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誥》動量詞研究

于 凱

《真誥》動量詞研究

于 凱

動量詞，這是量詞類系中的又一大類。按一般慣例動量詞可分為專用動量詞和借用動量詞。在南北朝這是新興的詞類，但也得到了迅速而廣泛的發展，進入了初步成熟的階段。據筆者統計，《真誥》中動量詞有7個。書中專用動量詞5個；借用動量詞2個。

一、專用動量詞

《真誥》中專用的動量詞共有5個，分別是：過、通、遍、下、服。

(一)過

共69例。《說文·辵部》：“過，度也。從辵，咼聲。”劉世儒(1965：250)：“‘過’的作為動量，是由‘度過’‘經過’義引申出來的；凡動作差不多都有‘過程’可說，因之，它的適用性就非常強。”根據金穎(2006)的分析認為：“東漢三國時期‘過’還未見動量詞用法。”①因此金穎推斷“過”作動量詞應該是在魏晉時期。在《真誥》中，“過”的用例次數最多，修飾的動詞有讀(大洞真經)、服(三色氣)、咽液、摩(目)等動作，例如：七變有七經，七經有二十一玉童隨此書，故曰《大洞真經》，讀指萬過便仙。(真誥·卷五)

(二)通

共16例。《說文·辵部》：“通，達也。從辵，甬聲。”“通”既有名量詞用法，也有動量詞用法，劉世儒(1965:259)指出，“通”作量詞都是由“通括”、“通徹”義轉來的。在古代，“日出日沒時，撾鼓一千搥，三百三十搥為一通。”②“一通”即“三百三十下”，這種用法在魏晉以後是動量詞“通”最主要的用法。唐宋時期，由於軍隊中“號角”常與“鼓”並用，因此，這一時期吹號角的次數也可用“通”來稱量了。總的來講，在漢語史上，“通”作動量詞的使用頻率并不高。③用於稱量“叩擊”義的動詞也見於《真誥》中，例如：服畢，咽液五過，叩齒五通。勿令人見。(真誥·卷九)

(三)遍

共8例。《說文·彳部》：“徧，帀也。”《說文·帀部》：“帀，周也。從反之而帀也。凡帀之屬皆從帀。周盛說。”劉世儒(1965：255)指出“遍(徧)”作動量詞是由“周遍”義引申出來的。並且認為“遍”從動詞演化成動量詞是在南北朝才完成的。《真誥》中“遍”主要搭配的動詞是琢齒或叩齒，也可搭配誦經、念祝等，例子如下：數遇噩夢者，一曰魄妖，二曰心試，三曰尸賊。厭消之方也，若夢覺，以左手躡人中二七過，琢齒二七遍。(真誥·卷九)

(四)下

共3例。劉世儒(1965:261)認為，“下”作為動量詞是由方位詞“下”引申出來的。“打擊”義的動作一般都是從上而下進行的，所以“下”作動量詞就常用來稱量這類動作；又因為“打擊”之類的動作一般進行的都是比較快的，所以“下”作動量詞就又常常兼含有表示“短時距”的意味兒。《真誥》中，“下”搭配的動詞是叩齒或琢齒，出現次數很少。如：止，乃琢齒六下，乃臥。辟諸鬼邪之氣。(真誥·卷十)

(五)服

僅1例。《說文·舟部》：“用也。一曰車右騑，所以舟旋。”本義是“用”，后引申為“服用”“使用”義，引申為量詞，用來稱量服用藥劑的劑量。“服”作量詞，在《漢語大字典》中釋義為：“用於中藥劑量，一劑為一服。”書中例子如下：南人告云：“得道去世，或顯或隱，託體遺迹，道之隱也。或有再酣瓊精而叩棺，一服刀圭而尸爛。…”(真誥·卷四)

以上例子中“刀圭”即是其的名詞用法，指藥物名，粉劑。

二、借用動量詞

在南北朝動量詞可借用的範圍還相當狹窄，一般來說，它所能借用的還只以名詞為限。④

(一)借用名詞

杵

僅1例。《說文·木部》：“杵，舂杵也。從木，午聲。”段玉裁注：“舂，搗粟也。其器曰杵。”由此可見，“杵”本義是搗米等的一種工具，《真誥》中被借用作動量詞，指搗物的次數，例如：又法，朮散五斤，伏苓煑三沸，搗取散五斤，右二物合和，更搗三千杵，盛以密器。(真誥·卷十)

(二)借用動詞

沸

共2例。《說文·水部》：“沸，滭沸，濫泉也。从水弗聲。”“滭沸”義為泉涌貌。後又詞義擴展表示液體受熱到一定程度出現的騰涌狀態，引申為量詞，用來稱量水沸騰的次數。柳士鎮認為：當“數沸”處於動詞“煑”字後面補語的位置時，就很容易萌發出動量詞的用法，不過這還只是極不穩定的語法現象。⑤并列舉了《齊民要術》中的兩個例子。這種說法是相對謹慎的，“數詞+沸”的用法在南北朝時期已形成了相對固定的用法，《真誥》中兩例即是該形式，如下：

(2)又法，朮散五斤，伏苓煑三沸，搗取散五斤，右二物合和，更搗三千杵，盛以密器。(真誥·卷十)

綜上所述，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動量詞體系中，專用動量詞的數量逐步增加，內部分工逐步完善；借用動量詞雖已初具規模，但在實際使用過程中還會受到限制，不夠自由。

注释：

①金穎.試論動量詞“過”的產生發展及其相關問題[J].古漢語研究,2006(01):75.

②參見唐代李靖《衛公兵法·部伍營陳》[Z].

③魏兆惠,華學誠.量詞“通”的歷史發展[J].漢語學報,2008(01):23.

④劉世儒.魏晉南北朝量詞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1965:270.

⑤柳士鎮.魏晉南北朝歷史語法[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220.

關鍵詞動量詞 專用動量詞 借用動量詞

浙江財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