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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体育场馆PPP模式困境与中国化应对策略

2018-01-03董传升

沈阳体育学院学报 2017年6期
关键词:体育场馆体育产业理性

董传升,邵 凯

我国体育场馆PPP模式困境与中国化应对策略

董传升,邵 凯

(沈阳体育学院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中心,辽宁沈阳110102)

2025年5万亿的体育产业发展目标以及2022北京—张家口冬奥会的筹备,将为PPP模式在我国体育场馆运营的实际应用提供实践背景。运用文献资料法、逻辑分析法和案例分析法,立足我国体育场馆运营的实际情况,结合我国政治经济发展特征,对PPP模式在中国的发展、困境以及出路进行研究。通过对发展历史的梳理,得出PPP在我国体育场馆运营上存在公共困境、产业困境以及关系困境。通过体育领域的具体实践并结合公私部门现状提出了3条优化路径:完善政府理性、三权分置、提升公共资源的公共价值;完善我国产品供给目录下的市场准入制,提升私人部门的供给能力;优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的社会契约关系。旨在为全民健身国家战略背景下的体育产业多元供给提供理论支持。

中国情境;体育场馆运营;PPP模式;困境;优化路径

1 问题的提出

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是国家治理过程中对基础设施项目管理的创新模式。作为第一部门的政府与私人部门通过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对国家基础设施进行管理与运营,这种关系的建立能够使政府与社会部门进行利益共享,同时分担一定的项目风险。PPP模式应用于国家基础设施建设,可以有效地发挥社会资本的融资能力,减少政府的财政压力。随着体育事业发展以及大型体育赛事对体育场馆的要求越来越高,体育场馆作为一种公共资源,逐步被政府采取这种“公私合营”模式进行建设、运营、管理。以北京奥运会筹备期间的国家体育场“鸟巢”建设过程为例[1],总投资在35亿元人民币的体育综合设施采用了PPP的模式进行建设与管理,其中北京市政府投资58%,中信联合体[以中信集团为首(占股65%),包括北京城建(30%)和美国金州公司(占股5%),共3家公司共同组成]投入42%,中信联合体拥有项目30年的特许经营权,但2009年国家体育场进行股份制改造,北京国资公司从中信联合体回收了经营权,并对中信联合体进行了补偿,补偿资金最终变成国家体育场负债。中信联合体自此放弃30年特许经营权,转变成永久股东,政府接受国家体育场运营权。中国情境下最为典型的体育场馆PPP模式就此失败。“鸟巢”PPP模式的夭折原因是复杂的,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模式本身在体育场馆运营中的困境已经非常明显地显现:政府供给制度不足、私人部门资金和管理经验匮乏、公私关系并未建立在契约关系之上。这些典型问题已经构成了制约中国情境PPP模式发展的困境。2014年,国务院“46号文”将全民健身升级为国家战略,将体育产业作为我国体育事业新的发展方向,其中重点提出体育产业的多元供给问题。由此可见,在体育领域国家战略背景下,以我国体育场馆的运营为研究对象来探索我国体育场馆运营PPP模式的困境及应对策略,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

2 PPP模式的发展脉络

2.1 西方情境下PPP模式发展

PPP模式从词源本意及发展实践均来自西方。从现有学者研究[2]以及对PPP的认知情况看,模式的产生应是在18世纪,刘薇认为PPP的产生可以追溯至18世纪欧洲的收费公路建设计划,郑志强、陈志敏等[3]认为PPP的起源是1782年,以法国的Perrier兄弟参与建设并运营了自来水公司作为标志。笔者认为后者研究的认可度相对较高。但是,无可否认的是,PPP是在资本主义体制下市场环境中产生发展的,并源于欧洲。这种模式的产生是建立在较为完善的欧洲公民理性与政府理性的基础上,在市场体系的契约条件中形成,是政府管理公共事务的创新举措,也是市场行为的公益化表达。由于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在18世纪末正处于兴起阶段,私人部门的成熟度与融资能力限制了PPP的发展。随着蒸汽机的发明,工业化革命使资本主义进入了成熟的历史时期,同时,在20世纪70年代逐步开展的新公共管理运动在欧洲兴起,政府对自身体系的职能与权力进行了理性改革,Public与Private均具备了更为理性的基础与合作的可能。因此,20世纪80年代后,西方开始出现以 BOT(建设—运营—转移)形式为代表的公私合作,民间资本大量进入并参与国家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与区域市政建设的建设、改造、运营与管理,如收费公路、城市给排水系统、广播电视、电力供应、隧道桥梁建设等领域,较为典型的就是英国的英吉利海峡隧道项目。

