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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妆的中年

2018-01-17于丹

华声文萃 2018年4期
关键词:财宝过瘾火锅店

于丹

中年,是离角色最近、离自我最远的一段时光。

孩子是可以任性的。因为他们还不谙世事;老人也是可以任性的,因为他们已洞悉世事;而中年人最是不敢任性,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父母,是老人的儿女。

古人称“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那是小国寡民的农耕时代,四十来岁已经是抱孙子的年纪。而今天的都市人,四十来岁,还房贷、养老小,伺候着上级,维护着朋友圈,正是当孙子的年纪。

再说二三十岁一头撞进职场,加班進修受委屈都是必修功课。有愤怒有沮丧有疲惫有绝望,唯独没有时间和成本困惑。

有选择这件事,在少年人看来向往不已,真到了大多数中年人手中,却像刨花生一样,拽出来一嘟噜一嘟噜都是烦恼。

朋友圈里今天说激烈运动才有氧,明天说动得越快死得越早;今天说生茄子减肥,明天说茄子不做熟了有害:今天说孩子哭了就抱才有安全感,明天说啼哭可以锻炼肺活量……更不用说有些名声的人物,今天被一批帖子捧上了天。明天就被另一批帖子踩在地下。

答案究竟在哪里呢?真相不在别人口中,而在自己的眼里:逻辑不在别人的文中,而在自己的心里。美国的思想家富兰克林和英国的小说家哈代都说过很相似的话,大意是20岁支配人的是意志,30岁保护人的是机智,而40岁成全人的是判断。

人在少年时,无论文凭还是奖状,都有人殷勤地替你惦记着,从老师手中领回来交给爹妈,做个证明。可是人到中年,所有印证自己的繁文缛节都没有了,从忙碌中难得喘口气时,那种中年的惶恐就挣扎着浮出水面,总是不自觉地想要为自己做些证明。

小证明是炫耀,大证明是搏杀。所以中年是难得真优雅的,连同学聚会上男人的慷慨、女人的妆容背后也藏了争斗的心思,男人抢着买单时要当着当年班里的学霸,女人夸起老公孩子的时候要对着当年的班花。万一还有当年暗恋的对象灰头土脸出现在眼前,那么这种炫耀就很有可能像打了鸡血一样,终于过分到近乎失控。

中年也是难得藏拙的。中年男人爱听别人叫哥,因为那是江湖地位;中年女人爱听别人称妹,因为那是证明青春的资本。恭维男人能干和恭维女人年轻的话技术含量并不很高,但是屡试不爽,甚至让被夸的人忘记藏拙。

特别渴望被生活证明。这大概就是一种中年危机。把白发染成自然黑,把脂肪吸到自然关,于今都已经不是什么难事,真正难的是内心的除皱,那就是中年人一面渴望抓住些新鲜的证明,另一方面又不自觉地被既往经验绑架。

如今的中年,十之八九是盛妆的,从头发到衣裳,都妆点着拼出来或者熬出来的那份资质,还有站在自己角色上的心气。相比于还没有上妆的孩子,以及铅华洗尽的老者,中年难得卸妆,尤难把生命还给自己。

境随心转,步履从容,每一个中年人,都走在独自的路上。

(摘自《中国新闻周刊》)

身体里的海盗

朱成玉

在一条船上,有3个人,各怀鬼胎。一个贪婪的人,想着如何将这条船上的财宝据为己有:一个嫉妒的人,想着如何成为这条船的船长:一个自私的人,想着如何除掉那两个同伴。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他们内心的想法。贪婪的人虽然贪婪,胆子却很小,他害怕自己财宝没夺到,却弄丢了性命;嫉妒的人虽然有“红眼病”,却也能掂量出自己的斤两,不是做船长的料;自私的人设计了很多毒计,但总觉得没有一个最稳妥。

后来,他们遇上了海盗,海盗让他们说说不杀自己的理由。

贪婪说:“我有很多财宝,如果不杀我,我可以领你们去拿。”

嫉妒说:“我一辈子都不走运,别人总是比我强,你们可怜可怜我这命苦的人吧。”

