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安全设备供应商实践核安全文化的途径和方法探索

兰瑞果,杨新利

(1.中广核工程有限公司,深圳 518243;2.环境保护部华北核与辐射安全监督站,北京 100029)

2014年3月2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荷兰海牙举办的第三届核安全峰会上提出了 “理性、协调、并进”的核安全观及坚持培育和发展核安全文化的要求。自此,中国核安全文化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为了贯彻落实中国核安全观,国家核安全局联合国家能源局、国防科工局于2014年12月发布了 《核安全文化政策声明》,并在全行业开展了核安全文化宣贯推进专项行动。2016年环保部华北核与辐射安全监督站 (以下简称 “华北站”)着手建立了核安全持证单位的核安全文化量化评估体系,并开始实施核安全文化评估活动。由此可见,我国对核安全文化建设的重视程度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目前我国核电设备供应商的核安全文化现状不容乐观,弄虚作假、违规操作的不良现象仍然存在,被核安全局通报批评甚至吊销执照的情况时有发生,核安全文化现状与核安全文化要求仍有差距,针对核安全设备供应商推进核安全文化建设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任务。

核安全设备供应商远离核电厂运营现场,对他们来说,提供给核电厂的产品及其部件的质量直接影响核安全,各供方核电产品 “质量第一”是延伸至核电厂 “安全第一”的具体体现,把核安全文化要求贯穿到核安全设备供应商各项质量活动中,是核安全文化实践的途径之一,确保核安全,既是技术问题,又是管理问题,更是文化问题[1]。核安全设备供应商应强化自身核安全文化建设,在核安全文化体系建立、宣贯、实施、对分供方控制、监督评价与改进等环节践行核安全文化特性和要素,必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1 核安全文化体系建立

INSAG认为无形的核安全文化特性一定会有有形的表现[2],必须把无形的文化变成有形的管理要求。核安全文化体系建立主要考虑以下7个方面。

(1)构建全面有效的管理体系

构建全面有效的管理体系的具体要求见表1。

表1 构建有效的管理体系要求Table 1 The requirements of establishing effective management system

(2)营造适宜的工作环境

必须建立制度,营造适宜的工作环境。包括建立适当工作时间及劳动强度的劳动制度,获得避免人因失误的工作环境;从心理学、人体工程学识别避免工作错误的工作条件,创建发挥工作者最佳工作状态的环境;建立管理者和工作人员高度信任的工作接口关系,获得实施有效沟通的工作环境;建立发现安全质量问题并及时向某个层级报告的制度,营造公开透明和开放的工作环境;建立基于安全质量的激励机制,获得安全质量第一的工作环境。

(3)创建和谐的公共关系

核安全设备供应商应创建和谐的公共关系,具体要求见表2。

表2 创建和谐的公共关系要求Table 2 The requirements of establishing harmonious public relationship

(4)建设程序文化

建设程序文化的具体要求见表3。

(5)培育学习型组织

应保障充分的培训资源并建立培训制度,从识别需求、给与费用、筛选课程、选择师资、实施培训考核等方面入手,保证全员在文化、体系、技能各方面水平得到切实提高;应采取具体的激励措施创造全员创优的学习氛围,使安全质量成为学习的驱动力。

(6)建立透明文化

应建立制度激励每个员工乐于提出核安全质量方面的问题,而不害怕受到歧视、干扰、嘲笑甚至报复[5];建立良好的记录制度,使得所有质量问题都能真实体现在质量记录中,从制度上杜绝任何造假现象;按照程序规定开启不符合项,慎用对不符合项进行问责,严格按照程序规定的流程向相关方进行报告。

(7)建立经验反馈机制

应从安全质量问题报告、分析、反馈、制定纠正行动计划、实施纠正行动、验证关闭各环节实施程序化管理。应建立风险预控机制,以本单位以及本行业的经验反馈为输入,进行风险识别、分析、预判、管控和再评估。应制定防人因措施,杜绝知识型失误,尽量避免规则型失误,减少技能型失误。

2 核安全文化宣贯

核安全文化体系建立后,核安全设备供应商需进行全员宣贯培训,宣贯应制定培训计划,由公司高层管理者督导参与,专门的部门组织,宣贯的内容应包括核安全文化政策法规、核安全与公司产品的关系、核安全文化价值观、核安全文化体系及有关的规章制度等,宣贯完成后进行必要的考试或考核。

3 核安全文化体系实施

核安全文化体系实施过程中,高层管理者、中层管理者、主管和员工都应依据策划的核安全文化体系及管理制度,认识各自承担的核安全质量责任,传达安全文化价值、示范安全文化行为、在安全文化领域挑战他人并激励他人践行安全文化[9]。

