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当局侨务政策主要特点及其影响

■ 钟厚涛

台湾当局向来高度重视侨务工作，将侨务工作列为“基本政策”，并将“保护侨居海外之民众经济事业发展”“保护侨民政治参与”等写入宪制性规定及“增修条文”。蔡英文上台之后，出于利用海外侨胞为台湾发声、提升台湾“国际媒体曝光度”，吸引外资入台等目的考虑，也高度重视侨务工作。但与马英九时期“两岸侨务休兵”政策不同的是，蔡英文有意将侨务工作视为与祖国大陆对抗的工具之一，不断强化海外侨民“台湾身份认同”，并利用侨务政策推进“新南向政策”弱化两岸经贸往来，对冲祖国大陆“一带一路”倡议。

一、重“台侨”，轻华侨，以强化“台湾身份认同”作为首要政治诉求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球共有海外华侨华人4462万人，其中亚洲地区3203万人，占72%；美洲867万人，占20%；欧洲215万人，占5%；大洋洲121万人，占3%。全球华侨华人中，台湾地区侨胞共有191万人，其中美洲120万人，占62.9%；亚洲61万人，占32%；大洋洲4.3万人，占2%；欧洲4.2万人，占2%；非洲仅有1万人，只占0.5%。“两蒋”时期，台湾当局锁定的是全球华侨华人，并不特别强调台湾地区侨民，当时的侨务政策指导方针是，“加强各地华侨间的团结，增进全体华侨福利”。但从李登辉、陈水扁时期，台湾侨务政策就开始往“本土化”方向转型，马英九虽试图扭转，但成效有限。蔡英文在李登辉、陈水扁基础上，进一步强化侨务工作政治取向。

(一)强化侨胞“台湾认同”。马英九执政时期，在推行侨务工作时坚持“中华民国”概念，多支持认同中华民族的“中华会馆”，对具有“台独”色彩的“台湾裔”等概念强烈拒绝。但蔡英文上台后，对这些极具“台独”色彩的概念不再禁用，刻意淡化“中华”色彩，有意凸显“台湾主体意识”，不断行销“台湾理念”，强化台籍侨胞对于“台湾”的身份认同。侨务部门对允许登记的海外侨民团体要求之一即是“认同民主自由台湾”。

为了进一步将“台湾意识”落至实处，蔡英文上台后，还重用颇具“台独”背景的人士担任侨务部门核心部门要职。例如台湾侨务部门负责人吴新兴在陈水扁时期就被委以重任，当时担任侨务部门副负责人，其间曾公开指责老侨领是“墙头草”，批评老侨不支持“台独”。在被蔡英文重新启用后，吴新兴更进一步加码，不断在侨务工作中推进“去中国化”进程。例如，在海外华文教育工作层面，特别强调“要多增加闽南、客家、原住民多元化语系教材”，加强以“台湾本土”为主体的海外侨社教育。

(二)重点扶持“台独”倾向侨社。台湾“侨委会中程施政计划书(2017-2018年度)”，核心目标就是要“强化耕耘侨区，巩固侨社向心，汇聚友台力量，协助当局拓展国际交流，推动‘国民外交’，扩大国际多元参与，增进国际社会对台湾之了解与认同”，要“厚实台湾认同”。在此理念指导下，蔡英文当局对具有“台独”背景的海外台侨社团联络与支持力度尤其加大。例如，蔡英文曾多次会晤过主张“台独”理念的“台湾人公共事务会”(FAPA)成员，并要求对方“将台湾的声音传出去”。蔡英文在“出访”过境美国期间，每次也都会专门抽出时间会晤具有“台独”背景的侨社组织，如“世界台湾人大会”“北美洲台湾客家公共事务协会”及“台湾独立建国联盟”等。

对于美国的侨社如此，对于欧洲的侨社，蔡英文也同样如此。上世纪70年代，鉴于当时岛内言论控制森严，很多台侨在欧洲发起了主张“台湾自主决定前途”的团体，“欧洲台湾协会联合会”(简称“欧台会”)即为其中之一，至今依然坚持“台独”理念。2017年7月，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将台湾列为“世界最佳百大旅游地”，并将之标注为“中国台湾”。针对这一消息，“欧台会”第一时间就向《国家地理》发起抗议，要求将台湾“独立”标注。针对此类具有“台独”倾向的社团，蔡英文也高度重视。2017年9月底，“欧台会”举行第47届年会期间，蔡英文亲自录制影片祝贺，这在数百个台湾地区侨民社团中颇为罕见。