自私说:“他们两个人说的都是谎话,贪婪的家里有财宝不假,但他却是为了把你们引上岸,然后报告官府来抓你们。嫉妒啥都有,却总是不满足,他那么说是想博得你们的同情。”

海盗拍了拍自私的肩膀:“多亏了你,不然差点上当。”当即把贪婪和嫉妒推到河里。

“那么,现在说说你的理由吧。”海盗对自私说。

“我想投奔你们,做一个勇敢的海盗。”

“好,很好。可是你连自己的同伴都能出卖,保不准将来也会出卖我们。”说完,海盗们把自私也推到河里。

贪婪、嫉妒、自私,都是人身体里的海盗。它们会掳走你所有美好的东西,包括生命。

(摘自《生活报》)

你省下的钱,根本不够买时间

沐沐

小雅给我打电话:“学姐,我换住的地方了。之前,我为了省下一个月600块钱的房租,每天到公司需要50分钟,还是在早出晚归、避开高峰的前提下,省下来的钱,根本不足以弥补降低的生活品质。”

是的,有些钱省下来,其实需要花费更多去弥补。比如选在远处的住所,多花费的精力和时间,是房租和房价远远弥补不了的。

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没有时间成本的意识。那时候为了去一家有优惠活动的火锅店吃火锅,花3个小时穿越大半个西安城。而实际上,在一个街区外就有类似的一家火锅店。原本我可以悠闲自在地散步到附近的那家火锅店,饭后,还可以坐在温暖的阳光下享受慢时光,或者看一场电影。

现在,在面临任何选择时,我都会把时间成本考虑进去,在能力承受范围之内,尽可能节约时间成本。

我可以花很多时间在个人爱好上。我可以花一个小时用麻绳和玻璃瓶做一个花瓶,可以花两个小时品一杯下午茶,可以用半天的时间跟朋友聊天、晒太阳,也可以花一天功夫画一幅小画,或者往返两天去闺蜜的城市访友……但是那些无谓的时间成本,我一分钟都不想多花费,尤其不会把时间花在路上。

对时间无谓的浪费就是对生命的挥霍。每天多出来的两个小时,在3年之后。一定会彰显出省下来的房租或房价买不到的价值。

(摘自《恋爱·婚姻·家庭》)

活得过瘾

严歌苓

“瘾”为何物?“瘾”是一种走火入魔的状态,由灵魂而肉体,以至灵肉无间。会过瘾的人对唯物、唯心之辩的态度是付之一笑。过瘾的那一会儿,你就是个小神仙,无所不能,无我无他,无虚无实。

写作之于我,便是一种秘密的过瘾。我每天写作,就是图这份浓烈。一连多日不写,就如半打盹儿地过活,新陈代谢都不对了,完全就像犯了毒瘾的人。对我来说,生命一天不达到那个浓度和烈度,没有达到那个敏感度、兴奋点,瘾就没过去,那一天就活得窝囊。

然而,能不能过上那把瘾,取决于你认不认真,是否全身心地投入。而投入的过程,往往不无痛苦。

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勒住意念的缰绳呢?半点消极怠工都会让你前功尽弃!因为那涅槃般的极致快乐就在认真单纯的求索后面,就在那必不可缺的苦头后面。不认真的爱情,我不能从中获得享受;不认真做人,我就会活得不爽透。

就连最不费事的瘾也没那么好过。酒是辣的,咖啡是苦的,人间极乐之事,无不是苦中作乐。喝糖水就没有这么复杂,却也不过瘾。原来小小的受点儿罪、大大地经历一番刺激,然后灵与肉得到一种升华,这种超饱和状态,就叫过瘾。那和我每天长跑、打坐、写小说所过的瘾,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呢?

过瘾的本质都是要让灵魂从自己的躯壳里飞出来一会儿,使自己感到生命比原有的要精彩。这时,你愿意宽恕,与世无争——为了满足那“瘾”,你不和世人一般见识。你相信他们身不由己,而你有那样一个秘密的办法,能给自己一刹那的绝对自由。

(摘自《广州日报》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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