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水资源稀缺性视角的农村居民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研究综述

王昕+田静晶

摘 要：丰富农户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的相关理论对我国地下水资源有效管理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本文通过对水资源稀缺性和农村居民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进行了全面系统的回顾，梳理了水资源稀缺性的概念及内涵、地下水过度开采的原因、稀缺性与农户用水行为及效率的关系、地下水管理政策的设计等相关研究内容。研究发现，稀缺性感知作为农户地下水利用行为的重要指标长期被忽视，且尚未就其概念达成共识；稀缺性感知对农户地下水开发及利用效率的影响机制尚待检验；基于农户行为响应的地下水管理政策优化路径需要完善。

关键词：水资源稀缺性；农户用水行为；农户用水效率；地下水管理政策

中图分类号：F323.22 文献标识码：A DOI 编码：10.3969/j.issn.1006-6500.2017.12.026

Abstract： It has a strong practical significance of groundwater resources management in our country that enriching theory of farmers' behavior of groundwater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This article reviewed farmers' behavior in th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groundwater and water resources scarcity comprehensively， and introduced some research such as the concept and connotation of water resource scarcity， overexploitation of groundwater， water scarcity and farmers' behavior，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water scarcity and efficiency， and the design of the groundwater management policy. 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farmers' scarcity perception as an important index of groundwater utilization behavior has been neglected for a long time， and academia has not yet to agree on the concept； mechanism of scarcity's effects on farmers' behavior in groundwater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needs to be tested； and optimum path of groundwater management policy based on farmer behavior response needs to be improved.

Key words： water resources scarcity； farmers' water using behavior； farmers' water usage efficiency； groundwater management policy

为应对日益增长的用水需求和缓解地表水资源短缺的约束，地下水资源被大量开发与利用，并已成为华北井灌区的主要供水水源[1]。当前，农产品有效供给和质量安全、提升农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受到地下水资源的影响[2]。一方面，水资源短缺加剧对地下水资源的追逐，导致地下水资源过度开发，造成地下水位下降、水质污染以及荒漠化等严重生态问题。另一方面，农业用水效率低下，水资源浪费严重。在水资源短缺的北方地区，“地下水超采现象严重，水资源利用效率较低”的问题[3-4]亟待回答。

本文围绕以上问题，基于水资源稀缺性视角对农户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的研究文献进行系统回顾，全面梳理农户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及政策管理的相关观点，发现现有研究结论及不足，并在此基础上提出进一步展望的方向。

在全球水资源供需矛盾不断加剧的背景下，利益相关者和政策制定者越来越关注如何改善水资源利用问题。国内外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

1 水资源稀缺性的概念及内涵研究

根据Pereira等[5]的研究发现合理认识水资源稀缺性感知对有效进行灌溉水资源的管理具有重要的意义；水资源稀缺性关系的是资源可用的数量，同时还包括资源可用的质量及未来的可用程度。水资源的稀缺既有由于资源环境如干旱等造成的资源性的稀缺，同时也有可能是由于人类活动的不合理利用如过度开采及制度因素如水价制定、政策宣传等带来的人为因素的稀缺。尽管学术界对于水资源稀缺性的概念及范围界定尚未达成一致结论，但是学术界就水资源短缺是人类活动导致的结果已经达成共识。而这种人类活动既受制于原有资源的影响，又受到人类的认知等社会经济要素的影响。为进一步拓展和丰富水资源稀缺性内涵，部分学者在构建水资源短缺的指标体系上做了探索性工作。如Ohisson[6]基于水资源脆弱性视角，选取水资源的使用比例、水文变动的系数、水利设施的存储能力占水资源供给的比例、虚拟水依存度等一系列的指标来表征水资源的脆弱性。Sullivan[7]以各省的水资源为研究对象，构建了水资源压力指标体系，主要包括五个方面：资源禀赋、适用性、可用性、使用情况和水资源使用环境。Komnenic 等[8]指出应将水资源的稀缺性和水资源的社会属性结合在一起进行考察。当前的政策和实践关注于水资源短缺的现实及水资源短缺造成的原因，而从农户的心里认知角度关注水资源的合理利用问题较少。传统经济学理论认为，只有当资源的稀缺性能被明确和真实地反映时，市场机制才可能发挥作用，有效配置資源。对资源稀缺性认识不足，是导致水资源利用效率降低的重要原因[9]。endprint

