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毛先舒《诗辩坻》对杜诗的评价
2018-01-04王辰
王辰
摘 要:作为清初知名诗人、评论家,毛先舒毕生勤勉治学、撰述甚丰。《诗辩坻》是其早年的一部诗论专著,集中体现了作者的文学观念和审美主张。是书对历代诗人、诗作均进行过较为精当的解析。在批点杜诗时,毛先舒以“文缘世降,稽古日新”的见解去称扬它的继承性与创新性。同时,他又以“温柔敦厚,含蓄蕴藉”的理论去对老杜作品的语句之露与风格之陋大加指摘。杜甫诗作价值正是在此过程中得到更为辩证、深入的认识。
关键词:毛先舒;《诗辩坻》;“文缘世降,稽古日新”;“温柔敦厚,含蓄蕴藉”;杜诗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8)10-0106-04
清初,浙江這一文化区域涌现出了众多著名的诗论家,毛先舒无疑是其中杰出的代表。他一生好学不倦、著述宏富。《诗辩坻》是其诸多撰作当中一部诗学理论专著,集中体现了毛氏早期的诗论思想与学术旨趣。然而,学界对其明显关注不够(迄今为止,只有少数几部论著,3部学位论文,3篇期刊论文)。有鉴于兹,本文拟从毛先舒《诗辩坻》论杜入手,以期深入把握其诗学批评体系。
一、毛先舒撰著概述与《诗辩坻》简考
毛先舒(1620—1688),一名骙,初字驰黄,后改字稚黄,号蕊云。晚年居郭东园,自号菜佣。浙江钱塘(一说仁和)人。清初思想家、文学家、诗论家。生平事迹散见于毛奇龄《毛稚黄墓志铭》、《碑传集》卷一百三十八、《国朝先正事略》卷三十七、《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四七五、《笑笑录》卷四、《清史稿》卷四百八十四、《明遗民录》卷四十、《清诗纪事初编》卷七、《清诗纪事(二)·明遗民卷》《清史列传》卷七十,等等。
毛先舒勤勉躬耕、撰作等身。{1}徐旭旦曾对他褒赏有加:“身不跻乎通显,而以德为荣;才不著乎庸绩,而以术为名。(《毛稚黄赞》)”{2}他生前就有意识去汇辑、编选、刊刻、传播自己的作品。据蓝青考证,毛氏生前曾两次纂录其著,分别合成《七录》(是集收书7种,今仅存4种)、《毛稚黄十二种书》(一名《思古堂十二种书》)(是集收书12种,均存)。毛先舒殁后,后人继续汇编、刊印他的著作,但均较散乱。蓝氏考索的结果是:毛先舒著述共计35种。其中《白榆堂集》《歊景楼诗》《古逸诗乘》《合卺新章》《德寿录》《思古堂雅集》《平远楼外集一卷》今均未见,而《井干轩诗集》却仅存其序。{3}笔者翻检一系列如《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四库全书存目丛书补编》《四库未收书辑刊》等文献,并结合谷辉之《毛先舒年谱》所叙,基本认同蓝氏关于其卷数、版本、编纂时间、核心内容等方面的考辨。
《诗辩坻》是毛先舒众多作品当中的一部论诗专著。其总卷数与成书概况从毛氏的《自叙》中可略窥一二:“《诗辩坻》四卷,作于乙之首春,成于壬之杪冬,首尾八年,虽中多作辍,然用意亦勤矣。其初犹多,芟剃得简。”{4}其治学之刻苦与严谨足见一斑。然而,这里其实还存在一个问题——是著的具体成书时间。由于纪年存干舍支,故而单从毛先舒的表述中是无法予以确考的。蒋寅认为:“据自序,此书始撰于乙之首春,成于壬之杪冬,首尾八年,即顺治二年(1645)乙酉至九年(1652)壬辰。”{5}不难看出,蒋先生所言也只是推测之论。张寅彭根据书前陆《序》(陆圻所作)以及史书中有陆氏因坐庄廷鑨私撰明史案脱罪后即弃家远游的记载,断其成书时间当在顺治十二年(1655)乙未至康熙元年(1662)壬寅间,时值作者中年。{6}事实上,张先生的观点亦缺乏有力证据,仍属猜想臆说。李清华则结合与毛先舒同时代的毛奇龄为其所撰《毛稚黄墓志铭》,同时参考邹诋谟、王士禛所编选的《倚声集》考索出《诗辩坻》的成书时间约在顺治二年(1645)至九年(1652)间。{7}整合目前所能寓目的材料,笔者赞成李氏的看法。