2.2 中国情境下PPP模式发展

由于PPP模式的产生与发展是建立在理性政府与成熟的市场经济环境中,因此,真正意义上的中国情境下的PPP模式发展存在于改革开放以后。由于改革开放初期我国民营经济相对实力薄弱,PPP合作的企业主要来源于外资。我国首个现代意义上的PPP项目是深圳沙角某电厂BOT项目。该项目由深圳经济特区电力开发公司与香港合和电力(中国)有限公司于1985年合作兴建,1988年4月正式投入商业运营。这个项目的运营为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崭新的思路,自此以后,PPP模式在中国逐渐兴起。随着我国综合国力提升,我国民营资本实力不断涌入世界资本前列,PPP项目逐步在全国开展,领域辐射广泛。2015年5月19日国务院办公厅转发财政部、发改委、人民银行《关于在公共服务领域推广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模式的指导意见》,文件要求要在中国情境下的能源、交通运输、水利、环境保护、农业、林业、科技、保障性安居工程、医疗、卫生、养老、教育、文化等公共服务领域广泛采用PPP模式,将PPP提升到了国家战略高度。在社会主义特色的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为PPP合作在新的历史背景下提供了制度保障。以2015年上半年为例,中国政府推出了针对PPP的文件10项(表1)。

表1 2015中国政府有关PPP文件汇总

各个省份根据实际工作情况也不断推出相应的落实及操作性文件,PPP模式不断在中国开展,仅2014—2015年,中国推出的PPP项目约为1 800多项,总投资约为3.4万亿元人民币[4]。因此,2015年在中国被称为真正意义上的“PPP元年”。

2.3 中国情境下体育领域的PPP模式应用

由于模式产生的条件与模式应用的领域限制,在体育事业中,PPP主要应用于体育场馆的建设与运营管理。大型体育赛事的场馆兴建对于任何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来说,既充满利益的挑战,又具有较高的风险,场馆的建设、运营以及后期维护均是对政府管理能力和融资能力的考验。以2004年希腊雅典奥运会和2016年巴西里约奥运会为例,国内不利的经济环境与政府融资能力的不足使得体育场馆建设对当地政府具有极大的挑战,而场馆建设速度以及民众在场馆劣质建设过程中逐渐产生的对赛事不支持态度对承办工作产生了极大影响。那么,场馆建设(如何建设?由谁建设?建设后后期如何利用?场馆建设对所在地居民产生何种影响?)就成为制约大型体育赛事筹备(甚至是举办成功与否)工作的核心要素之一。

就中国情境下的体育领域PPP模式来看,鸟巢的建设与运营与中信的合作是PPP的首个项目,但是由于模式应用缺乏合理性(合作运营缺少规划以及资金风险加剧)导致模式失败,最终由政府接手运营。鸟巢的公私合作模式失败,对后奥运时期我国体育场馆的管理与运营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影响,导致在这之后两届全运会的筹备都没有运用这一模式对场馆进行建设与运营。随着2014年国务院“46号文”的出台,以及北京—张家口2022冬奥会的申办成功,社会资本得以逐步进入体育领域,体育产业的多元供给开始形成。2015年是中国“PPP元年”,也是体育产业形成多元供给元年,在未来的7年里,体育(奥运)场馆的建设将更多地应用这一模式进行建设、运营与管理,因此,2015年更是中国情境下体育领域(尤其是体育场馆运营)的“PPP元年”。

