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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视域下《诗经》的女性美

2018-01-28孙宇男

通化师范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伊人诗经美的

孙宇男

审美人类学作为一门交叉学科,采用文化人类学的理论观念和田野调查的方法,努力把美学问题人类学化。[1]《诗经》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对女性美的描写极为丰富,有“桑之沃若”的少女;有“颜如舜华”的季女;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硕女;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妻子;有“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的弃妇。本文试图从审美人类学视角解读周代女性之形美、神美、形神兼具的中和之美、幻梦的美。

《诗经》是中国诗歌的源头,共305篇,分为风、雅、颂;其中1/3篇章与女性有关。“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诗经》教人温柔敦厚,也由此拉开审美的帷幕。审美具有时代性、阶级性。周代以自然为美,以硕大颀长为美,西汉以“笑笑移妍,步步生芳”为美,唐代以丰腴为美,而北宋至南宋,女性以裹足为美,明清时期崇尚病态美,相比之下,《诗经》中女性美是一种自然的健康美。

一、形美:自然之美

(一)以硕为美,以劳动为美

在古希腊神话中,天后赫拉的形象高大丰满、容貌端庄,象征着权力和富贵,说明古老民族先民对生命、生殖的崇拜。许慎《说文解字》:“美,甘也”。羊大为美,故从大。所以周代身材硕大颀长、丰满为女性美的标志之一。

在小农经济时代的原始社会,男女都要通过劳动获得基本生活资料。当时生产力极其低下,为了抗争恶劣自然环境得以生存,先民对高大身材与强健体魄具有强烈的要求,况且那时的人们一年四季终日劳作,在《诗经·七月》载:“蚕月条桑,猗彼柔桑。……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冬月,献豣于公,为公子裘。”过着“昼尔于茅,宵尔索陶”的忙碌劳作生活。女执懿筐、采摘、养蚕、纺织、制衣,劳动需要健硕的身体和体魄,也正是劳动塑了周代女性硕大的形体之美。

另《诗经·泽陂》中:“有美一人,硕大且卷”;“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其中,卷同婘,美好貌;俨,端庄样子;硕大,身材高大。审美起初是感性的、直觉上的。在周代,娱乐方式不多的情况下,人们思想简单、纯洁,诗、乐、舞的表演也成为当时一种乐趣,而在其中,我们可以窥见以硕大为美,以自然健康为美是周代对女性审美的标准之一,亦是当时时代审美风尚的底色。

(二)鬓发如云之美

孝经载:“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而头者,身之元首,气白精明,三百六十五络,皆上归于头。头者,诸阳之会也。

在古代,女子发式是其年龄、身份、地位等的象征,女子到了十五岁及笄礼,表示成年,从审美的角度看,发式可以衬托出一个人的气质和风度。《诗经》时代妇女以头发密为美,如《都人士》:“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卷发如蚕。我不见兮,言从之迈。匪伊垂之,带则有余。匪伊卷之,发则有旟。我不见兮,云何盱矣”。[2]355此诗是在乱离之后,一个饱经战乱之苦的垂垂老者,感慨平王东迁,物是人非,悼古伤今之作。京都人士,穿着、容止都是雍容典雅,男女贵族头饰及君子女直而密的头发,卷发上翘如蝎尾巴一样上冲,这些发式,合乎当时的审美和礼仪制度。朱熹注释,君子女,都是贵家之女也。绸发同稠。密、直、卷这种自然美、原生态的美是当时人们对于发式之美的追求。

《与子偕老》中:“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扬且之皙也”。鬒,发黑而密,如乌云密布一样,倾斜而下,玉耳瑱垂两耳边,象牙簪插在发间,这样的发饰,加之以俏丽的容貌,宛若仙女般的夺目的美。周代除了贵族女子追求合乎礼制的发式之美之外,还有“被之僮僮”“被之祁祁”,蚕妇的发髻高耸。

可见,《诗经》时代女性发式的审美是以稠而密的黑发为美,这样的审美也影响后世的女性。

二、神美:充实之美、神韵美

(一)充实之美:德行之美

孟子说:“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3]310大是伟大,有影响力,这种光辉的源泉并非来自外形,而是内省、内心充实,思想成熟,人就美了,就有魅力。孔子曰:“尽美矣,又尽善矣”。许慎的《说文解字》解,美与善相通。美人首先是善人,而用《诗经》中词语来形容即是淑。

