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鼎革之际文人画家的丧乱遣怀
——以王鑑、王时敏等的太仓文人交游圈为例
2018-01-25李安源南京艺术学院人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13
李安源(南京艺术学院 人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3)
中国古代社会向来重视人伦关系,《孟子•縢文公》所谓五种人伦之教: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即“五伦”,[1]其中的“长幼”实际涵盖了同乡关系在内。《礼记•祭义》:“居乡以齿”,同书《哀公问》:“乡饮酒之礼,所以明长幼之序也。”[2]这种乡邦文化情结极其浓厚,在统一的外貌下存在着强烈的地域观念,共同的语言、风俗、文化习惯形成这种地域认同,由于政治、社会活动所产生的实际关系更使之加深。士人得势之后,四周往往聚集了一批乡里知旧,同乡之间相互援引,成为社会的普遍现象。将此现象置于太仓两大王氏家族(太原王氏与太仓琅琊王氏)的交往中加以考量,尤其典型。王时敏与王鑑同声相求,实系两大家族的交好素有渊源,此如王时敏云:
琅琊太原同源分派,见之简册者非一。然吾两家至谊实不因此,盖自司寇、奉常两公与先文肃、学宪以同里缔交,欢好宛若同气,一时有“四王”先生之称,自后子孙皆以辈行齿序异世靡斁。[3]
在王鑑的交游世界中,早年有董其昌、李流芳、陈继儒等去世于易代之前的前辈友人,与他们的书画往还,尤其是早年追随董其昌鉴藏书画的往昔岁月,成为铭刻于王鑑记忆中的一隅胜境。入清后,王鑑的交游圈遂局限于太仓、常州两地,在太仓主要以王时敏、吴伟业为中心,常州以钱谦益①[4]、王翚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较为固定的文人交往圈。交往圈中的成员,多为有着相似经历与政治身份的士大夫文人,其中钱谦益、吴伟业、龚鼎孳为清初著名的“贰臣”,而王时敏、王鑑等虽未入仕新朝,却有着迎降清军的痛史。特别是在太仓,以王时敏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文人交往群体,他们本为前明臣子,世变中沦为贰臣或顺民,同病相怜,互通声气,构成了典型的“两截人”集群文化现象。考察王鑑晚年的心理轨迹,此现象实为一条可资探寻的路径。
此外,这个文人集团的成员,不仅在明清两代具有盘根交错的关系,而且一直延续着稳固不移的文化致身传统。以王时敏为例,他与太原王氏家族素有三代世交的董其昌结成儿女亲家,使这层关系的纽带得到进一步强化。入清前后,王时敏还将众子弟托付并从学于政、学两界深有影响的钱谦益、吴伟业等人。王时敏与钱谦益交谊非同恒泛,入清后二人惺惺相惜,屡以书函相慰,商榷文章得失之事,令钱氏尝生“安得与仁兄明灯促席,杯酒细论,相与俯仰江河,倾吐胸中结郁耶”[5]的感喟。而王鑑所在的琅琊王氏家族,王瑞国与吴伟业亦缔结为儿女亲家,此一姻盟纽带,则是1653年,王瑞国为清廷起用(时吴伟业被清廷任命为国子监祭酒)任增城县令的重要原因。
王鑑一生行迹,固然如王时敏所言“宦游、里居、踪迹略同,亦有笔墨之嗜”[6],然沧桑后,二人的心境与行为方式却并不完全一致。如前所述,王鑑的郡望为琅琊,王时敏的郡望为太原,太原王氏与琅琊王氏为太仓大族,渊源至深,而易代之际,升沉各异。王时敏本人虽未入仕新朝,但却悉心培植其子孙追求功名,鼓励他们在清朝为官举业,如其激励女婿吴圣符云:“愿益淬厉制举子业,整融天斐。”[6]他尝提醒嗜好绘画的儿子王撰,不可为笔墨小技而耽溺经世之业:“但经生本分内事,所以当心者甚多,笔墨小技,不愿其如此癖嗜也。”[6]为了保持家族立于不败之地,失节后的王时敏虽然未起出山之念,但却激励其子嗣选择科举,以图仕进。在后辈的仕途举业中,王时敏予以全力支持,曾致函朝中权贵,期望得到引拔:
不肖某,琐尾陈人,衰残朽质,尚未通名典谒,何敢妄有渎陈?惟是嫡男州庠生某,府庠生某,平日下帷攻业,每试则曹偶。而稚儿童生某,皆髫年力学,有志向往。……用不禁舐犊深情,循例于请,倘蒙老祖台俯垂藻鉴,拔置前茅,则寒门贱质,一家悉何生成?他日幸邀寸进,援琴立雪,其敢一日忘明赐哉![7]
王时敏苦心经营的结果是,其子王掞、孙王原祁皆中进士,前者官至大学士,于是入清后太原王氏依旧显贵。当太仓太原王氏家族很快又再现了往昔的辉煌之际,琅琊王氏却无可挽回地败落了。王鑑诸兄弟中,既有出家遁入空门,还有二人沦落为俳优,以歌舞自活,可谓潦倒之极。(现有史料亦无王鑑与其嫡亲之间的往来信息)同族王世懋后人中,虽有王瑞国仕清任增城县令,也不足以挽回琅琊王氏家族的颓势。世变中,王瑞国厄运迭至,家庭屡遭变故,几至破家。入仕新朝后,又为其子狎邪不法所累,①据《研堂见闻杂录》载:“其(王瑞国)子景,字明先,即以狎邪为不法,几破家,狱经年不解,受榜笞无数,摈之远郊,不列士类。”[8]晚境颓唐。举凡琅琊王氏家族的败落之状,势必与乙酉迎降的历史记忆,熔铸成一具压在王鑑心头的沉重枷锁,使得他在入清后,虽未正式披缁为僧,却弃家独居,“日坐蒲团,焚柏子一炉”,虽不辞兴会,生活状态却与出家人无异。
即如钱谦益、吴伟业在其晚年遗民心理的强烈萌发,历史复杂性的一面在王鑑身上亦有体现。固然王鑑、王时敏有迎降经历,但二人并未出仕清廷,在处境上与遗民已难分辨,尤其是前者抛弃红尘、过着近乎方外人士的生活。但是,清人张庚在其著述中却提供了一则信息,称王鑑在入清后仍有着出仕经历,其云:“既而廉州将远宦,念非奉常勿能卒此子(王翚)业。”[9]张庚“将远宦”一语,实指王鑑于1654年的北京之行。囿于史料之阙,我们难以获知王鑑此行的确切心理动机,然联系当时的历史现实可以判断,王鑑1654年北上京都,其性质虽非张庚所说“远宦”,但确与谋官有一定关系。顺治八年甲午(1654)前后,是前明士人出山做官最活跃的时期,此与顺治七年(1653)清廷发布“诏起遗逸”的政策有关,吴伟业即于是年被清廷起用。亦于同年,王鑑的堂叔王瑞国赴京谋求官职,得授增城县令一职。在此期间,当其好友纷纷出山做官,王鑑亦难遣寂寞,萌生青云之想也在情理之中。在京期间,王鑑的交游对象盖以清廷贰臣新贵为多,如《梦境图》跋语云:
客岁游燕,真定梁大司马玉立、曹少司农秋岳,皆属余作《草堂图》,尚未有以应之。盖两先生方作长安贵人,筹边计国,何暇及此。更俟几年写以寄之,代《北山移文》可耳。”[10]
“梁大司马玉立”,指梁清标,明崇祯十六年翰林,康熙二十三年擢保和殿大学士,二十七年入相,为清初大收藏家。“曹少司农秋岳”即曹溶,明崇祯十年进士,官御史,清顺治初授原位,亦家富收藏。王鑑与梁清标、曹溶等雅好鉴藏的新朝大吏的行谊说明,固然有“纵观名画”的目的,亦难脱攀附权贵之嫌。是年,同里知友吴伟业在京任秘书院侍讲,二人过从甚密。值王鑑南归之际,吴伟业曾两度赋诗赠别,其《送王元照还山》②1654年,王鑑南归,时在北京做官的吴伟业作《送王元照还山》八首送别,诗载《吴梅村全集》。郑威《王鑑年谱》沿用《中国明清绘画》一书所误,将此诗作者错归于王时敏名下,称1651年“王时敏邀王氏(王鑑)共游相诉,作《送王元照还山》诗。”按一般常识,王时敏与王鑑时同在太仓,何来送别行径?且时间、地点、情境皆与诗意不合,此谬为不考之故。[11]七绝八首③冯金伯《国朝画识》载:“董文骥和吴学士《送王元照还山》诗:‘故国重来客蓟门,宣和画迹已无存。白头只索丹青引,文采风流旧子孙。’”[12]云:
青山補屋爱流泉,画里移家就辋川。添得一舟乘兴上,烟波随处小游仙。
始兴公子旧诸侯,丹荔红蕉岭外游。席帽京尘浑忘却,被人强唤作廉州。
报国松根庙市开,公侯车马闹如雷。疲驴一笑且归去,刑部街前且看来。
内府图书不计钱,汉家珠玉散云烟。而今零散无收出,故国兴亡已十年。
布衣懒自入侯门,手迹流传姓氏存。闻道相公谈翰墨,向人欲访赵王孙。
朔风归思满萧关,笔墨荒寒点染间。何似大痴三丈卷,万松残雪富春山。
河北三公一纸书,浪游何处曳长裾。归田旧业春山尽,华子冈头自钓鱼。
五马南来韦使君,古人相见共论文。酒阑面乞黄堂俸,明日西山买白云。[13]