3 困境:我国体育场馆的PPP模式陷阱

由于新中国的历史以及建国后的经济制度特点,我国的社会主义特色市场经济并非是经历过资本主义自由竞争过的市场经济的成熟阶段,而是建立在一种特殊政治与社会环境中。那么,这种经济基础建立的根基是非理性的公共环境(或称之为公民理性不足),形成并发展于这种经济环境下的中国体育事业(尤其是体育产业),在PPP的模式发展中存在着公共困境、产业困境与关系困境3个陷阱(图1)。3个模式陷阱是我国政治环境与经济制度所决定的,在新的历史时期对这一问题理性梳理,将有利于我国PPP模式在体育领域中体育场馆运营过程的实际应用。

图1 我国体育场馆运营引入PPP模式的困境

3.1 公共困境:中国情境下体育场馆供给侧理性不足

对于公共理性的概念,最早见于英国哲学家霍布斯的鸿篇巨作《利维坦》中第三部分第37章《论奇迹和它的用处》[5]:“我们不能每一个人都运用自己的理性或良知去判断,而要运用公众的理性,也就是要运用上帝的最高代理人的理性去判断。”霍布斯对于公共理性的认识是建立在人的基本权利基础之上的,作为公众的人与作为私人领域的人是不同的,其核心观点是公众生活一定要建立在理性的政治权利基础上,“利维坦”秩序的形成要建立在公民公共理性的基础上。

对于中国情境下的PPP模式发展而言,改革开放后,外资企业与政府合作的项目逐渐增多,外资进入中国情境的公共服务领域也逐渐增多。但这一过程并非是中国政府的主观意愿所致,更多的是改革开放后外资允许进入我国后对新兴市场的快速扩张战略选择,从供给侧而言并非是基于需求上的供给,而是市场活动上的商业化供给行为。这就是中国情境下PPP模式的困境根源:公共理性不足。Public作为PPP模式中供给侧,也是项目的规划侧,对于项目的产生、发展与未来的公共领域服务走向具有理性判断,对于与Private一侧的合作具有理性的认知。同时,政府作为供给侧是具有完全的理性管理与理性行为的,对于公民与政府关系应有合理预期、对于项目合作将会对公民产生的影响负责。比如,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场馆建设就是正面的案例,而1976年蒙特利尔奥运会的场馆建设则是典型的失败案例。

值得一提的是,公共理性从主体上说并非是政府理性而是公民理性。哈贝马斯[6]把公共领域看成是介于国家和社会之间的一个调节领域,他从根本上认为公共领域就是“市民社会的重新发现”。因此,西方情境中的公共理性建立在公民社会的民主权利基础上,三权分立使得民主政治透明,也使得供给侧的理性程度更高,公民对政府的述求与政府权力形成有效互动,三权分立下的二维互动对公共领域的理性表达形成制约,理性基础较好。而中国情境(特别是新中国成立后的历史时期)中,公民对政府的意愿表达是建立在情感关系基础上,而非是契约关系,这种特殊的公民与政府关系使得民主政治的公共前提迷失。公民对公共环境要求建立在对政府的充分信任基础上,并非形成良好的公共意愿,这种公共困境形成于意识形态,发展于政治环境,显现在新的历史时期内,也将在我国新的改革过程中逐渐变化。