作为清初一部影响力不容小觑的诗学专著,学界自然不乏称扬之声。毛氏在《自叙》中曾提到:“书成,以示客金子。金子叹曰:‘美矣备矣,理核而畅,旨微而显,语简而赅,辞修而雅,可以衷群淆、掩先哲矣。”{4}陆圻《〈诗辩坻〉序》认为:“矧今毛子之诗既家弦以讽咏,而毛子之辩又户说以眇论,使天下之诗人昭晰而互进,皆将雍容夷愉,以宣德意,而竭忠孝,坐臻于郅理,是则毛子广诗之志已矣,又何邦民之不饱而屑屑忧粪壤为也?然则广毛子之志于天下,虽以为治于天下也,何不可哉!”{4}如果说拜访者、挚友的说法还存在溢美之辞的话,那么后世学者们通过悉心研究而得出的结论,相信会是由衷而发的肺腑之言。邓之诚讲:“(毛先舒)尝著《诗辩坻》四卷,论诗极精。举诗戾凡十有七端,深以讥刺为戒。故所作篇章,不涉时事。可谓善于自全者。”{8}张健曰:“(《诗辩坻》)全书约五万字,兼具诗学理论与实际批评,见解陈中出新,稳健而不迂腐。”{9}蒋寅道:“钱塘诗人中,只有毛先舒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批评家。他的《诗辩坻》四卷,是清初诗学中很重要的论诗专著。”{10}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毛先舒正是以《诗辩坻》为核心,参酌古今、发凡起例,建构起了一套独属的诗学批评系统。
二、以“文缘世降,稽古日新”的观念评杜诗
毛先舒《诗辩坻》是一部颇有价值的诗歌理论批评专著。撰者“文缘世降,稽古日新”的诗学发展思想贯穿全书始终。
就“文缘世降”而言,毛先舒《自叙》云:“然文缘世降,亦不独颂之不逮古耳。”{4}此处虽然是讲《诗经》中“颂”在后世诗歌发展中的流变情况,但是我们未尝不可认为这种说法同样适用于整个中国古代文学发展史与中国古典诗歌流变。这里不妨从两个方面去进行解读。
第一,“厚古薄今”的文学现象。我国古代社会中存在着浓厚的“厚古薄今”倾向。《庄子·外物》云:“夫尊古而卑今,学者之流也。”{11}可见,“厚古薄今”的情况由来已久,并且长期以来对诗坛产生广泛影响。毛氏“文缘世降”说是他意识到文学的发展与时代的变化虽然关系密切,但是二者并非同步进行的。“实际上,时代的变化只是影响文学的一个因素,并不是其决定性因素,文学自身的发展规律才是最根本的因素。”{12}这就多少有点“厚古薄今”的味道;
第二,“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文学史观。作为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最负盛名的文学史观之一,它的产生事实上是受到元明以来“一代之兴必有一代之绝艺”与“一代有一代之所胜”的文体代嬗论的启发。蒋寅曾指出:“所谓‘一代有一代之文学,从根本上说是时代的艺术意志与艺术家的创造力合力作用的结果:时代的艺术意志选择了最佳(最有效)的新文体样式,而新文体样式作为一种挑战和规范又激发、诱导了作家的艺术才能和创造力。”{13}足见,这种“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文学史观,其实是对中国古代文学的总体进程和演变规律的集大成式的说法。
正是基于此,毛先舒《诗辩坻》卷一云:“要皆萌芽,各入其昭代而始极盛耳。”{4}这里,他谈论诗学时就指出每种诗体都会随着时代的繁荣进入到自己的鼎盛期。之后再根据“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的变化准则,此一时期的代表性文体就会逐渐走下坡路,这是历史的必然。在这种文学观念的驱动下,毛氏继而又提出“稽古日新”的诗学主张。
