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行

□何小文

婺源行

□何小文

按理说南方的七、八月份不太适合出行，但我却在那个“遍地流火”的日子里，依然抱着如火的热情去赣东北这个有着 “中国最美乡村”盛誉的婺源参观。

婺源属于汉文化大背景下具有鲜明个性的“徽州文化区”，徽州是个古老的地理概念，它包括安徽绩溪、歙县、休宁、黄山、祁门、黟县及江西婺源等市县。北宋宣和三年（1121年），朝廷镇压了在此造反的方腊后，取“徽”字的“囚禁”“约束”之意，将隋唐以来沿用的地名歙州改为徽州。此后，直到1987年被撤销，这一地名沿用了800多年。

婺源丘陵遍布，山萦水绕，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加之“吴楚分源”的人文环境，正好契合了文化发生学上“闪光的边缘地带”，讲求天人合一，完善实践自然与人文水乳交融理想的徽州文化勃然生发其间。

为了能尽快一睹婺源乡村的风采，我们不顾头天长途跋涉带来的劳顿，翌日一大早，就在婺源县文物局汪干事的陪同下来到了被誉为婺源的一颗璀璨明珠的江湾参观。

自唐朝以来，江湾便是婺源通往皖浙赣的水陆交通要塞，为婺源的东大门，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古镇。我们在镇中心的广场下车后，迎面就是一座巨大的牌坊，牌坊大梁上书“江湾”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我们从牌坊下经过就进入江湾的主体——江湾明清商业街。呈“丁”字形的街巷深而幽静，年代久远的青石板清纯古朴，发出诱人的光泽。街背居家的院子里大多栽种着梨树，那饱满透着香甜的梨子伸手可摘。梨树下搁置着一条条长石凳，有老人三三两两，悠闲地坐在长凳上休憩、聊天，显得非常和乐。那一幢幢傍街而建的御史府、中宪第等明清官邸和滕家老屋、培心堂等徽派商宅的墙体上大都长满了青苔，折射出意态高远的韵味。

小小的江湾出过太多的名人，载之有据的包括明代著名的抗倭名将江一麟，清代著名的朴学大师江永，民国教育家江谦等名人就有60多位，既有名臣良将、专家学者，也不乏艺术家和名医。于是，有人称其为“钟灵毓秀之乡”。

看完江湾，已临近中午，汪干事说，大家不累吧？我们现在就去晓起村参观，然后在村中吃一顿地地道道的农家菜。我们就带着这份热切的企盼上路了。

远远望见晓起，但见樟林积翠，峰峦锦绣，山笼紫烟。近看秀水碧波中有鱼儿欢跃，田垄地头上鹅鸭相依偎。走在村边的古驿道上，一眼就可以看到一块写有“进士第”三个大字的额枋从一座古宅的院墙上露出来，进士第是清嘉庆进士江之纪的府第，门额上两米多长的大青石上的文字无声地显出了官宅的威严与身份。

村中著名的官宅还有大夫第和荣禄第，与婺源民宅普遍的含蓄外表不同，官宅往往极尽张扬之能事，其彰显的又并非主人的官职与财富，而是他们在科举考试中通过竞争得来的功名。于是，这些中举入仕后的文人往往以自己求学的艰辛书上一幅幅“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德，第一等好事莫若读书”，这样的格言警句张贴在厅堂、屋柱上，或励己或示人，使原本古旧的屋子平添了许多书卷气息。特别是村中的那一副“婺源茅屋书声响，放下扁担考一场”的对联，令我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至今仍有挥之不去乡土情结的人看后心中涌起一阵阵暖意。

感受了千年古镇的神韵，细阅了诗意田园晓起村的秀色，还品尝了婺源地道的农家菜（婺源菜大多采用清蒸的做法，对我们这些“无辣不下饭”的人来说吃起来还不太习惯，但婺源特有的“荷包鲤鱼”这道菜却博得了众人的喝彩）。饭后，大家仍然游兴未尽，汪干事似乎知晓了大伙的心思，赶忙招呼我们上车去看“更绝的”。

哦，是李坑！

李坑和晓起这两个村子皆属江湾镇管辖。相比较而言，李坑的美更有韵律和质感，站在村头一眼望去，但见青天下，白云间，远山衔黛，稻菽争长，树影婆娑，一湾河流穿村而过，扁舟轻荡，曲折回环，意韵悠长。河岸两边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疏密相间的古民居，间或出现一座古戏台、一座古亭、一眼古井，木屋长廊，了然成趣。更有村口那座守望了千年、承载过许多婺源人的希望和梦想的石拱桥，虽经沧桑但仍宽容大度，一任那富有生命力的藤蔓攀缘其间。我伫立桥上，红颜碧水、柔肠缱绻之情就不由得在心底暗生了，而那些关于一个个徽商历练的人生故事也就在我眼前鲜活了起来……虽然悠悠岁月早已洗尽了村子往日的铅华，但李坑庄重质朴的本质，还有清秀、恬淡的品性依然。随着近年来乡村旅游热的兴起，婺源人顺势而为，把一些古民居改建成“茶楼”“客栈”以及土特产店，在家里就念起了生意经。于是，李坑和婺源其他村子一样，再现了一派世间的喧闹和生活的本真。

三个景点下来，行程大约30公里，在这个旅途中，映入我们眼帘的到处都是青翠的山，碧绿的水，粉墙黛瓦在茂密的树林掩映下时隐时现，那修葺得齐整的一畦畦茶树和梯田上泛着鹅黄色泽欢快生长着的庄稼，更让人心中漾满春意。在这块有着优美生态自然环境和深厚文化底蕴的热土上，那座以弘扬民族文化为己任的婺源博物馆，在古代文明与现代文化时时发生冲撞，以及许多地方文化阵地相继失守、文化精品日益贬值的今天，是如何展示由徽派文化而衍生的民俗风情？又如何传承和链接，演绎那段辉煌历史的呢？带着这个疑问，我们探访了婺源博物馆。

婺源博物馆坐落在该县儒学山顶，沿着弯弯的山路上去进入大门，眼前一座三层高、占地千余平方米的殿宇式的建筑就是馆舍。站在该馆门口的平地上望去，三面都是悬崖，整个县城尽收眼底。

婺源是文化之乡，自明代以来，江南各地的古董鉴赏之风炽热，一些婺源人不惜重金，大批购藏古玩字画，散落在民间的文物众多。婺源文博工作者历经不懈努力，征集收藏珍贵文物及艺术品万余件，仅国家级文物就有数十件。如：明代百花金莲炬、点翠座屏，明代刘世儒的《黑艳图》，祝枝山、冯梦龙和清代刘墉（俗称宰相刘罗锅）的书法真迹等。其中朱熹使用过的宋代陶砚为海内仅见，出自宫廷的大型翡翠画为稀世珍宝。

谈到婺源博物馆，汪干事兴奋地告诉大家，他们的新馆即将竣工。届时，该馆将增设“婺源四宝”（荷包鲤鱼、婺源茶、江湾雪梨、歙龙砚）以及正在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婺源傩舞的专题展览。有了这些布展平台后，他们将利用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继续以弘扬民族文化为己任，使大家在醉心婺源乡村美景的同时，还能启迪后人对婺源多一份人文关怀和认同，以弥补人们在乡村旅游当中对古文化知识的欠缺，从而彰显婺源独特而又永恒的家园魅力，这也是打造中国乡村风情旅游经典不可或缺的重要条件。可以预见，婺源博物馆的明天肯定会更加美好！

啊，婺源之行，虽然短暂，但使人明目清心。从此入梦，难以忘怀。

江西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编研室）

[责任编辑 吴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