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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的邪念(外二篇)

2017-12-20羊子

草地 2017年6期
关键词:岷江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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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正是阳光葱茏的时候,空气中飘荡着一树树金桂沁人心脾的甜丝丝的香味。放眼看去,峡谷远远近近的山岭上,开放着簇簇紫红色小花,像闺阁女子身上一袭薄薄的春衫,让人看见肌肤的柔润和线条的丰腴。

阳光下喧騰奔腾的江水是岷江,也就是汶水。北宋文学家范仲淹,曾在这里,留下熠熠生辉的墨宝:“岷山起凤,汶水腾蛟。”

两江汇合处,就是文字中不时出现的小镇。

——我现在一瓢饮的地方。

顺着江流消逝的山口看出去,作者就在山下漫步。

作者就是鞠莉,户籍上是这里的人,在群山一样青春的阳光中,攀过岷江的山,饮过岷江的水,徜徉过小镇的街,咀嚼过梯田簇拥着村庄的羌餐,沐浴过《羌族文学》的月光。如此清亮的记忆,转过身,就从这些文字篇什中,安安静静,漂漂亮亮地走了出来。

想着这样的作者,回味着这样文字的韵味中,当然,其间还有其他意绪交织的情思,还有其他山水和人文共存的经历,都在作者心底,作者生命中,甚至梦寐里,翩翩然飞舞起来,盈盈然烂漫起来。

面对如此唯美的心境,如此澄明的文字,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该说些什么呢?向作者,向读者,我在八月芳香的阳光中,看见一切都那么的井然、清静,当初一样碧绿、美好。

岷江滔滔。岷江奔流。千沟万壑中携带出来的岩石,到我眼前的这个河段,早已没有了面目嶙峋的模样,只剩下急水波涛下大大小小的圆滑、细小。亦浊亦清的流水,带着层层梯田、高山草甸、雪峰上的沃土,由着千万年来无法更改的性情,倾泻而来,浩荡出山。那些被暴躁愤怒中携带的卵石,相互碰撞,一路摩擦,还有那些昏昏黄黄融进江流的泥土,都一一离别了群山,一一搁浅在四川盆地的西部,最终演绎成为了大地的平原、人类的家园。

就在这个家园、这个平原的端口——都江堰,——世界文化遗产和世界自然遗产的胜地,鞠莉就生活在这里,和她的梦想,她的工作,她的家人,一同感受人世间的炎凉阴晴、悲欢离合。从一个角度讲,这里也是红尘滚滚之地,想来都令人几分畏惧。但是,作者在这样的大千世界里,竟然,让自己歇下脚步,把曾经心爱的文字,纷纷邀约到一起,编排在一本名叫《风景中的女人》书里,与周身复返沸腾的现代生活,保持着足够清闲、清静、清幽的距离。

除了作品中的女人,相信作者也是风景中的女人。

作者真的算是四川标志性的美女,想着那些文章,从她不同年代、不同书桌上窈窕出来,与她的世界相依相伴,最好是在入夜的时分来阅读,来品味。

这之中,说真的,尤其喜欢《桑梓路》的纯净,——文的纯净和人的纯净。顺便,我想说一下写法,当阅读到作者在母亲故乡的山水间的小学时,居然,荡去所有,直接进入一对一的抒情——我和你——只有我和你,我心中一想,糟了,这不是写作之大忌,头重脚轻了么?继续看下去,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作者的叙写并没有我的草率。这就意外了,——怎么会有这样异样的感觉?稍微一想,这样的写法,原也未尝不可,里面的我就是需要这样独自的留恋和抒情,为什么不放弃四周(其实,也是置身于四周)而进入纯粹自我净明的心境?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我无法回答自己的反问。

喜欢作者清纯时代的折射,譬如《莲》,还有《散落的羽毛》。

喜欢《风景中的女人》这一份热切的关注。喜欢《灰鸽》。喜欢《无花果》的荷花人生,那个被学校远离、被家庭摈弃、被男人践踏、被生活挽留、被自我重生的女同学,其时,我的眼泪,合适地流了出来,——为这个孩子,这个土地上的女人,这个家庭孩子的母亲。包括《裁缝女人》,都美。——人性华光不灭的美。

心中不时顾及到,这是引言,不是文论,我压制着自己。说真的,只要是从生命中、心地间流淌出来的文字,哪一个凭心阅读的人,可能会感受不到作者心灵的向善,向美和向真?!

