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匹配、产业技术选择与产业动态比较优势转化*
2018-01-09李静,楠玉
李 静,楠 玉
人力资本匹配、产业技术选择与产业动态比较优势转化*
李 静,楠 玉
一个国家最适宜的技术结构内生于其要素禀赋结构,国家产业技术选择方向与要素禀赋本地化匹配程度可以解释不同国家存在的比较优势差异。因此,本文分析了人力资本匹配、产业技术选择与产业动态比较优势转化之间的内在联系,得出的结论:(1)一国在完成资本的初始积累后,如果鼓励采取偏向原本稀缺要素的技术进步,可以跨越“比较优势陷阱”,实现出口贸易的动态升级;(2)产业动态比较优势转化与产业生产率的内生增长有关,而产业的技术选择同国家人力资本结构匹配是促进产业结构升级的基础条件;(3)人力资本结构、技术选择和产业升级之间是一个不断匹配的动态过程,而技术的“本地化”是形成产业比较优势动态演进的动力之源,因此,优化人力资本结构的同时,应加强国家自主创新体系建设以及创新发展战略的实施。
人力资本匹配;技术选择;动态比较优势;出口贸易升级
一、引言
一个国家最适宜的技术结构内生决定于这个国家的要素禀赋结构,而产业技术选择的“本地化”也将使得其与应用环境的要素条件间存在适宜与否的关系(Atkinson和Stiglitz,1969)。这意味着,如果发展中国家选择与其人力资本结构相适宜的技术,其技术变迁的成本就会变得相对低一些。比如,中国与印度同为发展中国家,中印两国的要素禀赋相似,但是两国产业技术选择方向不同,中国重在技术引进,印度重在自主创新,因而两国产业发展的比较优势存在显著的差异,中国的比较优势体现在制造业上,而印度的比较优势在服务业(邵文波等,2015)。显然,不同国家的贸易模式不能完全由要素禀赋来解释,产业技术选择与要素禀赋间“本地化”匹配与否可以作为解释不同国家产业比较优势差异的个中原因。
长期以来,中国服务贸易出口主要集中在运输、旅游等低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服务产品上,在高附加值的人力资本、技术密集型的服务项目上发展较慢。张幼文(2013)认为,一国的贸易竞争力和贸易结构从源头上看源自一国的要素结构。但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其产业比较优势的动态演进不仅源自要素禀赋丰裕情况,而且源自要素禀赋间(技术与人力资本)的匹配情况。总体而言,中国高端要素在要素结构中占比较低,服务贸易出口仍以劳动、资源密集型的传统服务为主。因此,当前要素结构视角下的动态比较优势理论依然适用于我国服务贸易出口结构转型问题研究(许和连和成丽红,2015)。但是,在众多要素禀赋中,人力资本在消化、吸收先进技术过程中起到主体性作用,因此,中国经济增长前沿课题组(2014)以及李静等(2017)特别强调,人力资本的错配阻碍了人力资本的有效使用,而优化人力资本的配置,提高人力资本定价的市场化程度,才能优化经济增长与结构变迁的动力机制。邵文波等(2015)从劳动力技能匹配的角度进一步考察了一个国家人力资本结构与比较优势的关系,人力资本结构差异并不能单独决定比较优势,还需要考虑替代弹性不同的部门对于劳动力技能匹配的要求,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人力资本分布偏向于某部门特定技能范围的国家在该部门具有比较优势。李静和楠玉(2017)研究也发现,人力资本错配使得大规模的研发投入并没有实现技术进步,导致产业动态比较优势演进迟滞以及经济稳定增长动力不足并存。在加快人力资本积累的同时,需要进一步引致人力资本适宜匹配,最大限度释放人力资本规模增加所产生的人口质量红利,从而助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国外学者,Duarte等.(2010)和Cuadrado等.(2011)则指出,源于非位似偏好产生的收入效应和部门技术差异带来的替代效应所引发的劳动力错配,使得农业部门劳动力逐渐减少,服务业部门劳动力不断增加,而工业部门劳动力则会呈现先增加后减少的“驼峰”形状。Asuyama(2012)进一步检验了中印两国的人力资本分布差异对贸易模式的影响,他认为人力资本更为集中的中国在生产链更长的行业(比如制造业) 有比较优势,反之,人力资本更为分散的印度则在生产链更短的行业(比如服务业) 具有比较优势。Morrow(2010)把技能混合(Skill Mix) 同产出、收入分配、生产能力和出口联系起来,将各部门生产技术的替代程度与要素密集度对应,把人力资本分布放到新古典贸易理论的框架下,重点考察了在价格给定条件下不同技能劳动力的工资决定以及对产出的影响,其实证研究发现,技能混合比自然禀赋或人力资本禀赋对于产业内贸易有着更强的解释力。
