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观照下的精神困境
——以石一枫《世间已无陈金芳》为例
2018-01-27蒋雨晴南京师范大学南京210023
⊙蒋雨晴[南京师范大学, 南京 210023]
顽主石一枫的中篇小说《世间已无陈金芳》发表在《十月》(2014年第3期)和《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2014年第7期),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关注社会现实、刻画底层人物的传统再一次被关注,并被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小说讲述了农村女性陈金芳进城后,在城里建构与转换身份的过程中所受到的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困窘与压迫,最终丧失道德以及为此付出的代价。作为陈金芳的奋斗历程让我们看到在这个看似机会丛生、瞬息万变的新奇时代里底层青年关于求生的探索,然而结局却应和了传统中“失败青年”的命运和悲剧,带给人们新一轮的反思。小说中的“我”与陈金芳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反映出青年存在的另一种虚无主义的精神困境。温情和冷漠并存、希望与绝望并存、辉煌与落寞并存,在巧妙的情节安排和似轻实重的语言里,小说带给我们极大的心灵冲击。作为具有时代特征的典型人物陈金芳,道德上的可恨与情感上的可爱铸就了她形象的复杂性和读者对于其态度的矛盾。身为一个有人文关怀的作家,石一枫在这部小说中着重探讨了底层青年的生存问题,力图展现给读者不一样的世界,以这样一种书写探索来引发全社会对该问题的广泛关注。
一、城与乡:文学传统话题从过去到当下
费孝通指出,“从基层上看去,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以农为生的人,世代定居是常态,迁移是变态。”①受传统的社会形态决定,当时作家在叙事中所展开的生活空间和主要场景往往限定于乡村,而伴随着我国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原本是一体的乡土社会分成了两个相对的生存空间,即城市与乡村,“在当代文明中代表着相互对立的两极”②,它们以彼此截然分明的特征天然地形成“二元对立”的社会结构。“乡下人进城”早在城乡差别产生之时就进入了文学的视野,并逐渐成为中国文学的母题之一,城乡之间的交流、冲突与融合“成为考察20 世纪中国文学一个独特而有效的视角”③。城乡划分几乎贯彻于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成为文学延续的内在关联,城市与乡村存在的完全不同的生活空间生成出迥异的价值和美学观念。中国现代文学中就已出现“农民进城”的问题,而且是乡土文学写作中的一个重要特点,中国大地上不断闪动的由乡村奔向城市的身影形成一系列人物群像。从鲁迅到钱钟书,从老舍到沈从文,在他们笔下,以阿Q、祥子为代表的农民典型前赴后继地行走在进城的道路上,可结果似乎都难以实现“城市梦”,城乡二元对立成了乡土叙事的重要矛盾冲突。对于阿Q、祥子这一类乡土文学中的人物,由于受到单一的乡村世界中叙述视角的局限,他们追求的仅仅只是城市的生活而非城市的身份,住上洋房、开上洋车是他们的梦想,物质方面得到满足和优越感是他们的最大追求,这是对城乡问题最开始也是最简单的讨论。