诗“发乎情,止于礼仪”。《诗经》源于生活,表达真情,赞美女性,追求美好,随着时光流转光彩不减。清人涨潮说:“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所以,诗歌中竞相用自然界的意象吟咏女性美。

周初,在《周礼》影响下,着重以女性端庄、柔顺、贤淑为美,这种审美观的形成,是以史为鉴的结果。夏商亡国论,诸多古籍归咎于妹喜和妲己:《列女传·孽嬖传》:“一个是美于色,薄于德,乱孽无道;一个是美而辨,用心邪僻”。针对红颜祸水的前车之鉴,周代提出,“维王不逊于声色”。《诗经·大雅·瞻仰》云:“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之阶”。诗中讥刺美女乱政,表达红颜祸水,颠覆王国的思想。这种观念把女人从社会政治生活的舞台中排挤出去,回归家庭。“宜尔子孙”,相夫教子,这种思想促使对女性“以德为美”的审美观的形成。以品质论美的习俗的形成,并逐渐成为中华民族对女性的审美标准。[4]

另外,在周代,以充实为美,即以德为美;而以德为美,具体表现为“多子”之美。

《周易·说卦》:“乾,天也,故尔为父;坤,地也,故尔为母”。周代是父系社会,男权社会,男尊女卑地位定矣。在父权、夫权社会中,用《礼记》中宣扬的仪礼来约束女性。女孩一旦表字之后,遵从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使之顺从父、母、翁姑、夫婿,这样遵从三从四德,遵从男尊女卑,遵从晨昏定省的女子才是美。

瓦西列夫曾说,爱情创造了美,使人对美的领悟能力敏锐起来。这种美的结果,无外乎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婚姻。但中国式的婚姻,强调“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孟子说:“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思想潜移默化地影响中华民族对女性美的评价。

《大雅·思齐》中:“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嗣,继承;徽音,美德,美誉;百斯男,生子之多。人口兴旺,周朝兴盛。这不但是在人口稀少的生产力低下的周代的要求增加人丁,延至当代,也把延续家族血脉,传承祖业思想,作为审美的标准,也就不难理解周代以硕大,颀长为美的标准之一,也是繁衍生息的要求。《螽斯》:“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2]7螽斯是昆虫中繁殖能力很强的一种飞虫,一次产子多达99个;《诗经》借用螽斯,希望其子孙后代成群结队,家族庞大,生生不息。《诗序》评:“《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再如《芣苢》:“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2]10芣苢是植物,即车前子,又名牛舌草,据说宜妊娠,有宜子之效。《芣苢》一唱三叹,反复重章叠沓,在于渴求贵子。“妇人乐多子”。闻一多先生认为芣苢是不以,是胚胎。闻一多说:“芣苢是生命的仁子,那么采芣苢的习俗,是性本能的演出,而《芣苢》这首诗便是那种本能的呐喊”。[5]再如《唐风·椒聊》:“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椒聊且,远条且”。[2]154用椒聊起兴,引起子之多下文。椒聊是花椒,辛烈而芳香,多籽。后代皇后宫殿称为“椒房”,用花椒和泥来涂抹墙壁,企求多子孙。“桃之夭夭,有蕡其实”,表面上描写桃果实丰润,硕果累累,实则祝福婚后绿叶蓁蓁,郁郁葱葱,女子为一家人开枝散叶,幸福美满。