在本文的研究中,将继续沿着适宜技术理论探讨人力资本匹配、产业技术选择和产业动态比较优势问题。具体而言,第一,本文集中考察一国产业技术选择如何引致产业的动态比较优势转化,分析在完成资本的初始积累后,产业的技术选择方向。第二,本文刻画出人力资本结构和技术选择动态匹配过程,以及二者的适宜匹配对产业升级的影响机制。第三,结合适宜技术理论,检验一国技术的“本地化”是否可以引致产业的动态比较优势和出口贸易的动态升级这一微观命题。本文余下结构安排为:第二部分为特征化事实与本文研究的理论逻辑;第三部门为理论分析;第四部分为实证检验与进一步分析;最后为主要结论与政策含义。
二、产业基本特征与研究的理论基础
(一)产业基本特征
表1刻画出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资本密集型产业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人力资本结构、产业比较优势以及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等的各项特征。根据表1可以看出,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的相对出口竞争优势指数、全要素生产率、资本劳动比和产业规模都显现显著的递减趋势,下降幅度分别为6.5%、6.1%、49%和1.2%。对应的,我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人力资本构成,即高技能人力资本与低技能人力资本的占比也呈现逐渐弱化的趋势,下降幅度高达44%。由资本密集型产业的基本特征的各项指标计算结果显示,我国资本密集型产业的竞争优势不明显,并呈现递减的态势,下降幅度为2.9%。但是我国资本密集型产业的其他特征指标的变化趋势都表现出明显的一致递增态势。比如资本密集型产业的全要素生产率递增幅度为14%左右,资本劳动比和产业规模各自提升幅度约14%和1.5%。考虑到参与全球垂直专业化分工情况,我国资本密集型产业的垂直专业化指数上升幅度高达76%。与之伴随的,我国资本密集型产业的人力资本结构不断优化,高技能人力资本与低技能人力资本的占比提升幅度约为11%左右。相比资本密集型产业,我国技术密集型产业的竞争优势更加明显,其相对出口竞争优势指数提升幅度高达34%,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幅度为6.6%左右,且其资本劳动比、产业规模和垂直专业化水平分别提升9%、35.7%和652.8%。而且,这段时间我国技术密集型产业的人力资本结构发生明显的优化,高技能人力资本与低技能人力资本的占比提升高达33%。
表1 产业的基本特征(1998-2012)
注:根据作者计算所得。
以上特征分析表明,随着人口红利将从数量型人口红利向质量型人口红利的转变,中国人力资本结构也不断优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不断提升,为产业升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进而为出口产品的升级提供可能性。在高质量的人力资本推动下,带动我国产业的动态规模经济效应,自主创新效应和技术进步效应,实现我国产业的比较优势结构的动态演进,为中国产业竞争力的提升从数量型向质量型,从粗放型向集约型的战略性转变,逐步实现我国外向型经济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二)理论基础
理论上,早期Acemoglu(2002)研究就表明,内生的技术进步是对利润刺激的反应,而这个刺激物主要是要素的稀缺和丰裕,当稀缺要素与丰裕要素的替代弹性较高时,技术进步就会更偏向于使用丰裕要素。但是,这种技术进步的可能性不适合普通劳动力要素丰裕的国家。借用Acemoglu(2002)的理论,如果采用偏向丰裕的低技能劳动力的技术,就会增加大量低技能的劳动力需求,其结果就是挤出高技能的劳动力,并减少人力资本投资的积极性,其长期就是出现低技能替代高技能的技术进步方式。一个典型的事例发生在19世纪早期,由于当时有大量农村和爱尔兰的农民涌入英格兰城市,增加了英格兰城市低技能劳动力的供给,结果是英格兰出现低技能替代高技能的技术进步现象。但是,在完成资本的初始积累后,鼓励产业采取偏向原本稀缺要素的技术进步则有利于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和人力资本的升级。但是,如果鼓励产业采取偏向原本稀缺要素的技术进步,就会出现两种驱动力:一是企业对初始人力资本的选择以及对原有人力资本的投资;二,如果采取偏向原本稀缺要素的技术进步时,高技能劳动力就会需求紧俏,从而转化为能够直接诱发高技能高报酬的信号和预期,因此,随之而来的就是人力资本自发的积累和升级。其直接结果:引致产业发展的技术选择方向与其本地化的人力资本结构适宜匹配,进而实现产业结构升级与产业比较优势过程的动态演进,具体如图1所示。
图1 人力资本水平、技术选择和产业动态比较优势
