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售台潜艇技术严重影响中美关系

■孙晋蔚

4月初，美国国务院签发对台转移潜艇技术的“营销核准证”(marketing license)，允许美国公司以商业销售模式为台湾提供潜艇技术，台湾自制潜艇“海昌计划”所需的“红区”装备可望一并核准。在中美贸易摩擦剑拔弩张的态势下，美国此举必将对中美关系和台海稳定产生重大影响。

一、台湾“潜舰国造”遭遇技术关卡

长期以来，台湾当局一直想建立一支潜艇舰队以增强对祖国大陆“不对称战力”。1981年，荷兰出售台湾2艘潜艇遭到中国大陆强烈反制，中荷两国关系一度降为代办级。外购受挫的台湾当局开始研制潜艇技术，甚至进行过核能压力容器与核潜艇的研究和设计，并声称在上世纪90年代初具备建造袖珍潜艇的能力。2001年，台湾曝出“潜龙计划”，试图证明“中国造船公司”有能力制造单层耐压潜艇艇体。2003年，又组建了一个跨部门“委员会”推动自建潜艇，制定了“自制防御潜艇”(IDS)计划。但这两个计划最终均告失败。2001年，美国总统小布什批准对台出售8艘常规潜艇的军售案，由于过高预算引起岛内各界强烈不满，加上中国大陆强烈反对和美国没有常规潜艇生产线等原因，一直没有落实。2014年，台湾当局对美国强烈表达“无法长期等待”军购潜艇，启动“潜舰国造”。蔡英文上台后，一下子抛出高达4700亿元新台币的造舰计划，自造潜艇是核心目标。因台湾在研制潜艇最核心的发动机、舰体、舰载武器、导航系统等关键设备方面完全依赖进口，自造潜艇虽动作很多，但实际进展不大。

目前，台湾海军有4艘潜艇，两艘来自荷兰的“海龙”“海虎”号已经服役逾30年，两艘来自美国的“海狮”“海豹”号更是年过70，是全世界仍在使用的潜艇中年纪最大的。所以台湾当局一直想方设法获得新的潜艇。

二、美国售台潜艇技术具有多重突破

(一)突破潜艇“红区”装备和技术

据了解，台湾“潜舰国造”所需零组件分为“红区”“黄区”和“绿区”三类，其中“绿区”是台湾可自行生产的设备；“黄区”为取得困难、但有自制潜力的零件；“红区”是指台湾尚无研制能力，完全依赖岛外商源获得的技术。主要包括作战系统、声呐系统、潜望镜、柴油主机、鱼雷和导弹系统等6类。有分析称，美国批准出售的潜艇技术涵盖台湾缺乏的“红区”装备和技术是一大突破。实际上，美国提供台湾潜艇技术传闻已久，洛马公司在2017年台北航天展上展出了S-80潜艇模型，其作战系统由一套多用途阵列声处理设备、一套指挥控制子系统和一套武器控制子系统组成；综合声呐系统由被动测距和搜索声呐、宽孔径舷侧阵声呐、水雷探测和规避声呐基阵、自噪声监测系统组成。而这些正是台湾“潜舰国造”亟需的红区设备。

(二)突破美台转移敏感技术的相关限制

随着中国大陆实力的增强，影响美国对台售武决策的手段越来越多，美台军售模式愈发不利于中美关系稳定发展，美国因此逐渐将公开的军售转为更为隐蔽的商售。与传统美台官方之间的军售模式不同，美国选择弹性较大的商售模式转让台湾潜艇技术，让台湾当局直接与美国军火商接触，实际上是对台军售限制的变相松绑。如果成行，这一模式将会得到进一步强化。因为1982年中美签署《八一七公报》，仅要求美国逐步减少出售台湾武器，并没有限制转让军事技术，所以商售是美国对中国大陆限制对台售武的擦边球政策。正因如此，美国在签署《八一七公报》之后，向台湾出售IDF“经国号”战斗机、成功级护卫舰、MK41垂发系统等先进武器和技术，都是以商售形式进行的。