(1)高层管理者

高层管理者是核安全文化建设的关键因素,其行为规范见表4。

表4 高层管理者行为规范Table 4 Executives and senior manager's behavior

(2)中层管理层

中层管理层要做核安全文化建设的领跑者,其行为规范见表5。

表5 中层管理者行为规范Table 5 Manager's behavior

(3)主管

主管要做核安全文化先行者和上通下达的桥梁,其行为规范见表6。

表6 主管行为规范Table 6 supervisor's behavior

(4)员工

员工应做核安全文化的践行者和维护者,其行为规范见表7。

4 对分供方的控制

核安全设备供应商对分供方控制主要包括采购文件编制、选择供方、招投标、协调指导等。

(1)采购文件编制

制定有效的安全性能指标是跟踪指标体系的关键点[10],在采购文件中应对分供方提出核安全文化要求、质量管理要求和技术要求,并且这些要求可操作、可考核。核安全文化方面要求可参照第1节 “核安全文化体系建立”内容。

(2)选择供方

供方所能达到的质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管理部门对质量的态度[11],取决于该供方的安全质量文化水平,一个习惯造假、单纯追求经济指标的企业,很难在核电产品制造过程中追求安全质量第一。这就需要在与核安全相关的重要分供方评价时增加核安全文化方面的评审。

没有供货业绩的潜在供方提供核安全重要物项前,必须对其实施源地评审,以实地考察评价该潜在供方的核安全文化状况。评审人通过检查潜在供方安全质量承诺、核安全管理体系及制度来评审其核安全文化体系方面的情况;通过检查核安全文化实施记录、行业奖惩记录、有无不诚信行为,如超出核安全设备许可证范围、违规分包、伪造质量过程文件、隐瞒漏报、使用无证人员从事特殊工艺[12]等来考察其核安全文化实施方面的情况。

潜在供方需要对提供的被检查资料进行真实性声明,任何虚假性的资料都会对供方核安全文化评价的结果造成重大影响。必须制定措施,保证在核安全文化方面存在蓄意造假等重大问题的潜在供方 “一棒出局”,给想进入核电制造业的企业以警示,保障核电设备行业核安全文化的纯净。

(3)招投标和评标

通过招投标,可以看出买方和供方对安全质量重视的程度,一味追求低价中标的买方或供方,不可能建立实施良好的核安全文化。按照核电设备或物项的安全重要度,在招投标阶段即纳入核安全文化要素,一方面可以保证核安全设备在实现安全质量前提下的良性竞争,另一方面可以及早的向供方传递核安全文化的需求和重要性。

在招标时,招标方采购人员应召集质量、技术和商务人员,借鉴待采购设备以往合同采购和执行的经验,综合以往采购价格、管理费用、重大不符合项或质量事件造成的工期延误等情况,科学分析原材料、人工、管理、质保等价格构成的基础上,设置拟采购物项基准价格[13],并制定适当的评标细则,评标细则中应给与核安全文化适当的评标权重,权重的分配必须根据物项安全重要性,保证中标价格以不牺牲安全质量为前提。

投标方应综合分析买方的核安全文化要求,在质量、技术、商务投标文件中充分体现核安全文化要素。核安全文化方面,体系文件应适合本公司的具体情况,满足法规标准和采购文件对核安全文化方面的要求,有清晰的核安全文化特性指标,核安全文化管理体系和制度具有可操作性;技术方面体现技术成熟,未经过实践的技术改进体现保守决策;商务方面,以诚信双赢的心态摒弃低价中标思维,综合分析核电项目成本、管理费用和财务费用,给出合理的报价。

评标人员应是有资格的人员,评标过程中评标人员应根据评标细则的规定,遵循合理关注利益相关方受益的原则,评出技术成熟、核安全文化先进、价格合理的供方。

(4)协调指导

核电设备供应商应根据法规标准和采购合同的要求,组织对分供方进行协调指导,协调指导的方式可以包括培训宣贯、开工会、协调会、技术交底、审查、研讨等,一旦发现异常,及时采取措施。

对核安全有影响的重要分供方,应组织项目开工会及宣贯以指导分供方对核安全文化和核电其他方面特定要求有清晰的了解;当发现分供方发生质量事件时,应督促指导其实施经验反馈;当合同执行过程中国家发布新的政策法规或出现技术变更时,指导其正确理解掌握这些变化;当合同执行过程中发现疑难情况时,通过沟通协商使得疑难情况获得满意的结论。

