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守望诗意的村庄
——苗族青年作家杨犁民散文论

2018-01-01郭大章

安康学院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作家出版社散文村庄

郭大章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重庆苗族青年作家杨犁民从16岁开始在省级报刊发表处女作以来,在《人民文学》《民族文学》《中国作家》《散文》《散文诗》等刊物发表多篇作品,获得包括重庆市文学奖在内的诸多奖项,其散文集《露水硕大》入选中国作协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15年卷,并于2016年荣获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散文奖。杨犁民的创作以散文见长,兼及诗歌,其很多作品甚至兼具散文和诗歌的双重特征,本文只讨论其散文创作。

一、根本:高坪村

一个成熟的作家一定有他自己的“根”,这些“根”深藏于他的作品之中,体现着他理解这个世界的独特方式。很显然,杨犁民的“根”就是他曾经生活过的一个小村庄——高坪村。

杨犁民的写作姿态是很“低”的,他是“以尘埃的角度写尘埃,从布衣的身份说布衣”,他是“生活在城里的农村人,长着一棵萝卜白菜的心”[1]21,“我始终都只是这广袤大宇的一粒尘埃而已”[2]。故土对杨犁民而言,“就是胎记,就是脐带,就是心肺,就是苦胆,也是骨头和血液”,这片土地的人和事,这片土地的悲欣,是杨犁民生命中不可回避的一部分,而且“作为一个写作者,它可能是命定的一部分”[1]20。“因为家乡的朴实无华和瑰丽无比”,使得杨犁民对故乡有着近乎执拗的热爱。

因此,村庄作为杨犁民散文观照的对象,被他赋予了丰富的内涵,充满着隐喻和象征。在杨犁民的散文中,村庄早已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隐喻和象征着人们赖以生存的“符号”。在这里,杨犁民以一个“高坪村”,写尽了遍布于无数个角落的“高坪村”,以及这些“高坪村”里的悲欢离合。

杨犁民的村庄是独特的,这不仅仅在于是他个人的村庄,更在于他走进“村庄”的方式。杨犁民常常以村庄里最容易被忽略的细微事物作为其描绘对象,赋予他们以生命力和意蕴深厚的哲理思索,用睿智而独特的眼光来打量着村庄里的花草树木,从而对“村庄”形成了一种充满诗意的守望姿态。这个特点几乎存在于杨犁民村庄系列散文的任何一个角落。在杨犁民的“村庄”里,“露水”“炊烟”“阳光”“白云”“鸟声”以及“火”“铁”“草”“路”等,都是村庄的精灵,充盈着生命的力量,渗透着关于生命价值的思考。

杨犁民的散文是有深度的,几乎在其所有散文的背后,都潜藏着一种哲学支撑,如“露水包容,装得下世间万物,却经不起一颗尘埃的玷污;露水短暂,玉碎自己,滋润着草木生命的荒芜”[3]5;“一个人,种得了一个火塘的火,便开始长大了,种得了一个家庭的火,便渐渐成年了,种得了一个村庄的火,便活出人头地来了”[4];“人看到草长在村庄里,其实是村庄长在草里……再大的村庄,在广大草的世界里,就像一个鸟窠”[5];“人的路走完了,路还在走自己的路”[6]。类似于这样的描述,在杨犁民的散文中俯拾皆是,他们暗示着杨犁民对于村庄的独特理解和深刻寓意,形成了一种既远且近的眺望姿态,把他对村庄的认识上升到“形而上”的哲理高度。露水不再是露水,炊烟不再是炊烟,草不再是草,而村庄也不再是村庄,他们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存在于村庄之中,同时又独立于村庄之外。这才是杨犁民和杨犁民的村庄。

杨犁民对村庄有着自己独特的深切体验,所以才能在其散文世界里创作出属于他自己的“村庄”,这是他有别于其他“乡村”散文的特殊标志。谢有顺在谈论散文时曾说:“我理解中的好散文,就是那些在平常的外表下蕴含着不平常的精神空间的篇章。”[7]按他的这个观点来说,杨犁民正是一个真正的散文家,其创作出来的散文,也正是“蕴含着不平常的精神空间”的好散文。而且,杨犁民注定是走不出他的“村庄”的,村庄已然成了他的“魂”,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对其魂牵梦萦。在他看来,村庄就是故土,村庄就是“围困生命中的大雪”[8]197,村庄就是那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灵魂栖息地,不管走出去多远,终究还是要回来。

