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第一回英意译本的多视角比较研究

摘 要：《西游记》是中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之一，目前已有多种语言译本广为流传，但学术界多仅对英文译本进行分析。此文中，笔者选择熟悉的英文詹纳尔译本及意大利文巴尔杜奇译本进行多视角比较分析。研究发现，两种译本各有千秋，詹译本更忠实于原著，以异化翻译为主，更多保留了中国文化原有的元素；而巴译本以归化翻译为主，更加简洁易懂。

关键词：西游记；翻译；英语；意大利语；比较

《西游记》是一部古典神魔小说，中国“四大名著”之一。书中涵盖宗教与神话等多种要素，由明代小说家吴承恩完善成书。该书以“唐僧取经”这一历史事件为主线，描写了孙悟空大闹天宫，后与猪八戒和沙僧三人保护唐僧西行取经，一路降妖伏魔，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达西天面见如来，取得真经的故事。在书中融汇了佛、道、儒三家的思想和内容。

《西游记》成书于16世纪明朝中叶，在19世纪鸦片战争后，《西游记》渐渐傳入欧美，被译为英、法、德、意、西、俄、捷、罗、波、日、朝、越等多种语言。

书中众多人物在中国耳熟能详，在翻译成外语后，更是将孙悟空等人物形象在国际上广泛传播。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翻译风格及译者所使用翻译方法的多样性直接影响到外语读者对于中国文化的认知。为此，近代许多刊物书籍对于中国古典文学的翻译方式及文化传播进行了系统性的分析。

此类课题在近代外语专业的毕业论文中也十分常见。于中国知网上进行论文检索“西游记翻译”，得出结果269条，经笔者统计其中95%都是基于《西游记》英译本进行的分析研究，其它语言的分析论文仅占总搜索结果的5%。毋庸置疑，到目前为止，《西游记》的英文译本流传最为广泛，但是其它语种的翻译仍然会影响到部分国外社会人群对中国文化的解读。笔者有幸曾经在意大利长期生活，并阅读过英意两个版本的译文，在阅读过程中对两国不同译者的翻译方式及其对于中国文化在目标语言国家的传播略有了解，故通过对两种译文的比较进行多元化多视角分析，以期对今后多语种的翻译工作者提供一定的借鉴。

1 英意两语对《西游记》的翻译简介

关于《西游记》的翻译，英译数量较多，从1895年至20世纪初叶，片段英译层出不穷，而目前为止最完整的《西游记》英译单行本是美籍华人学者余国潘（Anthony C.Yu）翻译的《The Journey to the West》以及詹纳尔（William J.F. Jenner）于1977-1986年间出版的《Journey to the West》。本文主要基于目标语为译者母语的文章进行研究，故在此论文中笔者选择詹纳尔译本做为研究对象。当然，为看出不同母语译者对于翻译的不同方式及其影响，笔者也将会引用部分余国潘英译版进行对比。

在意大利，《西游记》最早的版本是阿德里亚娜·莫迪（Adriana Motti）从亚瑟·韦利1942年的英文版转译的，只包含小说100章中的30章内容，名为《猴王》（Lo Scimiotto）。之后比较有名的版本是1992年由史华罗翻译的《猴王梦》；最近的意语翻译版本是1998年由塞拉菲诺·巴尔杜奇（Serafino Balduzzi）翻译的《Viaggio in Occidente》（《西游记》）。在所有意文译本中，笔者选择至今为止最为完整的巴尔杜奇译本做为研究比较对象。

2 从翻译方法角度对比分析《西游记》第一回英意译本

2.1 翻译中的常见译法

在中国古典文学翻译中，最常见的翻译方法有：直译、意译、音译加注解等。

在翻译学中，直译就是从字面的意思，照直翻译出来，直观、明了，忠于原文的意思又保留原文的形式和结构；意译就是在原文内容无法直译时，对原文的内容进行意义的诠释； 而音译定义较为简单，在汉译英中就是用拼音将中文翻译为目标语言。音译在汉译英中的应用十分广泛，它保留源语读音而不传达源语意义。

