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中美关系档案资料评介

杨 茂

(本文作者 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博士研究生 北京 100871)

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各界都从不同角度来回顾与总结这段历史。与其他领域的热烈讨论相比，外交史学界则显得寡言少语，相关著述并不多见。这一现状在很大程度上与相关档案尚未解密、缺乏坚实的史料基础有关。就中美关系史研究而言，学界现在能够利用的美方资料主要是卡特时期的美国对外关系文件集(Foreign Relation of United States,FRUS)中国卷(1977—1980)、数字化国家安全档案数据库(Digital National Security Archive,DNSA)与美国解密档案在线数据库(US Declassified Documents Online,USDDO)当中的零星档案文件，中文资料则集中在各种公开出版物上，可利用的档案也很有限。近年来，美国里根总统图书馆加快了档案解密进度，新档案不断公之于世。笔者曾专门前往里根总统图书馆查档月余，发现尚未整理的档案材料中包含大量有关中美关系的内容，极具史料价值。不过，由于档案没有整理编排，散见于不同类别的文件之中，因此并不被国内学术界所关注。基于此，本文拟详细介绍里根总统图书馆有关中国的解密档案的整体情况、分布特点及其学术价值，以期引起学术界的关注，并为拟前往查阅材料的研究者提供一些线索。

一、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整体介绍

按照美国相关法律，在总统任期结束后，国会都会拨款修建总统图书馆与博物馆中心。1989年1月，里根卸任后就开始在自己的家乡加利福尼亚州着手建立图书馆，到1991年最终完工。这座图书馆位于洛杉矶市西北大约40英里的西米谷(Simi Valley)的一座山顶上，距离其最近的洛杉矶市的机场是Burbank Airport。在机场与西米谷之间有火车通勤，大约半个小时路程。由于位于山顶，从西米谷火车站到图书馆没有公共交通工具，且附近住宿也不太方便，因此一定要提前安排好住宿再行前往。里根总统图书馆分两大部分，左侧是档案阅览室，右侧是博物馆。查阅档案是在左侧的研究室，不收取任何费用，只需提前和工作人员预约，提供护照或美国驾照即可。除法定节假日外，图书馆周一至周五每天上午9点开馆，下午5点闭馆，中午休息时间不闭馆，周末双休。需要注意的是，如果联邦政府停摆，那么图书馆将会闭馆，直到新的财政预算法案通过。在进入图书馆之前需要安检，除电脑和拍照、扫描设备外，其他物品一律不准携带进入。在正式调阅档案之前，工作人员会要求查档人学习相关法律法规以及保护档案的方法，以防档案被损坏或滥用。查阅档案时可以拍照、扫描或复印，没有数量限制。阅览室内设有复印和扫描设备，复印每页收费0.25美分，扫描每页收费0.75美分。由于里根政府时期的档案还有很多未到解密年限，所以很多档案盒(Box)尚无法正常调阅，而每人每次提交调档的申请数量最多是16盒。因此，为避免出现提交申请但调档失败的情况，研究者在查阅之前最好与图书馆研究助理充分沟通以充分掌握解密情况。理论上，每次提交申请的间隔时间是30分钟，但在查档人较少的时候可以随时向工作人员提交调档申请。