“从乡到镇,从镇到县城。我们离高坪村越来越远。……商品房再好,脚下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好比空中楼阁,上不沾天,下不着地,怎么都让人觉着不踏实。……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眼下的生存状态,却不得不在意自己必将回归的那片土地。”[9]210-211“我总觉得青木转山是我这一辈子也无法走出的世界……而此时我也被围困在自己的岁月里……我知道,其实我跟她一样,无能为力。”[8]197-203或许,杨犁民压根就不想走出他的“村庄”,这里有他无法丢弃的青春岁月,无法冲破的生命魔咒,是他在外遭遇困境时的精神避难所。走出了村庄,就等于走出了生命,而一个走出了生命的作家,是找不到依靠而无法魂归故里的,因为“唯有灵魂意义上的故乡是人类永远的故乡”[2]。村庄,于杨犁民来说,并不仅仅只是故土,而是其整个生命,是其创作的源泉。

二、寻找:生命的意蕴

笔者认为,文学作品可分为对自我的诉说、对众生的关注、对天地和生命的敬畏三个层次,它甚至可以作为评判一部文学作品好坏的标准。因为一个优秀的作家,一定不能局限于自我,而理应关注天地万物和芸芸众生,进而对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产生一种悲悯和敬畏之心。同样,一部优秀的作品,在我们剥离其文字之后,还能清楚地发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是一种社会现象,也可能是一种思想观念,还可能是一种生命启示等,不管怎样,一部优秀的作品,总是会以其特有的方式,呈现和传达出一种源于作品而又高于作品的东西。

俗话说,作品一出来,作家便死了。读者阅读一部作品时,不会去关注作家的个人诉求,而更多的是从作品中找到共鸣,完成一种思想和灵魂的升华和净化。有谁愿意去听一个作家在那喋喋不休的进行着百无聊赖的自我诉说呢?从这个角度来看,杨犁民的散文创作早已从“小我”中解脱出来,正朝着一个健康的“大我”方向前进。这里所说的“大我”,并不是排斥那种以作家自身诉求为蓝本的写作方式,而去一味追求“他者”的叙述模式。作品的叙述对象可以是“小”的,但其中所蕴含的思想和内涵,一定得是“大”的,就算一个作家采取了自我诉求的方式来写作,也能以“小”见“大”,暗示和影射出一种完全超越自我诉求的可以遍及众生的生命内涵。

杨犁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自己想要什么?因此他一直在追寻,追寻村庄的“道路”,追寻村庄的价值,追寻村庄关于生命的理解和意蕴。“‘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等‘哲学问题、文学问题和人生问题’。”[2]然而,杨犁民却感到痛苦和迷茫,“不知多少次,我在大地上、河流边、天幕下思考这些问题”,但是却“只有求索,没有答案”[2],他所依傍的村庄正在走失,走失得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杨犁民的村庄是复杂的。它简单质朴,宁静悠远,它苦难深重但勇往直前。同时,它又处于保守愚昧和现代文明的裹挟之中,显得坚强而脆弱,清晰而模糊。“物质和精神双重穷困的村庄,仿佛生来便只能独对蛮荒,让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一点点腐烂,最终零落成泥,其中任何一点觉醒的火星均会引起熊熊大火,裹身而焚。……在背负传统道德和野蛮枷锁的村庄,有多少身处其间的作茧自缚者独具破茧成蝶,打破世俗力量的智慧和勇气?……村庄,许久以来一直都是贫穷和落后的代名词。当信息逐渐开放,价值逐渐多元,她们越来越多地看到了自己过去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人生。”[10]此时的杨犁民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来审视他的村庄的,那种矛盾着的痛苦,挣扎着的感伤,在杨犁民的村庄里左冲右突,使得他对村庄失去信任,变得痛苦难当和焦躁不安。