另一方面,在开放背景下,外向型经济增长方式的一般演化路径为:人力资本积累→技术进步→产业升级→外向型经济增长方式转变,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在追赶经济驱使下,外向型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迫切需要产业结构升级和产业比较优势的动态演进,因此对于一个特定产业发展的成熟阶段,技术选择方向应该强调自主研发,即存在对潜在技术水平的追赶。这个潜在的技术水平一方面引致产业人力资本的升级(配置更高的人力资本和人力资本的快速积累),另一方面加快研发有效率的投入,进而促使人力资本和研发投入的有效互补。
图2 潜在的技术引致和人力资本升级
根据图2显示,对潜在技术的获取不像对现存的先进技术模仿和有方向性技术路径的自主创新那样,它引致人力资本升级和技术的跳跃式进步。其演化路径是:开放背景下的外向型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内在驱动→潜在技术的获取→人力资本升级和技术的跳跃式进步→外向型经济增长方式转变。这意味着,传统的外向型经济增长方式的一般演化路径体现了在既有的参照系指引下,人力资本逐渐积累和技术不断进步的过程,在这个参照系指引,体现在诸如对发达国家经济增长方式的模仿,按照发达国家的增长轨迹所实现的一种循序渐进的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过程。而外向型经济增长方式追赶路径则体现了在没有任何参照系的情况下,对潜在技术水平的获取如何引致人力资本升级和技术的跃迁,这是一个跳跃式的过程。
三、基本理论分析
(一)生产部门
假定一个经济生产函数为规模报酬不变的C-D形式:Y=AKαLβ且α+β=1 。其中,Y、K和L分别为经济总产出,资本和劳动要素的投入,A为技术进步水平,α和β为资本和劳动的产出弹性。由C-D生产函数得出生产函数的人均形式:
进一步,由(1)和(2)式可以得出整个经济的资本劳动比率和各个产业的资本劳动比率,见(3)式:
(二)技术选择
林毅夫(2002)把一个产业的资本劳动比与地区的资本劳动比的比值作为技术选择的替代指标,体现了该产业的经济发展对自身比较优势的偏离程度。为了反映不同产业的人力资本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并体现在产业升级过程中人力资本与技术选择匹配关系,本文把一个产业的资本与该产业的人力资本的比率与地区的资本与人力资本的比率的比值作为一个产业技术选择能力的体现。首先,假定一个产业的人力资本是该产业的劳动人数的一个比率,即,Hi=λILi。同理,整个经济的人力资本也是该经济劳动人数的比例函数:H=λL。结合(3)式,则各个产业的技术选择系数表述为如下:
对于一个产业长期发展来说,选择合适的技术需要和该产业的人力资本水平相匹配。但是,通常意义来说,恰当衡量一个产业的人力资本水平不能用该产业的人力资本绝对量来衡量,而是用该产业的人力资本相对水平的高低来衡量*就绝对数量而言,像某些资本密集型产业,技能劳动者的数量并不少,甚至会超过很多比较小的技术密集型产业,但是考虑到某些大型资本密集型产业的庞大的劳动力基数,其人力资本水平是相当低的。。即一产业的技能劳动(人力资本)相对于该国非技能劳动的大小作为该产业人力资本水平体现。因此,本文定义一个产业的相对人力资本水平为hi=Hi/li。相应地,整个经济的相对人力资本水平为h=H/l。这里li和l分别为各个产业及整个经济的非技能劳动力,因此,hi和h为各个产业及整个经济的相对人力资本水平。由于非技能劳动力和人力资本共同构成该产业或整个经济的劳动力总数
li+Hi=Li;l+H=L(5)
(3)如果该食用碱在测定前已经受潮,则用甲同学的实验方案测得的NaHCO3的质量分数会____(填“偏大”“偏小”或“无影响”)。
结合(5)式,得出如下表达式:
(6)式表达一个产业的相对人力资本水平在整个经济中人力资本水平份额,体现了该产业人力资本在整个经济中的结构。把(6)式带入(4)式,得出如下反映产业人力资本与产业技术选择的关系式:
由(7)式可以看出,一个产业的技术选择同这个产业的人力资本水平相关,同时和该产业以及整个经济的人均产出、技术进步水平相关。
(三)产业动态比较优势转化
产业结构转化和升级是一个动态过程,其本质是对生产要素的重新配置。由于产业异质性特征,人力资本对不同产业的影响会存在差异,因此,这就需要人力资本结构和产业结构匹配的要求。当然,为了保证产业结构的转化和升级,必须有技术上的支持,这样的支持并不是什么样的技术都可以担当起来的,由于在数量、结构和类型上不同的人力资本一方面影响各种要素生产力发挥的差异,从而对技术选择产生不同的作用;另一方面,选择和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相匹配的技术将能更大限度的促进产业结构的转化和升级。因此,应针对不同产业类型来选择合适该产业人力资本水平相匹配的技术才能更大限度的促进产业结构的转化和升级。接下来考察异质性人力资本、技术选择和产业动态比较优势转化之间的内在逻辑。由(7)式可以得出如下(8)和(9)式。
由(8)和(9)式可以看出,作为产业目标的人均产出以及体现产业结构的某个产业的人均产值和总产值的比重受到技术选择和该产业的人力资本水平的影响。为更清晰地展现他们之间的变动关系,对(9)式进行刻画,见(10)式:
通过(10)式可以发现,技术选择系数对产业结构有正影响,这说明对特定产业选择超前技术和提高其人力资本水平,都有助于增加其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有利于产业结构升级。但同时,如果特定产业采用较先进的技术,它不具备吸收先进技术的能力和基础,同时先进技术的引入,增加了其要素投入的负担比率,这样反而不利于其产业结构转化和升级。也就是说,如果人力资本在数量、结构和类型上不能适应产业结构升级的技术要求,那么产业结构升级就会弱化,甚至阻碍了产业结构转化和升级的速度。因此,选择和产业人力资本结构相匹配的技术水平对于产业结构转化的速度和效果至关重要。进一步,通过对(9)式的等价变形,得出(11)式。
本文得出结论为:技术选择与人力资本的彼此匹配意味着技术与人力资本之间的有效契合,即实现技术与人力资本组合的边际生产率最大化(姜雨和沈志渔,2012)。尽管技术选择与人力资本的彼此匹配是产业结构的转化和升级基础条件,但是,技术选择的外生性改变需要相应的人力资本与之匹配,这使得匹配关系下技术与人力资本都有增长变化,并且其匹配关系不再是一个相对静态的过程,而是从某一点的相对静态契合转化为动态发展的持续匹配过程。基于此,产业技术选择的实现,要求人力资本水平的不断提高和升级,以实现产业比较优势的动态转化和出口贸易的动态升级。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样本选取和计量模型
本文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高技术产业统计分类目录,选择了化学药品制造业、中药材及中成药加工、生物制品制造、飞机制造及修理、航天器制造、通信传输设备、通信交换设备、通信终端设备、雷达及配套设备制造、广播电视设备制造、电子真空器件制造、半导体分立器件制造、集成电路制造、家用视听设备制造、电子计算机整机制造、医疗设备及器械制造、电子计算机外部设备制造、其他电子设备制造、办公设备制造、电子元件制造、仪器仪表制造等五大类23个行业的1998-2012年的数据作为实证分析的样本。回归模型设定如下:
Ri,t=controls+β1H_chari,t+β2H_MAi,t+ψ1H_chari,t×R&Di,t+ψ1H_chari,t×Letii,t+ci+ωt+εi,t(12)
以上各个变量设定如下:
(1)R为产业国际竞争力指标。数值越大表明产业竞争力越大,本文作为产业比较优势动态演进的替代变量。用来度量产业国际竞争力水平的指标一般有出口交货值、显示比较优势指数、国际市场占有率及国际竞争力指数等。鉴于可得数据的限制,本文选择各产业历年出口交货值作为度量产业国际竞争力R的指标。
(2)H_char表示产业人力资本结构特征的指标,本文选取三类指标来刻画产业人力资本的结构特征:1)高层次的人力资本(H1),用大型企业科技活动人员中科学家和工程师人数与企业科技活动人数之比来表示;2)中等层次人力资本(H2),用企业科技活动人员人数与企业从业人员年平均人数之比来表示;低层次人力资本(普通劳动力)(H3),用(企业从业人员年平均人数—企业科技活动人员人数)/企业从业人员年平均人数来表示。
(3)H_MA表示人力资本的移动平均过程。用以刻画人力资本对产业动态比较优势的长期效应和即期效应。鉴于数据的局限,本文设定滞后4期人力资本的移动平均过程H_MA(4)作为刻画人力资本对产业动态比较优势的长期效应,设定滞后0期人力资本的移动平均过程H_MA(0)作为刻画人力资本对产业动态比较优势的即期效应。
(4)本文产业技术选择主要体现自主研发和技术引进两类方式,因此,本文在模型中引入了人力资本结构特征与自主研发的交互项(H_char×R&D)以及人力资本结构特征与技术引进的交互项(H_char×Leti),用以捕捉产业人力资本结构与产业技术选择交互作用对产业比较优势动态转化的影响。
除此之外,还需要考虑一些外在因素对产业动态比较优势的影响,比如对外依存度(D_open)、汇率(E_R)的变动以及产业的规模经济(D_str)等。因此本文把对外依存度、汇率以及规模经济作为控制变量(controls)引入到模型中。本文的数据的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及外汇管理局网站。以上各个变量的统计描述见表2。
表2 样本的统计描述
(二)实证分析结果
首先,仅报告高层次人力资本对产业国际竞争力的长期效应和即期效应的估计结果。由表3的第(1)列检验结果显示,当控制产业规模经济、对外依存度和汇率等变量之后,发现HMA(0)系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值,但是HMA(4)系数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值。这说明高层次人力资本虽然在当期不能立即引致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提升,但是从长期来看,高层次人力资本能显著引致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大幅度提升,实现产业比较优势动态转化。