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与北漂一族的相互关系及现实意义

康小芹

(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70)

《骆驼祥子》中,祥子并不具有市民身份,他只是一个进入城市的农民。老舍先生在小说中多次写到祥子身上带有的农民生活习惯,同时我们也能读出祥子身上具有的农民的那种善良与淳朴的美好品质。从整部小说来看,祥子的身份也没有发生改变,他依然只是北平城里的一个具有农民身份的漂泊者。这种城市漂泊者的身份与当今社会中北漂一族的身份具有一定的关系,能够让我们从中挖掘更多的现实意义。

一、祥子与北漂的不同之处

(一)社会环境的差别

骆驼祥子身处二十年代军阀混战直到国民党上台,并实行一党专政时期。这是政治急遽变动、社会极端黑暗的一个时期。祥子买的第一辆车就是被北洋军阀的乱兵抢走的,直接反映出军阀混战的年代,打仗不断侵扰着人们的生活,使得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祥子买第二辆车的全部积蓄被反动政府的侦探敲诈。对于那些侦探来说,祥子是活该,甚至于祥子的生死也是由他们决定的,杀了祥子就像杀只臭虫那么简单。但于祥子而言,他们的顺手敲诈让他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在这里要说明的一点是：孙侦探这类身份的人物与祥子本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物,他们生存在同样动荡不安的社会中,不但没有怜悯之心,还敲诈祥子,使社会风气越来越差。虎妞和祥子之间有压迫与被压迫关系,虎妞属于剥削阶级,祥子则属于被剥削阶级,但是虎妞对于祥子的伤害主要体现在身体与精神方面,使得祥子身体每况愈下并且逐渐丧失了独立的人格。小福子的惨死使祥子彻底堕落。她的一生就是中国旧社会民众的真实写照,她们没有过错,因为时代早已注定了她们的命运。小福子也难以逃脱命运的魔掌,最终走向了悲剧。这就是祥子所处的那个时代,到处都显露出旧社会黑暗腐朽的本质。

当下北漂所处的这个时代,是一个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都坚定共产主义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信念的社会主义社会。我们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与祥子所处的那个资本主义社会截然不同。社会主义的本质就是要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这也就决定了当下社会里,北漂不会再遇到像祥子那种被乱兵抢劫和被侦探敲诈的事情。正因为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拥有自由而能够充分展现自我的社会中,北漂中的女性就算生活条件再差也不至于同小福子一样,她们完全能够通过个人的努力决定自己的命运。

(二)文化因素的差别

祥子的内心有强烈的农民意识。他进入城市之后,在生活理想、生活方式、生活习惯等方面都体现出这种农民意识,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便是他的洋车梦。祥子对洋车的渴望也可以看作是他对土地占有欲望的一种转移。他带着农民身上那些质朴、善良、勤劳的优秀品质追寻自己的梦想,但是这一切都不被那个市民社会所接受与容纳,他的精神遭受着巨大的折磨。祥子还具有农民意识中那些狭隘、自私、封闭、落后的文化心理。他具有浓厚的传统观念,想娶的是一清二白、能洗会做的姑娘,而嫌弃虎妞又老又丑。在思想上迷信守旧、固执己见,根本不关注现实,不了解政治。在遇到挫折之后,变得极其自私,完全不顾别人,一切都只以自我为中心,最后彻底堕落。

由于现在我国的教育普及率有所提高,又加上北漂中青年人居多,所以他们普遍关注现实社会,能够从现实中及时总结经验教训。在追求梦想方面,更多的人都是功利的,终极目的是为了目标和人生理想的实现。他们的思想也相对较为开放,在做人方面与祥子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了解这个社会,看到了人际关系的重要性,所以他们不断扩大自己的人际圈,而祥子却只关注自己。

从以上两方面的差别,我们可以看出不论是祥子还是北漂的生活,都不仅仅是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还受到自身所具有的文化因素的影响。而这种自身的因素在当代社会显得尤为重要。