温暖而洁净的村庄正透过那层薄薄的面纱露出它残酷的一面,让杨犁民和他的村庄走失在那些“简单的诗意”里,显示出其复杂而丰富的内涵。村庄里的所有事物,都在与村庄相反的方向上走着——“整个村庄都在走着,以我们看不见的速度,一天天离开村庄。……村庄在一条看不见的道路上,走呀走呀,带着它自己,和它的粮食……村庄越走越远,渐渐地,便走得离开了自己,走得让村庄迷失在了村庄里。……很多夜晚,你明明看见村庄还在,黑黑地,耸立在那里。你不知道,村庄它有脚,此刻正一步步的向着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走呀走呀。它走在无边的岁月里,孤独而持久。把一个巨大的背影留给了黑夜”[11]。

如果说杨犁民的村庄刚才的走失是带有一定明确意指的话,那么此时的走失则明显具有模糊意蕴,显得更加深广而苍凉。村庄里走失的是什么?他们走向了何处去向了何方?那条看不见的道路是什么?村庄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和走失?很显然,这些问题已经触及生命的本源和内核,蕴含着生命的哲思。村庄里的猫和狗在走失,村庄里的牛和羊在走失,村庄里的镰刀和犁铧在走失,连村庄里的土地都在走失,他们的走失使得村庄“迷失在了村庄里”。

走失的是宁静,走失的是生命,走失的是农耕文明孕育出的传统文化。杨犁民很矛盾,他不想他的村庄就这样走失,但他知道这样的走失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怎样都无法挽留,于是他只能独自痛苦和感伤。不仅仅是村庄在“迷失”,那种对于村庄和土地深沉的爱,幻化成了刻骨的痛,使得杨犁民也在“迷失”。

杨犁民的散文是有重量的,这种重量,来源于他对走失的“村庄”体验之深,以及自身的思想之深。“人在有自己的世俗生活的同时,还应该有自己的精神生活。这样,人才会在让自己的肉体活下去的同时,让自己的灵魂也活下去,栖居在大地上。”[2]

除此以外,杨犁民的村庄系列散文还有另外一个维度,即对生存在村庄里的乡邻和亲人生命的关注。较之于前者,杨犁民对他们的爱来得更深沉,也痛得更彻底。在这些散文中,虽然村庄仍是杨犁民描摹的对象,但刻画的重点已然有所倾斜,村庄已从台前退到了幕后,变成了一种特殊的载体和背景。杨犁民在散文中极力呈现出村民们的生命困境,他们一生都被困在村庄里,他们的生命和村庄一样,复杂而矛盾。“他一年四季都在挖树疙蔸,也不管烧得完烧不完,仿佛他的整个人生的冬天已经来临,冬天就住在他的隔壁房间似的……她一定是把每一个儿女都当成可以围绕在自己周围的一捆柴了。她一生都在弄柴,却还是抵挡不住寒冷。”[8]197-203“县城推行殡葬改革,一律实行火葬,不允许土葬。伯娘知道后一直闷闷不乐,不时小心翼翼地表示希望“百年”前能够回到乡下去住。”[9]210-211

杨犁民是理解到了散文创作真谛的,“我希望我建立的精神空间会像宇宙一样,广袤无限”[2]。在其散文中,让思想融汇于生活,让精神贯穿于文字,真正体现了散文是“在人间”的写作。

三、叙述:冷漠压抑

杨犁民在散文中,对生存于村庄里的乡邻和亲人的生存困境进行了深刻的揭示,凸显出他作为一个关注乡村现实的散文作家深切的生命意识和浓郁的人文关怀。生存的艰辛、生命的卑微以及崇高的敬意和浓烈的抒情,在杨犁民的散文中交错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具个人特色的散文创作风格——热烈而真挚的情感,冷漠而压抑的叙述。

对于文学创作来说,叙述是极其重要的一个部分,有的直露,有的冷静,有的喷薄,有的压抑……但笔者更偏向于含而不露甚至有点冷漠和压抑的叙述方式。一个作家,能很好的压制住自己的感情,让叙述变得冷静起来,未尝不是一种本事。叙述不应该是暴露的,而应该是隐藏和含蓄的,过分的直露,只能显得作者的思想简单,而思想成熟者,却总能深沉地把自己的思想通过文字表达出来,流露得自然而然。只有这样,作者才能以一种冷静的、客观的、节制的叙述口吻来表达,把自己的主观态度寓于客观事件之中,达到一种超然的看似置身事外的奇特效果。然而,这种超然并非真正的超然,而是一种残酷的压制,作者把自己的情感强制内敛,采取一种“零度叙事”手法,让强烈的情感蕴含于冷静的叙述之中,在一种冷静的外衣下,却隐藏着深深的痛。很显然,杨犁民的散文就采取了这种叙述方式。