(三)利用侨务拓展国际空间。蔡英文当局奉行“侨务是外交延伸”政策，积极利用侨务活动拓展台湾国际活动空间。蔡英文声称，希望每一个在海外的台侨“都是台湾民间大使”，“要让世界看到台湾最丰富最多元的外貌”。2017年台湾无法参与世界卫生大会(WHA)后，在蔡英文当局幕后推动下，海外“台侨”共举办各类“声援”活动128场，媒体报道117篇，“极大地拓展了台湾在国际媒体上的曝光度”。此外，在台湾参与联合国、国际民航组织、世界气候变化大会等重要国际组织议题上，以及“邦交国”与台湾“断交”后，蔡英文当局也都会鼓噪全球各地具有“台独”背景的侨社挑衅滋事，不断在国际社会打“悲情牌”，渲染“台湾被打压”假象。

二、注重从商业、文化、教育等领域全方位拉拢台侨

蔡英文当局不断强化侨务工作，除了想利用海外地区侨民在国际上形塑“台湾是独立政治实体”假象的政治目的之外，还想以侨民为桥梁，不断强化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经贸、文化等各个领域的关系。

(一)以台商为载体拓展“民间外交”。台湾侨务部门核心职责之一，就是“积极联络海外侨台商，辅助开拓海内外市场商机，整合侨台商组织力量，提升台湾竞争优势，促进台湾与各国经贸合作交流”。蔡英文上台后，为加速布局“新南向政策”和吸引外商投资，尤其注重台商在台湾与其他各地区之间扮演的桥梁作用，要求台商要积极地与所在地政府和社会对接。

在蔡英文当局精心组织下，2017年台湾侨务部门联合“世界台湾商会联合总会”，组团赴菲律宾拜会菲律宾政要并参访苏比克湾经济区，寻找“新南向”商机。9月，“世界台湾商会联合总会”还完成一本“台商经贸投资白皮书·越南篇”，并以“越南台商总会”名义在越南河内经由“越南商工总会(VCCI)”递交越南政府，“直接反映侨台商在当地经商面临之投资与经营障碍，并提出政策建言，进而提升台商在当地的政经地位”，蔡英文称赞其是“台商和东南亚政府建立更紧密对话的里程碑”。蔡英文称，“目前泰国和印度德里的台湾商会，都已经分别与当地主流商会签署合作备忘录，让双方可以共享商业信息、深化产业合作”，“期待全球各地台商组织都可以参考这种模式，协助台湾企业挖掘更多商机，与当地产业建立稳固的伙伴关系”。

目前，蔡英文当局正在积极推动“世界台湾商会联合总会”制定“经贸投资白皮书·泰国篇”和“印度尼西亚篇”，并递交所在国政府，以进一步强化与这些国家的经贸联络，主要目的是“协助台湾与对象国洽签双边投资协定(BIA)和自由贸易协定(FTA)等，以利于台湾加入国际组织并拓展经贸外交空间”。此外，侨务部门还动用多方面资源，推动“世界台湾商会联合总会”筹划成立“台商研究服务中心”，以便搭建全球台商情资信息平台，进一步掌握海外台商最新进展。

(二)以“新南向”对象国为重点主攻方向。为弱化两岸经贸往来，蔡英文当局上台后全力推行“新南向政策”，引导台商往东南亚和南亚18个国家布局。侨务部门对此也积极响应，专门在“新南向”地区增聘10名“侨务委员”，“希望强化对东南亚地区台商和侨生的联系，为‘新南向政策’提供更大的助推力”。侨务部门2019年“施政目标与重点”中将“新南向”列为关键努力方向，声称要“配合推动新南向、五加二产业创新政策及投资台湾——优化创新事业环境方案等，引进侨台商回台投资，共拓全球市场”。根据蔡英文当局规划，2018至2020年，每年要分别引进100家、120家和150家侨台商回台观摩交流参观。

为迎合蔡英文当局“新南向政策”，侨务部门在行政部门支持下专门筹措20亿元新台币，联合岛内三大信保基金共同推出“新南向信用保证方案”，以为赴东南亚和南亚台商提供更多金融支持服务。2017年，基金为赴“新南向”对象国台商承保290次，累积保证金额6780万美元，协助台商台侨融资9443万美元，分别较前一年度成长58%、23%和19%。在蔡英文当局推动下，台湾银行业也加紧在“新南向”对象国布局，目前已有8家银行在东南亚设点。

(三)积极拉拢青年侨胞，培植国际“友台新生力量”。台湾当局向来重视对年轻海外侨胞的培养，通过设置奖学金、提供医疗保险、补助紧急救助金等方式，60多年来共吸引12万侨生赴台留学，在全球成立116个“留台校友组织”，主要分布于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文莱、印度尼西亚等国家和地区，已经成为“台湾与各国关系的坚定支持者”和“台商拓展海外市场的尖兵力量”。蔡英文当局也注重积极拉拢年轻台侨，近两年侨务部门施政方针之一，就是“培养侨青新生代，落实侨社新旧传承，鼓励侨社新世代青年相互交流，协辅侨团传承发展”。根据台湾当局整体评估和未来规划，2017至2020年，以侨务部门为主体的海外联络机构对接的海外青年侨胞数量分别为6万、6.3万、6.6万和6.9万。