二、祥子与北漂面临的相似问题

(一)住房问题

祥子进城之后,居无定所。除了和虎妞结婚之后,他暂时拥有了确定的住所。在此之前,他的常住地只有人和车厂。拉包月的时候,可以暂时不住在人和车厂里。在杨宅,他不仅处处受人凌辱,居住的环境更是不堪入目。屋里又臭又潮,整个人根本不能完全躺下,只能将就过夜。在这样的环境中,祥子只能自我安慰,只要能够多挣钱,他什么都能够忍受。虽说他和虎妞结婚之后,他的住所相对安定,可那个大杂院的人们住的房子都极不安全。下大雨时,房子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性,人们也只能躲在会倒塌的屋中避雨,他们没有其他办法。他们很贫穷,可他们也是交了房钱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来修补房子。只有在真的无法住人时,才会有人用一些碎砖稀松地堵上,这样的修补根本不能解决安全问题。老舍在小说中用一种讽刺的口吻说道：“房子破,房子可以砸死人,没人管。他们那点钱,只能租这样的屋子；破,危险,都活该!”这句话句末用了一个感叹号,强化了反讽意味,城市外来者真得活该被逼上绝路吗?祥子的故事显然打上了特殊的时代烙印,在那个极端黑暗的社会里,祥子这一类城市漂泊者生活极度艰难,住房更是困难。虎妞死后,祥子只能找到新的车厂去解决住所问题。随着他逐渐堕落,他只能用两个铜板在小店里借宿,他彻底没了去处。这些情况更加能够说明祥子城市漂泊者的身份,那个时代里,他的住房问题是不会得到解决的。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家庭承包经营责任制在农村的普遍推行,农民在获得土地经营自主权的同时,也获得了在农业劳动之外寻求就业以增加个人收入的权利,使外出务工成为可能。但主要是由于经济结构偏差和收入差距的存在,才形成了民工大潮。随着城乡收入差距的逐渐扩大,一些敢于冒险的年轻农民率先离开了农村,进城去寻找就业机会。[1](P166-168)如今,我们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都会看到大量农民工,涌入北京的农民工更是不计其数。农民工作为北漂一族,在进入城市之后也和祥子一样面临着诸多生存问题。尤其是在住房方面极为困难。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只能居住在出租屋中,部分出租屋周边的环境极其恶劣,交通不便利,通讯信号不强,导致人的归属感缺失；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多,部分出租屋的供水、供电等基础设施已远不能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需求。还有一些农民工在城市靠摆水果摊为生,由于晚上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在马路边休息。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怀揣着梦想,从乡村来到北京,可这座城却无比醒目地标识着自己的排他性,让越来越多的北漂不仅对买房望而却步,甚至租房都有了困难。虽然政府一直在致力于解决北漂的住房问题,也充分利用农民宅基地发展出租屋,但对他们的关注度还是不够,解决问题的措施也不够切实可行,依然有大部分人在住房方面存在很大的困难。

(二)社会保障问题

在祥子所处的时代,他们靠拉洋车得到的收入非常少,社会不可能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生活保障,他们劳苦一生也无法以自己微薄的经济收入来获得生活保障。小马儿只因为没钱买好的药去治病就丢了生命,他的祖父老马失去了孙子之后已经拉不动车,只能靠卖茶和烧饼果子为生。二强子养活年幼的两个儿子极其困难,只好卖了女儿,甚至后来逼女儿通过卖身来养家糊口。虎妞难产之际,他们没有钱去请医生,更没钱去医院生产,所以虎妞带着个死孩子断了气。如果他们当时拥有医疗保险,小马儿不会仅仅因为没钱买药就失去幼小的生命；若有生育保险,祥子也不至于家破人亡,起码他会有自己的孩子；若有养老保险,老马不至于在街头艰难维持生计；若有失业保险,小福子那个一清二白的姑娘又怎么会落得个上吊自杀的下场。在看到这些人物因没有社会保障而造成悲剧命运的同时,我们还能窥见旧中国社会的一种陋习——封建迷信。一方面是没有社会保障,一方面又是民众迷信,所以最悲惨的命运就落在了祥子身上。本来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出世,为自己能够当父亲而兴奋,但是希望终归落空。祥子的悲剧在那个社会是无法避免的。