村庄是杨犁民生命和灵魂的依归,已然融进了他的血液,他对于村庄以及村庄里乡邻和亲人的爱是强烈而无所保留的,真挚朴素而延绵不绝。然而,由于杨犁民自身的乡村经历,对于村庄真实而深刻的理解,使得他在叙事时常常压制着情感,以致出现了一种沉郁而浓烈甚至看似冷漠实则疼痛的独特表达效果。“只有我守在这里,没有悲伤,没有哭泣,也没有感受。坐着就是坐着,也仅仅是坐着而已。我看见棺材盖子处巨大的缝隙,父亲的被盖一角已经露了出来。一种沮丧感油然而生,却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我只好把被角往棺材里紧了又紧。……我机械地跟着人群一路前行,听见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跟着大家哭噻。可是我却没有眼泪!我想,那个声音一定是为我好才这么说的——也许这是我对父亲应尽的孝道。我悄悄地抽出一只手来,抹了把口水,涂上自己的眼睑。”[12]在阅读杨犁民这些文字时,我们能够真切感受到作者那极度的悲痛,但这种悲痛是内敛而压抑的,通过杨犁民那近乎冷漠的叙事,缓缓地渗透和展露出来,带给读者强烈而持久的震撼。这便是杨犁民的爱,博大而深沉,诚挚而内敛,带着针刺般的疼痛,通过极具张力的散文语言呈现在读者面前,“一半是无力与伤感,一半是凌厉和热烈”[13]。爱和痛交织在一起,两者之间似乎模糊了界线,爱时爱得真真切切,痛时痛得彻彻底底。

四、语言:诗意唯美

语言在文学作品中的重要程度是不言而喻的,一个成熟的作家都有其独特的语言体系和语言风格,这是作家经过长期创作而逐渐形成的。杨犁民散文的语言精炼唯美,意蕴深厚,重视氛围的营造,同时也隐藏着哲理意味,以此来展现他独具特色的乡村世界,呈现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散文境界。

杨犁民在散文创作的同时,兼事诗歌及散文诗的创作。这对其散文的语言有着极大的影响,使其散文的语言充满诗意,甚至兼有诗歌的语言风格,“其诗一样唯美的语言,绚烂鲜活,既有意象,又有意境,给人以文学之美”[14];“苗族作家杨犁民其实更像一个诗人,他的散文……像是排错版了的诗”[13];“犁民的散文中有诗”,“这样的散文,只有诗人才写得出来”,“如果把散文比喻是散步,把诗比喻是跳舞的话,那么散步期间偶尔伴有舞步,使行文简洁跳跃,婀娜多姿,增加音调的美妙,语感的灵动,这未尝不是一种丰富表现手段的方式,犁民的散文留有鲜明的诗歌痕迹,他把散文当诗来写作,故醇厚有味”[15];其文“思绪跳跃奔突,语言明净灵动,形成了意蕴天成的诗性文体”[16]。

“露水长在村庄里。村庄是露水的襁褓。然而,每一个村庄,都是由一滴露水养大的。村庄常说,一滴露水养一个人。很多村庄里的童年,都是在露水里浸泡着长大的。我试图捡起一粒露水。却只捡起了露水的骸骨。露水装得下天,也装得下地。然而露水只是露水自己,长于乡土,隐居草莽,晶晶莹莹的一滴而已。”[3]1-5“它在夜晚人们都睡着了的时候飞临,用翅膀和叫声笼罩了村庄,让它沉浸在睡眠和黑暗里。我一直以为,村庄是从木格窗户的四方嘴里开始天亮的。夜晚一定是村庄温柔的蛋壳,无数不知名的鸟用喙将它一点点啄破,迎来了黎明。”[17]在阅读杨犁民这些“村庄”系列散文时,我们很难分清他的这些文字是散文还是诗,形式是散文,但语言更像诗一样美。若把杨犁民的这些散文分行的话,就完全变成了一首首关于“村庄”的优美诗篇。