进一步,考察高层次人力资本与产业技术选择的匹配对产业比较优势的影响,因此在第(2)列和第(3)列引入了滞后4期的高层次人力资本移动平均过程与自主研发的交互项和技术引进的交互项。检验结果显示,滞后4期的高层次人力资本移动平均过程与自主研发的交互项(HMA(4)×R&D)系数以及滞后4期的高层次人力资本移动平均过程与技术引进的交互项(HMA(4)×LETI)系数都显著为正值。这充分显示了在长期高层次人力资本和自主研发以及技术引进之间存在互补作用。进一步考察中等层次人力资本与产业比较优势动态变化之间的联系,计量检验结果见第(4)-(6)列。检验结果显示,中等层次人力资本的移动平均过程与自主研发的交互项(HMA(4)×R&D)系数以及与技术引进的交互项(HMA(4)×LETI)系数都显著为正值,也显示了在长期中等层次人力资本和自主研发以及技术引进之间也存在互补作用。为比较分析,在第(7)-(9)列考察了低层次人力资本与产业比较优势动态变化之间的联系。检验结果显示,低层次人力资本的移动平均过程与自主研发的交互项(HMA(4)×R&D)系数以及低层次人力资本的移动平均过程与技术引进的交互项(H_MA(4)×LETI)系数都显著为负值。因此,根据如上实证结果正好说明了长期依靠低层次人力资本获得的竞争优势不利于技术进步和新产品的研发,产业技术选择以实现比较优势的动态转化需要适宜人力资本结构之相匹配。
表3 计量估计结果
注:括号内为标准差,上标“***”、“**”和“*”分别表示1%、5%和10%显著性水平。
基于实证结论稳健性检验的目的,本文进一步选择把人力资本的移动平均过程的滞后期分别设定为滞后0期、滞后3期和滞后6期,分别把滞后0期、滞后3期和滞后6期移动平均过程的人力资本引入上述模型中以检验上述结论的稳健性。
由表4的回归结果显示,选择滞后0期,人力资本与自主研发以及技术引进的交互项系数分别为0.087和-0.004,并且不显著;当选择滞后3期时,人力资本与自主研发以及技术引进的交互项系数分别为增加到0.094和0.076;当选择滞后6期时,人力资本与自主研发以及技术引进的交互项系数分别为增加到0.271和0.107。由此可见,随着一国本地化人力资本结构的不断优化,自主创新比技术引进的效果愈加明显,这表明,产业技术选择与人力资本匹配具有显著的动态特征,因此,从国家产业政策来看,不仅需要关注人力资本纵向增长环境,还得选择适宜的技术进步方向。这意味着,随着一国本地化人力资本结构不断优化,如果长期坚持的“市场换技术”的技术进步路径,而不是坚持自主创新体系的建设,从长期来看并不必然引致产业比较优势的动态演进和外向型经济方式的根本转变。
表4 稳健性检验结果
注:括号内为标准差,上标“***”、“**”、“*”分别表示1%、5%和10%显著性水平。
五、主要结论和政策含义
过去依赖低成本劳动力的竞争模式,尽管使得我国一些产业具有短期的国际竞争力,但是,过多依靠低劳动力成本获得产业竞争力,容易使得我国产业一直围绕在低附加值环节上,从而产生“比较优势陷阱”。本文基于适宜技术理论,分析了人力资本匹配、偏向性技术选择与产业动态比较优势转化之间的内在联系,得出的结论是:一个产业的技术选择方向需要同这个产业的人力资本结构相匹配,二者适宜匹配是促进产业结构转化和升级的基础条件。然而,这种匹配关系不是一个相对静态的过程,一国在完成资本的初始积累后,随着人力资本结构的不断优化,长期坚持“市场换技术”的技术进步路径并不必然实现产业比较优势的动态演进,但是加强国家自主创新体系建设以及创新发展战略的实施,可以有效克服“比较优势陷阱”,实现出口贸易的动态升级。因而,技术的“本地化”是形成产业比较优势动态演进的其中动力之源。
考虑到人口数量红利已经结束,新型的人口红利,即人口质量红利尚未完全形成。因此,中国建立自己的动态比较优势,进而在长期中不断地向高级产业扩张,就内在地要求人力资本的可得性以及人力资本结构的优化匹配。本文研究的政策建议为:除了以多种方式提升人力资本水平和优化人力资本结构之外,还需要促进人力资本要素与先进技术的动态匹配。以赶超技术为路径指向,通过创造自主创新的环境和条件,采取政策鼓励和构建自主创新的激励机制,充分利用技术选择与人力资本之间的相互促进关系,持续积累自主创新能力,形成以技术引致和人力资本升级互动的传导机制。除此之外,需要规制技术型生产部门,重塑技术型企业收益结构,使其向研发型转变。因此,在激励引导企业增加研发投入的同时,提高人力资本回报率,吸引高层次人才汇聚至研发部门,改善当前研发资源配置尤其是人力资本大量聚集并沉淀在非生产性和非创新性部门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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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manCapitalMatching,IndustrialTechnologySelectionandIndustrialDynamicComparativeAdvantages
