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阮啸仙对中央苏区审计工作的历史贡献

（原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 第一研究部，北京 海淀 100080）

阮啸仙是中国共产党最早一批党员，曾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中央审计委员会主任。在本文中，笔者试对阮啸仙在中央苏区时的审计工作贡献进行探讨，请学界专家学者批评指正。

一、狠抓审计队伍建设，拟定审计条例，使审计工作开始走上正轨

1933年10月，阮啸仙由上海到达中央苏区。到达中央苏区之后不久，受周恩来指派，他与潘汉年等作为中共代表，同第十九路军代表进行谈判。1934年1月下旬，中华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这次大会一个重要的决定就是新设立中央审计委员会，“阮啸仙为中央审计委员会主任”［1］1411。

阮啸仙到中央苏区时间不长，为什么就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笔者认为，这是为了发挥阮啸仙的强项。“为监督各级党部之财政，会计及各机关之工作起见”，1927年7月10日中共六大通过的党章规定：“党的全国大会，省县市代表大会选举中央或省县市审查委员会。”［2］480据此，阮啸仙在中共六大就被选为中央审查委员。1929年，中共中央机关设立审计处，他出任处长，负责中共中央机关的财务审计工作。应该说，阮啸仙是党内不可多得的审计人才。他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审计委员会主任，应是最合适的人选。

中国共产党在各根据地建立苏维埃政权后，开启了局部执政的历程。苏维埃政权是工农兵当家作主的政权，其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是廉洁奉公的，但极少数受剥削阶级思想影响动机不纯的工作人员，面对经手的钱财，经受不住诱惑和考验，发生贪污、浪费等腐败现象。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为了加强对财政工作的监督，防止贪污、浪费等腐败现象发生，在发布的《地方苏维埃政府的暂行组织条例》中规定：“为审查各级苏维埃政府的财政起见，得组织审查委员会担任这个工作。财政审查委员会的委员，由上级或本级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委任之。”［3］91这个条例，没有具体规定审查委员会的编制是多少、职责是什么，操作起来困难，因而财政审查委员会并未建立起来。1932年8月1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通过《财政部暂行组织纲要》，决定财政人民委员部之下暂时设立审计处等机构，省财政部设审计科等机构，规定“审计处掌管关于总预决算的审核，簿记之检查及审核国家预备之支出，国库现金及存款事项”［4］408，409。这个纲要明确规定了中央、省两级设审计机构及审计机构的职责，是苏维埃政权审计工作的发展。但不足的是，审计机构设在财政部内，职权不独立，不利于发挥审计的监督作用。鉴于此，1933年9月中旬，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第49次会议决定：“成立审计委员会以高自立，梁伯［柏］台、吴亮平为委员。”［5］984很明显，新成立的审计委员会直属人民委员会领导，审计工作在苏维埃国家的地位更显重要了。但是，高自立时任中央工农检察部代部长，梁柏台时任中央内务部代部长兼中央司法部副部长，吴亮平时任中央国民经济部副部长，他们三人作为中央审计委员会委员是兼职，无法把精力用于审计工作。

上述说明，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后，审计工作有一个逐步探索的过程，并亟待加强走入正轨。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新任中央审计委员会主任阮啸仙的身上。

阮啸仙到任后，立即做了两件事：第一是抓队伍建设。凡事是需要人做的，队伍建设十分重要。《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苏维埃组织法》规定：“在中央执行委员会之下，设立审计委员会。”“审计委员会由5人至9人组织，由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委任之。”“审计委员会设主任副主任各1人。其他职员，按需要设置。”［6］1442规定说明，新设的中央审计委员会直属中央执行委员会领导，被赋予了不受行政机关干预的很大权力。中央审计委员会的组成人员由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任命，但其职员可以由中央审计委员会主任选任。根据赋予的权力，阮啸仙选任了中央审计委员会的职员，尤其重视担任具体审计工作的审核员的挑选。他认为，审计工作人员必须出身贫苦，具有财务会计知识，能坚持原则，敢于斗争，具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为了打造过硬的审计队伍，阮啸仙规定了“六不准”的工作纪律，即：不准偏听偏信，不准弄虚作假，不准漏查和作不精确的统计，不准徇私用情，不准吃馆子或吃公饭，外出审查一律自带干粮，不准收受被审人员任何物品。［7］214他所规定的这些工作纪律，对于审计队伍建设起了很好的作用。第二是拟定《审计条例》（草案），明确规定了中央审计委员会及分会的职权、工作范围、流程。这个条例经过中央执行委员会批准后于1934年2月20日颁布执行。