5 监督评价与改进

我国核安全设备供应商的核安全文化水平参差不齐。安全文化评价旨在对企业安全文化现状和建设效果采取系统化的测评,并得出定性或定量的分析结论[14],监督评价不但可以监视我国核安全设备供应商核安全文化处于什么样的水平,也可以及时识别核安全文化建设中的弱项,采取纠正改进措施,促进各单位核安全文化建设的提高,华北站已经依据我国国情制定了核安全设备持证单位的核安全文化评估体系,2016年结合国家核安全的 “核安全文化回头看”专项行动,完成6家持证单位的核安全文化专项监督检查。2017年,华北站进一步完善了评价指标,并按照国家核安全局的要求开始大规模开展核安全设备持证单位的核安全文化专项监督检查,目前华北站的核安全文化专项监督检查采用的是文化建设评估和文化效能评估两个维度相结合的量化评价体系。待持证单位的核安全文化建设普遍开展以后,逐步过渡到纯粹文化效能的检查,这为我国现阶段的核安全文化评估工作明确了定位,开辟了方向。

核安全设备供应商应对本单位及核安全有影响的重要分供方进行监督评价。为了使得核安全文化评价工作切实有效,应建立评价小组,并对评价小组的评价人员进行培训和授权,使评价人员对核安全及质量文化的特性和表征有较深的理解,并熟悉行为学知识。监督评价可以通过访谈、行为观察、文件审查、问卷考试、调查、抽查记录进行数据搜集,然后通过个人和小组讨论,妥善处理分歧,并进行属性评价,然后提出改进要求和改进建议并识别安全文化良好实践[15]。评价的属性和要素可以参考华北站评估体系、IAEA ASCOT导则、INPO等八大原则和核安全局核安全文化八大特性,结合被评价方产品特点,把核安全文化的原则和特性要求细化拆分成可量化的评估指标,然后针对每一个评价指标进行评估打分。

评价结束后,应编制正式的评价报告,报告除了提出问题,还应指出好的做法,以达到有效的安全文化[16]。被评价方应针对发现问题分析根本原因、制定纠正措施并认真实施,然后提交给评价小组验证,评价小组对纠正措施的实施经验及评价中发现的好的做法经验进行梳理和推广,实现核安全文化的持续改进。

6 结束语

现有的核安全法规导则及核安全文化政策说明,对核设施核安全文化提出了高屋建瓴的原则要求,但是目前我国无具体的导则指引核安全设备供应商实施核安全文化的建设,核安全文化在企业的实践缺乏可以借鉴的经验。本文是核安全设备供应商通过核安全文化体系建立、实施、评价、提升,实现核安全文化建设PDCA循环的几点粗浅见解,由于水平有限,不足和错误在所难免。核电设备供应商需要不断加强实践,从实践中寻求进步,并逐步摸索出成熟的核安全文化建设途径和方法。

[1]柴建设.核安全文化与核安全监管[J].核安全,2013,(03):5-9.

[2]IAEA.SAFETY SERIES No75-INSAGE-4 SAFETY CULTURE[R].Vienna:IAEA,1991.

[3]国家核安全局,国家能源局,国家国防科技工业局.核安全文化政策声明[N].中国环境报,2015,01,23.

[4]IAEA.INSAGE-15 KEY PRACTICAL ISSUES IN STRENGTHENING SAFETY CULTURE[R].Vienna:IAEA,2002.

[5]IAEA.GS-R-3.1 The management system for facility and activity[S].Vienna:IAEA,2016.

[6]IAEA.安全标准丛书第SF-1号 基本安全原则[R].Vienna:IAEA,2007.

[7]国家安全生产安全监督管理总局.AQ/T9004-2008企业安全文化建设导则[S].北京:国家安全生产安全监督管理总局,2008.

[8]李天舒.核安全设备活动人为与组织因素相关问题的核安全监管[J].核安全,2013,(S1):25-29。

[9]INPO.Traits of a Healthy Nuclear Safety Culture Behavior and Action That Support a Healthy Nuclear Safety Culture,By Organization Level(INPO12-012 ADDENDUM)[R],Atlanta,Institute of Nuclear Power Operations,2013.

[10]卢伟强,那福利.浅谈核安全文化体系的建立与完善[J].核安全,2009,(02):58-61.

[11]国家核安全局.HAD003/03核电厂物项和服务采购中的质量保证[S].北京:国家核安全局,1986.

[12]管丽.对核安全设备持证单位开展质量诚信监管[C].践行三严三实、创新设备监督方法演讲征文比赛文集.北京,2015:34-37.

[13]江光,崔毅,徐俊龙.理性竞争,坚守核安全设备价格底线 [J].核安全,2017,(01):1-4.

[14]国家安全生产安全监督管理总局.AQ/T9005-2008企业安全文化建设评价准则[S].北京:国家安全生产安全监督管理总局,2009.

[15]国际原子能机构.安全文化评价指南(SCART导则)[S].维也纳:国际原子能机构,2008.

[16]国家核安全局.NNSA-0044 ASCOT指南安全文化自我评价及安全文化审评团审评指南译文[S].北京:国家核安全局,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