按照美国《信息自由法》(Freedom of Information Act)规定的外交档案最高解密年限不超过30年的原则，里根总统图书馆逐步解密符合规定的档案。虽然执行这项法律的美国国务院历史学家办公室正在准备解密美国对外关系文件集的1981年到1983年中国卷尚未出版，但实际上大量收藏在里根总统图书馆的有关中国档案已经按法律规定年限解密，特别是里根第一任期的档案，只是没有整理而已。里根总统图书馆有关中国的档案资源分为电子和纸质两种形式。其中，电子资源可以通过里根总统图书馆门户网站中的电子图书馆栏目(Digital Library)获得*https://www.reaganlibrary.gov/，网站的电子图书馆里的资源均可直接下载PDF格式文件。。这部分档案涵盖整个里根总统的八年任期，包括几乎所有的国家安全决策指南(National Security Decision Directive,NSDD)以及国家安全研究指南(National Security Study Directive,NSSD)、1981年至1983年5月的总统简报、1981年至1989年1月的总统日记、第一任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理查德·艾伦(Richard Allen)*1981年11月17日，艾伦因收受日本电视台的礼品丑闻辞职。自1982年1月，克拉克成为里根的第二任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文件、里根的亲信白宫副幕僚长迈克尔·迪佛(Michael Deaver)文件、白宫幕僚长詹姆斯·贝克(James Baker)文件、1984年里根访华的照片与音频、1981年至1989年1月里根所有的公开演讲，其中最有价值的是NSDD、NSSD、迪佛文件以及里根访华的照片和音频。纸质档案的核心内容主要分散收藏在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文件以及重要白宫官员与职员文件等两个大类之中。国家安全委员会文件包括国家安全委员会执行秘书处(NSC Executive Secretariat)的机制(System)、机构(Agency)、国家(Country)、主题(Subject)等四个子文件以及未分类的CREST(档案文件夹上的原文名称)子文件。重要白宫官员与职员文件包括总统特别顾问埃德温·米斯(Edwin Meese)、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威廉·克拉克(William Clark)、总统科技顾问乔治·基沃斯(George Keyworth)、国家安全委员会职员李洁明(James Lilley)、唐纳德·格雷格(Donald Gregg)、大卫·拉克斯(David Laux)、盖斯顿·西格尔(Gaston Sigur)、包道格(Douglas Paal)等文件。其中，国家安全委员会文件共有19盒，重要白宫官员文件有72盒。此外，白宫其他部门官员的个人文件也包含大量有关两国领导人互访、信件往来、新闻简报、两国间的协议草案等内容。这些个人文件包括约翰·罗伯特文件(John Roberts Files)、彼得·罗宾逊文件(Peter Robinson Files)、安东尼·多兰文件(Anthony Dolan Files)、菲尔丁·弗雷德文件(Fielding Fred Files)、威廉·亨克尔文件(William Henkel Files)、詹姆斯·凯利文件(James Kelly Files)，总共30盒*此外，还有白宫职员个人文件包含少量接待中国领导人访问时的礼宾安排、新闻稿件等资料，分散于Jack Matlock, JR Files、Martin Anderson Files、Morton Blackwell Files、Michael Macmanus Files、Nancy Risque Files、Richard Hauser Files、Richard Childress Files、Small Stringer Files、Spaeth Merrie Files、Sprinkel Beryl Files、Tahir Kheir Shirin Files、Walk Raymond Files、William Sittmann Files.。根据笔者在里根总统图书馆查阅期间统计，所有已经解密的有关中国的纸质档案材料大约2.5万页，涵盖内容极其广泛，大部分分布在1981年至1985年。据里根总统图书馆研究助理介绍，美国国家档案馆与里根总统图书馆正在加大解密力度，加上学术界不断增加的解密申请*笔者在里根总统图书馆查档期间就总共提交200多份解密申请。，有关中国的档案材料将会不断公布。总体而言，已解密的馆藏档案种类多样，数量也十分可观，是有待中国学术界重点挖掘的新资源。然而，由于档案分散保存在不同的文件中，查阅的时候不容易找到重点，因此下文将着重介绍资料分布特点，以节省国内学者前往查档的时间，提高查档工作效率。

二、已解密馆藏档案的主要分布情况

大体上，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所有已解密的有关中美关系的纸质与电子档案可以按照主题分为五类，即中美战略与安全关系、“八一七公报”谈判与美台关系、美国对华技术转让与科技文化交流、双边经贸关系、高层互访，涵盖了政治、军事、经济与文化关系等四大范畴。