2 地下水资源过度开发成因研究

地下水在许多地区被认为是一种公共稀缺资源，具有竞争性和非排他性（阻止他人抽水会产生高昂的交易成本或监督成本），容易产生“公用地悲剧”。地下水公共资源的性质导致农户不合理灌溉用水，过度开发利用地下水，造成地下水水位持续下降、地下水位降落漏斗持续扩展、地下水的资源功能不断衰退的同时产生地面沉降、地面塌陷、咸水入侵等环境地质问题等[10]。李鹤等[11]研究认为农户地下水使用产生的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是导致水资源过度开发的主要原因。少数学者还指出地下水尤其容易过度开采，是由分散的个体用户、微弱的所有权权利、社区管理的缺失、资源公共物品属性和人们对地下水开采影响感知不敏感造成的[12-14]。但现有研究多从制度层面和水资源属性方面解释地下水过度开发成因，鲜有文献从稀缺性感知视角对地下水开发利用进行讨论和分析。稀缺性资源信号不同会影响主体行为选择。水资源是农业生产的核心要素，随着气候变化和需求增加，水资源稀缺性凸显。农户是农业生产的主体，也是地下水资源开发利用的主体，农户对水资源稀缺性感知的差异，影响其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通过地下水资源配置调整对制度安排效果产生影响[15]。

3 稀缺性与农户用水行为研究

学者围绕农户用水行为的影响因素展开了大量的分析和讨论，认为影响农户用水行为的因素主要有水价、收入水平、家庭人口、个人的价值取向（如省钱、生态保护或者利他等）、人口学特征、社会经济因素、水价感受、可交易水权制度[16-19]。部分学者关注到了心理感知对农户用水行为的影响，指出当个人相信水资源有限和理解他人也在节约用水时，会有更明显的用水效果[20-21]。高媛媛等[22]指出危机意识是用水防污型社会建设最根本的驱动力。水资源短缺的现实会迫使农户改变用水行为，采用用水灌溉技术[23]。但心理感知影响农户决策行为机制有待进一步实证检验。

4 稀缺性与水资源利用效率研究

关于资源短缺对利用效率的影响理论界并未形成共识，一般认为资源短缺地区会更谨慎的使用资源，具有较高资源利用效率[24-25]。也有一些学者认为稀缺性导致利用的非效率，最终致使资源枯竭[26-27]。我国农业用水严重紧缺，存在地下水灌溉效率低下的问题[28]。部分学者从水价和水价形成机制、产权制度创新等角度讨论影响地下水资源利用效率的因素[1，29]。Shah[30]从水资源短缺现实出发，认为地下水资源短缺致使农户高额拨款修建水井等设施，导致过度开采和水资源更加短缺，进而影响农户行为和地下水利用效率。彭致功等[31]认为在资源性缺水的井灌区，加大源头取水量的节约量，同时减少地下水净开采量，避免地下水过度超采，有利于提高灌溉水利用效率。但鲜有文献采用实证分析方法讨论地下水利用效率与稀缺性因果关系问题。

5 水资源管理政策研究

水资源制度和政策框架很大程度上影响农户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进而影响水资源利用效率。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解决水资源效率低下问题应实现由供水管理为主向供需并重的转变。特别强调水价确定、水权和水市场工具的作用[32-35]，认为水资源管理政策应向加快建立水权交易机制和水市场、使水资源利用效率较低的部分水量参与水权交易、促进水资源公平分配的方向进行调整[36]。国家制定相关政策只有在充分考虑到农户实际反应时才能发挥最大的政策效应。个体用水户的决策在政府农业水管理中的影响力逐步得到加强。郑志来等[37]以政府、市场和用水户配置模式为切入点提出加快进行水价改革、水权市场建立、基础配套设施完善和独立监督机制建设，科学确立政府、市场与用水户配置范围和边界的思路模式。

6 现有文献述评及展望

国内外相关研究注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对地下水开发利用研究具有重要的启发和借鉴意义。但是现有研究仍然存在以下不足：（1）现有文献重点关注制度因素对地下水资源过度开发与利用影响的研究，但地下水资源不仅仅是一种经济资源，更关乎旱区农户生活保障和农业发展，当前研究未将水资源的社会属性特别是稀缺性对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的影响纳入研究范畴，存在对稀缺性感知因素的忽略，而稀缺性正是水资源过度开发和低效利用问题产生的基础；（2）虽然已有文献讨论了稀缺性与水资源利用效率的关系，但目前仍以直接影响为主，由稀缺性导致农户行为变化带来的对水资源利用效率的中介影响效应有待进一步研究；（3）在地下水管理政策设计中缺少对农户行为反应的重视[38]。

因此，笔者认为未来农户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应该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展开。（1）稀缺性感知指标体系的构建。由于稀缺性感知属于心理学范畴，其概念及内涵在国内外尚未达成共识，构建合理的稀缺性感知指标体系，能够为农户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的研究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2）稀缺性感知对农户地下水开发行为及利用效率影响机制检验。通过研究稀缺性感知对农户地下水开发利用行为的影响，揭示个体心理感知偏差对其行为的作用机理，可丰富稀缺性感知约束下微观主体行为选择理论，也能较好的解释地下水资源过度开发和利用效率低下的问题。（3）基于农户响应的地下水管理政策设计。现有关注地下水管理政策设计的文献中缺少对农户行为反应的重视[38]，而政策有效性的判定依据是基于农户行为选择的合理性和可持续性。从农户响应角度完善地下水管理政策对我国地下水资源合理监管和合理利用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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