如今,北漂中有一类“老漂族”,指一些老年人为了跟自己的孩子团聚或者照顾孙子,不得不跟着年轻人“漂”。虽然这个群体的人数正在不断扩大,在社会保障体制还不够健全的今天,这些老人们在为儿女付出全部心血的同时,依然面临着养老、就医等诸多难题。若一些“老漂族”是从农村进入城市的,他们的归属感会严重缺失。当他们从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进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大都市环境中,他们会有心理上的差距感和压抑感。因为除了在家里帮助子女带孩子,他们周围都是陌生的人群,没有人同他们交流,完全是陌生而有压力的环境。在这样一些因素的驱使下,老人们也很容易生病。目前,我们国家各个地方的养老、医疗保障等都与户口有关,由于我们国家城市与乡村的户口制度有差别,使得户籍和医保等社会保障都不能随老人迁入所居住的城市。因此,老人们在城市中的就医、养老等都成为难题。面对这样的一些现状,近年来已经有人提出一些建议,比如建立全国统一的养老和医保制度,并且这些制度要取消现有的一些区域限制。[2]希望这种建议能够尽快被采纳并实施,进而不断完善社会保障体制,让这些“老漂族”能够老有所依。

(三)梦想的追寻与迷失

祥子刚进城就发现拉车是一件更容易挣钱的事,所以他的梦想就是拥有一辆自己的车。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这个梦想必定能够实现。带着那份自信,辛苦打拼了三年之后,他终于买上了自己的车。但是好景不长,乱兵抢走了他的车。虽然痛心,他还是有追梦的信心,他开始更努力的挣钱、攒钱,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买上车,那些仅有的积蓄又被侦探敲诈走了。那个时候,祥子在追梦与弃梦之间徘徊过,但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追梦。在这次追寻梦想期间,出现了虎妞对他的缠绕所产生的“爱情”,这无疑是对他心理上的巨大折磨。他挣扎过,试图摆脱这种缠绕,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后来不得已与虎妞结婚,并且用虎妞的积蓄买上了车,不久却又随着虎妞难产而死变卖掉了车。这一次,祥子迷失了自己的梦想。这时,他才发现梦想原来是那么难以实现,如同幽灵一般,永远无法抓紧它,而自己为此却受尽了折磨。最终使祥子的梦想彻底破灭的还是小福子的惨死。他幻想着与小福子组建一个家庭,两个人再一起奋斗,有朝一日,他还是会拥有自己的车,梦想也许还会实现。可现实多么残忍,祥子心里最后一点点希望都被打破了,他彻底迷失了自己的梦想,也让自己彻底堕落成了一个个人主义的末路鬼。那个为追寻梦想而努力上进的祥子,被生活的磨盘碾得粉碎,旧社会把人变成鬼的罪行暴露无遗。[3](P178-180)

当下社会里,北漂一族中大多数都是具有一定学历、文化素养或知识技能的人才。对于他们而言,北京是一座追来的城。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他们奋不顾身地来到这座城市。他们相信市场经济可以为每一个人提供平等的发展机会,因此他们有着积极奋斗的良好心态。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在他们追寻梦想的过程中,明显感觉到并没有那么多公平竞争可言[4]。所以有一些人就去抱怨社会,认为自己有才华却被社会抛弃,感叹自己的出身卑微和人际关系圈的狭小。他们的梦想就在这种自怜自哀中迷失了,一些人甚至走上了不归路,这是他们想要报复社会的一种变态心理。这些人的结局往往和祥子是一样的,最终都会变成社会所厌弃的病态人。但还有一些人虽然也受到社会残酷的考验,他们却深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社会法则。于是他们为了追梦,及时地发现自身的不足之处,不断提升自我能力,慢慢地去适应社会,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不过成功者往往只是少数,大多数北漂并不能逃脱这种社会发展的通则。一些北漂在梦想已然迷失的情况下,选择了安心为别人打工。与成功的北漂相比,他们的收入差距很大,社会地位悬殊也相当大,随之相对应的就是生活方式的巨大落差。这些因素使得北漂们的心理反差逐渐扩大,致使他们无法在北京生存下去,只能回到家乡另寻出路。当初的梦想也随着现实的压力而迷失在远方。

通过以上三个问题的比较分析,我们可以发现祥子与北漂在物质与精神方面面临着相似的难题。住房方面,他们居住的环境都很恶劣,个人的身心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社会保障方面,他们生病、养老、失业等都无法得到保障,总是会发生不同的悲剧；在梦想方面,祥子与大多北漂都会经历一个追寻梦想到迷失梦想的过程。

