
经济上,近代西藏封建农奴制社会经济较没落。寺院、贵族与噶厦拥有几乎全部土地与绝大多数财富。以农牧业为主的自然经济长期停滞不前。虽然创办了一些现代工业,但保守的农奴制经济依然占主导地位。[5]
西藏本地经济受到英印商品与货币的冲击,西藏沦为英印经济的附庸。1905年后,英印政府先后在西藏建立了江孜、噶大克、亚东等通商口岸。人们的基本生活用品被英印商品垄断。[6]英国商品冲击了西藏本地手工业与农牧产品市场;手工业纷纷破产,如西藏传统手工业中心之一的山南泽当鼎盛时期有100多户从事手工业家庭,受英印机器生产冲击后只剩20多家。[7]面对强大的英国商品势力的冲击,西藏传统的封建领主式庄园经济衰弱不堪。
英印卢币破坏了西藏的金融市场与金融秩序。英印卢币通过商业贸易,也逐渐成为西藏的主币,严重冲击了西藏本币与货币管理体制,加剧了西藏地方的财政危机。为了印钞票,西藏地方大量发行纸币,导致西藏经济通货膨胀严重。解放后,中央政府不得不采取回赎的方式来解决。[8]
开关通商对西藏农、牧、手工业皆产生了冲击。口岸一带农民热心于经商,将近二分之一的人口抛弃农业去从事运输、旅馆业。有资金实力者自行开业,无资金实力者不愿意从事艰苦而缺乏稳定收入的农业,宁愿给人充当工人或仆佣。许多田园荒芜,西藏地方不得不从国外进口粮食;[9]人们弃农经商过度的最明显的现象是:不少牧民弃牧专事驮运,使亚东的马草比粮食还要贵。
内地产品逐渐被挤出西藏市场。1905年后,西藏地方对英印的经济依赖性日益增强,与内地的贸易严重萎缩。到1940年前后,四川每年输往康定的内地茶叶降至200余万斤。金属制品、染料、糖果烟酒和火柴等基本生活用品也被英印商品垄断。英印茶叶与其它商品大量充斥西藏市场,打破了长期以来西藏与内地的经济联系。到20世纪40年代,内地商品在拉萨已很少了。[10]
这一时期,西藏社会经济剥削状况极为严重。在保守的封建农奴制下,日益衰弱的经济导致阶级剥削与宗教剥削日益加剧。占西藏人口不到5%的贵族和上层僧侣占有着西藏绝大多数的耕地、牧场、森林、山地以及牲畜。寺庙经济实力雄厚,从事农、牧、商、贷等产业。和平解放前,西藏约有300万克耕地,其中寺庙拥有量竟占到39.5%。寺院还拥有占西藏牲畜总量一半的牲畜。三大领主靠繁重的乌拉差役、高利贷剥削人民。占西藏人口95%以上的农奴(差巴、堆穷和朗生)遭受强制的乌拉差役、租税和高利贷等三重严酷的剥削。据不完全统计,仅噶厦征收的差税就达200多种。农奴支差占其全年劳动量的50%以上,有的达到70%以上。高利贷的年利借从五还六到借一还二都有。西藏寺院放债最多,约占总额的80%。60%以上的农牧民都欠有高利贷债务。西藏民主改革前的社会贫困人口高达95%以上。外国藏学家谭·戈伦夫曾指出,1940年对藏东地区的调查表明:38%的家庭很少喝得起茶,51%的家庭甚至吃不起酥油,75%的家庭有时不得不吃与燕麦面搀在一起煮的野草。[11]
这一时期的西藏经济处于停滞状态。格鲁派统治上层没能在帝国主义势力的“帮助”下,改变旧西藏贫困、落后、保守、贫富极其悬殊的局面。到和平解放时,95%的人口处于极度的贫困中。没有现代医疗,人均寿命只有35.5岁;没有一条正规公路,货物、邮件全靠人背畜驮;仅有一座小电站,只能供达赖及少数贵族使用。人口长期无增长。据《圣武记·西藏后记》所载,清乾隆二年(1737年)前后藏一共有人口109万。到20世纪50年代初,西藏人口依然徘徊在100多万。西藏首府拉萨长期以来只有一条破旧而脏乱的街道。近代的西藏是一个将物质资源、人力资源、权力资源主要用于宗教事业的社会。西藏四分之一的男子在寺为僧。1952年的拉萨城镇人口为3.7万人,其中僧尼竟达到1.6万人。[12]大部分的社会劳力服务于寺院经济;寺院和宗教上层占据一半以上的土地和生产资源;政府收入的三分之一用于供养寺院,每年西藏五分之一的酥油都耗费在寺院的油灯里。西藏宗教每年的活动开支巨大,常常入不敷出,不足部分多由中央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补足。
四、西藏近代社会的教育文化
佛教教育是主流教育。在旧西藏,主要是佛教教育。佛教的大小五明,构成了近代西藏社会的主流教育内容。而寺院成为教育的最主要的场所。贵族子弟也要在寺院接受佛教教育。只有富有的僧侣和贵族才有资格享受教育,有供个别贵族子弟上学的私塾和噶厦所设专门培养官员的学校。
现代教育极其微弱。清末的驻藏大臣曾在西藏推行过现代教育,但收效甚微。十三世达赖喇嘛时期兴起了留学风。他派人到英国、日本等地留学,学习现代科技,如采矿、军事、电力、通讯等。但这些留学生回国后,很难将学到的知识应用到西藏的社会发展中来。因为这是一个缺乏发展系统的社会。1918年前后,十三世达赖喇嘛提出在各地兴办小学,但因经费不足而各地学校不久就宣告停办。1923年,噶厦在江孜兴办了一所面向贵族子弟与高级僧侣的藏英文学校,后因三大寺的反对而停办。1925年,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强俄巴·仁增多吉修建了西藏第一个小型水力发电站,但上层僧众与贵族却拒绝使用。因缺乏养护而于1945年后报废。曾留学英国的基普负责架设了从拉萨到江孜的通讯电线。由于寺院势力的阻力重重,基普不久辞职。上个世纪40年代,美英两国赠给噶厦发报机与接收机,却没有人能操作这些设备。1944年,达扎摄政批准再次开办一所英文学校。开学三周后,在寺院集团的反对下,噶厦不得不关闭了这所学校。[13]