为进一步争取年轻海外侨胞对台湾的好感和认同，蔡英文当局还通过“揽才、育才、留才、用才”计划，“扩大招收侨生，积极鼓励华裔子女来台就业就学”，目前在台留学侨生人数最多的国家分别为马来西亚3548人、越南533人和印度尼西亚451人，约占各国在台留学侨生总数66.2%，9.9%和8.4%。台湾当局还积极鼓励侨生留台就业创业，借此填补台湾产业人才和海外营销布局需求，“结合跨部会资源，将台湾打造为华裔人才培育中心，充实台湾人力资源，补充人力缺口”。侨务部门统计数据显示，通过各种政策优惠、名额配置等方式，2014年7月至2018年6月，台湾共吸引3960名侨生留台工作，其中马来西亚2481人(62.65%)，印度尼西亚319人 (8.06%)，越南 95人 (2.4%)。侨务部门称，“以侨生为代表的新住民已经成为台湾成长最快速的新兴群体，这些新世代除与全球各国具有极深的关联性，更具有天生的双语优势，也是将来推展公共外交和台商海外布局的重要骨干资源”。

三、主要影响

蔡英文当局在制定和推行各项侨务政策时，其着眼点并不是侨务本身，而是以“侨务服务政务”为导向，不断加速在侨务工作中的政治化特别是“去中国化”进程，势将产生多方面深层影响。

(一)将会对海外侨胞的身份认同产生严重误导作用。蔡英文上台后，完全放弃马英九时期“两岸侨务休兵”政策，不断强化与祖国大陆“侨务对抗”意识，积极对祖国大陆海外侨务工作进行情资搜集。对此，台湾当局也毫不避讳，侨务部门负责人吴新兴曾表示，“中国近来不断加强对海外侨社侨团的统战工作，对此侨委会都有充分掌握，会不定期地把相关情资和分析报告呈递给上级单位”。为进一步防止台湾地区侨胞向祖国大陆靠拢，蔡英文当局还不断加大对相关人员的惩戒力度，2017年解聘11名赴祖国大陆参访的“侨务荣誉职人员”，包含4名“侨务顾问”、3名“侨务咨询委员”、2名“侨务委员”和2名“侨务促进委员”。蔡英文当局此举最主要目的是制造寒蝉效应，恐吓其他侨胞，防止其与祖国大陆关系过于密切。

(二)或将分散中华文化的海外传播效应。台湾当局高度重视与海外侨胞的文化连接，强调“无侨教即无侨务”，1985年就在旧金山成立第一个专门为海外侨民提供文化服务的“文教服务中心”，目前已在全球设立17个文教服务中心和19个台湾地区侨胞服务据点，并意图将之打造为“展现台湾多元文化的橱窗”，每年向这些机构捐赠60万册相关教材。

蔡英文执政后，继续强化对海外侨民的“文化软实力”渗透，并借此强化海外侨胞对台湾文化和台湾身份的认同，蔡英文对侨务部门制定的任务之一，即是“健全侨教根基，强化主流连接，整合虚实资源，营造全球侨教社群，深耕多元文化，营销台湾文化软实力”。由此可以看出，蔡英文当局在推行海外侨民教育时，重点凸显的是“台湾文化”，而非此前“两蒋”和马英九时期坚持的“中华文化”，这对于中华文化的对外传播势必会带来冲散效应。

(三)或将对祖国大陆“一带一路”倡议带来潜在干扰。马英九执政时期对“一带一路”倡议高度期许，2015年5月曾表态称，“必须不计毁誉地争取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和亚投行，才能为台湾寻找到一条出路”。台湾大陆事务主管部门等也都积极行动，极力争取成为亚投行“创始成员”和“完整成员”。海基会董事长林中森等也都大力推销“一带一路”，公开赞扬“一带一路”倡议是“新蓝海商机”，“希望台商要珍惜机会，不要缺席”。

但蔡英文上台后，并未“马规蔡随”，对“一带一路”倡议明显进行冷处理，甚至是负面抹黑。不但如此，蔡英文当局还多次怂恿海外侨胞不要参与“一带一路”，例如台湾侨务部门报告就称，“‘一带一路’建设风险极大，台商应避免参与，防止出现凶险”。海外侨胞大多在海外经营多年，具有丰富的在地化经验，也是“一带一路”倡议可以倚重的重要力量。蔡英文当局不断阻挠海外侨胞特别是台商参与其中，而且其着力布局的“新南向政策”也与“一带一路”倡议在部分地区存在区域重合现象，这可能会给“一带一路”倡议带来潜在的干扰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