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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小说中“女权主义”的缺失

2017-12-26姜繁

神州·中旬刊 2017年12期
关键词:苏童女权主义男权

姜繁

摘要:作为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苏童以他独特的笔触,塑造了许多具有悲剧色彩的女性角色,从男性作家的角度解读女性悲剧,表现出男权制度阴影下的女性悲剧。但是细究他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却大都是旧时代的女性悲剧形象,鲜少有具有“女权主义”精神的反抗者。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除了苏童本身作为男性作家视角的局限性之外,还与他创作时期的女权主义发展不完善有关。

关键词:苏童;女权主义

一、“女权主义”缺失的表现——反抗者的缺失

(一)女性角色均为典型的旧时代女性

1.心甘情愿作为男性玩物——颂莲

《妻妾成群》中,陈家四房太太用尽手段,唯一的目的就是得到陈佐千的宠爱:大太太毓如作为男权统治的既得利益者,充当了男权制度的维护者和执行者。卓云表面和善,而内心却阴狠毒辣:向陈老爷告密害死梅珊,又撺掇雁儿诅咒颂莲。梅珊和医生偷情,沉沦于欲望,最终惨死在陈老爷手中。颂莲虽曾发出“咱们是什么,是猫,是狗,就是不是个人”[1]的呐喊,但依旧在嫁给有钱人的美梦中自甘堕落。她们心甘情愿地作为男性的玩物,最终一步步踏入悲剧的泥沼之中。

2.好逸恶劳、追求金钱——小萼、秋仪

在《红粉》中,小萼和秋仪是两个妓女,但苏童却并未像传统古典文学中那样将她们塑造成温柔似水却傲骨不屈的形象。在解放后,身为妓女的小萼和秋仪本来能够脱离苦海、依靠自己的双手劳动生活,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们却拒绝改造,秋仪逃离,小萼甚至怀念曾经的烟柳生涯。她们不同程度地表现出好逸恶劳,追求金钱,迷恋物质,面对未来时总是想到依附于男人,最终二人的姐妹情谊也因老浦而荡然无存。

3.因男性而拿起刀彼此残害——粟美仙、杭玉素、顾雅仙

《另一种妇女生活》中有三个卖酱油的女店员,她们之间矛盾重重,仅仅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就可以拿起刀彼此残害。“被男人所宠爱的女人,自然要被女人嫉恨,而得不到男人爱的女人,也自然得不到女人的尊重。女人受到男人攻击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其他女人;女人在攻击女人时,通常引用男人的话,既含蓄又婉转。”[2]女性角色之间的戕害是苏童小说中的突出的特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时期的女性作家林白,在她的笔下,女性角色之间更多的是互助和关爱,甚至有同性之爱的产生。“女同性恋是什么?当一个女人的愤怒浓缩到了爆炸点时,那就是女同性恋。”[3]这恰好是苏童作品中所欠缺的。

(二)极端反抗者的最后呻吟

1.放纵自己沉沦于欲望——梅珊

梅珊用最坚决、极端的反抗方式来确认女性的存在。沉闷的陈家大院中,作为父权的最高体现,陈老爷是唯一拥有“淫乱”权利的人。面对男权制度的绝对权威,梅珊和医生偷情,以身体的背叛向其发起挑战。她的反抗如同飞蛾赴火一般热烈,但终究是朦胧和无意识的。

2.近乎变态的将自己与男性隔离——简家姐妹

简家姐妹是另一种的极端反抗者。姐姐简少贞有着强烈的“厌男”心理,足不出户,也不曾嫁人。她这种对男性的仇视还体现在对妹妹简少芬的严格管教上,不能忍受妹妹不在自己的眼前,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将自己与男性、与外界绝对隔离体现出的是对男性的不信任。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极度不信任流露出对于男权统治的质疑和对抗。但这种它无疑是畸形的,她们用固步自封的偏激表达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反抗。

二、“女权主义”缺失的原因

(一)苏童作为男性作家的角度限制

1.男性作家承担的是同情者的角色

“女性文学通常体现为自传性叙事,具有自我阐述的意义,因而女性作家通常借助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来阐述内心、宣泄内心。”[4]采用这种写作方式的女性作家较之男性作家能更深刻地反映出女性角色在压迫中的心理变化过程。而苏童作为男性作家体现女性意识通常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从同情者的角度来审视女性命运悲剧的原因。这种旁观者的上帝视角看似理性,实则缺乏切身的观察角度和体会,很难将自己真正置于女性角色中。因而在苏童的作品中,女性角色通常来说是一个需要被同情、被悲悯的角色,而不是一个反抗命运的角色。

2.男性作家本身就是男权的一种存在

纵观苏童的作品,有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在他看来造成女性身世坎坷、命运悲剧的原因除了男权的压迫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女性生来就具有贪婪的欲望和追求物质金钱的性格缺陷。《红粉》中的小萼虽经历劳动改造,但依然改不掉好逸恶劳的毛病,宁愿出卖身体,也不愿靠劳动来生活;颂莲是大学生,本应能清醒地认识到男权制度的残酷性而奋起反抗,可是苏童却将她塑造成一个做着嫁给有钱人的梦、甘愿成为男性的玩物的形象。

这是一种基于男权视角对于女性的误解,追求物质金钱的享受是人性的贪婪和欲望,并非女性所独有,男性同样具有,不应成为女性被迫害的原因。苏童将这种天性视为女性特有的缺陷显然是及其不理智的,这种具有偏见的定论也是苏童作品被质疑对女性污名化的原因之一。

(二)时代发展的局限性

如今,随着自媒体的发展,中国的女权主义开始逐渐蔓延开来,但女权主义运动依旧只是在极少数人群中受到关注。而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女权主义刚刚进入中国,远远未达到觉醒的地步,十分具有局限性。

例如,一直以来被视为标志性的女权主义作品的林白的小说,对于女性意识的探究也并未进行深层次的探讨,女性对于自我价值的认识也还处于一个迷惘时期。在《一个人的戰争》中,尽管多米和南丹彼此倾心,但多米仍然被传统观念所束缚,逃离了这场同性之爱,最终依旧无法摆脱男权制度的牢笼。

林白尚且如此,苏童作为一个男性作家更加难以将真正的女权主义植根于自己的作品当中。他虽然有对男权社会和制度的反思和批判以及对女性悲剧的同情,但是受时代所限,对女性意识的表现还有所欠缺,其作品中女权主义的缺失也不足为奇了。

参考文献:

[1]苏童.妻妾成群[M].北京:台海出版社,2000

[2]陆琳.简论苏童女性小说的新视角[J].安徽大学学报2002,24(4):54-59

[3]巴巴拉·史密斯.黑人女性主义评论的萌芽[A].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4]蒋凯旋.现代中国女性小说叙述声音研究[D].济南:济南大学,2012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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