三、祥子与北漂的相互关系所具有的现实意义

通过比较骆驼祥子与北漂一族的不同点与相似点,我们可以挖掘出更多的现实意义。

从社会方面来说,祥子的人生悲剧基本可以归结为那个地狱般的社会。在住房、社会保障问题上,可以直接反映出那个黑暗的社会根本不可能让生存其中的人们过一种优质的生活,甚至连人们的生命都无法保全。整个北平城里有那么多人力车夫,唯独祥子是最勤劳的,这是祥子还在追梦阶段的状态。我们也许会厌烦其他车夫的生活,对于他们浑浑噩噩的生活态度感到不满,但他们恰恰是最先看透社会的人群,他们早就明白在那个社会里,即使再努力都只会有老马那样的结局,或许更悲惨一些。所以他们在能够享乐时就绝不会再辛苦自己,他们痛并“快乐”着。祥子却成了那个社会的牺牲品,买车的三起三落让自己受尽了委屈与折磨,最后跌入了黑暗社会无尽的深渊之中,万劫不复。如今北漂一族在住房与社会保障上的难题也须归为当今社会的问题。我们能看到有越来越多的呼声是让政府来解决北漂的生存困境问题,政府也在不遗余力地颁布相应的一系列措施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是一些政策显得呆滞,或者可操作性不强,使得北漂的生存问题得不到根本性的解决。北漂一族为城市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可城市对他们却是设防的,城市对他们是傲慢的,诱惑着他们,却又拒绝着他们。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默默地平衡着精神和肉体的巨大折磨,面对自己很难融入的城市生活。对于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解决他们的生存困境,也成了一个未知数。

从个人方面来说,虽然祥子很好强、吃苦耐劳,但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总会展现出生命意志不够坚强的心理弱点。每一次打击,都会让他否定自己所作的努力。他认为是虎妞诱惑了自己,毁掉了他原本计划好的人生,自己并没有过错。虎妞确实诱惑了他,但祥子的意志也不够坚定,他没有克制自己的欲望。他对城市极度依恋,无论这座城如何排斥他,他都要在这里生存下去。这种执拗也使他在城市生活中生存得异常艰辛。祥子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不但和老人、小孩、妇女竞争,最后甚至被金钱吞噬掉了灵魂,他用出卖阮明的方式来获取钱财以求生存。这些都为我们揭示出了祥子悲剧的现实意义。祥子这种悲剧能够引申到当今社会的北漂一族之中。由于拜金观念的影响,一些人不顾及个人尊严,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把自己送上了绝路。一些人由于经受不起残酷的现实社会对他们的考验,对人生没有了信心,否定了自我价值,过着灯红酒绿的迷醉生活。尽管我们知道成功者并非大多数,但还是有部分人能够为自己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脚踏实地干工作,不断调整自己,用更多的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所以他们成功了,能够长久地在北京生活下去。没有经济实力的人在北京是“生存”,有经济实力的人在北京是“生活”。我想,这两者的区别也能够给当下社会的北漂们更多的思考：在漂泊的城市中,想要生存还是生活要取决于自身的价值观念。