可见,上自贵族宗室,下至寻常百姓,都希望子嗣兴旺,提高生育能力,使多子为女性审美标准之一。

(二)神韵美

眼睛是审美中传神之笔,孟子通过眸子判断人的品德之说。《诗经》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黑白分明,明眸善睐的目光流转的神态之美,是销魂的,是摄人魂魄的美。而《诗经》中,用八个字,让这种美跃然纸上,顿生感动。陈子展说:“笑用一个倩字,且用一个盼字,化静为动,化美为媚”。生动传达出一幅动态的栩栩如生的美人眸子。“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眉清目秀,顾盼生姿,虽然落墨不多,都是点睛之笔。“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在月光皎洁的夜晚,有一美人面容姣好,在朦胧月光下,忽远忽近,给人以无限的柔情蜜意,而这样的夜晚,增添几分神秘色彩,让人难以忘怀。“掺掺女手”的纤纤玉指;“巧笑之瑳”的整齐洁白的牙齿;“夭之沃沃”的娇艳的美;“颜如舜华”的锦绣之美;“华如桃李”的美如花,竞相绽放。她们的神情、她们的五官、她们的身体,都是诗歌吟咏的意象,增添了《诗经》中女性的姿色美、神韵美。

三、形神兼美——高山景行之中和美

(一)窈窕淑女的美

《诗经·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女子是男子喜好的求偶对象,好的伴侣,称之为幽闲贞静。《毛传》云:“幽闲,指谨守礼法柔顺之美;所谓贞静,指洁身自好的端庄之美”。《郑笺》注窈窕为,幽闲处深贞专之善女,幽静闲雅之女,对“窈窕”之论,有六家之辩。归纳为三说,一是容貌言;二是德行言;三是居住言,在这里取容貌说。在古代社会,男女授受不亲,这些礼制约束男女双方,男女单独见面机会很少,“德行”是自有人类以来,就看重的。淑,善也。所以,《诗经》首篇,“《关雎》,后妃之德也”。窈窕淑女,这一形象承载着中华民族独特的古典审美传统,是中和之美,是色与德的统一,是灵与肉的统一。孔子评《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以色喻于礼”,进而肯定窈窕淑女的精神美、伦理美。“洵美且都”这样的德行之美,超越了引发肉欲冲动,恃宠惑世的狐媚女子的超脱世俗,亦不是世外仙姝,而是秀丽妩媚、纯洁端庄的女性形象,是产生于生活现实又有历史传统的女性美的统一体。在这样的艺术形象面前,引发我们“思无邪”的审美愉悦,这种审美深深积淀在民族文化之中。

(二)高山景行之美

《孟子》说:“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3]286可见,人的内心精神通过人的形体得以反映。荀子云:“容貌、态度、进退、趋行,由礼则雅,不由礼则夷固避违,庸众而野”。[6]20人的言谈举止,亦步亦趋,都是由内在修养决定的,人的美是形体与美德相结合的美,追求心灵的优美与身体的优美谐和一致,融成一个整体。[7]

在《诗经》中这种形美与神美得以完美结合。如“静女其姝”中静女,贞女,不轻佻;姝,美丽。马瑞辰在《毛诗传笺通释》中解释,静女当为善女;姝,貌美。如《小雅·车辖》:“间关车之辖兮,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渴,德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依彼平林,有集维鷮。辰彼硕女,令德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肴,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觏尔新昏,以慰我心。[3]340《车辖》描绘了一幅美丽的图景,少女出嫁,男子欣喜期待佳人。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德行美好,令人仰慕,即使好友不多,这样的宴饮也是喜洋洋,男子娶到硕女,又有高尚的品行,内外兼美的女子,这是很多男子的愿望,男子自然在这样的婚礼中,心如暖香。即便贵族出身,胡然而帝,却不淑的宣姜,与之相比,这样形神兼具的女子,更可贵,更令男人心驰神往。

除此之外,《诗经·卫风·淇奥》:“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赞美君子文采美德。《郑风·羔裘》:“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邦之彦兮”。才德出众的人,赞美郑名臣子子产,孔武有力,舍命不渝的品格。《诗经》中通过对服饰的描写,衬托人品,衬托神采。在这里,更关注其社会属性多于自然属性。“佩其象揥”的描写目的在于怨刺,这些契合周代道德观念——以德配天,以衣佩德。传达出周代的审美心理:合乎礼则显其德,以其德方称其位,称其位则视之美。[8]反之,邦之媛也,失偕老之道,亦不幸。可见,周代女性审美标准,合乎礼,进而合乎德,才能美;否则,“委委佗佗,如山如河”,也只能是“胡然而帝也”的感慨而已。

