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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路翎小说的现实主义的思想特色

2018-01-26孙广雁

新教育时代·教师版 2017年45期
关键词:痛苦

孙广雁

摘 要:路翎是一位鲜为人知的作家,他有着自己的人生经历,对社会和时代有强烈的主观体验。走上文坛,是他刚刚开始品味人生之时,他年轻的生命里燃烧着青春和理想的火焰。但呈现于他面前的现实生活、社会情景的黑暗,使他睁开了眼,现实感使他独立自主,勇敢的直面人生。作者对痛苦中人们的灵魂做了深刻的挖掘,跟鲁迅作品的思想“哀其不幸,怒气不争”不同的是,他作品中的人们在痛苦的挣扎中,通过“原始强力”去抗争,表现出强烈的动荡感、紧张感和悲壮美,是一首战斗的颂歌。

关键词:现实经历 痛苦 “原始强力”

路翎是一个创作力非常旺盛的小说家,他的文学才能是受民族的灾难和忧患所催发的,他的心里燃烧着沉痛、悲愤、追求和抗议的火焰。路翎的小说创作是以亲生经历的矿区生活为坚实基础的,他回忆说:“我在矿区里住的时间较多,所以对着煤矿很熟,对它很有感情,我常在矿区里徘徊,观察矿区里的生活:恶毒的包工老板,带黑眼镜的特务职员,疲劳、全身黑煤污染,帽子上亮着矿灯的矿工,矿工和他们的妻女开设的简陋的小馆子,矿工们的拾煤渣的衣服,衣服褴褛的儿童,负伤的痛苦的呻吟和矿井里抬上来的牺牲们的尸体,死亡者的寒怆的荒草里的小小的坟墓。矿工们和他们的家属告诉我,他们外省来的居多,思乡、希望抗战的胜利,也说到这剥削压迫吃人的社会倘若不变,他们的命运会很苦的。”[1]路翎的小说也就是在这样的观察和交流中直接产生的。

丰富的矿区生活积累使路翎开始进入创作高潮。1942年4月,他写成了著名的中篇小说《饥饿的郭素娥》。这部小说描写一个美丽而强悍的矿区劳动妇女郭素娥,因逃荒遇匪被一个衰老的烟片鬼收容为妻,她渴求幸福,疯狂爱着如野兽一般凶猛、冷酷的机器工人张振山。作者通过一个劳动女性的悲惨命运,写出了她的肉体的饥饿和精神的饥饿,执意发掘蕴藏在人民心中的追求个性解放和自发反抗社会的“原始强力”,控诉了那个“把人烧死、奸死、打死、卖掉”的野蛮社会,路翎的艺术风格在这里得到充分体现。在他的小说中,背景极为广阔。我们可以发现他的关照现实生活,再现客观世界的三个角度:[2]

一是描写时代。《财主底儿女们》中,抗日战争的发展过程既是小说延展的时间链,又是呈现的对象。这十年间我们民族所发生的大事,诸如:“一·二八”上海抗战、“满洲国”成立、华北危机、长城抗战、西安事变、汪精卫媚、“七·七”事变、南京屠城、武汉拒敌等,都编年史一样记录下来。

二是描写生活。读路翎的小说,我们可以感受到浓厚的生活气息。矿山生活的艰辛与沉重,乡村生活的清新与陈旧,都市生活的无聊与空虚,流浪汉生活的自由与潦倒,战争生活的残酷与崇高,知识分子生活的追求与彷徨,既对立又统一的、以丰满的形态、带着原生态的鲜活逼真的展现了出来。他描写生活是一长列混乱破离而动荡不安,纷扰不斷的人生苦难场景。在《财主底儿女们》中,看到的是大家庭结构的解体,内部财产的纷争,夫与妻的挣扎与呻吟,儿女们堕落的悲痛哭泣,战争的硝烟与相互的践踏,个人的漂泊流亡。人物心理只能在呻吟、挣扎、痛苦、悲惨、沮丧、哀怨、忧戚、阴郁、伤感、焦灼等字眼中选择,从头至尾都是在一种无尽的冲突与毁灭,不断的挣扎与失败,大起大落的喜怒哀乐,永无止境的希望与绝望的交织中进行,找不到一颗健全的心灵,一个完善的人格。