四、祥子与北漂的相互关系带来的现代启示

(一)个人与群体的关系

虽然骆驼祥子与北漂一族处于两个不同的时代,但在他们身上都显现出个人与群体之间的复杂关系。当下社会中,这一点尤其值得我们深思。

作为一个没有觉悟的个体劳动者,虽然祥子想要通过个人的奋斗改变自己的生存困境,但他没有从政治和阶级的角度去分析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也没有总结出一些自己的错误。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解放自己的正确道路,更没有想到应该和大家团结起来进行斗争。[5](P578-579)祥子总是对自己有一种“宿命论”的提示,时常把自己的不幸归为虚无缥缈的命,认为自己的命就该如此,随后就成了任由社会宰割的羔羊。祥子本来就不善言谈,在后来为了挣钱买车又不断地和别人抢生意,他的内心是矛盾而痛苦的,这就使得他和自己所处群体的隔膜越来越大。当他落入虎妞的圈套时,他也无法找人倾诉所受的委屈。他甚至感到了恐惧,并且发出独自一人是顶不住天的感叹。虽然初步有了群体的意识,但是他还是不能够从群体的生活中得出一点启示。他明明目睹了众多洋车夫的不幸,二强子的家庭支离破碎,高个子的腰板只能直挺挺的,老马孤苦伶仃的生活,等等。但是,这些都不能够使祥子发现个人奋斗的道路是错误的。而且老马也用蚂蚱说明了群体力量的重要性,个人力量的渺小。祥子也有过挫败感,但由于个人奋斗的目标根植于内心,他更多时候会找出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依旧按自己的方式去追求生活目标,重复别人的悲剧。“在一个病态的社会里,要改善无产阶级的处境,就得要集体行动；如果这个阶级有人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求发展,只徒然加速他自己的毁灭而已。”[6](P205)由此可以看出,祥子盲目的个人奋斗并不只来源于人性的弱点,还来源于那个狭窄的生活方式所形成的阶级属性。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党执政为民就必须把人民群体和个人结合起来,以求得更好的发展。由此可以看出当下社会中,个人与群体的关系普遍受到重视。如果我们同祥子一样不重视群体的力量,单靠自己去奋斗,结局也是一种悲剧人生。尤其是北漂这个庞大的人群,他们长期漂泊在陌生的大城市,对友情或爱情的需求需要交朋友来获得满足,而对亲情的需求则更多的是需要有地缘关系的老乡来满足。这种把个人融入群体的重要性体现在单一的心理满足上。更多时候,他们需要更为实际的人脉关系,这种实际的群体力量能够为个人带来切实的帮助与利益的互通。所以在当今社会,人作为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绝不可能孤立地生存下去。个人必须与群体有所联系,必须要融入群体,才能组成一个健全的社会。与祥子不同的是,现在的北漂一族能够审时度势,了解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并能够做出一些适当的调整,好让自己尽快融入群体之中。从祥子与北漂一族的相互关系可以发现：善于总结自己犯的错误,能够从生活经验中吸取教训,并能够为自己设立正确的奋斗目标,充分利用群体的力量让个人实现自身的价值,进而更好地造福于社会,这样才能够体现个人与群体关系的最大价值。

(二)社会环境对人的影响

社会环境能够影响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祥子是在那个地狱般的社会中被异化了的人物,那种恶劣的环境严重扭曲了祥子的人生观。《骆驼祥子》叙述的是“一颗善良淳朴的心饱经磨难终致堕落的故事”。[7]处于社会经济转型时期二三十年代的中国,自给自足的农村经济已经崩溃,勤劳致富的观念也随之破灭。祥子在城市漂泊中也没有了这种观念,三起三落的经历使得他无法对生活树立信心。面对各种各样的剥削与压迫,他也只能成为社会病态里的产儿。祥子所处的社会环境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重复地打击着祥子的心灵,正是这种摧残才使他变得冷酷无情而坠入深渊。

每个时代的社会环境都不一样,但社会环境对人的影响依然是有共同性的。在一个恶劣的环境中,人性容易被扭曲,正确导向的人生观也容易偏向错误的人生观；在一个优良的环境中,人性的光辉就会显现出来,人只会更加确定自己人生观的正确性。在社会竞争日益加剧,且渐趋功利化、物质化的今天,更多的北漂也正迷失在繁华的城市中。他们发现了社会中诸多的不公平现象,一些企业在招聘员工方面直接将女性拒之门外,这种就业性别挤压问题使得一部分人心理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还有些人属于低不成高不就的状态,长此以往则极可能导致精神压抑,且对自己生活现状甚为不满。贫富差距所造成的心理落差感会让一些人在抱怨社会的感叹中堕落。这样的状况长期恶化下去就有一部分人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与自己原本的人生道路背道而驰。反观社会环境的影响,我们能够发现人在社会中具有主观能动性。虽然从表面看起来,人对社会的影响可以忽略,但事实并非如此。每年的“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用他们微弱的力量改变着社会现状,为社会做出贡献。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人间天使”,也用这样微小的力量改变着社会环境。所以不论是祥子还是北漂,都能够让我们从现实生活中反思自己应该选择的人生道路。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社会环境,即使是同样境遇的人也造就了不同的人生。这就是早年的人力车夫祥子与今天的北漂在本质上的区别。当然,两者的人生走向问题,还有一个重要的决定性因素——人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把握和沟通。祥子的悲剧,是环境和时代共同压迫的结果,使得那个积极上进的祥子最终走上了自暴自弃之路；如今的北漂,有人把握住了时代和环境的机遇,努力拼搏获得了成功,有人漠视时代和环境,自我封闭起来,则要么苟且要么走上一条不归路。基于以上分析,今天的我们应积极理解并学习国家相关政策文件,融入到国家和社会的大发展中,在这样的国家洪流中寻找自己的发展机遇,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为社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一个人的成长和发展,只能融入到集体和社会的发展中才能获得归属和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