由此可见，经过阮啸仙的努力，中央苏区的审计工作开始走上正轨。

二、发挥审计在保障财政政策执行和反贪污、反浪费的利剑作用

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会颁布的《审计条例》中，审计部门的职责是：“保障苏维埃财政政策的充分执行，裁判检举对贪污浪费的行为，使财政收支适合目前革命战争的需要。”［8］14441934年2月中下旬，阮啸仙即组织中央审计委员会对中央政府各部、粤赣省、国家企业、瑞金和一些群众团体的预算、会计、财政收支状况进行了密集的突击审计。从3月17日至4月1日，中央审计委员会先后公布了有关审计总结报告。这些报告对被审计单位的财政情况提出了以下问题：

第一，提出财政预算存在的问题

对于中央政府各部的财政预算，中央审计委员会审查后的评价是：“这次预算，都能按照工作实际需要上，来详细加以核减，从前随便开列数字的现象，差不多没有了，可保证将来的决算与预算无大出入，这是预算确立过程中的大进步。”［9］1474同时，审查报告也提出了中央政府各部存在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一是各部首长对于预算决算制度还没有引起高度重视；二是对于贪污分子的警觉性不够；三是有些工农出身的干部，不会写算，不懂管账；四是各部裁减冗员，节省不必要的开支，还没有在积极方面提高应有的限度。对于粤赣省的三月份财政预算，中央审计委员会审核后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认为：“2月的11日人民委员会第七号命令重新规定省县区乡苏工作人员，而你们3月份的预算，省的人数220，县的如斗岭127，西江125，雩都①177，会昌166，区的人员也未有核减。似乎你们未有接到第七号命令一样。又2月22日人民委员会第一号指示，关于裁减人员和节省经费，要各级政府按照这一指示编制3月份预算，须交（较）2月份预算经费节省百分之三十。而你们的预算，如省苏本身990，比2月份预算核定的数665增加了，会昌1990，比2月份1561增加了，西江2095，比2月1659也增加了，特别是雩都7536，比2月2151增加了3倍以上。”“这样忽视上级命令，忽视节省每一个铜板为着战争的意义”，“不能不使我们视为惊奇的事！”［10］1477报告还批评粤赣省，“省审计委员会虽然建立起来了，还未有根据地方苏维埃组织法和中央审计条例，真正的工作起来，对于这次预算是未有尽到他的作用。”“希望你们的审委很快的认真工作。”报告还认为粤赣省的预算报送太迟，3月15日才送到中央审计委员会，指出：“事实上你们已在那里开支了半个月，那不是预算已等于形式主义吗？”［10］1478