(三)突破对台军售限制的广度

长期以来，美国对台湾售武都会比较顾虑中国大陆的反对压力。虽然有多次对台军售，但内容均为防御性的，对于先进战机、潜艇等攻击性强的武器始终不敢放行。即便是小布什政府2001年宣布售台8艘新型柴油动力潜艇，在中美关系大局影响下不得不自我克制，最终不了了之。随着中国大陆不断发展壮大，美国决策层视中国为竞争对手的焦虑感愈发强烈，美国此次毫无征兆地宣布出售台湾潜艇技术，就是要在中美竞争中碰触中国大陆的核心利益，逼中国大陆战略收缩。外传美国还可能松绑高精度陀螺仪、主动相列阵雷达组件以及固态燃料的稳定剂等19项对台管制多年的关键组件和材料，还有消息称美国正考虑租借F-15或者出售F-18战机给台湾。如果对台潜艇商售顺利进行，那么以上高度敏感的武器装备和技术也将尝试闯关，让中国大陆不得不在台湾问题上投注更大心力和成本。

三、对台潜艇商售仍存在很大不确定性

(一)不代表美国已售台“红区”装备

一是“行销核准证”并不代表确定交易。美国仅批准厂商可以跟台湾接触，并不代表已决定卖这些东西给台湾。做生意包含价格问题、品项问题，是否谈得拢有待观察。纵使台美厂商沟通顺利，最后相关技术输台还是得经由美国国务院同意。二是美国售台潜艇技术决心有待观察。美国过去根本不打算出口台湾潜艇技术，除了迫于中国大陆压力外，美国更担心潜艇技术从台湾泄漏给中国大陆的风险太高，若中国大陆利用这些技术改良潜艇，必定会对美国航空母舰形成更严重威胁。所以，美国是否真会出售潜艇技术给台湾还有待观察。三是美国之外的外援对象难以找到。美国已经40多年没有建造常规动力潜艇，在全世界有能力制造潜艇的美国、英国、中国、法国、俄罗斯、西班牙、荷兰、瑞典、伊朗、朝鲜、日本、韩国等12个国家中，日本、法国、德国、瑞典是可能充当潜在伙伴的国家。日本除了“担心此后中国有可能辗转获得该技术”外，其潜艇动力主要来自德国和瑞典，转让前必须得到这两个国家认可，再加上日本潜艇排水量很大，适于远距离行动，不是台湾最佳选择。其他国家也都很清楚台湾和中国大陆相比孰轻孰重，再加上荷兰的前车之鉴，肯定会三思而后行。同时也不排除相关国家在美国的拉拢下，先出售潜艇装备技术给美国，再转售给台湾的可能性。

(二)美国技术外援或难弥补台湾技术上巨大差距

目前来看，台湾能够自主制造的常规潜艇子系统和零部件数量不超过10%，在核心技术方面差距更大。一是建造潜艇的耐压壳技术差距甚远。《联合晚报》称，台湾最大的困难是生产船壳技术能力不足，“只有自己能够生产设计船壳，美国同意输出敏感装备才有意义，否则没有载台，也是枉然”。二是潜艇内部管路问题难以解决。潜艇管路非常复杂，各种动力系统、火控系统需要综合考虑日常维护、故障冗余、战损控制。比如，潜艇的常规动力系统由柴油机、电池、螺旋桨等组成，柴油机需要放在浮筏上隔绝噪声和振动，螺旋桨需要大侧斜多叶，高精度加工也是提高推进效率和降低噪声的关键。三是技术储备太少。作战系统、声呐系统、武器系统(包括鱼雷和潜射反舰导弹)和动力系统等更加复杂，每一样都是技术难关，台湾在这方面的技术储备基本是“零”。在巨大差距下，美国未必会全部供应“红区”设备。