城乡的话题,不仅体现在现代文学史领域,在当代文学史中更为频繁和复杂。20世纪80年代以来,大批农民丢开赖以生存的土地,从贫困的乡村和封闭的山区,涌入对于他们来说陌生而又充满希望的现代化大城市,从而形成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民工潮,这种以寻找就业机会为目的的自发性大规模跨区域流动构成当代社会中国气势磅礴的独特景观。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乡下人进城”叙事,则超越了乡土文学的界限,将叙述视角由乡村世界延伸到了城市空间,着力表现乡下人进城后的命运遭际和生存图景。④高晓声《陈奂生上城》及其系列小说较早地触及这一题材领域,尽管陈奂生还不是后来意义上的“农民工”,但他的进城经历却反映出城乡生活水平的差异,同时也反映出作为农民的陈奂生们对城市的羡慕与向往。路遥在《人生》中,以高加林这一“个人奋斗者”的典型形象给了全社会振聋发聩的一击,而高加林为城市梦想奋斗历经百般周折后的最终破灭让人们唏嘘不已。进入20世纪90年代,尤其是新世纪以后,以“乡下人进城”为叙述内容、以“进城乡下人”形象在文学作品中的集中出现,刘醒龙、刘庆邦、李佩甫、尤凤伟、孙惠芬、荆永鸣等一批作家将目光锁定在乡村与城市之间,纷纷以小说创作为载体反映当下乡下人进城的生存状态,成为当代文坛一道亮丽的风景。如尤凤伟的《泥鳅》、刘庆邦的《到城里去》、李佩甫的《城的灯》、荆永鸣的《北京候鸟》和《外地人》、孙惠芬的《歇马山庄》等。这些作品站在民间立场,以一种平视的眼光,在城乡相互镜像般的映照中呈现那些游荡在城市地层生命个体的苦痛与无奈。作家们将叙事场景由乡村搬到城市,书写视角几乎扩展到所有的城市空间,勾勒出生活在社会底层人群复杂的生存状态和城市体验。
“乡下人进城”这一主题从“五四”时期到当下,城与乡的传统话题在众多作家笔下产生其独特的表述,关于城与乡的书写关涉到中国现代化语境中最广大的个体生命的诸般复杂因素,因此需要更多中青年作家持续不断的挖掘和深入。可以看出,石一枫并不是首开书写底层人试图进城先河的作家,他接续了前辈们对于城乡问题的探索,以自己的经历和认知来描写和揭示底层农村青年在城市中奋斗求生的社会现象。他的《世间已无陈金芳》旨在描摹社会百态,将陈金芳推到前沿,使读者感受到一个农村女性想要在大都市里获得身份认同以及希望有所作为所要付出的艰辛,她的失败从传统和现实的双重视角看似乎都是不可避免的。近年来很多中青年作家同样也关注到了这一领域,比如文珍于2013年发表的《录音笔记》、方方于2013年发表的《涂自强的个人悲伤》等作品。这些有关乡下人进城书写的作品,展现了进城乡下人在城乡冲突中陷入生存危机、身份危机的两难境地,体现出作家们对这一弱势群体的现实关注和人文关怀。底层青年由农村进入城市的出路问题是一个宏大的社会命题,想要在短时期内给出解决对策是不容易也是不现实的。当然我们必须承认,这一话题不是靠几篇小说就能够充分讨论清晰的,作家也未能为被围困中的青年提供一条明晰的出路,但是石一枫等作家们对从过去到当下这一宏大的社会命题的关注无疑是良性的,这样一种书写探索有助于引发社会的广泛关注。
二、恒与变:青年存在的两种不同精神困境
陈金芳的精神困境是“进城”的失败,她一直在寻求机会试图改变,但终究没有实现身份的成功转换。陈金芳的人生经历是曲折和跌宕起伏的,十多年前从乡下来北京读书,借住在姐夫家里,这注定她在学校备受冷落和嘲讽,在家里寄人篱下小心谨慎。这一出身,奠定了陈金芳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性格基础。在全家人离开城市返乡时,她即使与亲人决裂也要留在北京。留在北京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手段,是迈进高层次生活的门槛。她开过服装店、投资过艺术品、做过非法融资等等,陈金芳不断地折腾,极度渴望进入上层社会,她甚至以改名字的方式力图与曾经的底层生活彻底告别,但结果却因非法集资与诈骗被警察带走而悲剧收场。在陈金芳形象与命运的剧烈变化中,隐藏着我们这个时代最深刻的秘密,那就是在这个迅速发展的时代里,尽管看上去似乎每个人都有机会、都有奋斗的空间,但由于社会结构的固态化(阶级分化和贫富差距严重)和社会价值标准的单一化(唯金钱至上的价值标准),现实为底层人打开的却只是一扇窄门,他们或许能获得一时的成功与辉煌,但终将灰飞烟灭,最后被打回原形。陈金芳所面对的是超出物质层面匮乏的、关于底层青年在城市拼命改变却始终无法获得身份认同的精神困境,她的那句“我只是想活得有点儿人样”读来让人觉得心酸。底层的农村青年在城市的生存与上升之路依旧是艰难的,这就是当下的现实,也是不能回避的社会之殇。⑤故而我们要追问的是,“乡下人进城”到底应该如何实现身份的成功转换?以及底层青年的出路又在哪里?