每种翻译方法都有自己的优点：直译的优点就是可以尽量贴近原作的写作风格和表现手法，传达原作意义；而意译的优点则可以让译文简单明了，更加地道，更加符合目标语读者说话的习惯，让译文看上去不像是翻译的； 而音译法则能够让目标语读者接触到源语中的单词发音，在一些不可译单词中，如人名或其他目标语中不存在的名词等此种译法应用最为常见。

2.2 《西游记》英意译本中相同的译法运用

在我们上面提到的英意两种语言译文中，均有以上三种翻译方法的体现。

例1（原文标题）灵根育孕源流出 心性修持大道生（吴承恩，2002）

此句话的意思可理解为：天地间有一灵根孕育而生，通过修心养性而寻求大道。

（詹英译）The Divine Root Conceives and the Spring Breaks Forth，as the Heart&apos；s Nature Is Cultivated， the Great Way Arises（Jenner，2003）

（巴意译）Dalla gestazione（孕育） della radice（根） mistica（神秘） escono（出来） le sorgenti originarie （源头），dalla costante coltivazione（培育） del cuore e dello spirito（心和灵魂） nasce（产生） la grande via（大道）.（Balduzzi，1998）

从上例可以看出两种译本在章回标题的翻译方法上均采用了直译的方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大道的翻译：the Great Way=la Grande Via，直接用道路这个单词来翻译原文中的“道”。

例2 （原文）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吴承恩，2002）

（詹英译）In the arithmetic of the universe， 129，600 years make one cycle. Each cycle can be divided into twelve phases：I， II， III， IV， V， VI， VII， VIII， IX， X， XI and XII， the twelve branches.（Jenner，2003）

（巴意译）Perché sembra che un ciclo delluniverso conti centoventinovemila e seicanto anni. Se lo si divide in dodici momenti-che corrispondono ai rami terrestri（十二地支） di topo（鼠）， bue（牛）， tigre（虎）， lepre（兔）， drago（龙）， serpente（蛇）， cavallo（马）， ariete（羊）， scimmia（猴）， gallo（鸡）， cane（狗） e porco（猪）...（Balduzzi，1998）

从上例比较我们可以看出，两位译者在十二地支的翻译中使用的译文词汇不同，詹译文中使用的是罗马数字，而巴译文中使用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十二生肖，不过虽然词汇及含义都有所不同，但两位译者不约而同地均选择了意译法。

2.3 《西游记》英意译本中不同的译法运用

（原文）至此，天清地爽，阴阳交合。（吴承恩，2002）

（詹英译）Then Heaven was bright and Earth was fresh， and the Positive intermingled with the Negative.（Jenner，2003）

（巴意译） E allora che si uniscono il puro cielo e la fervent terra， Yang maschio e Yin femmina.（就在那个时候，天空纯净，土地肥沃，阳（阳性）阴（阴性）相融合）（Balduzzi，1998）

这里，对于阴阳的翻译，詹纳尔将其翻译为Positive（正）和Negative（负）；而巴尔杜奇将阴阳直接用拼音音译，并在一旁加入了注解。

例4 （原文）……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瞻部洲，曰北钜芦洲。（吴承恩，2002）

（詹英译）The world was divided into four continents： The Eastern Continent of Superior Body， the Western Continent of Cattle-gift， the Southern Continent of Jambu， and the Northern Continent of Kuru.（Jenner，2003）

（巴意译）Cosi luniverso fu diviso in Quattro grandi continenti： Est， Ovest， Sud e Nord.（世界被分为四大洲：东西南北）（Balduzzi，1998）

从这段例子中可以看出，英译版采用的是直译法，将所有原文中的内容全部保留；而意译版中则选择的是意译法，简洁易懂。

3 从文化传播角度对比分析《西游记》第一回英意译本

提到文化传播，就不得不提到归化译法以及异化译法。

“归化译法就是要在目标语中通顺易懂，要把源语的文化观念和价值观念加以改变，以目标语人群为主，意在使读者对文章含义一目了然；而异化的翻译，就是要保留源语的语言规范，故有时甚至有意的要使译文不通顺，要求保留源语在语言和文化上的差异。”【3】

