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乌山鸟类多样性与观鸟旅游发展研究——基于研究性学习的视角

林恬田

（福州高级中学，福建 福州 350007）

一、研究背景

进入21世纪，生态旅游已成为席卷世界的热潮。与传统的旅游方式不同，生态旅游强调以自热为基础、对保护的贡献、可持续性以及环境教育等要素，［1］而观鸟旅游（birding tour/birdwatching tour）作为生态旅游最重要的模式之一，具有对自然环境负面影响最小，且经济社会效益突出的特点，正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喜爱。［2］就定义而言，观鸟（birdwatching/birding）指在自然状态下对鸟类进行观察和识别，从事观鸟活动的人则被称为观鸟者（birder）。美国的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U.S.Fish&Wildlife Service）将观鸟者界定为：为了观鸟而外出离家1英里及以上，或是在居所周边近距离观察和识别鸟类的人，而那些无意或是偶然观察到鸟类的人以及到动物园观赏笼中鸟的人均不能算作观鸟者。［3］

观鸟作为一种“纯天然”的休闲活动，具有许多良性效应。首先，由于鸟类对环境变化极其敏感，因此鸟类可视为生态环境的鉴定师，故观鸟也成为生态环境监测的重要手段。通过观鸟，有助于增进人们对于生态环境质量的了解和对自身生活环境的关心，有利于提升人们的环境意识。［4］其次，观鸟并非孤立的活动，而是常常和登山、嬉水等户外旅游项目相结合，强调个人拥抱自然、融入自然，有助于锻炼体魄、陶冶心性，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最后，观鸟涉及到对鸟类品种的识别，因此具有较高的知识性与专业性，有利于加强人们对身边鸟类的了解，陶冶审美情趣，培养人们对于野生动物的兴趣和感情，关爱、善待野生动物。

世界范围内的观鸟活动最早兴起于英国和北欧，至今已有200多年的发展历史，并成为当前风靡欧美的休闲活动之一。［5］截至2011年，美国的观鸟者人数已达到4700万，并以高学历、高收入的中老年城市白人为主体，与观鸟相关的消费已带来了超过1000亿美元的产值，贡献了66.6万个工作岗位以及130亿美元的税收。［3］观鸟活动在中国的起步则较晚，直至20世纪90年代中国才开始出现第一批本土观鸟者，且主要集中在上海、广州等特大城市，但近年发展迅速，至2010年中国内地的观鸟者已达到20752人，相较于2000年增长了近 26 倍。［6］赵金凌等（2007）对河南董寨的观鸟者研究发现，中国内地的观鸟者具有高学历、高收入、以青年人为主的特征，在观鸟动机方面对野生动物的喜爱成为最重要的理由。［7］对北京观鸟者的研究也发现该群体具有高学历和年轻化的特征，在观鸟动机方面内驱力因素（包括对野生动物的喜爱、希望亲近了解自然等）依然是最重要的因素。［8］

关于福州市的鸟类区系及生态分布情况，早在20世纪初曾有海外学者做过零星考察，［9］唐兆和、唐庆圆等学者也进行过较为系统的研究。［10］［11］但随着城市人口的日益膨胀、城市化建设的逐日推进以及大量农田、绿地的消失，鸟类的生存活动在一定程度上遭遇了威胁，而市区中的公园则为这些鸟类提供了于危险嘈杂的城市森林中赖以栖息的生态环境。为进一步了解福州市乌山鸟类多样性，笔者自2013年起对福州乌山鸟类进行了为期1年的调查，以期为该区鸟类保护和推广观鸟提供一些基础性资料，并为发展乌山的观鸟旅游提供可行的建议。

二、研究方法

（一）调查地点

本次调查的地点选择在福建省福州市的乌山。福州地处暖湿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区，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市区位于河口盆地之内，四周被群山峻岭所环抱，东有鼓山，西有旗山，南有五虎山，北有莲花峰，区域中有一宽阔的闽江，境内地势自西向东倾斜。乌山又称乌石山、射乌山，位于福州市中心，与于山、屏山鼎足而立。经改造，目前乌山景区已和三坊七巷景区连成一片，成为福州市鼓楼区重要的接待景点。其海拔86米，游览面积25公顷，怪石嶙峋，林壑幽胜，生态环境优美，有针阔叶林、灌木林、草丛和池塘等生境。笔者选择乌山一方面是由于传统的观鸟调查大多前往远离城市的高山密林之中，而对于城市内部山区的鸟类境况关注不足；另一方面则是基于便利性原则，由于乌山地处市区、交通便捷，因此调研方便易行。