而小说中“我”的精神困境则与陈金芳完全不同,表现出一种对人生的恒定持久的虚无主义态度。“我”所起的作用主要是充当叙述者,具有浓厚的帮闲气。以帮闲之眼观察世界,以帮闲之口讲述故事,是石一枫的精心选择。⑥这个形象貌似无关紧要,但从另一个角度映照和反衬了陈金芳。“我”从小就表现出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态度,一开始学习小提琴完全是出于父母的规划,作为独立的人却失去了选择的权利。本雅明提出,在这个机械的复制时代里,任何东西都开始存在一个用数据机械衡量的指标和判断,它将每一个原本与众不同的个体都欲图规刻成完全相同的模样,以达到所谓的完美或接近完美的地步,成为金钱时代换取成功的工具,无功利则无用已经成为当今世界的最高法则。“我”的音乐在这样的世界里成为牺牲品,在看似精致的过程中变得无感情也无灵性。“我”偏离了本被安排好的成为音乐家的道路,变得更加无所适从。在后来的生活中,“我”辞职搞文化,整天跟妻子云山雾罩地吹牛,而妻子发展得越来越好,她事业有成,已经被提到高级职员的位置甚至出国工作。再后来,“我”连自尊都不要了,在家里吃软饭。“你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不催人奋进了。”这一性格也主宰着“我”的人生。直到离婚拿了妻子留下的存款“我”还能心平气和,所有的态度都让人感觉到恨铁不成钢。“我”的游手好闲、漫不经心使得陈金芳膨胀的野心凸显得更加彻底和抢眼。“我”代表了这个时代另一种精神样貌:既不像陈金芳那样没见过世面急于出人头地,也不像那些心怀发财梦的专业投机客。他心无大志,更无大恶,酷似先锋文学或后现代小说中走出来的人物。“我”为陈金芳介绍各色人等,也混迹其间,看似热闹,内心却茫然不知所终。“我”的精神状况,是这代青年精神状况的一部分。“我”的虚无主义同样是这代青年曾经遭遇的精神难题。⑦
音乐在小说中多次出现,不仅充当线索,同时对这两种困境有隐喻作用,他们对音乐功能的认识以及截然不同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昂贵的小提琴和钢琴等西洋乐器、高端大气的音乐厅、庄严尊贵的西装革履、高价的演出门票,这一系列意象的接连出现,似乎丝毫不给读者以喘息的机会,全部都描绘着作为一种上层阶级才能接触和消费的高雅音乐,并且反过来不断强化我们的认知。在这个资本话语的世界里,音乐背后的本质是金钱竞争。在这儿,来听音乐会的人不自觉就被划分成为“上层人士”,他们通过音乐来获取这种身份的认同感。陈金芳通过“偷窥音乐”打开了她对于城市人的认知窗口,开启了她进入到那个圈子的愿望。可以说,“我”是陈金芳想象中的“他者”。虽然小说中没有叙述她在来北京之前在农村里的生活,但其实能想象到她在那一定没有见过小提琴这种洋玩意儿,因此她才会那么迷恋这种城市才有的东西。小提琴深深吸引住了陈金芳,这个繁华的都市也是如此,吸引她的不光是小提琴,更是其所代表的城市身份。当陈金芳跟着豁子不再颠沛流离、为基本生存担忧后,她竟然提出想要学钢琴,对她来讲钢琴代表着真正进入城市的身份认同。而对于“我”来说,音乐倒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学习小提琴并非自己的主观意愿,所以放弃学习多年的小提琴对“我”来说是随便也不觉得可惜的事情。音乐可以是功利的,于“我”音乐可以用来抒发不知从何而生的矫情。参加音乐会也似乎只是为了闲散地混迹于各阶层的人群之中,以帮闲的眼光打量那些功名路上的或成功或失败的奋斗者,冷眼旁观那个歌舞升平的名利场。这一切看似比陈金芳清高、遗世独立,却带有逃避现实的本质。
