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鲁迅小说的双重叙事时空与竹内好的判断
2018-01-15刘思琪
【摘 要】借助对叙事学文本进行解析的方式,发现鲁迅小说具备双重叙事时空共存的“仿徨体叙事模式”。《在酒楼上》等小说建设以自我与对立面分别为主体的第一叙事时空与第二叙事时空,内涵深刻的传递出作者的批判精神与辩证思维,启蒙与文学之间的矛盾为叙事时空的屏障,代表着事物间的冲突与争夺。文章最终回归自我的第一叙事时空,构建了自我的“断裂—产生”的循环模式。叙事学分析和竹内好对鲁迅先生的评估相互检验,从全新的视域诠释了鲁迅在文学领域中的重要地位。
【关键词】鲁迅小说;双重叙事时空;竹内好;仿徨体叙事模式
竹内好是对鲁迅先生文学作品的高度评价,但是初始阶段却没有完全认可鲁迅先生的文学价值,以其作品没有将有序的世界呈现出来以及过度的回忆过去为说辞认为其“不漂亮”。从全局上分析,鲁迅的作品不是十全十美的,但是其是文学性与思想性结合的产物,在文学史上是难以超越的。鲁迅叙事小说构建的现场感与层次性是极为深刻的,尽管在启蒙与文学间存在冲突,但是却与“鲁迅精神”相匹配。本文论述的目的并不是阐述竹内好的正确性,而是从形式与内涵两个角度去解析鲁迅文学的伟大成就。
一、双重叙事时空:启蒙者的大众性建构
竹内好认为鲁迅先生不愿意在作品中陈述自我,不愿意将自我成长历程、欲望与价值观念直接的与个人阅历相整合[1]。翻阅鲁迅先生的作品,发现其作品写作的目标几乎抒发个体生活感受的,即使是以个人阅历为基点,也会从宏观的角度去解读主题内涵,“自我”在叙事体中各个结构中均有所体现,彰显出主观性色彩。这类主观性的色彩在现代生活中是不言而喻的,实质上就是鲁迅先生对“大众性”的追求,细细的品味,鲁迅先生作品的“自我”很贴近“大我”。在对鲁迅小说赏析的过程中,发现其先进入的是生命体验的内层,继而按照从内至外的词汇去层层展示。
例如在《祝福》中,先阐述的事祥林嫂在年终祝福中凄凉的死去,繼而按照倒序的方法去将零星的记忆碎片整合在一起,去讲述祥林嫂从到鲁镇至破落到乞讨者的过程,文章篇末讲述者“我”在声声祝福中离去,叙事的终点又返回至初始点,其是对个体生命的解读,在奴隶穷苦环境中的暗淡卑微以及在困境中对希望之光的渴求,进一步强化了小说的悲剧色彩。这是对祥林嫂命运的同情与怜悯,传达了对封建制度的不满的情怀与心理,当然也不乏对祥林嫂顽固思维方式的抨击,表达了对一个以“封建”命名的中国农村妇女无知与麻木,这恰恰是鲁迅先生文学作品“大众性”批判的重点之一。在《故乡》中,生命体验在如下两个层面体现出来:一是不同生命个体从融洽到隔阂的无奈,此时鲁迅先生承担着启蒙者与被启蒙者的双重身份,产生极大的心理落差;二是两个生命体在行动与精神上的合辙。
二、自我人格的分裂与形成:绝望之环的叙事建构
梁启超在政治与文化启蒙方面做出的贡献是极为显著的,其对鲁迅先生思维方式的风格也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在鲁迅先生践行弃医从文的发展路线初期就已经挣脱了梁启超思想的束缚,其重视的不单纯是文学作品的教导作用,而是提倡以文学作品为媒介去提升社会群体的精神高度,强化民族精神的振奋性,可以被整合进人生艺术派的领域中。
鲁迅小说文学性色彩是极为浓烈的,抛弃了以科学与政治为参照物文学的附加值,这是鲁迅先生文学作品与我国第一代现代知识分子之间的区别,打破了唯政治论的写作格局[2]。竹内好认为鲁迅的文学境界是“混沌”的,鲁迅文学的复杂性也是其独特与意义之处。竹内好也主观的认为鲁迅的叙事世界是“杂乱无章”,这种“杂乱无章”和“混沌”相呼应,将鲁迅先生一生矛盾的个性彰显出来。例如,《在酒楼上》有“我从北地向东南旅行,绕道访了我的家乡,就到S城”、“深冬雪后,风景凄清,懒散和怀旧的心绪联结起来,我竟暂寓在S城的洛思旅馆里了,这旅馆是先前所没有的。”这样的叙事起点,与《祝福》、《故乡》的开篇形式有异曲同工之处,均是“我”与现实生活的相整合,在某一时机的支配下而返回故乡,借此方式将第二叙事时空导引出来。《故乡》在叙事空间上始终体现着个性化,从某种角度上分析是代表着鲁迅的过去生活,同时也体现出鲁迅对中国传统文化持有的否定态度。
三、简化与重复:叙事频率的交替
叙事频率与叙事时序均属于叙事学中叙事时间的范围。前者具体是指某一情节在故事中出现的次数以及与本事件在文章叙述的次数之间的关联性。可以被细化为三种类型:一是单一型;二是概括型;三是重复型。在叙事频率上鲁迅先生也是别出心裁的,是从不同的角度思想的感悟、对生命进行体验。在《孔乙己》中上述三类叙事频率均有体现,并相互交错[3]。例如,在“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看着他笑”语句中“一”字的应用,说明了孔乙己经常到店里,是对一般状况的概述,该种叙事频率的应用,从微观的角度分析是对孔乙己可悲可怜命运的写照,也体现出周边群体的淡漠与麻木。《肥皂》作为鲁迅先生一篇具有代表性的小说,应用了重复叙述的叙事方法。九次提到“你不要看这货色脏,你要去买两块肥皂来,咯支咯支遍身洗一洗,好得很哩”。同一语句的数次出现表达了道德抑制下性心理的数次触动,虽然语言是反复的,但是绝非是完全一致的重复,每一次重复人物内心承载是存在差异性的。也就是说在鲁迅先生的文学作品中,两件完全相同的事件是不存在的。此外,在《祝福》中祥林嫂中的那一段“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春天是野兽在深山里没食吃惊,会到村里来……”的讲述多次重复,彰显出鲁迅对别人生命的深度接地与感悟。
四、结束语
竹内好预测了鲁迅逝世之后中国现代文学的停歇,其主观的认为鲁迅过于宽大的身影遮掩了现代文学的光辉,这并不是谬论事实亦如此。鲁迅文学作为我国现代文学史的巅峰,第一时空体与第二时空体并存是对形式与意义层面的深度解读。此外,竹内好也肯定了作为文学家的鲁迅与作为思想的鲁迅现实的统一性,这也铸造了其在现代文学史上的成就。
作者简介:刘思琪(1994-),女,新疆乌鲁木齐人,新疆大学纺织与工程学院服装服装设计专业,研究方向,服装设计。
参考文献:
[1]沈照祯.虚妄中绝望的斗争——《野草·希望》文本简析[J/OL].北方文学(下旬),2017,(05):268+270l.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