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中国特色政治参与的要素分析
2017-12-12陶砥
陶砥
[摘要]政治参与是衡量现代国家民主进程的一项重要指标。泰国和新加坡的民主化进程都是在世界资本主义浪潮的冲击下开启的,后来在民主政治推进过程中选择的路径不同,两国经济及社会发展水平有云泥之别。对比泰国与新加坡的政治参与情况可以看出,推进中国特色政治参与发展的基本前提是立足中国实际,基本动力是有序性和积极性的统一,基本目的是价值性与有效性的统一,基本形式是协商与选举相结合,基本保障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关键词]
泰国;新加坡 ;民主;政治参与;政党;协商民主
中图分类号:D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410X(2017)06005607
政治参与指普通民众通过一定方式影响政府决策以期实现自身的利益诉求,是衡量现代国家民主进程的一项重要指标。尽管民主是人类的普遍价值追求,但实现民主的形式与路径没有统一模式,各国对于推进民众政治参与的路径选择也有区别。泰国和新加坡地缘位置接近,两国的国家建设都是在政治、经济、文化较为落后的情况下展开的,其民主化进程都是在世界资本主义浪潮冲击下开启的,在民主化起步阶段都受英国议会民主制的影响,由于在民主政治推进过程中选择的路径不同,至今两国的政治、经济及社会发展水平已有云泥之别。政治参与是民主理念的外在表现、民主制度的具体结构,通过比较两国的政治参与情况可以管窥豹,为发展中国特色政治参与提供启示。
一、立足中国实际是發展中国特色政治参与的基本前提
在民主化进程正式开启前,泰国和新加坡面临着类似的现实条件。两国曾长期处于专制统治下,未孕育出成熟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没有形成强大的资产阶级,政治文化呈较强的保守性和依附性,民众受教育水平和整体素质较低。在近代的资本主义全球扩张的背景下,两国都被迫卷入世界资本主义体系,西方民主理念的传入给两国争取民族独立和国家富强提供了新的思路。如何处理西方民主理念和本国国情的关系,这是泰国和新加坡面临的共同课题,不同的选择导致了不同的结果。
十九世纪末期,东南亚形成了英法两国对峙的局面,泰国成为两国势力范围的中间地带。为保证殖民利益的最大化,英法两国达成都不进军泰国的妥协,泰国因而得以维持名义上的独立主权,成为东南亚唯一没有沦为殖民地的国家,但也因列强角力丧失大片领土,并付出了沉重的经济代价。这促使王室将目光投向欧洲,开始学习西方的技艺和思想,并逐步推行一些带有民主色彩的改革措施。在王室倡导下,西方民主思想得到了一定的传播,在这种民主思想的影响下泰国于1932年爆发革命,确立了君主立宪制并成为东南亚最早确立民主体制的国家。虽然泰国的民主政治建构以英国的政治体制为样板,设立了内阁、议会和法院并逐步发展政党政治,但未根据本国的国情循序渐进地探索具体的制度安排。泰国落后的农业经济未孕育出强大的资产阶级,其民主化进程是由封建势力推动的,所谓的“泰式民主”先天缺乏先进的经济和阶级基础,王室依然保留了干预政治的特权,军队实力渐强并逐步摆脱王室控制,这导致泰国的权力中心多元化,王室、军方以及文官集团互相角力,造成政局不稳、军事政变频繁发生,泰国的民主化进程陷入了民主——动乱——集权的恶性循环。由于落后的经济水平、强势的王族势力以及保守的政治文化,西方式的民主制度并未在泰国真正落地生根,泰国的民主化进程至今未探索出一条适合本国国情的良性发展道路,在此背景下的政治参与也没有形成一套适合国情的运行机制。