此刻,流淌四面群山的阳光,充盈着桂花、苹果、花椒的新香,合着岷江铿锵的涛声,让我的目光暂且停留在《心石》这样的情境、这样的文字中吧:“我,没有非分之想,没有丝毫的邪念;我,只想深深躺在流水之中,只想静静地倾诉,衷心地祝福。”

合乎逻辑的云,或者,片段带领我们熟悉全部

——《岷山滋养:一个真实的汶川》自序

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

在岷江上游,静观岷江从七千万年的群山中,蜿蜒出一道宽阔、咆哮、泛满天光的流水,从身边小镇的高堤之下,扬着骏马般狂奔飞驰的浪花,以平均每公里下降8米的巨大落差的速度,朝着众山交错的层层谷口,浩荡恣意而去。

我常常被这一江满满的倾泻引起更大空阔无垠的思索:这真是一条急于告别的河流,从遥远千古的我的祖先的惊恐和一代代疏导中流淌出来。这真一条壮志激烈的大江,从苍茫的岷山之巅飞落下来,从自己撞开撕裂的山谷闯冲出来。

我生活在风云激荡的这一片群山之中。

幽幽峡谷底,日夜奔跑着这一浩浩的江流,一路散出水花。一朵朵潮潮小小的水花跳出水面,临空回望自己的源头,顺势相拥,顺情相生。这一朵朵渺渺小小的水花迎风飘飞,手牵着手在高处,心连着心在妙处,绵延成薄薄的雾,飘满上游千沟万壑。再续。再积。更多更爽的雾。再滋。再涨。更浓更白的云,升上山岭,深入梯田,涌进羌寨,缠绵倾诉。一丝丝,一缕缕,融进灌木,飘向更高,站在一列列峰峦之上。俯瞰祝福,一阵急雨,数日淋漓,岷江越来越多分娩出这样的云,通情达理。

在隔壁不到30公里的地方,是我的老家。那里春去秋来,那里人情习俗,都了然于我心。在独立为户前23个年头,我的身心无不与她相生相融。之后常常是梦寐,是憧憬,是浑身是力却茫然失落于无从入手。

在老家隔壁,呼吸视听10多年,竟也无不与这汶川密切相关。这个时候的汶川,并非中国2856个县级行政区划单位之一的汶川县,而是一个具有崭新内涵与外延的词汇,更在于9年前那场灭顶之灾而升华从属于世界的新术语。这样看来,隔壁老家顺理成章进入汶川范畴,包括临近的茂县、北川。对于这样广阔幽深的汶川,长诗《汶川羌》已然有过表达。

但是,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在这本书里,更多要说的,恰好就是这2856分之一的汶川县,是因为无论县域内,还是县域外,很多人都愿意进入这个行政区划的地方,去熟悉自己的心绪和情感,甚至别的什么更有意思的主题。但是,即便有如此的习惯和需要,纵然有这样的描摹和抒写,都不会妨碍我从另一个角度,对于更大汶川的构筑,对于更新汶川的热爱。

那么,我要告诉的,这一个真实的汶川,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形象呢?我想,至少是承载着与当今世人在震惊中获知的信息相迥然,而且丰饶,而且美丽,单单从四千年前诞生过史称夏禹的历史人物,也就是治水的大禹,后来定鼎九州的禹帝开始说,也是引人遐思迩想的。譬如,在距今900多年前的宋代,文学家范仲淹途径汶川,挥毫泼墨,深情而曰:“岷山起凤,汶水腾蛟。”

还有其他,如自然美妙的奇丽风光,如动物活化石熊猫生态的优美和危机,再如素有千亩之多的植物活化石珙桐,再如人类留存的神话传说、历史掌故、文化遗迹等等,即便分布时间疏密不同,间或种种片段勾勒的简约快速,都莫不让我心魂为之一动,进而探寻触及到汶川更大空间、更深时间,复合出更加完整有趣的全部。每每面对这样的场境,尤其是地质变迁在沧海桑田中留下的形态各异的史前期生物化石,每一个热爱生命的人,我想,都会奉献出最最由衷的感叹和惊喜,为更大范畴汶川的美,为岷山怀抱中岷江滋养的先天神奇、后天丰富而喝彩,而感动。

最后,我想引用一句話来作为这个引言的结语。这句话,也应该是诞生这本书的伟大动力之一,是埃弗雷特说的:伟大的品质是与生俱来的,它不仅具有直接的,而且具有一种持续的,不断发展和永不消失的力量。即使具有这种品质的人去世了或他所生活的时代过去了,这种力量还会继续存在下去,它的生命力也许比他的国家和他所操的语言更强。

这样说来,是不是更有意思了?