第二，纠正企业和行政事业单位会计乱象，堵塞收支漏洞

中央审计委员会在审查了国家企业会计后，对中央印刷厂的评价是：“该厂每月有7000元以上的营业收入，是一个大的印刷机关。但还说不上有生产计划和完善的管理，还未有尽到苏维埃国家企业机关应有的作用。”“问过他们几月赚钱成蚀本，成本费如何？他们可以答不知道。只知道收来的钱都用光了，而且每月的开支，似乎还向国家领过钱，但没有缴过钱给国家。”“他们的账簿极不完全（现在清查中），用钱没有标准”。“负责人不了解整个生产情形及每个生产品的成本，因而不知道那些人是多余，所谓生产计划、劳动纪律、节省运动，都提不出具体办法。”［11］1487苏维埃国家邮政总局于1932年建立了会计制度，1933年成立了各级经济审查委员会及节省运动委员会，但没有常态化。对此，中央审计委员会审查后批评说：“这一成绩，只在当时某一种运动刺激之下，就兴奋了一下子，未有在积极方面建立经常的工作，所以现在的审委和节委会部（都）形成了停顿状态。”［11］1488中央审计委员会还发现，苏维埃国家邮政总局1933年12月份经费结余300多元，没有转入1934年月1份的账，而1月份的决算已做，这笔钱下落不明。中央审计委员会责成苏维埃国家邮政总局限期查清。更为严重的问题是，邮政总局管总务的同志告诉中央审计委员会工作人员，自1932年以来，邮局工人都自动节省钱，平均1000元左右，到1934年3月，这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但总局只知道一个大概数字。钱是工会收的，有的存省一级工会，有的存本工会，有的送到了全总执行局，而国家财政部却未见到一分钱。邮政总局节省委员会一位负责人说，由于收款人未发回收条，时间久了，自己节省多少钱也忘记了。对此，中央审计委员会在审查报告中愤怒地说：“工人热烈帮助战争，而国家不能及时的实际收到此款，该局不去追问这个下落，中央内务部也似乎不完全知道这回事，如果如此巨款，竟被吞没了，这是谁应负的责任？！”［11］1488在中央造币厂，中央审计委员会发现的问题有：只有支付预算，没有每月生产品数字，厂长对于国币的铸造费用多少，合不合算，全然不晓得；工资每月没有开支到预算数字，原因是请假的多，劳动纪律松懈；所用原料呈报重量和实际不符，等等。国家粮食调剂局发生问题的原因是一个月前因贸易局长兼粮食调剂局长，将两个局的账目混起来了。同时，因粮食调剂局的预算决算没有建立，不能随时了解收支状况，因此不能提出整个计划，并且总局与分局关系很坏，劳动纪律很差，出现了工作人员出差半年，局里负责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等该人回来时，算了一笔很大的费用给他。苏维埃国家贸易总局同粮食调剂总局差不多，也是2月以前的账目弄不清楚，每月盈余的数字，约莫知道一些。未能有计划地进行对外贸易，对各分局工作，也是不能了解。审查了上述国家企业单位后，中央审计委员会的结论是：“上列诸厂局，一般的缺点是不明了本身在苏维埃经济上的性质和作用，不知道也不考察成本，不知计算盈亏，有钱就用，没钱就向国家主管机关要。邮局虽不是生产机关，但他造的豫（预）算竟未列邮票一项的收入，如果仅看他的豫（预）算竟成有出无入的机关。毫无疑问的，我们的苏维埃的国家企业是簇新的发展的形势，但上述的缺点，还未能得到尽可能应有的进步。”第二，各厂局都没有“来从积极方面整理账簿，建立会计制度，和管理法制，以致贪污浪费现象无法肃清，官僚主义的领导方式，未能彻底转变，厂长局长不了解实际情形，提不出具体的办法，反使节省运动和提高劳动纪律，变成空喊”。对此，“上级机关，没有经常的检查和具体的指导，也应负相当的责任。”［11］1489