(一)中美战略与安全关系。有关这部分主题的档案主要分布在国家安全委员会执行秘书处文件、未分类的CREST文件以及国家安全委员会职员李洁明、格雷格、拉克斯、西格尔、包道格等人的文件中。这些文件收藏了国家安全委员会职员向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提交的建议备忘录，对华情报分析与评估，对来自国务院、国防部、中央情报局的备忘录评论，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决定，里根总统的指示，等等。此外，米斯与克拉克的文件也收藏了很多来自国务卿、国防部部长、中央情报局局长的备忘录和国家安全会议记录。这些档案包含了里根政府关于中美战略与安全关系的讨论、情报分析、政策检讨、高层决策的完整过程，揭示了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艾伦、国务卿亚历山大·黑格(Alexander Haig)、国防部部长卡斯帕·温伯格(Casper Weinberger)、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凯西(William Casey)等内阁高层对于美中战略与安全关系定位的严重分歧。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自尼克松时期中美关系解冻以来，虽然美国政府不断试探与中国建立安全关系的程度与级别，但直到里根政府第一任期才由国防部出台全面的美中安全关系研究报告，明确将美中安全关系定位为“美中友好”*Memorandum for the Counselor to the President and Assistant to President for National Security Affairs, July 13, 1981, PRC China July 1981(2/2), Box 6, Executive Secretariat NSC Country File, Simi Valley: Ronald Reagan Presidential Library, CA.。这份报告的出台背景、讨论过程以及最终决策过程收藏在国家安全委员会执行秘书处文件之中。

(二)“八一七公报”谈判与美台关系。这部分档案解密得最为完整，从“八一七公报”谈判前的纷争、国务院与白宫的不同应对策略到“八一七公报”的谈判过程与最终出台等几乎所有核心资料都可以找到。这些材料分布于国家安全委员会执行秘书处的国家子文件与机构子文件、米斯文件、格雷格文件、拉克斯文件、李洁明文件、包道格文件。在所有中美关系议题中，台湾问题是里根本人最为关心的。作为里根依赖的亲信米斯和艾伦将处理台湾事务的权力紧紧掌握在白宫，密切监视国务院的一举一动，因此白宫收藏了大量国务院有关台湾问题的政策文件，包括国务院内部的政策讨论备忘录、来自北京和台北的电报。与此同时，米斯和艾伦还指令国家安全委员会职员研究谈判进程，探讨解决危机的办法。在谈判陷入僵局后，国家安全委员会与国务院联合讨论解决办法，提出联合公报与“六项保证”并行的策略。*Memorandum for William Clark, May 26, 1982, Taiwan Arms Sales Vol.Ⅱ1982 (3/13), RAC Box 10, Donald P Gregg Files, Simi Valley:Ronald Reagan Presidential Library, CA.长期以来，有关美国对台“六项保证”的历史叙述非常模糊不清，学术界也因材料限制语焉不详。这种情况与“六项保证”的最高保密级别密切相关。然而，随着“八一七公报”谈判档案的解密，因“八一七公报”谈判而产生的“六项保证”也浮出水面。所有这些内容都在上述文件中得到披露。此外，美台军售、美台经贸关系、台湾在亚洲发展银行席位问题、泛美航空公司问题、台湾人权问题等在米斯文件、李洁明文件、格雷格文件中也有大量相关档案，包括总统对台政策指导、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艾伦给总统的对台政策备忘录、国务卿黑格给总统的美台军售备忘录、李洁明与格雷格给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处理美台关系建议备忘录、美国在台协会发回华盛顿的电报、中央情报局的台湾情报分析报告等。