绝大多数民众是文盲。西藏的寺院教育其实只有少数贵族及富有的贵族子弟才能上得起。绝大多数农奴及僧侣,是没有机会和财力去接受教育的。在1959年民主改革前,西藏的文盲率高达95%。
佛教十明文化占绝对地位,现代文化极其弱小。西藏的文化精英,绝大多数是接受佛教教育的。丰富的佛教十明文化,占据了知识分子一生的时间。多数知识都是与来世及修行有关,而不与现实相关联。他们对现代文化知识了解甚少。
民国时期,中央政府先后建立了国立拉萨小学、昌都小学;1941年,又在江达建立了江达小学。主要为当地的汉、回族子弟提供汉文教育,但经办时间不长,社会影响并不大。整个近代社会,西藏现代化教育极其微弱。
在西藏,现代化思想也被视为异端而受到打击。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对“西藏革命党”的打击,对人文主义学者根敦群培的镇压。
这一时期,西藏最大的社会势力仍然是被全民信仰的藏传佛教。藏传佛教文化虽然内容丰富,包括医学、天文、历算及博大精深的藏密生命哲学体系,但它本质上是内向性的、彼岸导向的,对现实世界缺乏发展的动力系统。在其内部很难导出现代化的力量来。加上统治阶级对它作了异化处理,人们的新思想、新文化则被西藏农奴制的专制主义意识形态牢牢地控制住了。
五、西藏近代社会的对外交往
近代以来,由于清朝与民国中央政府的衰落与分裂,内地陷入内忧外患,无力顾及远在西南边陲的西藏。西藏地方与西方人有了交往。这些交往,主要表现在政治上先后获得了英、俄、日、美等帝国主义的支持,派遣青年贵族子弟到英、俄、日、美等国留学;军事上购买西方列强的新式武器,任用英俄等国的军事教官;经济上引进西方世界的现代化商品。
但是,这些对外交往不仅没有促进西藏社会的发展,反而引起了社会的更加动荡,加剧了它的虚弱,继而促使西藏社会进一步退向保守与封闭。西藏近代社会与西方世界交往的失败,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西方势力对西藏地方的军事援助并没有让西藏地方的军事力量强大多少。巨大的军费开支反而压跨了噶厦的财政,导致了西藏上层内部矛盾重重。二是西藏地方并未从对外贸易中获利。虚弱的西藏经济无力应对西方商品与货币的冲击;落后的西藏地方经济政策,不平等的对外贸易让西藏财政每年损失贸易税至少40万卢比。[14]1936年,英印政府迫使西藏停止征购羊毛。为此西藏每年至少损失25—30万卢比。[15]西藏进口税、出口税和贷款利息等三项财政收入每年至少损失100万卢比,占西藏地方每年财政支出的50%。[16]大量发行纸币,导致西藏经济通货膨胀严重。[17]三是对外贸易培养了西藏的分裂势力。清末以来的对英贸易,培养出了少数富有贵族商人与亲英势力。曾任藏军总司令的达桑占东也积极参与藏英印贸易,擦绒家族成为了西藏最富有的家族之一。还有“柳霞家族、桑多家族、恩珠家族等,也都是因从事藏印贸易而成为西藏最有经济实力的商人”。[18]
西藏社会对英国势力的抵抗。1920年11月,英国驻锡金行政官查尔斯·贝尔(Charles Alfred Bell,1870—1945)等人来到拉萨,向十三世达赖喇嘛提出建议,要向寺庙、贵族增税。但这一方案遭到寺院与贵族势力的强烈反对。1921年夏,两万多喇嘛提出赶走洋人。哲蚌寺数千名喇嘛准备去拉萨,驱逐英国人。达赖派藏军包围哲蚌寺。但反英情绪未减,贝尔恐惧,于1921年10月离开了西藏。这一事件之后,达赖喇嘛也看清了英国势力无法帮助他让西藏地方实现现代化并走向强大,因而也逐渐放弃了他之前极力推行的新政主张,开始内向。
总之,西藏近代社会总体上是衰败的,社会新的生机是衰微的。主要表现在政治上失去了中央政府的依怙,为了维护上层统治,变得更加专制、保守;经济上失去了中央政府的支持,长年遭受西方商品与货币的入侵,愈加衰落、破败;占人口绝大多数的社会民众贫困而缺乏现代文化知识。在专制而保守的政教合一统治势力面前,西藏近代社会在现代化面前表现得麻木、无奈与无力,呈现出一片衰弱气象,很难在其社会系统内部派生出有效的现代化推动力量来。从社会性质来说,西藏近代社会仍是一个政治保守、经济落后、思想封闭、民众生活极其贫困、现代文化教育水平极低、政教合一的农奴制社会。虽然新的现代文化已在西藏许多社会生活方面发挥着作用与影响,但离开了中央政府的支持,孱弱无力的近代西藏社会的现代化之路终归于失败。
直到1959年,西藏才走向了新的社会主义道路,这一社会变革影响着每一个人。百万农奴翻身得解放,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