关于行政事业单位的开支情况，中央审计委员会对瑞金财政状况基本满意，认为“反浪费斗争已得到很大成绩”，“值得赞扬”。但也指出存在的缺点：一是县苏维埃本身预算制度相当建立了，但区一级预算是县一级代做的，节省运动没有深入到区乡去。二是裁减冗员未有更好地的联系改善工作方式和增加工作效能，仍未免有人力浪费和分配不得其当的缺点。三是未能建立正确的会计制度，未能号召工农学习管理自己财政和群众审查监督财政。四是县审计委员会虽然成立并开始了查账工作，且各区都有经济审查委员会组织，但在审核预算决算上，深入节省运动上，起的积极作用还很小。中央审计委员会检查了互济会的财政收支情况后，认为存在问题比较严重，其一是不仅没有拿会费的大部或一部分来做救济事业，反而把群众的捐款做了本身机关的开支。对此，中央审计委员会认为“这是绝对不可容许的事。”［12］1547其二是会费一塌糊涂。收的会费哪里去了，总会不知道。中央审计委员会认为“这里明显的表现出官僚主义的领导”［12］1547。其三是各种捐款没有检查，除总会号召募捐的，如援助东北义勇军和援助德国反法西斯工人的款子外，其他募捐如慰劳红军、救济难民等，经过互济会的，总会全然不知，下级也没有报告。这是一个最严重不过的问题。其四，开支项目不适当。中央审计委员会的报告认为，互济会要改变这种严重状态，应做到以下两点：“第一，要认清互济会本身的特别任务，为要达到他的任务来检查各级的用费和捐款，使所有款子都用在发展工作和救济事业上。”“第二，建立各种会计制度，收款支款和经手的救济款项，都要有详细的计算和检查，发动会员群众来监督款项的保管和检查用途，捐助款绝对禁止做机关的开支，月费也应做到大部用在救济事业。”［12］1548对于反帝拥苏同盟，中央审计委员会的评价是“收月费工作比互济会好些”，但存在“总盟与各级分盟关系没有建立好”，“会计制度一般的未建立起来，总盟本身开支也还有浪费。”提出“在目前节省救济来帮助战争的任务下，反帝拥苏同盟应做到停止政府津贴，实行经费自给”［12］1549。

第三，严查贪污腐败分子

阮啸仙组织中央审计委员会对中央政府、粤赣省、国家企业、瑞金和一些群众团体的预算、会计、财政收支状况进行了密集的突击审计时，严查贪污腐败分子是其中重要内容。在审查中央土地部时，发现了会计科长王宗元是一个贪污分子。王宗元在宁化工作时就有贪污行为，但土地部未曾追究。由于土地部对王宗元缺乏警惕性，致使王逃跑并卷走了巨款，对此中央审计委员会在报告中痛心地说：“这是值得提出来警觉我们的。”［9］1476在审查中央印刷厂财物状况时，接到群众举报，说厂会计科科长杨其滋和军委印刷所会计科科长路克勤有贪污腐化行为。审计人员在账面上没有查出什么名堂，阮啸仙经与厂长古远来谈话，得知该厂生产不计成本，只知道收来的钱用光了，还向国家领过钱，而未向国家交过钱。据查，“该厂印刷物的估价，是把原料、工资、管理费，及例假双工资等算入，另加百分之十的纯利。”“该厂印刷《红中》②一期，只需油墨12磅，而报账为24磅半，排字只7工半而报账为12工，这是说印厂得的利益当更多。”“但这些利益那里去了，他们可以回答不知道。这里面当然包含着很大的不仅是浪费而是贪污。他们的账簿极不完全（现正在清查中），用钱没有标准，如工人借钱，有时竟达到七八百元。”［11］1487杨其滋就是通过这些浑水摸鱼，多开工人工资，工人借了公家的钱，扣还后不上账，从中贪污钱。军委印刷所路克勤，和杨其滋贪污的手段基本一样。在中央造币厂，审计人员还查出了会计科长凌全香的贪污案。他们三人都受到了法律的严厉制裁。其所在单位的有关负责人也受到了组织处理。中央审计委员会在检查互济会时，发现“全苏区会员有46万多，平均能收百分之四十的会费”。据此，按“每人收两片，每月该有368000片，合大洋1120多元”。这些钱哪里去了？总会没有人知道。因此，中央审计委员会判断：“自然这里面包含着很大贪污。”［12］1547果然，审计人员查出了互济会总会财物部长谢开松贪污巨款的案件。谢开松和互济会总会一个会计逃跑被抓，从他们身上搜出贪污的1000多元大洋和两个金戒指。这两个人被绳之以法。