（二）调查时间和方法

根据鸟类活动的特点，调查时间尽量选取在鸟类活动高峰期的早晨和傍晚，即早上7：30至10：00左右或下午3：00至5：30左右，因时间和天气等特殊原因，个别调查时间有所延后和提前。本次调查采用样线法。样线法即统计路线两侧宽为25m，沿着同样的路线使用双筒望远镜以每小时1-1.5km的速度记录听到、看到的鸟类种类、数量以及活动的环境，以重复观测的平均值作为统计依据。期间对每个样区作26次调查，平均每个月调查1次。

（三）数据分析方法

本次调查根据鸟类种类、数量的记录计算该区鸟类的物种多样性指数（H）、均匀度指数（E）与优势度（C1），计算公式如下：

物种多样性指数（Shannon-Wiener Index）：

均匀度指数：E=H/Hmax=H/lnS

以上公式中，Pi是一个群体属于第i种的概率，Hmax为最大的物种多样性，S为群体的物种数。

优势度：通过计算平均每小时遇到的各种鸟类的个体数，并依照：C1=［A/（A1+A2+A3+…+An）/n］，计算其优势度等级。其中A为某种鸟每小时平均遇见只数，A1+A2+A3+…+An为各种鸟每小时平均遇见只数的总和，n 为其遇见的种数。 C1＞1 为优势种，0.5≤C1＜1 为常见种，C1＜0.5 为稀有种。［12］

三、乌山的鸟类多样性

（一）物种组成

据调查，分布于该市区的鸟类共有68种，隶属6目28科。其中雀形目（Passeriformes）鸟类最多，23科61种，占该区鸟类种数的89.7%，这是由于雀形目为林栖型鸟类，且体型较小，人工营造的高大樟树林和灌木丛为其提供了充足的食物和隐蔽场所（如图1所示）。在雀形目的种类中，鸫科（Turdidae）种类最多，共9种，占总种数的13.2%；其次为鹎科（Pycnonotidae）6种，占总种数的8.8%（如图2所示），与唐庆圆等（2008）对福州市鸟类多样性研究的情况一致。在观测到的鸟类中属于国家二级重点保护的鸟类有1种，即：凤头鹰。调查中记录到属于中国特有种的有领雀嘴鹎、栗背短脚鹎、画眉、黄腹山雀，共计4种。

根据物种优势度等级计算结果可知，优势种共计15种：珠颈斑鸠、白头鹎、黑短脚鹎、红胸啄花鸟、北红尾鸲、乌鸫、鹊鸲、暗绿绣眼鸟、叉尾太阳鸟、大山雀、黄腹山雀、燕雀、黑尾蜡嘴雀、麻雀、白腰文鸟。

图1 福州市乌山鸟类分目结构

图2 福州市乌山鸟类雀形目分科结构（各科鸟类种类数）

（二）区系分析、多样性和均匀度分析

从季节型来看，留鸟是乌山鸟类群落的主要成分，共39种，占总种数的57.4%。迁徙鸟类中，冬候鸟18种，占鸟类种数的26.5%；夏候鸟5种，占7.3%；旅鸟6种，占8.8%。冬候鸟在迁徙鸟类的比重较大，说明乌山为越冬的鸟类提供了良好的食物来源和停歇场所。从地理型分析，乌山鸟类区系组成中东洋界种类居多，计34种，占总种数的50.0%；古北界种类24种，占35.3%；广布种10种，占14.7%。这与福州市地处东洋界这一动物地理区系相吻合。计算结果显示乌山物种丰富度68，多样性指数3.1，均匀度指数0.73。

四、对于发展乌山生态观鸟旅游的建议

乌山虽然属于风景区，但在调查期间能够发现游客人数并不是很多，人为建筑物较少，植被茂密，灌丛树林层次繁多，是市中心一个很大的绿岛。在调查中，笔者于乌山共记录到68种鸟，其中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凤头鹰是常客，引人注目；迁徙季节中，红喉姬鹟、黄眉姬鹟等鹟类以及莺类等鸣声婉转、外形艳丽的观赏性鸟类，还记录到小太平鸟、寿带等福州罕见的鸟类。因此乌山对于维系鸟类多样性而言意义重大，也提供了发展观鸟旅游的绝佳资源。为充分利用乌山鸟类资源发展观鸟旅游，我们提出了以“点亮乌山”为名的观鸟旅游发展思路，主要包括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要注意避免或尽量控制观鸟旅游开发对于自然生态的负面影响。尽管观鸟旅游在生态旅游项目中属于对自然干预最少的项目之一，但随着游客的增加和基础以及娱乐设施的修建，仍可能对于当地的自然生态和鸟类生存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例如垃圾污染、植被破坏等。由于鸟类对于栖息环境十分敏感，因此游客的干扰、噪音可能会导致鸟类的惊飞、取食减少、能量消耗增加以及繁殖抑制等不良反应。［13］乌山由于身处市区，加之紧邻三坊七巷等著名景区，因此发展观鸟旅游后可能会存在人流量大、对自然干扰严重等问题，故一方面应尽可能保持乌山的自然生态原貌，避免在鸟类栖息区大兴土木营建娱乐休闲设施；另一方面应加强对于登山游客的宣传教育和管理，保障游客与鸟类之间的缓冲距离，采取在游客密集区增设篱墙屏障等措施，尽量减少游客行动对于鸟类的干扰。