从“始兴公子旧诸侯”、“向人欲访赵王孙”等诗句可以看出,吴伟业将王鑑的北上之行与元朝的赵孟頫相联系,在京“手迹流传”而宣传自我。“酒阑面乞黄堂俸”一句则直指王鑑的求禄行为,却因为不遇而“疲驴一笑且归去。”“疲驴”一词,亦隐含王鑑为谋官奔波、疲于奔命之意。特别是该诗题为《送王元照还山》,所谓“还山”,正是“出山”的对应词,若非先有“出山”,又何来“还山”?显然有与“出山”谋官相对应的意味。透过吴氏诗中语意,大略可知王鑑此行隐含的功利性,结果却谋官未遂、碰壁而归。另外,从吴诗“汉家珠玉散云烟”、“画里移家就辋川”、“华子冈头自钓鱼”等句,不难体阅已沦为贰臣的吴伟业对故国的深切哀悼与悲凉心境,并以王维的辋川意象来奉劝好友选择归隐。由此可见,作为罪臣孽子的王鑑,在明亡以后并未彻底忘怀功名,其以游历为名,实际上是与为清廷招安的吴伟业会合,混迹于清初的新贵权僚之间,再探青云之路。然身份的转换于王鑑辈而言,失势使之,不得不然,虽有遗憾,但面对异族统治下的满清政权,即令是归隐或逃禅,亦未尝不失为务实之举。盖由是年始,王鑑渐生构筑染香庵之念,此则宣告了王鑑入仕理想的彻底终结。
遭遇丧国之痛的清初耆老如钱谦益、吴伟业、王时敏辈,其“老而弥惭”的痛苦心理自非一般人能理解,如王时敏自寿诗《七十自咏》云:“恩波太液浩无津,每咏秋槐倍怆神。窃禄五朝叨法从,偷生七袠愧遗民。”诗中,王时敏称其家族“窃禄五朝”,并愧称自己的忍辱偷生有失遗民风范。[14]与此相近,钱谦益在晚年亦常常对自己的失节行为进行深刻的反省与自责,致函王时敏云:“岁月逾迈,老病侵寻。陈人长物,不免引镜自憎,且复自笑。每士友从娄东来,流传仁翁记存之殷,奖借之过,欣慨交并,感愧兼集。……中年少知途径,重自悔悟。歧路已深,回车弥远。顷者衰迟潦倒,回向空门。”[15]出于同样心理,清人胡介①胡介,初名士登,字彦远,号旅堂,钱塘诸生。入清后,入城僦居一亩田,遂更其名,以示蛊上履二之志。尝一游京师,梅村、芝麓诸公皆折节纳交,而彦远意气傲兀,亦未能笼绊之。致函吴伟业,亦将其出仕喻为“日斜歧路”,其自怜自弃的语气,反映了清初“两截人”痛苦而又矛盾的心理,函云:
昨坐对竟日,见先生神意不佳。幸善为眠食,五浊亦名缺陷。既落世网中,顺行逆行,冷暖自喻。要之古庙香炉,酬偿本愿,我辈唯以不负三生为大耳。从来慧业文人,皆道人之名根色相未净,转展迁流者,故世遇率坎坷多故,正以助发其回首拂衣也。……兹日斜歧路,转觉怆然,惟万万审时珍重。[16]
丧乱之后,兴会如旧,只是平添了几分心怀故国的感伤色调,王时敏家中成为前明耆旧兴会的聚集场所。吴伟业《琵琶行》载:“去梅村一里,为王太常烟客南园。今春梅花盛开,予偶步到此,忽闻琵琶声,出于短垣丛竹间。循墙侧听,当其妙处,不觉拊掌。主人开门延客,问向谁弹?则通州白在湄子彧如父子。善琵琶,好为新声。须臾花下置酒……”[17]在王时敏家中,通州艺人白氏父子为吴伟业弹奏一曲,主题是崇祯十七年以来的沧桑往事,吴伟业、王时敏等不胜感慨,“相与咽者久之。”[17]顺治四年丁亥(1647)秋月,王时敏借赏菊为名,邀吴伟业等友人在西田别墅兴会雅集,吴伟业即兴吟诗二首:“不扶自直疏还密,已折仍开瘦更妍。最爱萧斋临素壁,好因高烛耀华钿。”“坐来艳质同杯泛,老去孤根仅瓦全。苦向邻家怨移植,寄人篱下受人怜。[18]吴诗以吟菊花起兴,借物言事,以吟叹折节之菊,来隐喻他与王时敏等人堪怜的失节之痛,以及寄人篱下的不幸遭遇。②吴梅村与著名遗民诗僧苍雪法师的交往即为显例。1652年腊月,苍雪过吴梅村草堂,二人促膝相谈至“漏下三鼓”,得诗数十篇。苍雪和吴梅村《西田赏菊诗》,有“赏菊秋容晚节全”等句,皆以咏菊来寄托遗民心境。[19]
在江山易祚之际,梅兰竹菊之类的题材,在士人的精神世界里有着菟丝附女萝的关系。以“咏菊”寄寓故国哀思,以及寄人篱下的屈辱无奈,实为清初士人遗民情结的一种宣泄方式。虽则尚无迹象显示王鑑参与此次雅集,但毋庸置疑的是,王鑑作为该文化圈的重要人物,势必也会染有这种令人难以超拔的抑郁。譬如,壬子年(1672)的一个冬夜,王鑑与梅清、笪重光、恽南田等兴会于毗陵(常州)西郊舟中,诸友相继为王翚《雪图》题咏。王鑑即兴题七绝二首,抒发其对高隐意象的憧憬。其云:
城中翠馆沸歌钟,城外霜林叶正红。抛却豪华对幽寂,先生高迹许谁同?