阮啸仙组织中央审计委员会对中央各部、行政事业单位、国家企业、群众团体的突击审计，有力地保证了苏维埃国家财政政策的执行，纠正了中央苏区一些单位财务管理的乱象，狠狠打击了贪污腐败分子，使苏区财政在健康的轨道上运行。

三、检查中央苏区节省运动情况，推动节省运动开展，支援反“围剿”战争

国民党一方面对中央苏区进行大规模军事“围剿”，一方面对中央苏区进行严密的经济封锁，企图在经济上摧毁红色革命政权。在经济日益困难的情况下，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要求中央苏区各级政府和人民群众开展节俭经济运动。1932年2月17日，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发出通令第三号，要求“各级政府，务须立即实行节俭运动，所有各地方政府的预算、杂费、特费等，必须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工作人员须一律裁减，甚至一张纸一枝笔都不要乱［浪］费，以免多耗经费”。提出：“要存着‘节减一文钱即是对革命工作有一份帮助’的观念来实行广大的节俭运动，来积蓄金钱或粮食以作供给红军发展革命战争之用。”通令还要求“将这一节俭运动在群众中作广大的宣传，使他们了解节俭运动的意义，都积极的实行节俭，储蓄粮食，热烈的自动的来帮助红军和革命战争的发展”［13］182。

阮啸仙在组织中央审计委员会对中央各部的预算进行检查时，对节省成绩也进行了检查。检查结果是：“3月份实支总数与2月份比较，节省2962元6角6【分】，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单拿中央各部讲，差不多达到了百分之五十。”［14］1577这是一个满意的结果，中央审计委员会总结出的经验是：一是动员要深入，只有每个同志都来想法子节省，都来监督节省，才能有料不到的成绩；二是节省不仅要注意大处，同时要注意小处，一张纸、一盒火柴、一餐客饭、一盏小灯集起来可以成多；三是实行节省，可以促进劳动纪律，而劳动纪律的提高，又可以促进节省；四是因为群众热烈的监督节省，反贪污斗争也大大开展起来；五是为着使节省的款子很快送给前线，各部节省委员会都把集中的款子直接送财务金库，免去经手太多，很久不能送到财政机关，甚至发生挪用和遗失的问题。

这时，国民党军加紧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苏维埃中央政府人民委员会给苏区各省县苏维埃主席团及后方军事机关负责同志发出节省运动指示信：“目前正处在彻底粉碎帝国主义国民党五次‘围剿’的紧急关头，一切帮助应该给予战争，最大限度的开展节省运动，充分保障前线上的红军物质资源，是保障战争全部胜利的重要条件之一。”提出“立即在群众开展每人节省3升米帮助红军的群众运动”［15］1584，1585。

阮啸仙领导下的中央审计委员会及时跟进，对节省运动进行检查。1934年8月，中央审计委员会对总卫生部领导下的医院、疗养院、残废院、疗养所、卫生学校等单位5、6两个月的节省运动进行检查。检查的结果是，上述单位从4月底开始，“在红五月开支方面减少了43123元6角3分，已领去而又缴还，及自备伙食捐助战费，退还公债等项，达17244元2角5分，共计60367元8角8分。6月份全部节省共26161元1角7分”。对于这个数据，中央审计委员会在报告中兴奋地说：“这一惊人的成绩，证明了我们的休养员工作人员对于拥护战争之如何热烈，打破了认为医院不能节省的机会主义观点，突破了‘红中’4个月节省号召的记录。”［16］1705报告总结总卫生部取得这个成绩的经验是：“在动员方面，召集了西北线医院与东北线医院两个会议，组织了突击队。其任务为：（一）提高医疗。（二）倡导节省。（三）用挑战方式，激起群众节省热潮。（四）每院举代表二人（有一个懂医的）组织参观团相互参观其治疗及节省成绩。（五）提出在节省运动改善休养员的给养的积极口号。”［16］1705同时，中央审计委员会也指出了其存在的缺点：其一是多数是自上而下的方式，甚至有些单位采取命令摊派，引起休养员不满。过左和锦标主义，在不少医院存在着。这种错误，虽曾引起领导机关注意，但没有迅速去纠正。其二是以节省运动推进医院工作做得还很差。在建立和健全伙食委员会与生产委员会、检查和改善各医院的财政与会计工作，反对贪污浪费与消极怠工等方面还没有好的措施，相反在5月、6月各医院中还发生了许多贪污事情。对此，中央审计委员会认为：“这是我们上级卫生领导机关的注意不够，而存在着一种节省成绩好坏看各院原来工作如何而定的概念，没有把节省运动抓得很紧，作为推进整个卫生工作的工具，这是我们没有能够普遍的深入的动员各级领导机关及全体工作人员大大发展创造性与积极性的主要原因。”指出，“必须更进一步的推动群众积极性创造性，使整个卫生工作的效率飞速提高以配合目前战争的急切要求。”［16］1706