(三)台湾难以有效整合运用

建造潜艇是一种综合型的工业高科技，全世界有能力自行设计建造的国家皆经过百年左右的研发实践而成。台湾从来没有设计建造过潜艇，就算画出设计图，也无法确定实际建造时会有什么困难。即便美国对台商售潜艇技术一切顺利，各种不同来源的装备与系统要整合到同一潜艇平台上，技术协助涉及的系统整合远超过台湾现有能力。以印度作对比，印度工业能力显然比台湾强得多，在潜艇使用经验、船体建造、潜艇设备集成技术方面远远强于台湾，但印度用了近20年建造的“卡尔瓦里”号潜艇价格昂贵又性能平庸。如果台湾不顾现实强行实施自主建造潜艇，最终肯定会存在致命问题，去年失事的阿根廷“圣胡安号”潜艇就是例子。

(四)商购模式存在一定风险

一是台湾缺乏协商的技术基础。商售比军售更灵活，但商购没有政府或军方担保，商购选择方必须非常了解美国复杂的国防军工体系，既能与美国军火大厂交涉议价，也有良好的项目管理与专业技术能力，督促下一步更好落实，台湾当局显然不具备。二是商购只在有效期内产生效力。商购出口许可有效期仅4年，如果此案执行期间，因为供应商倒闭、商源消失等因素延误甚至中断部分项目，买方最后空手而归或者后勤保障出问题的风险大幅增加。三是商购容易产生弊案。由于商售缺乏必要的监管，弊案几率大增。以“拉法叶佣金案”为代表的商购弊案产生了官商勾结、贪污腐败、以次充好等问题，因此台湾当局在上世纪90年代以后一直坚持军售渠道采购武器。在“猎雷舰案”阴影尚未挥去的形势下，台美商购潜艇技术成效值得观察。

四、美国售台潜艇严重影响中美关系和台海稳定

(一)严重冲击中美关系

潜艇是公认的攻击性武器，美国嘴上说着“一中”政策、不支持“台独”，但是仍向台湾出售潜艇技术设备，既严重违反《中美三个联合公报》精神，又破坏台海地区和平稳定局面。美国真实意图是协助台湾增强防御力量，加强与中国大陆的对抗。纵观美国近来出台的一系列文件和采取的众多举动，从加强美台军事合作、提升官员访台层次，到中美贸易摩擦，可以看出美国已将中国大陆视为战略竞争对手，这场“反中权力游戏”将会严重冲击中美新型大国合作关系。此外，在美国影响下，是否产生西方国家的跟进效应，间接提供台湾潜艇技术，值得警惕。

(二)提升“以武拒统”能力

潜艇在两岸军事博弈中占重要位置。从作战环境上看，台湾海峡平均水深约60米，声波通道较为紊乱，背景噪音比普通大洋复杂，适合潜艇采取坐底埋伏等方式偷袭水面舰只。从作战方式上看，台军若拥有先进潜艇，既可以进行攻击性布雷，即隐蔽潜航到祖国大陆重要军港外围等待军舰出港进行偷袭；其目前装备的潜射型“鱼叉”反舰导弹还可以攻击水面舰艇，这比单纯使用鱼雷攻击水面舰艇的效果要好得多；还能在海上袭击祖国大陆货轮特别是大型油轮，以达到干扰祖国大陆货物进出口的目的。加之美国售台的P-3C反潜巡逻机较大提升台湾的反潜能力。台军只要达成上述目标，那么祖国大陆海军势必要分散精力进行大范围扫雷、反潜巡逻和护航。同时也说明，一旦台湾拥有先进潜艇，祖国大陆海军在台湾海峡的潜艇和反潜作战就将面临一定挑战。

(三)无法改变两岸军力大局

台湾目前有4艘常规潜艇，都已老旧不堪。从技术角度看，即便有美国帮助台湾建造2-4艘常规潜艇，鉴于台海地区的制空权和制海权均掌握在解放军手中，再加上解放军高新六号反潜机、拖曳声呐、鱼8反潜导弹相继入役，反潜能力大幅提升。台湾潜艇在缺乏作战空间的情况下，要想躲过解放军强大的反潜搜潜兵力，达到吹嘘的“切断”交通线战术目的，无疑是白日做梦。目前，祖国大陆拥有59艘攻击型潜艇，其中5艘是核动力潜艇，连美国都十分发怵。所以无论台湾如何奋起直追，生产出多少常规潜艇，都改变不了两岸潜艇战力严重失衡的大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