PPP模式在我国体育场馆运营中的公共困境更是表现明显。首先,中国的体育体制建立在举国体制基础上,国家体育主管部门充当了守夜人的角色,而随着2014年中央“46号文”的发布,政府角色也逐步从守夜人向服务者转变。体育事业的制度供给上逐步淡化举国体制,更多强调了社会参与和多元供给,但是管办不分、政社不分、事社不分[7]依然是我国体育领域在十三五阶段的主要公共困境。供给侧的社会化程度决定了PPP模式的合作深度,供给侧的理性程度更是决定了PPP模式在中国的运营可能性与延伸性。鸟巢的案例足以证明供给侧并未理性地认知项目合作的前景,同时没有预估后期的运营压力,供给侧的理性不足导致了PPP模式的失败。其次,体育公共资源的公共权利来源单一:体育赛事审批权、体育场馆议价权、体育场馆的运营等权利归属体育行政管理部门。相对于公民需求而言,权利来源集中会形成公共领域的公信力与强制力,对相对短的时期内完成公共任务具有优势,但是忽略了公民的体育需求,忽视了公民的体育权利表达则构成了供给侧权利角度的公共困境。因此,公共困境是构成中国情境下体育领域PPP模式的前置陷阱。

3.2 产业困境:我国体育场馆运营过程中市场理性与政府理性的非均衡化发展

2016年4月6日,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体育商学院在北京大学朗润园揭牌成立,首任名誉院长王石表示,“当大家都感到体育产业的春天来了,都感觉体育产业要爆发,都在畅想‘5万亿’的时候,大家可能还需要冷静一下!”王石认为:“如果体育产业一下子马上就起来了,它一定会像爆竹一样,‘砰’‘啪’,一下上了天,落下来的就是一地碎片。”[8]从我国产业发展的现状看,整体的经济发展速度趋于结构合理化并驱动全球经济发展,体育产业作为我国服务业的重要分支,将在未来的历史时期内对我国经济结构产生较大的比例调整。我国发改委公布的数据显示[9],2015年中国的服务业产值占GDP的50.5%,已经达到了发达国家的经济结构水平。从产业贡献上看,体育产业尤其是体育服务业远未达到发达国家GDP的产业结构贡献水平。因此,在稳增长、调结构的背景下体育产业如何发挥集聚效应,同时利用PPP模式进行优化产业结构,则是新常态下的历史责任。从北京奥运会后体育领域的PPP模式实践看,中国情境的PPP发展存在着产业困境,这种困境根源于中国特色市场经济制度,体现在制度关系、产业环境与产业特征上。

从制度上说,新中国成立后,我国逐步形成社会主义特色的市场经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猫论”逐步成为中国政治经济领域的行动信条。从实践上看,“猫论”迅速解决了中国在经济领域的体制困境,围绕经济任务与发展导向,这一理念在改革开放后的30年内使得中国经济总量从1978年只占世界经济总量的1.8%到2008年成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2011年成为第二大经济体),占全球经济总量的6%。这种制度发展并非如西方情境建立在以社会为主导的成熟的自由竞争市场环境下,但制度优势来源于经济结构体系。从理性角度看,这一时期内政府理性优于产业理性,从另一角度也可以说是政府主导下的市场理性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的理性状态。体育产业发展亦然:政府主导、举国体制、体育产业后知后觉,这些特点一直存在于改革开放的体育产业发展30年内,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体育事业发展重心在于国家需要的竞技体育。随着我国此轮体育领域的深化改革与国家战略的扶持,以关注公民需要与诉求的全民健身与体育产业成为了新的发展重心,如PPP模式将成为产业发展的重要模式构成。但是,中国情境下的PPP模式合作依然存在产业困境,这是中国情境的制度根源,需要政府与市场协调互动,理性面对。

从制度关系、产业环境与产业特征这些产业困境外显上看,我国体育场馆运行过程中PPP模式陷阱更是明显。首先,我国体育场馆业发展并非建立在完全且成熟的经济契约关系之上:重视政府与企业之间的“情分”与“关系”胜过重视契约的类型与关系;其次,中国情境下的产业环境氛围更加注重对国家与集体的利益,如“实业报国”也更趋于一种道德层面的约束治理范畴;再次,我国的体育场馆业发展特征表象为政府主导、供给单一、开放竞争、自主合作,这些特征究其根源是政治经济制度,核心是政府与企业的非均衡发展。就我国体育场馆引入PPP模式而言,政府主导下的多元供给、政府与企业非完全契约关系、体育法治成熟度不高、体育企业参与度不足、政企不分等问题将成为制约PPP发挥模式优势的产业陷阱。