三星堆文学之光

——我看刊物《三星堆文学》

无论在中国,还是在更大范畴的世界,鸭子河畔崛起又沉沦的文明,纵使埋葬数千年之久在丰腴大地之中,终究掩盖不住这文明独有的人类智慧的华光:三星堆文明。

怀着后裔赤诚之心,我仰望、向往,却百思不解。

就在东方家园,就在这一片充满神秘而自成体系的高度文明的土地上,即便天空风诡云谲,时代的春风依然浩浩荡荡,被文学的馨香熏陶的陈修元们,仿佛应和一份天意,怀藏一个天机,断然掀开沉闷太久的时光,让《三星堆文学》这个血型独一的刊物,面世更青春在这日光渐次流失的世界,像一柱必然的脊梁支撑东方这一脉乐园。

先天就与考古学、历史学、人类学一致认同的三星堆文化这个母胎渊源相生的《三星堆文学》,以撼人惊魂的青铜纵目人、青铜站立人、青铜金面人、青铜通天树、青铜神鸟,质地柔润的玉琮、玉璧、玉刀、玉环、玉斧以及纯度极高、纹饰精美的金杖等等。这些宏阔悠远的气质气韵为背景、为磁场、为触点、为魅力,吸引一代代一批批文化人、作家、诗人,梦寐思服,辗转前往,或膜拜,或叩浴,或祈求,或澎湃于心,或侃侃于口,遂有一篇篇奇思妙想的华章,一首首灵魂澄澈的诗篇,不约而同,交相辉映,在这个东方语言文字的书册中,其乐融融,获得永生。

当我看见期刊中这些熟悉的和陌生的名字,有的是在水一方之淑女,有的是痴痴于心之蚩蚩之氓,纷纷,默默,款款,在我静谧明亮的书斋,间或在菜花流香的天府田园,抑或在哗哗车流的车厢里,甚或一处情境优美的亭台楼隔间,都会逗引我一番相会,在浏览中阅读,在阅读中遐思,趁机放飞心中那一份智慧文明的幽情。

是的,三星堆以文学的名义,迈着康健美妙的步伐,穿行在一茬茬情怀婉转的黄色生命中,包括我。于是,不禁想起我的三星堆词句:

寸寸时光打造的精美的橱窗,

五色斑斓追随环绕着你。

从肤色,从容颜,从身段,

从灼灼的风华看守你。

唯有灵魂才能温暖祖先的神器,

唯有心性才能阐述。唯有复活。

——《祖先的神器》

还有小说《血祭》。我与王晋康先生合著的长篇,小说主人公就是三星堆博物馆的文物修复专家,羌族,诗人。此人与三星堆有着难解之缘:

诗老讲解时,我瞥见羊子和谢老离开了。在这一刹那中,我忽然心有所动,拔步追过去,喊:“羊子先生!”羊子停下了,疑问地看着我。我拉他回到青铜立人像边,再次对比了他和大立人的面容,笑着对大家说:

“你们看,羊子先生和这尊铜像是不是很相像?”

羊子和铜像的体型相似,都是中等身材,因为体型削瘦,显得比实际身高要高一些。至于面容,大立人铜像与本馆其它大多数塑像一样是戴着面具,按说不好与羊子对比,但两者之间肯定有某种神似之处,让人打眼一看就能得出这样的印象。大家端详了两者之后,都笑着点头,这让我颇为自得。但我没想到羊子会说出下面的话。他深深地看看我,然后平静地说:

“说我和青铜大立人相像,你并不是第一人。我师傅在多年前,就是这尊铜像刚刚修复出来的时候,就这样说过。”

我看看人群后边的谢老,他听见我们的对话,笑着扬扬手,表示认可。

“是吗?”我的兴致更高了,“那更说明我没看错。现在我更相信王老师午饭时做的预言了。他说,博物馆正在做的DNA对比检测将会证明,羊子就是蚕丛、柏灌、鱼凫这条血脉的直系后代,是蜀国王族的直系血亲。难怪你诗中说你能听见始祖神的神谕,他们和你有直接的血缘嘛。”

羊子显然不愿谈论这个话题。他只是笑了笑,简短地说:“对不起,我要陪师傅去。”

……

为什么我定然要想起自己为原型的小说,而且这是《科幻世界》与四川文艺出版社联合推出的重点作品?这里面,有一个玄机,无法言说。

但是,还是相信《三星堆文学》的美,是宇宙间独一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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