三、爱与恨:关于陈金芳复杂形象的矛盾态度
石一枫的这部小说的成功之处不仅仅是在于反映社会现实,而且在于他将陈金芳这一人物塑造得非常丰满,恨她有其可恨之处,爱她也有其可爱之处,这也是小说明显高于同类题材作品的重要一点——写出了陈金芳的复杂性和多面性。她的可恨之处在于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方面带有于连的性质。她为了在北京获得基本的生存,出卖身体跟着不同的男人混迹;为了进入上层社会她不断地扩大自己的交际圈,成为里面的交际花;为了获得更大的金钱利益,她不惜丢弃道德欺骗乡亲们的血汗钱。奥古斯丁在《恩典与自由》中提出“邪恶”这一命题,并追问恶的产生和来源,他认为恶是出于人的自由意志,主动选择善或者恶,并且恶来自于人的欲望。在小说中,陈金芳做出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主动的,一切都是进入城市的欲望在促使她不断选择偏离善而趋于恶的道路。因此,从理性、道德和法律层面来说,对于她的很多做法都是不值得被同情和原谅的,受到惩戒是必然的。贺绍俊教授在评价陈金芳时曾这样说:“我们这个社会不断变着花样提供‘人样’的标准,陈金芳就是被社会的标准不断地推搡着止不住步,她不清楚自己该是什么‘人样’,更要命的是,她终于失去了自我。”⑧社会历史的巨变映入人心,便产生了观念的颠覆与人生命运的难测。因此,从另一个角度我们看到陈金芳作为一个小人物在大时代之下无法选择自我命运、被时代裹挟的悲剧。
从感性的层面,人们似乎对她恨不起来,很多原因也不言自明。首先,从她身上,我们能看到一个出身贫寒、屡战屡败却始终不低头服输、拥有着执着的信念和坚毅的品格的农村女性形象,传统中软弱的需要依附的女性变得强大起来,这也一反很多小说中底层奋斗青年都是男性的现象,使读者的内心更为感动和震颤。人们在生活中往往充满目标和幻想,但是由于内心的恐惧、担忧以及自卑心理而不去行动,但陈金芳却敢想敢做,她映射出世人普遍的懦弱心态,因而倒显得伟大。其次,她看似充满心机、利用他人上位,但本质上依旧保持着单纯的思维方式。陈金芳在现代城市的生存依然以乡村中“熟人社会”的处事逻辑来应对城市的陌生人关系,她不断建立或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子,不断将陌生人试图转换成熟人,殊不知在城市中这种临时建立起来的熟人关系一旦因为利益的消失就会随之破裂,所以陈金芳的失败命运实则已经先于她而存在了。这也看出,她相比城市人的城府深沉和心怀叵测,还是更为简单和直白。此外,作者在塑造陈金芳这样一个注重现实物质的人时,竟然使她带有一丝浪漫主义的情怀,比如她喜欢音乐,还喜欢拉小提琴的“我”。她每天都站在窗前听“我”拉小提琴;当她听说“我”不再拉琴时感到特别惋惜;她还特意请来世界顶级室内乐团来为“我”伴奏。这些对于高级文化的向往,虽然最终沦为她极度虚荣、装点身份等级的一部分,但是让我们感受到她内心一定程度上浪漫而高雅的气质。
从叙事视角来看,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叙事,写的都是“我”的眼中事和心中事,因而真实又能打动读者。叙事中可充分展现“我”的内心世界,字里行间带有“我”的浓厚的主观色彩,这也会使读者有强烈的代入感,感情随之附和。陈金芳和“我”由于音乐产生一种隐秘的联系,在这种联系使其忘记阶级和金钱,获得真挚深切而又无言的心灵对话。“她会在晚上八点钟左右出现在我窗前的树下,我在拿起小提琴试音之前,也会望一望外面有没有那个痴痴愣愣的人影。随着我的手上功夫变得越发纯熟,陈金芳面目不清的身影也在发生着渐进的变化。