笔者之所以将此两种翻译方式在文化章节阐述，其目的就是要将此两种与文化传播密切相关的翻译方法与单纯的直译意译区分开。虽然从定义上看，归化译法近似于意译，而异化译法近似于直译，但从根本上来说，归化异化可以被认为是意译直译的延伸，但并不能被认定为等同。

结合上一章节中的例子来看，例1中“道”的翻译，詹、巴不约而同地将其翻译为“道路”，使用了归化译法，直接用道路这个单词将中国文化中的道在文中第一次呈献给目标语读者。而其实“道”在原文第一章的标题中代表的不是单纯道路的意思，而是有更深的道教含义。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标题如果是这样翻译，并无法将原文想要表述的意思传达给读者，相反还会误导读者对于“道”的理解。

如果我们看余国潘的英译本，第一回题目“The divine root conceives， its source revealed； Mind and nature nurtured， the Great Dao is born.”做为母语为文章源语的译者，其深刻理解“道”的意义，他将标题中的“道”直接用拼音“Dao”展现给读者，使用异化译法，笔者认为这样的处理方式能够引导读者去深究“道”究竟是何含义，而不会像詹、巴译本中，从文章开篇就误导目标语读者对“道”的理解，可谓佳译。

在上章节例2中，詹、巴两种译文虽然均采用了归化译法，但在巴译文中，使用十二生肖的译法并不足以表达原文含义，在中国文化中，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并不只是为对应十二生肖而存在的，故将两种语言译文相对比，巴译文在此段落中，不但没有表达出原文意义，反而会使目标语读者对中国文化产生误解，笔者在意大利的朋友也确实深受其影响，认为中国将时间按照动物区分，其实不然。詹译文中，用罗马数字来代表原文中的十二地支，虽然同为归化译法，且将意义简化，但实际上没有将原文意义曲解，更能为西方读者所理解接受，相较来说，可谓为佳译。

在上章节例3中，阴阳的翻译，巴意文译本直接保留拼音，并将其含义在旁边加以注解，使读者原汁原味的感受中华文化，同时也有助于读者吸收新颖单词，引起读者兴趣，深入探究，可谓佳译。

4 结束语

在中国翻译理论中，多崇尚严复所提出的“信、达、雅”。“信”即忠实于原文，译文要准确，不偏離，不遗漏，也不要随意增减；“达”意指不拘泥于原文形式，译文通顺；“雅”意指译文用词得体，简明优雅。

基于此理论来看上述译文，就信而言，詹英译为佳，就达而言，巴意译为佳，就雅而言，各种目标语读者自有评断。然而无论是翻译方法还是其对文化的传播影响力，无论是哪种语言的译本，都只能从片面来进行评断，但每篇译文的个例并不能代表整体译文的好坏。每种翻译方法在每篇译文中都相辅相成，没有绝对的归化意译译文，也没有单纯的异化直译译文。所以，综上所述，译文比较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但目前中国古典文学的西方语言译本均属于上世纪或更早的产物，其译者在文章中所使用的词汇也与时代背景密切相关。在信息高速传递的现今互联网时代，读者对于外来文化的接受度大大提升，所以译文不应局限于上世纪版本，希望有更多更新的译本面世，向新一代读者更加准确地传播中国文化。

参考文献

[1]詹纳尔（Jenner， W.J.F）.西游记（Journey to the West）[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3.

[2]巴尔杜奇（Serafino Balduzzi）.西游记（Viaggio in Occidente）[M].意大利.Rizzoli出版社.1998.

[3]郭建中.翻译：理论、实践及教学——郭建中翻译研究论文选.[M]. 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357.

作者简介

单夕奥（1988-），汉，北京人，本科，研究方向：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