3.3 关系困境:与我国体育场馆运营有关的体育企业行为与政府权力的关系制约

中国情境下政府与企业的关系从历史沿革看是微妙的,中国现有的公有制经济基础是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基础上,这种经济制度的形成经历了新中国成立后没收官僚资本、改造民族资本、改造个体私有制经济的过程。因此,改革开放后的民族企业尤其是私有制的民族企业对政府权力的依赖程度较高。那么政府权力在市场行为中的发展就构成了对企业的关系制约。以体育场馆的社会化运营过程为例,中国情境下的政府权力与场馆运营相关的体育企业关系互动历经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1949—1977):政府权力主导阶段。新中国成立之后直至改革开放之前,国家体委的主要任务是完成以奥运会为主的竞技体育发展任务,体育发展相关所需的配套资源由国家统一配发,公民体育需求单一,体育产业属于被抑制阶段。这一历史时期的形成是由政府权力集中与计划经济制度决定,体育企业行为完全受雇于政府权力。

第二阶段(1978—2001):关系互动萌芽阶段。改革开放后,中国重回国际奥委会,新中国历史上首枚金牌的获得使得竞技体育迅速成为公众关注的公共焦点,市场经济活力与公共聚焦使得体育产业逐步在政府权力的影响下产生。2001年7月,中国获得了2008北京夏季奥运会的举办权,同年11月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这使得2001年成为中国体育产业重要分水岭,之前是“单打独斗”于国内市场,而之后则全面接受来自世界各国的体育产业竞争。因此,1978—2001年是我国体育企业的萌芽阶段,更是与政府权力产生良性互动的萌芽阶段。

第三阶段(2002—2013):关系融合阶段。北京奥运会的筹办使得更多的体育企业有机会与政府进行合作,如奥运场馆的PPP合作,体育公共服务的企业外包行为等。同时,职业体育运动员的中介服务也伴随着姚明进入NBA达到一个新高度,政府通过以姚明、李娜等代表的优秀职业运动员的输出体现中国的大国文化与形象。因此,诸如体育场馆建设-经营的PPP模式与体育中介服务业的涌现体现了中国政府与体育企业的关系融合。

第四阶段(2014至今):关系理顺并科学合作阶段。2014年中央“46号文”的颁布将体育产业的战略高度提高,标志着政府权力在体育产业发展过程中的权力归位:从掌舵到服务的角色转变。政府权力下放并改革不适应体育产业发展的权力,这是对体育产业的理性认知,是对体育产业的制度扶持。同时,2015年PPP模式元年也使政府权力与企业关系的融合进入到历史新高度,对于政府的公共管理与多元供给是一种科学合理的历史阶段(图2)。

图2 我国体育场馆运营行为与政府权力的关系

从中国情境下政府权力与体育场馆运营行为关系的这四个关系阶段看,中国政府对体育企业的权力是经过了权力的错位、越位、失位、归位,体育企业则经历的是被动、冲动、翼动、主动的关系行为过程。对于PPP在我国体育场馆运营领域的合作,从公私合作关系上看,会存在着这种关系困境。这种困境也将存在于政府权力改革与体育场馆运营企业不断发展的产业实践中。所以,关系困境是PPP模式在中国体育领域开展的隐性陷阱。

4 中国化对策:PPP模式引入我国体育场馆运行过程的优化路径

4.1 完善政府理性、三权分置、提升公共资源的公共价值

结合鸟巢与中信的PPP合作经验,不难发现中国情境下的PPP模式建立过程中Public侧并未形成理性状态,体育行政管理部门对体育产业市场预期以及场馆的后期运营的理性预估不足,使得鸟巢公共服务能力在北京奥运会后结束的一年内没有得到有效彰显。因此,对于PPP模式引入我国体育场馆的运营过程来说,首要是完善政府理性、三权分置、提升体育场馆的公共价值。