她的个头长高了,轮廓的弧线也有了明显的凸出和凹陷。如果仅看剪影,任谁都会认为那是一个美好的、皎洁如月光的少女。不知何时开始,我的演奏开始有了倾诉的意味,而那也是我拉琴拉得最有‘人味儿’的一个时期。”⑨对于“我”来说,陈金芳的出现使“我”孤独的灵魂得到了一丝安慰,练琴的压抑在这个少女处得到了宣泄和放松。从那时起,陈金芳美好和皎洁的形象在“我”心中确立并且一直挥之不去,并一直潜移默化调动读者的情感和认知。后来的几次相遇中,陈金芳在豁子手中把“我”救下来后,在青岛拉琴的那个夜晚,“我”非常期待她能在窗外出现。“我”与妻子的离婚后借酒消愁时正好遇上豁子对陈金芳拳打脚踢,他们之间的拥抱已经超越了爱情,是精神深处的互相抚慰。无论别人评价陈金芳如何混迹于交际圈中,“我”都无法对陈金芳产生厌恶,总保留着她的真诚,文本叙述中也处处让人感觉到温情,这样的叙述方式也都让读者潜意识中始终存在着她的美好形象,对她存有“爱”意。
结语
在中国,城乡问题一直是严重的社会问题,因此城乡划分也成为传统的文学话题,城乡之间的交流、冲突与融合成为考察中国文学独特而有效的视角。“乡下人进城”在城乡产生差别时就成为书写的对象,直到现在仍然受到广泛的关注。作为当代具有人文关怀的中青年作家在这一问题上表现得也较为敏感,他们用文字表现出底层人民在城市生活的生存危机和身份的认同危机。石一枫的《世间已无陈金芳》可以说是这类作品中的典范之作,他不仅有着高超的写作技巧,也承担起反映现实的作家责任。他塑造了陈金芳这个复杂又具有代表性的底层农村女性形象,通过她的奋斗历程和悲剧结果的讨论来展示乡下人进城困境的这一宏大社会命题。小说采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将具有帮闲气质的“我”作为叙述者,与陈金芳在精神上形成鲜明的对照,反映城乡观照下两种不同类型的青年人的精神困境,“我”对陈金芳的情感和态度也潜移默化地渗入读者的内心深处。对于陈金芳这一人物,读者又爱又恨的矛盾态度无疑显示了石一枫在小说创作和人物塑造上的巨大成功。当然,小说并没有解决底层青年如何在城市立足、如何寻找出路的问题,但是由于受到广泛的社会关注,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为底层青年提供更多的展示机会和平台。
① 费孝通:《乡土中国》,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年版,第3页。
② 〔美〕帕克:《城市社会学》,宋俊岭译,华夏出版社1987年版,第275页。
③ 高秀芹:《文学的中国城乡》,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第34页。
④ 谷显明:《城乡两域·底层视角·苦难叙事——论转型期以来的“乡下人进城”叙事》,《湖南城市学院学报》2009年第6期,第53页。
⑤⑦ 孟繁华:《当下中国文学的一个新方向》,《文学评论》2017第4期,第179-185页。
⑥ 孙湘婷:《底层青年的求生探索——论石一枫的中篇小说〈世间已无陈金芳〉》,《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5第6期,第104页。
⑧ 王晴飞:《顽主·帮闲·圣徒——论石一枫的小说世界》,《当代作家评论》2017年第3期,第160页。
⑨ 石一枫:《世间依无陈金芳》,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6年版,第2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