LiJing1andNanYu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000;2.Institute of Economics,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732)
The technological structure most appropriate to a certain country depends on its factor endowment structure. The existing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comparative advantages of different countries can be explained by considering the degrees of matching between their national industrial technology and their factor endowment. In view of this background, this paper attempts to analyze the inherent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capital matching, industrial technology selection and industrial dynamic comparative advantages, with a number of meaningful conclusions drawn as below.
1) After the accumulation of the initial capital, encouragement by the country on the technological advances that favor the country’s scarce elements can help to overcome the “comparative advantage trap”, and therefore realize the dynamic upgrading of its export trade.
2)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dustrial dynamic comparative advantages is related to endogenous growth of industrial productivity, but the right technology selection of industry is the basic condition to the promotion of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upgrading.
3) The matching of human capital structure, technology selection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s a dynamic and gradual process. While the human capital structure is being optimized, both the construction of national independent innovation system a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innovative development strategies need to be strengthened.
Human Capital Matching; Technology Selection; Dynamic Comparative Advantages; Export Trade Upgrading
10.13948/j.cnki.hgzlyj.2017.12.003
* 李静,安徽大学经济学院/安徽大学中国三农问题研究中心研究员,电子邮箱:skyli8406@163.com;楠玉,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博士后,助理研究员,电子邮箱:nanyunanyu@yeah.net。本文受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17YJC790070)和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AHSKQ2016D48)资助,感谢匿名评审人对本文提出的修改意见,文责自负。
■责任编辑邓 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