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非连续性文本测试趋势与启示

鲍道宏

国际学生评价项目（The 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即PISA），是由经济发展与合作组织（OECD）发起与组织的周期三年、循环推进的国际研究项目，旨在通过测试即将完成义务教育的学生，评估学生多大程度上掌握了全面参与未来社会需要的终身学习意愿、策略与能力。研究聚焦于阅读、数学和科学等关键学科的学生发展素养，以此评估参与评价的国家与地区教育，为各国和地方政府制定教育政策提供参考。

自2000年PISA首次实施以来，这项研究越来越受到世界各国政府与教育界的关注。

PISA项目三年进行一次，科学、数学、阅读三科中，每次侧重一科。2018年将侧重阅读素养评价。本文结合这项重要的国际学生评价项目，讨论非连续性文本测试及其对我国中小学语文非连续性文本教学的启发。

一、非连续性文本及其测试趋势

非连续性文本受到我国语文教育界关注，虽有我国科学、经济与文化发展驱动的内在原因，但是受到如PISA等国际评价项目的启示，也是不争的事实。《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以下简称“2011年课标”）在第三学段（5～6年级）阅读教学目标中提出：“阅读简单的非连续性文本，能从图文等组合材料中找出有价值的信息。”在第四学段（7～9年级）阅读教学目标中进一步提出：“阅读有多种材料组合、较为复杂的非连续性文本，能领会文本的意思，得出有意义的结论。”可见，非连续性文本教学问题，已在国家政策层面进入中小学阅读课程与教学。遗憾的是，作为指导中小学语文课程与教学活动的纲领性文件，2011年课标既没有对“非连续性文本”概念作明确界定，也没有对其教学提出明确建议，给中小学非连续性文本教学带来很多困扰。

因此，关注、跟踪如PISA等重要国际评价项目，研究它们对学生非连续性文本阅读能力的测试，对推动我国中小学非连续性文本教学，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毫无疑问，PISA非连续性文本测试是其阅读素养测试整体框架中的一环。PISA提出的“阅读素养”是一个不断发展的概念。2000年PISA首次评价活动，提出的“阅读素养”，是指读者“通过阅读，理解、运用與反思书面文本以实现自己的目标、增长知识、发展自身潜力以及参与社会活动的能力”。2009年PISA对“阅读素养”概念作了修正，表述为“读者通过阅读，理解、运用、反思书面文本以及与书面文本互动，以实现自己的目标、增长知识、发展自身潜力以及参与社会活动的能力”。正是在“阅读素养”观念指导下，PISA对学生非连续性文本阅读的意愿、策略与技能展开评估。

自2000年首次评价活动开展以来，PISA测试中，非连续性文本都是与连续性文本、混合文本、多重文本并称的概念。PISA在2009年阅读素养评价框架中，关于非连续性文本有如下表述：

非连续性文本，也称文档（doc-uments），与连续性文本组织方式不同，因此，需要一种不同的阅读方式。由于句子是连续性文本最小单位，所有非连续文本都由多个列表组成（Kirsch & Mosenthal，1990）。有些是单个列表，然而多数情况，都由几个列表组合而成。这样说，不是给非连续性文本贴标签，但把握非连续性文本关键结构、特征，与一般文本的差异，的确非常重要。能把握非连续性文本结构及特征的读者，往往能更好地识别非连续性文本各元素间的关系，并能清楚哪些文本是相似的，哪些是不同的。非连续文本如列表、表格、图表、画图、广告、时刻表、目录、索引等，在印刷品和电子文本中都大量出现。

2009年PISA文本测试任务分布如下：

由上表可见，在书面文本测试中，非连续性文本所占比例高达30%。人们也许会产生误解，以为电子文本阅读测试中非连续性文本所占比重较小，仅为10%。其实，这是表面数字带来的误解。正如我国学者研究所揭示的：“电子阅读的篇章，包括各种网页、博客、电子邮件等。它们要借助各种导航工具和功能部件，是非线性、边界模糊的动态篇章。比较地看，传统纸质阅读中，书籍内容受到篇幅、数量限制，常要遵循某种线性顺序，电子阅读则可通过各种导航链接，实现跳跃式、非线性、无限制地开展。”电子文本中，一些非连续性文本不过以例外形式“潜伏”进了“多重文本”而已。