“稽古日新”,就是对先贤要既能够善于学习,又不可过分蹈袭,应当坚持继承性与创新性的有机统一。《诗辩坻》卷一对此有云:“若乃借旨酿蜜,取喻镕金,因变成化,理自非诬。然采取炊冶,功必先之,自然之效,罕能坐获。要亦始于稽古,终于日新而已。”{4}不难发现,“稽古”只是手段,目的还在于“日新”。尊师循规固然重要,自辟门户亦不可偏废。毛先舒又以习练书法作比喻,认为作诗起先需用心临摹,待到融会贯通之时就要有所突破:“学诗如学书,必先求其似,然后求其不必似,乃得。”{4}他认为学习甚至模拟古人作品都是作诗过程中必要经历的阶段,不过最终还是要达到集众家之所长而独树自家之一帜的目的。
毛先舒“文缘世降,稽古日新”的论诗观念在《诗辩坻》这部著作中俯拾即是、不胜枚举。具体到评价杜诗,他尤为欣赏老杜工于博采众长而又长于独辟蹊径的创作实践。对此,《诗辩坻》卷一云:
子美诗:“别离已昨日,因见古人情。”是因我而获古人之心,自《绿衣》篇末句化出,而稍变其意,意味便长。{4}
毛氏援引的那两句出自杜集《送远》一诗之尾联。唐肃宗乾元二年(759)冬,杜甫离开秦州入蜀道,当时正值安史之乱。因此“别离在平时犹可,最是乱世会面难期,感伤自增一倍”。{14}这一联源于《诗经·邶风·绿衣》结句之“我思古人,实获我心”。{15}此语经老杜巧妙化用后,不仅使阅者产生“知今古有同悲也”{16}的齐调,而且情感表达得也愈发荡气回肠。
同书卷四又云:
古歌行押韵,初唐有方,至盛唐便无方。然无方而有方者也,亦须推按,勿得纵笔以扰乱行阵,为李将军之废刁斗也。古人有变韵不变意,变意不变韵之法。如子美“内府殷红玛瑙盘,婕妤传诏才人索。盘赐将军拜舞归,轻纨细绮相追飞”,四句一事,却故将二句属上文韵,变二句属下文韵,此变韵不变意。“贵戚权门得笔迹,始觉屏障生光辉”,与上“盘赐”二句意不相属,却联为同韵,此变意不变韵。读之使人惚恍,寻之丝迹宛然,此亦行文之一奇也。{4}
此处毛先舒以杜甫《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歌》一诗为例,意在阐明“古人有变韵不变意,变意不变韵”的说法。杜诗表面看似无法可循,实际却有章可依。在作者匠心独运的安排之下,诗作常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表达效果。老杜既于此著力甚深,又不局囿于兹。由此可得,杜诗辉煌的艺术成就得益于他在循规蹈矩的同时还能不主故常。
三、以“温柔敦厚,含蓄蕴藉”的主张议杜诗
毛先舒是清初著名的诗论家。其诗话体代表作《诗辩坻》中蕴含着深重的“温柔敦厚,含蓄蕴藉”的诗学思想。
“温柔敦厚”中“敦”与“厚”分别有“朴实”“本色”之义。作为儒家“诗教”,它强调诗人必须拥有深厚的道德伦理修养,提倡他们要借助作品去承担起社会普化功能。对此,“《诗辩坻》总论一章,开篇就述说了诗歌的要素包括义理、风力、声韵、剪裁、文彩等,实则是强调诗歌的思想、风骨、韵律、结构、辞藻,由种种因素构成的诗歌以陈美、讽恶为其训诫。”{17}由此可知,毛先舒遵循这一传统,既强调诗歌婉言讽劝的内在功能,又重视诗歌助益治世的外在功能。
“含蓄蕴藉”是中国古典文学领域中一个相当重要的概念。诗歌之所以贵在含蓄蕴藉,是因为它们在给阅者带来丰富的审美享受的同时,又赋予他们巨大的想象再创造空间。就如梅尧臣所言:“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18}宋代的诗学著作多喜用它来论诗,这种说法一直流传至今。毛先舒亦认为:“是故含蓄者,诗之正也,讦露者,诗之变也。论者必衷夫正而后可通于变也。”{4}他提出诗歌表达应该敛才就格,不宜铺排张扬。这就流露出其推崇“言不尽意”的诗歌审美追求。
毛先舒《诗辩坻》中有许多涉及到“温柔敦厚,含蓄蕴藉”的言论。针对杜诗来讲,全书既能发掘其亮点,又对它缺陷不予避忌。在指摘其弊之时,毛氏主要从如下两个方面进行展开:
(一)语句之露
杜甫善于炼字,优于锻句,向为后世所钦服。他自道:“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19}南宋孙奕《履斋示儿编》云:“诗人嘲弄万象,每句必须练字。子美工巧尤多。”{20}然而,宋以后的诗论家们却对老杜作品中存在的疵字累句多有批评。明人王世贞《艺苑卮言》称:“太白不成语者少,老杜不成语者多,如‘无食无儿、‘举家闻若骇之类。凡看二公诗,不必病其累句,不必曲为之护,正使瑕瑜不掩,亦是大家。”{21}仇兆鳌在其《杜诗详注》中也提到明代诗论家对杜诗锻句之弊的攻讦:“前代王道思、郭青螺诸家,狠驳杜诗疵句。”{22}毛先舒对杜诗语句之露亦有驳斥。《诗辩坻》卷三两则材料云:
子美“文章有神交有道”,虽云深老,且起有势,却是露句,宋人宗此等失足耳。滔滔一韻,未见精工,至“气酣日落”以后,浮气乃尽,真力始见耳。{4}
昔人称老杜字法如“碧知湖外草,红见海东云”,句法如“无风云出塞,不夜月临关”。余谓此等皆杜句字之露巧者,浑读不妨大雅,拈出示人,将开恶道。{4}
材料一这句诗出自杜集《薛端薛复筵简薛华醉歌》一诗;材料二这两联分别出自杜集《晴二首》其一和《秦州杂诗二十首》其七。由于毛先舒深受前后“七子”的影响,论诗主张“崇唐黜宋”。加之,宋人又效法失当,故其对宋诗贬斥的力度大为加深。
(二)风格之陋
《诗辩坻》中多处涉及到作品风格问题,并且毛先舒主张诗人品格与诗作风格相对应。是书卷一云:
是故神明秀练者,其言芳以洁;意广识通者,其言疏以远;凄激内含者,其言抑以凌;不见歆趋者,其言静以立;萦纡恬汰者,其言微以长;光华隐曜者,其言清以典。内业既昭,本质斯呈。{4}
这里展示了六种良好的风格,同时对照相应的品格。正所谓诗品本于人品,论诗也是论人。作者在评论不同诗歌风格之时,也要对诗人的品格做出判断。
同书卷四又云:
是故詞夸者其心骄,采溢者其心浮,法佚者其心佻,势腾者其心驰,往而不返者其心荡,更端数者其心诡,不待势足而辄尽者其心偷,故曼衍者其心荒,像儗失类者其心狂,强缀者其心溺,强盈者其心馁,按义错指求其故而不克自理者其心亡。{4}
此处作者例举了十二种心态、作法,并着重强调风格与品格的相互影响。这种或由于才华学养不足,或由于思想作法偏颇,或关乎性情旨归等方面的原因,应当引起学人们足够的注意。
就杜诗风格来说,《诗辩坻》认为其存在粗俗的弊病:
曹植始开奇宕,顿失汉音;陆机笃尚高华,竟变魏制。浔阳省静体,已非晋骨;宣城惊人句,实始唐音。云卿、延清,乃开、天之先驱;太原、东川,故大历之鼻祖。工部老而或失于俚,赵宋藉为帡幪;翰林逸而或流于滑,朔元拾为香草。(卷一){4}
歌行,李飘逸而失之轻率,杜沈雄而失之粗硬,选家辨其两短,斯为得之。(卷三){4}
毛先舒论诗推尊初、盛唐而贬抑宋、元,故其对宋人学老杜作品之俗挞伐不遗余力。众所周知,老杜作品以“沉郁顿挫”为主导,另有委婉含蓄、平淡简易等诸种变化,称得上是风格多样、兼备众类。诚如胡震亨所讲:“盛唐一味秀丽雄浑,杜则精粗巨细,巧拙新陈,险易浅深,浓淡肥瘦,靡不毕具。”{23}然而,有必要指出:杜诗的沉雄一旦走向极端便会“失之粗硬”,这是应当明确的。
综上所述,虽然对毛先舒《诗辩坻》的考察已取得一定成果,但是仍存在较大可供开拓的空间。通过探讨是著观照杜诗的情况,不仅加强了对这位清初诗评家诗学理论体系的更全面把握,而且推动了清代杜诗学研究向更深层次发展。
注 释:
{1}恽格为毛先舒《毛稚黄十二种书》所作序中称:“(毛先舒)生平所撰述三千余叶,凡百五十六万言。”参见恽格《〈毛稚黄十二种书〉序》,毛先舒《毛稚黄十二种书》卷首,国家图书馆藏清康熙间崇道堂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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