作为第一部门,体育事业发展在新的国家战略背景下体现供给侧的结构功能,为体育产业发展提供制度供给。我国体育场馆产业供给侧主动完成政企分开,政社分离,为PPP合作提供制度上的根源可能,同时将供给侧权力进行合理化改革。供给侧权力应在满足公民需求以及更好地服务于体育企业发展的前提下进行权力核减与下放,如体育场馆服务议价权、体育场馆PPP合作过程的收益分配权,让体育企业获得与风险一致的利益权力,而不是为供给侧买单的市场主体。同时,将体育场馆的所有权、管理权与经营权“三权分置”,进一步明晰体育场馆运营过程中的产权关系,维护经营主体利益,提升公共资源的价值,不断满足公民体育需求,这对消解PPP模式的公共困境具有理想效果。因此,从第一部门角度完善体育行政部门的理性,三权分置,提升体育场馆的公共价值是PPP模式应用于我国体育场馆运营过程的优化路径。

4.2 完善我国产品供给目录下的市场准入制,提升私人部门的供给能力

体育产业在国家战略的历史时期内强调了多元供给,要求鼓励社会力量参与体育产业发展,尤其重点扶持具有潜力的中小企业发展。在中国情境下的经济领域中,不是政治权力选择市场经济,也不是市场行为选择配置资源,而是在混合机制的作用下完成了对社会资源的配置,那么,PPP就是符合现代合作的手段之一。由于我国市场存在的产业困境,使得体育产业基础并非在成熟的经济制度之上,体育领域不完善的契约精神与不健全的市场供给能力也阻碍了体育企业作为社会供给主体的供给能力。

我国体育产业存在非均衡发展现状,发展主体集中在体育装备制造产业,而功能体系不健全的体育场馆业,不完善的体育中介服务业,不成熟的体育赛事表演业确与我国体育大国的整体形象不符。因此,丰富体育产业多元供给,提升私人部门的供给能力来均衡我国体育产业发展,发挥社会力量的积极性是极为必要的。如2016年2月国家体育总局与足球管理中心的脱钩使得中国足协成为完全的社会组织,2016赛季的中超联赛也在这样官办分离的实质性背景下真正进入了金元时代;2016年以姚明为董事长的中职联公司也正逐步与篮管中心进行谈判以提升私人部门对职业体育的供给能力,供给能力的提升也从一个层面促成姚明2017年初以社会个体身份成功竞聘中国篮协主席。以上案例说明私人部门的供给能力能够在管办分离的情况下得到有效提升,而只有真正提升了私人部门的供给能力,释放体育私人部门在产业领域的市场活力,才是解决中国情境下体育PPP产业困境的根本手段。

同时,对于私人部门的市场准入而言,也要迅速完善政府主导下的产品目录制定。通过制定产品目录来区分公共产品与准公共产品,以鼓励市场参与公共产品的社会化运营,通过产品目录来引导企业进入,形成目标导向的供给机制。对于PPP模式引入到我国体育场馆运营过程中的Private部门,参与体育场馆运营的企业应该充分发挥市场活力,逐步提升企业实力,丰富体育产业结构的同时能够对体育产业进行深入合作;建立良好契约关系,逐步合理提升体育企业自身的市场准入能力,为PPP合作的第二部门形成能力基础;逐步完善市场理性,完善体育企业对公共体育服务的供给能力。以上手段将为有效化解体育场馆运营商PPP模式的产业困境,在全民健身国家战略背景下形成具有效力的PPP模式合作优化路径。

