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解《念奴娇·赤壁怀古》之思想主题
2018-01-29李珊
李珊
摘要:苏轼被贬黄州两年之余,创作了流传千古的名作《念奴娇·赤壁怀古》,该词体现了苏轼儒释道三家结合的思想及对于人生深刻的哲理思辨,是苏轼在人生失意低谷发出的积极释怀和达观排遣,体现了苏轼多种思想的融合。
关键词: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思想主题
苏轼的父亲是初唐大臣,即《三字经》里提到的“二十七,始发奋”的“苏老泉”,苏轼在他的带领下吸收了传统儒家思想,一生汲汲于世,力求在政治上有所作为。苏轼21岁即考中科举榜眼,得意时是誉满京师的新科进士,是当朝皇帝(仁宗)为子孙所选宰相,此前曾任过杭州通判、密州知州、徐州知州、湖州知州,所到之地治理均颇有成效。然而,乌台诗案后他是柏台肃森的狱中死囚,躬川东坡的迈邦迁客,权力变幻无常,荣辱、祸福、穷达、得失之间的反差巨大鲜明,使他咀嚼尽种种人生况味,在对复杂人生的复杂感受上,苏轼有了“人生如梦”的感受。可事实上,这样的感受是苏轼多种思想融合的结果,其政治上的入世思想和人生观上积极的旷达思维使他在困境中得到了解脱。
一、坚韧决心之体现——政治上的入世
苏轼创作此首诗歌时已是被贬黄州两年有于,此时期他对人生已少了许多苍凉悲怆之感,多的是内心的平和和沉着,对于万事万物的处理尽量遵循着自己的一直以来的内心。
“乌台诗案”是苏轼人生由胜转衰的重大转折点,受此事打击较大,苏轼只在与密友的书信往来中袒露自己的心胸。他在写给李常的信中写道:“吾侪虽老且穷,而道理贯心肝,忠义填骨髓,直需谈笑死生之际。……虽怀坎壈于时,遇事有可尊主泽民者,便忘躯为之,付与造物”,志在表达他不惧艰险、无视遭遇,要以直言、忠心报国济世的决心,他嘱咐看信人“看讫便火之”,自是出于不愿自己的真实想法过早示人的考虑,因为这种坚持自己理想甘愿牺牲的想法很可能为他带来更大的祸殃。
同时,他写《黄州上文潞公书》给文彦博、写《与章子厚书》给章,提醒他们注意惩治盗寇;作《与朱鄂州书》希望朱寿昌制止当地的杀婴恶习,并自己组织民间力量救助婴孩;专门写作《秧马歌》来推广新式农具,以提高劳动效率、减轻劳动强度。这种对社会、对民众生活的深切关心和积极奔走不可能由一个心如死灰、决心浪情山水的消极之人来做出,足以说明苏轼在内心深处潜藏着待机而发的激情,其思想深处占主导地位的仍是积极于国计民生的志向。
而且,黄州被贬之后,元祐四年,元祐四年(1089年),苏轼任龙图阁学士,在杭州疏浚西湖,后被贬颍州(今安徽阜阳)时,对颍州西湖也进行了疏浚,并筑堤。即使在62岁被放逐到荒凉之地海南岛儋州时,他也在此办学堂、介学风。一个消极无为的人绝不可能在数遭贬谪的人生困境中还屡屡不往当地社会建设,由此我们可见,苏轼在人生中期的黄州也不会对人生充满了消极悲凉之感。
二、自我派遣之释怀——人生上的无为
苏轼在给朋友李之仪的信中说:“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候,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在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不为人识。”(《答李端叔书》)透露出其政治上的退避的心情。苏轼过往积极于世的创造精神在这里似乎陷入了困境,实是因为他在经历巨大祸患之后如履薄冰的心情及身处政治陷阱的旋涡之中。在这种环境下,他不得不向佛老寻求思想解脱。在黄州时,苏轼常与金山寺主持佛印禅师来往,苏轼就是在这首词中借用了佛教的语言,来隐藏自己的这种济事襟怀。
事实上,首句已为我们回答了苏轼的“人生如梦”:无论是像周瑜那样的风云豪杰,还是像我如今这样的穷困之人,终归是会消失在这广大浩瀚的历史浪花之中的。正如苏轼在《韩魏公醉白堂记》中,称顷韩分说:“方其寓形于一醉也,齐得丧,忘祸福,混贵贱,等贤愚,同乎万物而与造物者游。”他用庄子“万物齐一”哲学观点来自我安慰,劝慰自己,得丧、祸福、贵贱、贤愚都一样,既然如此,又何苦要为之苦苦追求呢?
再者。这首词中周瑜伟大形象的塑造也可以证明苏轼此时积极、达观的排遣心情。有人认为,对周瑜伟大形象的塑造是寄托了苏轼对功名积极的追求,从周瑜与苏轼的强烈对比中,更凸显此时苏轼人生的苍凉寂寞。可是,从前文苏轼与他人的书信往来来看,他并未完全放弃对功名的追求。事实上,周瑜的形象塑造得越伟大,就越能证明苏轼对于人生的旷达和释怀:连苏轼这么伟大的人物都要被历史的浪花忘记,更何况我这样的人呢?
因此,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中,苏轼在最后举杯祭酒入江,酹江水、江月,其实是视水、月为知己,敬水、敬月也就是敬自己,或者说敬自己的理想。经过矛盾斗争后,苏轼最终形成自己全新的理想观,即用超然不计较的态度看待自己的身世遭际,对自己的理想的追求像水和月那样坚持不断。他要以无为致大有为,以这一思想去淡化、消解、超越遇到的悲苦。
三、矛盾得以消解——儒、佛、道的融合
由此,在政治上主张积极入世的思想和在人生上主张释怀旷达的思想得以融合,苏轼的困惑就得到了解决。苏轼不愿苟且从流,要保持自已高尚的节操,但又不能公开反抗。于是只好在旷达不羁的掩护下,用一种类似玩世不恭的态度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不屈、甚至抗争。苏轼的“人生如梦”既是他对自我人生的反思,也是他为今后的处世之道寻找到的一条捷径。人生既然像梦一样短暂,又何必执著于此,何不忘却宠辱,看淡生死,合于天地,游于物外,任性自然,将万古千愁随同江水一同流去,以酒祭月,以月喻心,以明心性,如同皓月的空明澄净,此时的东坡不是惆怅失意,而是在此寻求精神的自我解脱,如此潇洒旷达的情怀,佛道思想的圆融统一,作者将生命的个体全然融入这自然中,自然是消解悲剧意识的最后归宿。这“人生如梦”,是他蔑视一切艰危磨难的坚强坦荡的独特个性,以及不愿屈节从俗苟合取容傲然独立的情怀,是他紧紧把握自身,超越痛苦,保持自我本性对“新我”的追求。这是他深邃精微的人生的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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