我们在这色彩斑斓的美人画廊中,领略《诗经》时代审美气象。有“执节不移兮,行不诡随”的忠贞不渝;“有怀于卫,靡日不思”的善良仁厚的品质;有“终温且惠,淑慎其身”的温良和顺性情,进而获得形神兼具的中和之美的审美享受。

四、幻梦之美:渺远的美

“诗,可以兴”,引发联想和想象,尤其是乱世,诸多文人对现实的期待只能诉诸于文字。诗人用他们的浪漫情怀幻化出的女性,隐逸飘渺、求之不得的美;可望不可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自《诗经》中的伊人、游女等之后,影响许多文人,宋玉的巫山神女,曹植的洛水神女,延至明清的《聊斋志异》中的狐媚形象,这种渺远的美、幻梦之美是男人对现实失意后的集体白日梦。

《诗经·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之湄,在水之涘”。“诗贵自然,云因行而生变,水因动而生文,有不其自然而然之妙”。[9]正是这种自然的描述,伊人成为经久不衰的千古绝句,让人穿越千古尘埃,跨越时空的距离,诗中男子翻山越岭,跋涉千山万水,追寻伊人,寻之不得,只好望穿秋水,含情脉脉,我们与他共同瞭望在水一方的伊人。

再如《诗经·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2]11滔滔的汉水,浩瀚无边无际,如同男子思慕游女的愁绪无边无际,这种浪漫美好的幻梦,寄托于诗文,而在幻想和现实的反差之中,加剧了诗文的悲壮。在这种痛彻心扉的对游女、伊人,求之不得的撕扯之中,冲撞出对女性审美的认同。《毛诗序》:“汉广,德广所及也。文王之道被于南国,美化行于江汉之域,无思犯礼,求而不得也。”这种教化之说,似乎牵强。高亨《诗经今注》:“一个男子追求女子而不可得,因作此歌而自叹。”可见,是求爱诗。丹麦的文学史家格奥尔格·勃兰兑斯在《十九世纪文学主流》中说过,文学史就其最深刻的意义来说,是一种心理学,研究人的灵魂,是灵魂的历史。而《诗经》中《汉广》比《蒹葭》更具体、更接近幻梦的、飘渺的美。《汉广》中游女较之《蒹葭》中伊人有具体的人物形象,由希望到失望,由幻想到幻灭的情感经历。《汉广》中一系列意象,一望无际的江水,江上飘渺的烟波,夹着被思念缠绕的男子;面对伊人的是“道阻且长”的翻越高山,上下追踪,伊人、游女行踪不定,动则无常,令男人陷入无限的悲哀。把这种哀伤的心声,融进诗歌里,恰恰是“先得人心之所同然”,再引发共鸣。诗歌是抒情性最强的一种文学形式。“诗言志,歌永言”,“哀乐感之于心,才能歌咏发于声”。诗人得以找到寄托精神灵魂的最好的家园,这个家园中有幻梦般的美。

当然,女性的美有许多种。《诗经》从周代的生活、生产活动中演绎出各种不同的女性美,如山花般烂漫,竞相绽放,我们用审美人类学可以窥见她们的风姿,点缀社会生活。她们的美,令人遐思无限。诗人用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女子美,令人神往。或窈窕、或姝丽、或渺远、或摄人魂魄的美;而淑女、佼人、游女、伊人,更令人怦然心动。我们穿越千古风尘,和诗人共同品位女性的美。

[1]王杰.审美人类学研究丛书[М].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2]高亨.诗经今注[М].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3]杨伯峻.孟子译注[М].北京:中华书局,2014.

[4]罗翠梅.《诗经》女性审美论[J].名作欣赏,2010(11):11.

[5]罗高兴.《诗经》中女性美的表现[J].文化研究,2009(2):246.

[6]安小兰译.荀子[М].北京:中华书局,2007:20.

[7]韩玉姝.评唐诗中的女性美[J].唐都学刊,1993(3):32.

[8]杨维娟.从《诗经·鄘风·君子偕老》的服饰看周代社会审美[J].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5(3):91.

[9]马玉珍.《诗经》汉广到洛神赋[J].社科纵横,2015(3):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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