4.3 优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的社会契约关系

PPP作为一种社会力量参与政府公共服务的创新模式,根植于西方,形成于私有制的基础之上,从现有的文献[10-15]理解,从公共部门提供产品的公共化程度、可测量程度以及基础设施的经营性程度上看,PPP提供的是公共设施上的契约形式:私有化程度越高,契约关系越紧密(表2)。

对于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PPP合作而言,契约是基础,在中国情境中可以存在适度的情境优化。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是以公有制为基础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明显区别于完全私有制基础,但又包容于私有制经济的制度存在。因此,PPP模式在我国体育场馆运营过程中由于经济制度的制约以及公私关系困境制约,与西方私有制情境下的PPP合作模式有区别。

就引入的合作基础而言,我国体育场馆运营过程引入PPP模式的重要对策就是针对于公私关系而产生,而作为能够协调公私关系的第三部门则具有部门优势,第三部门将在第一部门与第二部门之间形成新的行为结构,为我国体育场馆运营引入PPP模式合作建立新的关系:基于第三部门建立伙伴关系,为中国情境下的体育行政机构分担财务风险压力与制度消融渠道;基于第三部门建立伙伴关系,为中国情境下体育企业拓展企业盈利渠道,分享公共资源的运营利益;建立伙伴关系,更能推动政府与企业间契约关系形成,推动PPP法律法规的完善。因此,从体育领域第三部门的角度看,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的PPP契约关系,并形成特有的伙伴关系是我国体育场馆运营引入PPP模式的优化路径之一。

表2 PPP模式契约形式关系汇总

5 结束语

PPP模式作为在我国体育事业发展中发生重大转向的多元供给合作模式,将在未来一段历史时期内为我国体育产业产生模式效应。自2014年起,中国将“一带一路”、全民健身、京津冀协同发展逐步升级为国家战略,这些国家战略将对我国2025年体育产业发展目标以及2022北京—张家口冬奥会的筹备产生制度协同与产业协同优势,PPP模式也将在这一协同优势时期成为体育领域公私合作的重要手段。那么清晰地从我国的PPP实践中发现体育场馆运营过程中的模式陷阱将有利于在国家战略历史时期内完成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的深入合作,更加有利于在举国体制下完成体育产业的发展。因此,以我国体育场馆运营为分析对象来梳理我国体育领域PPP模式的发展过程与发展困境,将对中国体育产业的多元供给具有理论意义,对我国体育领域的供给侧改革具有实践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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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emma and Coping Strategies of PPP Mode of Sports Venues Operation Under the Chinese Context

DONG Chuansheng,SHAO Kai
(Sport Social Science Research Centre,Shenyang Sport University,Shenyang 110102,Liaoning,China)

The sports industry goals of 5 trillion RMB yuan in the 2025 and the 2022 Beijing-Zhangjiakou Winter Olympics preparations should provide real practical background in Chinese sports PPP model.In this study,the authors use the literature review,logical analysis and case analysis to analyze the development,problems and solutions of PPP mode in sports field under the Chinese context.By combing the history of the PPPmodel,this research found the public problem,industry problem and the relationship problem in Chinese context.Through the concrete practice in the field of sports and combining with the present situation of the public and private sectors,three optimization paths have been put forward.Firstly,improving the government rationality,three rights division and the public value of public resources.Secondly,improving the market access system in Chinese product supply directory and enhancing the supply capacity of the private sector.Thirdly,optimizing the social contract relationship in socialist market economy.The aim is to provide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the multiple supply under the national strategy.

Chinese context;sports venues operation;PPP mode;dilemma;optimal path

G80-053

A

1004-0560(2017)06-0019-07

2017-10-15;

2017-11-06

辽宁省高校创新团队支持计划(WT2014009);辽宁省教育厅教改项目“大众智能化健身指导教学实验系统研发与应用”(UPRP20140845);辽宁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7年度课题(JG17DB500)。

董传升(1969—),男,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科技奥运与技术服务管理、体育公共组织管理和体育健康技术。

乔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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