阮啸仙领导下的中央审计委员会不仅对总卫生部系统的节省运动进行审查，而且紧密关注着全中央苏区的节省运动。1934年9月11日，中央审计委员会发布了全中央苏区从4月到7月份四个月节省运动的总结报告。该报告指出：“苏维埃的号召：从4月至7月4个月内节省行政费80万元来拥护革命战争，这一号召得到各级全体工作人员及广大工农群众布尔塞维克的回答，而且继续的日益深入的开展下去。”据统计，全中央苏区4月至7月节省开支减少625876元，缴纳节省款87896.208元。［17］1710，1711中央审计委员会认为，上面这些数字不是完全报告，还有粮食节省、夏衣节省和退回公债没有包括在这些数字中，若算上这些，“4月至7月的节省运动，不仅完成了80万元的计划，而且可以说将近超过一倍，即130万元以上，这一估计不会离开实际的。”［17］1712获得这样的成绩，中央审计委员会的评价是：1.随着节省运动的开展，工作人员的劳动纪律提高了，发扬了他们的积极性与创造性，对革命任务的认识加强了，反贪污浪费消极分子的斗争开展了，这些成绩比节省的金钱还要大，这是伟大的成绩，不能以数字估计的。2.节省运动还在不断开展，开展到了县区乡政府中，开展到了广大群众中，在3升米节省运动中表现出惊人的成绩。3.工作人员的生活，医院休养员的生活，一般说来是在节省运动中改善了。4.在节省运动中粉碎了对群众节省力量估计不足的观点，同时也打击了一些平均主义，不吃菜、不吃饱的过左办法。这些倾向，以后须注意。5.在收集和统计检查节省款子、谷子的工作，较前已有进步。6.在节省运动高潮底下，推动了苏维埃的会计工作的建立和预算决算制度之初步实现。在肯定成绩和成功经验同时，中央审计委员会也指出了不足，如有些节省款子没有及时交到当地金库，立即送上前线，有的甚至有意打埋伏，甚至还有个别企图贪污；收集检查与统计工作要加以有力改善；会计工作还未曾提到政治水平的最高点，等等。总结报告号召：“我们苏维埃的会计工作与预算决算制度的正确建立，节省运动成绩继续的巩固与发扬，要把他提到‘必须积极的改善过去不好的工作方式，提高每个工作人员的劳动纪律，发扬革命的工作积极性……’配合争取战争胜利的政治任务的最高地位上来。”［17］1714

阮啸仙领导的中央审计委员会对中央苏区的节省运动进行认真地检查监督，既肯定了成绩，又总结了经验，同时指出存在的不足，推动了节省运动的健康发展，并最大化地减少了节省款项被贪污、浪费、挪用甚至丢失情况的发生，从而保证节省款项用于支援前线红军作战。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阮啸仙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审计委员会主任后，审计工作开始走上正轨，在中央苏区的财政经济监督和反腐败中，其重要作用越来越凸显。中央审计委员会提供的审计数据，对于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的决策和重要政策的制定，起了重要的依据作用。

注释：

①今称于都。

②指《红色中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