辋川笔迹少陵诗,泛泛轻舟兴所之。闲与沙鸥定盟处,莫叫笑我不追随。[20]
王朝的更迭,使王鑑、王时敏辈心绪纷乱,矛盾重重。客观地说,“二王”在明代皆为仕宦,入清后不仕,表面上是为保全不事二主的儒家名节,实质上则未获清廷起用。他们在清初与达官显宦交接频繁,其中尤以鼎食明清两朝的贰臣居多,如吴伟业、钱谦益、龚鼎孳、梁清标、曹溶、宋荦等。王鑑、王时敏在清初虽无出仕经历,但迎降失节行为却成为其一生的梦魇与暗伤,从此角度来看王鑑、王时敏的文化身份,与严格意义上的遗民显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倘若将“二王”的迎降行为搁置一边,仅仅从他们在清初出处上看,他们又具有一般遗民的特征——其言行充满了对故国的怀思与对归隐山林的渴望。因此,今人在定位王鑑与王时敏的政治身份时颇多分歧,特别是将其定位为遗民则基于一种笼统的立场。③在2009年9月澳门艺术博物馆举办的“毫素深心——上海美术馆珍藏明末清初遗民金石书画”展览及研讨会中,王时敏、王鑑皆被纳为清初遗民画家的行列。[21]按照一般的理解,遗民与贰臣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物,二者之间似是汉贼不两立的。然事实上,在清初即便像顾炎武、黄宗羲、傅山那样耿直的遗民,也居然能够与身为贰臣的清廷大吏相视为莫逆,更不消说王鑑、王时敏辈有着如此微妙的“两截人”身份。正如谢正光指出:“事实上,遗民与贰臣被推向于两个极端,并不只限于道学家的催化,也由于一些专门为遗民立传的‘明遗民录’的史家于有意无意之间为之定型。”[22]故而,如果将政治操守的量尺暂时搁置起来,而从一个较宏观的文化观点去考察遗民与贰臣之间的行谊,则有其社会伦理之基础。萧启庆将宋元之际的遗民分为“激进”“温和”与“边缘”三种类型,[23]其中“边缘型”遗民,乃指其人政治态度模棱两可:不宋不元又亦宋亦元,此如王时敏、王鑑辈既附降清朝,又未有出仕行为。故而在清初的明遗民中,耿亮守节者,不必尽是山野或田园中人,亦不必都是伯夷、叔齐式的,或陶渊明式的。
清初遗民心态中,有一种“失节”的恐惧如梦魇缠身。遗民首先面临的是气节操守的时间问题,甚至连长寿都变成一种负担,到最后落得晚节不保。正如戴名世发现:“明之亡也,诸生自隐退,誓不出者多矣,久之,变其初志十七八。”[24]陈垣亦感叹云:“噫!遗民易为,遗民高寿则难为。”[25]言下之意,易代之际的遗民只有死得其时,才有能力保有晚节。可以这样说,在清初的政治环境中,那些经历“失节”之痛后,又徘徊复归的士人言行,也许这类人群才是清初士人的大多数,他们的言行也才是一种“常态”,而王鑑、王时敏所代表的士人群体,则是考察这种常态的绝佳范本。王鑑的社会网络,鲜明地折射出清初江南社会“两截人”士人群体的生活与心理世界,他与这个网络的互动,塑造了他的人格、个性与文化身份。同时,王鑑复杂的人生经历与心理动向,也使得清初太仓文化圈呈现出奇景多姿的面相。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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