杨犁民散文的语言是诗意和唯美的,是可以用来“品味”的。读他的散文,更像是在品茗,舍不得一口气读完,得仔细“品”,品出一种美好的享受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读他的散文其实就是在读他的语言,读他散文语言中呈现出来的那种汉语之美。他的一些散文,语言甚至盖过了其他方面,成了其散文的全部。

五、结语

张守仁在论及杨犁民的散文时说:“他有时站在高处像白云般俯视村庄,有时融入泥土像萝卜般吮吸大地的营养,他与‘高坪村’的人事同悲喜,与村子周围的草木共命运,他怀着童真的心态,把静的写成动的,把平凡的写成有灵气的,把无生命的写成有生命的……散文是一种自由的文体,一篇好散文,除了具备鲜活的语言、生动的细节、深邃的哲理、丰富的想象、新颖的构思、独特的视角外,首先要有个性,要有我……犁民的散文是‘有我’的散文,闪耀着独特个性的光彩,就像汁液饱满的新鲜水果,具有自然的芳香。”[16]卓今也说:“他就是牛羊,他就是草木,他知道它们所有的秘密,他要为它们写传记,天地有大悲悯,他的文字质地密实,情感浓烈。”[13]

杨犁民“以故乡酉阳高坪村为背景,抒写村庄的高处与低处、整体与局部,回味故乡如一滴露水养育万物的恩情”[14],“以温爱之心抚摸自然的魅力和大地的忧伤”[16]。他“是一个生活的关心者,同时也是一个生命的关注者和思索者,他擅长把乡村、生命等等的生存世界之间建立起独特的联系,再羽化成具有浓厚象征意义的生活场景,他的散文作品总是在喧嚣的文化背景下,伸向被人漠视甚至遗忘的乡村,渗透着一种永远也无法解脱的乡村生命元素,充满着生命的意蕴,表达出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给人以哲理,启示着读者的灵魂。”[18]

当然,杨犁民的散文也并非完美无瑕,如散文的“篇章水平不整齐”[15],一些篇章过于浓厚的理想色彩遮蔽了乡村的真实,导致有些许失真之感,还有部分作品存在着简单的意蕴重复等等,甚至于“随着年龄的增长,公务的牵累,对乡村的疏离,犁民还能一直保持那种不被污染的洁净如山泉般的童真心态吗?”[15]但杨犁民依然是一个优秀的青年散文家,他用他的村庄,构建出一个复杂而充满诗意的乡村世界,让我们在阳光和青草的味道中,完成了一次对乡村的诗意守望。

[1]杨犁民.从尘埃的角度写尘埃[J].酉水,2017(1).

[2]杨犁民.《露水硕大》创作感言[N].文艺报,2016-09-09.

[3]杨犁民.露水硕大[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

[4]杨犁民.村庄里的火[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83.

[5]杨犁民.村庄里的草[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90.

[6]杨犁民.村庄里的路[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94.

[7]谢有顺.散文写作的三条路径[M]//谢有顺.文学如何立心.北京:昆仑出版社,2013:172.

[8]杨犁民.围困生命中的大雪[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

[9]杨犁民.深陷之地[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

[10]杨犁民.性的蚕蛹与飞蛾[EB/OL].(2007-02-09)[2017-09-12].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a48342010007nl.html.

[11]杨犁民.渐渐走失的村庄[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118-122.

[12]杨犁民.血脉的上游[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212-221.

[13]卓今.新乡土主义的新景观——评第十一届“骏马奖”散文奖汉语获奖作品[N].文艺报,2016-10-26.

[14]彭学明.第十一届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散文景象小描[N].光明日报,2016-08-15.

[15]张守仁.有艺术魅力的散文[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1-4.

[16]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授奖辞:散文奖[EB/OL].(2016-09-23)[2017-09-15].http://www.chinawriter.com.cn/n1/2016/0923/c407189-28736203.html.

[17]杨犁民.鸟声如洗的村庄[M]//杨犁民.露水硕大.北京:作家出版社,2015:46-48.

[18]向笔群.关怀意识与生命思考——苗族青年作家杨犁民散文简论[EB/OL].(2016-08-10)[2017-09-20].http://www.cqwriter.com/html/2016/ycpl_0810/1907.html.

猜你喜欢

作家出版社散文村庄
散文两篇
散文两章
我的小村庄
纸上的故土难离——雍措散文论
村庄,你好
了意
村庄在哪里
风中的树
幸福一日
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