(三)美国对华技术转让与科技文化交流。在里根政府时期，对华技术转让问题是仅次于台湾问题的美中关系矛盾点。里根政府先后多次调整对华技术转让政策，对稳定80年代的美中关系产生了重要影响。这部分档案主要收藏在总统科技顾问基沃斯文件中，包括对华技术转让现状研究报告、放松对华技术转让政策的选项报告、给总统的对华技术转让政策建议、美中联合科技委员会会议记录、美中科技代表团互访情况报告。另外，有关决策层讨论对华技术转让政策的内容收藏在国家安全委员会执行秘书处文件、格雷格文件、克拉克文件之中。这里面的材料包括总统关于对华技术转让决策指南、总统重申关于对华技术转让政策决定、负责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领导的对华技术转让专门小组的研究报告、总统关于调整对华技术转让政策的决定。此外，电子资源中的NSSD12-82、NSDD-120与NSDD-140也都是重要决策文件。

(四)双边经贸关系。里根政府时期的中美双边经贸关系发展加快，政府间的经贸合作也不断扩大。相关档案资料分布于拉克斯文件、国家安全委员会执行秘书处机构子文件与国家子文件、西格尔文件、CREST文件、包道格文件、约翰·罗伯特文件、菲尔丁·弗雷德文件。文件类型包括国务院关于废除阻碍美中贸易的法律法规报告、中央情报局对中国经济的研究报告、美中联合经济委员会会议记录、国务卿就美中纺织品谈判给总统的晚报、商务部关于美中渔业与海运协定谈判报告、商务部与能源部关于美中能源合作项目谈判报告、国务院与能源部关于美中核能合作谈判报告、内政部关于美国参与中国三峡项目调研报告、美国进出口银行对华贷款工作报告等。

(五)高层互访。从1981年到1988年，中美国家与政府首脑多次互访，主要有1984年赵紫阳访美、里根访华，1985年李先念访美、布什访华，1987年杨尚昆访美。这些高层互访对促进两国外交关系进一步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象征着两国关系的逐步成熟。为准备总统出访或者迎接中国领导人来访，从访问目标设计、基本情况简报、行程安排、双边会谈要点、公开演讲稿、新闻简报到访问结束后的影响评估，里根政府都做了充分准备。由于每个部门负责不同阶段的准备工作，因此档案分散性比较大。有关访问目标设计的文件“NSDD-120，赵紫阳访问美国”与“NSDD-140，总统访问中国”可以在电子资源中找到，更加详细的讨论过程则收藏在纸质档案拉克斯文件和西格尔文件之中。其他部分的档案材料分布于国家安全委员会执行秘书处机构子文件与国家子文件、CREST文件、拉克斯文件、包道格文件、西格尔文件、基沃斯文件、彼得·罗宾逊文件、威廉·亨克尔文件、詹姆斯·凯利文件、安东尼·多兰文件之中。文件类型包括国务卿乔治·舒尔茨(George Shultz)关于赵紫阳访美给总统的晚报、赵紫阳访美行程安排以及随员介绍、里根与赵紫阳会谈要点、里根与赵紫阳的公开讲话、国防部部长温伯格与赵紫阳会谈情况给总统的周报、里根给赵紫阳的信件、为里根访华做准备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记录、舒尔茨关于里根访华的晚报、里根主持的中国问题特别简报会议记录、内阁高级官员会议记录、里根与赵紫阳谈话要点、里根在华公开演讲稿、里根访华后给中国领导人的信件、中央情报局关于李先念访美与台湾问题的情报研究、国务院准备的美中领导人会谈要点与李先念访美代表团介绍、国家安全委员会为李先念访美做准备的特别小组会议记录、李先念访美行程安排、副总统乔治·布什(George H Bush)与李先念谈话记录、里根与李先念的公开讲话稿、布什与李鹏会谈要点、布什访华行程安排、布什与胡耀邦谈话记录、布什在华演讲稿、国家安全委员会为准备杨尚昆访美的会议讨论备忘录。