第二，要注重对外宣传，开拓观鸟旅游市场。观鸟旅游在中国目前仍属于新生事物，因此有必要借助报刊、电视、网络以及微信、APP等新媒体途径大力宣传观鸟旅游的特色与优势，并通过举办大型节会等手段吸引社会关注，如观鸟摄影大赛、观鸟知识竞赛、主题观鸟节等，在此方面岳阳洞庭湖观鸟大赛和河南董寨全国鸟类生态摄影节都是值得学习借鉴的成功经验。［14］此外还可以结合乌山悠久的人文历史和地理环境，把鸟类资源、生态资源和本地的文化、传统、历史结合起来，印制宣传小册子，让福州地区的学生、市民以及外地游客通过阅读了解福州本土历史文化以及福州的鸟类资源和生态环境，把乌山打造成融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于一体的福州城市名片。

第三，要注重相关专业人才的培养。由于目前观鸟旅游在中国依然是一种“小众”休闲，因此相关的专业人员存在严重的短缺。由于观鸟者往往具有高学历、高收入的特点，因此他们对于服务的要求可能会更高。同时考虑到大部分观鸟者的专业知识水平并不高，以及可能存在相当一部分国外游客前来观鸟，因此一名合格的观鸟导游至少应当具备专业的鸟类知识、良好的观鸟指导能力、耐心细致的服务态度、对地方自然环境的熟识、以及一定的外语水平。［15］应当鼓励福州地方院校结合本地条件培养观鸟专业人才或引导生物学、旅游学等相关专业人才进入到观鸟旅游建设中，提升观鸟旅游的服务质量。

第四，要注重与环境教育相结合。环境教育是观鸟旅游的重要功能之一，为提升游客的环保意识，可在乌山上建立一个自然导引系统，沿途制作导引标牌，帮助市民更好地了解乌山的自然环境，从而爱上自然。在一些主要的观鸟地点，以标牌形式进行鸟类知识的介绍，达到科普的目的，把乌山打造成市中心的自然博物馆。景区也可以和当地中小学合作，邀请学生团体前来体验观鸟旅游，甚至设立学生环境教育学习基地等，充分发挥观鸟旅游的教育功能。此外还可组建主要面向青少年的“乌山观鸟会”，定期观察与巡查乌山鸟类活动的变化，研究环境变化对乌山鸟类及其他物种的影响，让“关爱鸟类、保护环境”成为广大市民的共识。

［1］卢小丽，武春友，Holly Donohoe.生态旅游概念识别及其比较研究——对中外40个生态旅游概念的定量分析［J］.旅游学刊，2006（2）.

［2］王红英，刘俊昌，刘细芹.美国生态观鸟旅游对中国观鸟旅游发展的启示［J］.林业经济问题，2008，（2）.

［3］Carver,Erin.Birding in the United States:A Demographic and Economic Analysis.U.S.Fish and Wildlife Service Publishing,available at［EB/OL］.https://www.fws.gov/birds/MBTreaty100/files/Education/Birding Repor t2011.pdf.

［4］廖明旗.中国观鸟旅游发展现状及对策［J］.湖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4）.

［5］赵金凌，成升魁，Jim Harkness，闵庆文.国内外观鸟旅游研究综述［J］.旅游学刊，2006（12）.

［6］程翊欣，王军燕，何鑫，马志军.中国内地观鸟现状与发展［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3（2）.

［7］赵金凌，成升魁，闵庆文.基于休闲分类法的生态旅游者行为研究——以观鸟旅游者为例［J］.热带地理，2007（3）.

［8］李玲.观鸟旅游者行为研究［D］.北京：北京林业大学，2009.

［9］La Touche J.D.D.,A handbook of the birds of Eastern China［M］.London:Taylor and Francis，1925.

［10］唐兆和，陈友铃，唐瑞干.福州市及毗邻地区鸟类区系分析［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1993（3）.

［11］唐庆圆，唐兆和，耿宝荣.福州市区鸟类多样性研究［J］.四川动物，2008（4）.

［12］刘振生，滕丽微，宋延龄等.海南大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鸟类考察初报［J］.动物学杂志，2004（1）.

［13］马建章，程鲲.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对野生动物的影响［J］.生态学报，2008（6）.

［14］付蓉，王曼娜，杨鹛，张西林.洞庭湖观鸟旅游发展现状及对策［J］.经济地理，2008（3）.

［15］李平.黄冈市野生鸟类多样性与生存环境对发展生态观鸟旅游的影响［J］.黄冈师范学院学报，20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