由此可见，2011年课标在小学高年段与初中阅读课程与教学目标中提出非连续性文本的要求，正是顺应了国际社会对中小学阅读教育的基本共识，回应了时代发展对中小学生阅读素养提出的全方位要求。

二、非连续性文本外延、内涵及试题比例

综合PISA评价各种文件中的相关陈述，对非连续性文本进一步分类，可更清晰地了解包含在PISA评估中的各类非连续性文本。

PISA评价活动中，非连续性文本一般包括以下一些亚类：

图表和图形是数据的图标表示。它们用于科学论证，也用于期刊和报纸，以视觉形式显示数字和表格等公共信息。

表格是行列矩阵式。常用的表格包括时间表，电子表格，订单和索引。

图示经常伴随技术描述，有说明文本和指导性文本（例如说明如何组装家用电器）。区分过程（如何）与过程（如何工作）图很有实际用途。

地图指示地点之间的地理关系，有多种类型。比如路线图标记确定的地点之间的距离和路线，专题地图表明地点与社会或物理特征之间的关系。

填空表是结构化和格式化的文本，要求读者以特定的方式回答特定的问题。表单被许多组织用来收集数据，通常包含结构化或预先编码的答案格式。典型的填空表有税务表、移民表、签证表、申请表、统计问卷等。

信息表与填空表不同之处在于它是提供，而不是要求读者提供信息。信息表以结构化方式汇总信息，读者可以方便快捷地找到特定信息。时间表、价目表、目录和节目单等都是信息表的典型用例。

招贴和广告是旨在邀请读者做某事的文件。例如购买商品或服务、出席聚会或会议等，目的是说服读者。

凭证是证明所有者有权获得某些服务的材料。它所包含的信息必须足以显示凭证是否有效。典型的例子是门票、发票等。

PISA2000评价中，各类非连续性文本占试卷总量如表2所示，为33%；PISA2009评价中，非连续性文本占试卷总量大体保持这一比例，为30%。

由此可见，学生非连续性文本阅读素养是其一般阅读素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OECD最近一次发布的重要文献中，专家们甚至认为，“连续文本和非连续文本之间的区分，是文本一个重要分类，也是PISA2000框架和评估组织的核心之一”。这正反映了组织PISA评价活动的专家对阅读教学必须紧紧关注时代发展需求的理念，这也是应该引起国内语文教学研究者关注的地方。

三、非连续性文本教学测试问题

国际同行对学生非连续性文本阅读素养重视，推动我们关注、研究并积极吸收相关成果，并促进我国中小学早日行之有效地开展非连续性文本阅读教学。我国语文教学往往轻视学生实用技能培养，具体表现在：语文教学中，基本是诗词、小说、散文、戏剧一统天下，即便是说明文等应用文体教学，也一直不被重视，更遑论非连续性文本教学问题了。面对日新月异变化的世界，我国中小学语文教学已经到了应该警醒的时候。

“为生活培养会学的人”“为适应变化而学习”是PISA一直秉持的核心理念。他们认为：“学生在义务教育阶段临近结束时候成为什么样的学习者？对这个问题的回答至关重要。因为掌握更有效的学习方法的学生不仅可以在学校获得更好的成绩，而且也更有利于实现自己的学习目标，将来更有可能进行深入研究，成为终身学习者。”非连续性文本就是这个日新月异时代不断增多的一种文本类型，义务教育阶段的语文教学必须面对这一时代发展特征，中小学生必须掌握相应的学习方法。PISA评价对非连续性文本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这种重视并不以轻视连续性文本教学为前提，而是希望二者相互补充、相得益彰。

“当今社会，阅读已是个人成功日益重要的一个先决条件。”而获得阅读素养的充分发展，显然包含着非连续性文本阅读素养的充分发展，这是时代发展的需要，更是今日的学生成为明日世界合格公民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