此外，关于西藏问题、中国计划生育问题、政治避难事件等一些零星档案散见于拉克斯与包道格文件之中。虽然这些材料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历史故事，但可以为学界研究相关问题提供线索。而分散在白宫其他部门官员个人文件中的档案因解密程度低且数量也不多，本文不再赘述。

三、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中美关系档案的学术价值

在里根总统执政的八年里，中美关系不断走向成熟，被称为两国关系的“黄金时期”。对这一时期的历史研究，不仅是中美关系史研究的重点关注对象，而且是中国改革开放史研究不可忽略的主题。在国内史料获取有限的情况下，里根总统图书馆的最新解密档案为中美关系史、改革开放史乃至中外关系史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学术资源，开阔了研究视野，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促进中美关系史研究进一步深入。自里根总统卸任以来，国内外学术界就开始了里根时期中美关系的研究。然而，由于缺乏史料，有关这段时期中美关系的历史仍然模糊不清。虽然个别研究成果已开始利用里根政府时期的解密档案，但是对里根总统图书馆档案的利用程度仍然较低*目前，美国学者已开始利用里根总统图书馆档案，如Michael Green, By More Than Providence, Grand Strategy and American Power in Asia Pacific Since 1783,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2017, pp.388-399.国内学者对里根总统图书馆档案的利用尚局限于DNSA与USDDO数据库以及里根总统图书馆的电子档案。，所讨论的主题集中在“八一七公报”谈判、胡娜事件、中美纺织品贸易谈判、湖广铁路债券案、两国军事合作与交流等问题，内容也不够深入。况且，这些研究主题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绝不是两国关系的全貌。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解密档案不仅更加详细地披露了上述问题的相关史实，而且囊括着更广泛的内容，如亚洲发展银行的台湾席位问题、中美知识产权纠纷、最惠国待遇问题、人权问题争议等。从解密档案类型上看，中央情报局等情报部门的研究报告、国务院的对华政策研究报告、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会议记录、总统的决策备忘录、双边领导人的谈话记录等核心档案使了解里根政府对华政策决策机制、讨论过程以及与中国的互动等重要历史事实成为可能，成为中美关系史研究不断深入的基础。

第二，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史研究提供了新视角。1978年底，中国正式宣布改革开放，而开放的对象正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希望利用外资和技术发展中国的经济。里根政府时期正值中国改革开放的初创阶段，是这段历程的见证者与重要参与者。美国如何看待、评估中国的改革开放以及如何参与这一过程，正是了解中国改革开放之外部因素作用的重要窗口。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中美关系档案包含大量美国政府对中国经济形势与前景的评估，政府高层关于中国改革开放的讨论，政府官员、国会议员、驻华使节对中国改革开放的见闻报告以及中美在水电、核能、科技、农业、医疗等领域的合作备忘录等珍贵史料，为相关研究者了解美国政治精英对中国改革开放的态度以及美国参与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提供了第一手资料，为改革开放史研究提供了新的突破口。

第三，有利于补充80年代其他中外关系史研究的史料资源库。80年代是中国外交方针从“一条线”转变为“独立自主、和平外交”的重要时期。有关这一时期的其他中外关系史研究也越来越多地得到学界关注。然而，史料短缺仍然是最大问题。目前，除外国解密档案，有关80年代中国外交的史料基本上依赖于官方出版的领导人年谱、文选、回忆录或传记等，可利用的史料资源非常有限。而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中美关系档案则保存了不少美国政府情报机构对中国外交的情报分析，特别是对中苏关系正常化谈判、中英关于香港问题谈判的情报分析，这些分析报告以第三国的角度观察和记录中国外交的开展情况，有力地弥补了中国外交史研究的史料短缺。

综上所述，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中美关系档案是有待学术界开发的处女地。这里保存的解密档案跨度广泛，数量繁多，是开展里根时期中美关系史、8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史以及其他中外关系史研究的重要资料来源。随着越来越多的档案陆续解密，里根总统图书馆馆藏档案的学术价值必将日益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