三是描写人物。小说中人物大多数生活在最底层,属于社会的“贱民”。破产农民、穷苦工人、泥瓦匠、店伙计、说书人、水手、算命先生、孤寡老人、普通士兵、流氓地痞、贫困的学生等,三教九流,都是他关心的对象,成为小说中的主人公。他们被黑暗腐蚀,又在与黑暗的抗争中被磨损,他们在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遍体鳞伤。然而,他们艰难地从地狱中爬起来,站稳脚,带着血迹与伤痕前行,在撕碎黑暗的同时,也敢于撕碎和重铸自己。他们不仅要改变现存的生活处境,更要改变自己的精神状态。这既是路翎小说人物的典型意义,也是他自觉追求的目标。

回顾路翎的小说创作,现实生活是他的艺术生命的土壤,也是文学创作的源泉,更是他现实摹写的对象。在创作生涯中,认认真真地思考着所经所历,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所见所闻,描述着所感所受,他所生活时期的时代风云的变幻,地域泥土的色彩,各色人等的容貌,在他作品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迹。路翎在建国前一直生活在国统区,他的生活世界是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历次的革命没有彻底地掘出封建统治的牢固根基。人民始终处于“不想做奴隶而不得不做”或“暂时做稳了奴隶”的地位,他们没有做人的权利,甚至也麻木了做人的意识,生在政治上受压迫和经济上受盘剥的水深火热之中。这个生活世界中,社会黑暗、政治反动、经济凋蔽、官僚腐败、秩序混乱。路翎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听到的只能是痛苦的呻吟。“痛苦”、“苦恼”、“苦闷”、“苦愁”、“凄苦”、“悲苦”等这些词语充斥他的小说世界。痛苦意识成了路翎解放前小说主题的基调。[3]

痛苦于生存。四十年代,旧政权的统治也到了黑暗的顶点,人民负荷着最沉重的历史重负,社会、人生变得异常酷烈。路翎笔下的国统区,政治险恶、官僚贪赃、灾连祸结,人民已无法照旧生活下去。

痛苦于探索。中国现代知识分子是在中西文化的撞击和融汇中诞生并成长壮大的,具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和民主思想,他们的痛苦不仅是个人的生理性痛苦,更是时代、民族的社会性的痛苦,“梦醒了无路可走的痛苦”,追求理想和发展的痛苦。《财主底儿女们》形象地展示了三类知识分子的探索道路。蒋蔚祖,这位蒋捷三寄以全部希望的蒋家大少爷的探索是被动的和无望的,他为自己“苏州的典型”家庭而自豪,可他又感到自己是“无用”的儿子,因为恐怖于“诗书礼仪”,“禽兽”道德泛滥,残酷的现实世界夺走了他最后的一丝理由和勇气,他唯一可走的路是对传统的怀念和对现实的恐怖,最后以死亡宣告结束。

路翎如此真实激愤而又彻底的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去反映现实生活,揭示现代中国社会真实的矛盾运动,以激发变革现实的热情,在作品中靠“原始强力”来表现出这种热情。

作为有热血和激情的青年,他要与拯救国家危亡。振奋民族精神的大趋势相呼应,而 “原始强力”既能鼓舞人们高扬极端的反抗精神,穷起救亡,又能穿透人的内心世界。长期的封建文化已把中国人的原始生命力弱化到萎缩的地步。鲁迅很早就希望在“驯服”的中国人身上增加一些“野性”。“原始强力”只是人的生命力的原始自然阶段,但是增加“野性”并非路翎的终极目的,他的艺术信念是重建人的世界,突出原始生命意识是抗衡封闭保守愚昧社会的有力武器。只有经历了痛苦,才会反思痛苦,才会学会坚强,才会去抗争,这就是作品给我们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作家出版社,1990

[2]刘挺生,《一个神秘的文学天才—路翎》,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3]《中国现代文学史》三,严家炎,1984,人民文艺出版社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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