1819年英国殖民者进军占领新加坡岛,自此开始了其在新加坡长达140年的殖民统治。在英军到来之初,新加坡还是一个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因而最初的开发和建设是由英国殖民者直接进行的,将其建成一个自由港、在东南亚发展自由贸易是英国的既定目标。“既然是实行自由贸易政策,那就必须依靠市场的力量和保障市场机制的运行,殖民政府向市场交易双方的财产所有权和正常交易提供保护。故而新加坡经济一开始就是高度市场化的。”[1](P55)二十世纪中期,亚洲民族独立运动高涨,英国殖民者开始逐步撤出,1965年新加坡正式独立,其民主化进程始于英国殖民统治末期。为了保证政治权力落入中意的当地人手中,英国殖民者一改从前的专制统治,依照本国的政治体制为新加坡设计了一套议会民主制的政治架构,即便有一定水平的市场经济作为基础,新加坡的政治体制也没成为英国的翻版,反而逐步形成了极具东方特色的威权主义的政权体制。以西方的民主观衡量,新加坡并不完全是一个民主国家,然而正是在这种体制下新加坡基本实现了经济腾飞、政治清明、社会和谐,这对一个脱胎于殖民地的年轻国家而言是一个奇迹,这得益于人民行动党一脉相承的民主观:“盲目地引进他国的制度,东施效颦地植入本国的政治制度,结果将是得不偿失的。”[2](P20)在这种思路的指引下,新加坡的政治参与基本上实现了良性发展。
由此可见,东方落后国家在推进本国民众政治参与的进程中,如果流连于西方民主的表象,忽视西方民主理念的经济、政治、社会及历史土壤,幻想通过移花接木实现本国的民主化和现代化,难免出现水土不服的后遗症。因此,深刻认识西方民主理念和本国国情,吸取西方民主理念的先进因素,根据本国的具体情况逐步探索具有本国特色的民主发展道路,这决定着国家各项民主制度及体制安排能否依据本国的实际而有序展开,决定了推进民众政治参与的思路及其是否有一个良好的政治环境作为支撑,对广大落后国家而言至关重要。毛泽东指出:“我们研究中国就要拿中国做中心,要坐在中国的身上研究世界的东西。我们有些同志有一个毛病,就是一切以外国为中心,做留声机,机械地生吞活剥地把外国的东西搬到中国来,不研究中国的特点,而去搬外国的东西,就不能解决中国的问题。”[3](P407)推进中国特色政治参与的发展,基本前提是妥善处理西方民主理念和中国国情的关系,深刻认识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民主政治发展的规律,在借鉴西方民众政治参与发展积极因素的同时继承中国优良政治传统。
二、有序性与积极性的统一是中国特色政治参与发展的基本动力endprint
民众具有政治参与的积极性且在其过程中不扰乱社会秩序,这是政治参与得以持续推进的内部动力。然而,政治参与有序性和民众积极性之间的关系极难处理:一方面国家的现代化建设需要民众的积极参与;另一方面现代民族国家普遍面临着社会利益多元化的局面,不同阶层的民众怀着不同的期望参与国家政治生活中,难免出现分歧和冲突。对于各项制度尚不健全的发展中国家而言,这种冲突更难驾驭,一旦引发大规模的社会动荡,将严重损害国家的整体建设和发展。
泰国民众的参与热情经历了一个由低落到高涨的过程。这种热情并没有沿着理性的轨道发展,而是逐步演变成近乎狂热的情绪。1933年至1938年间,泰国共举行三次国会选举,选民投票率均未超过30%。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随着民主化进程的推进,泰国选民的参选率有了很大提高,在1988年7月、1992年3月和9月的大选中这一数字分别达到63%、59.24%和61%[4](P174)。由于泰国的选举期限不定、规则不明、秩序不稳、法纪不彰,泰国民众通过选举难以实现自身诉求,于是诉诸街头政治的形式,泰国的街头政治以方式极端、伤亡惨重而著称。近些年泰国民众政治参与的混乱程度世所罕见:2006年红衫军、黄衫军相继举行大规模的示威活动;2009年4月数千名红衫军冲进东盟领导人系列峰会会场并导致会议中止;2010年3月在总理府门前泼洒鲜血并导致曼谷一度呈无政府状态;2013年12月1日黄衫军分别向众多政府机构进发,誓言让所有国家机器彻底瘫痪。
李光耀指出:“我国幅员太小,不能冒自由主义风险,我们决心使纪律成为我国的主要稳定因素,这个领域不会有试验和妥协。”[5](P240)正是出于這种考虑,新加坡政府通过严格的社会控制以确保稳定。在政府的严格管理下,自1965年独立以来,新加坡始终保持高度的政治稳定,民众政治参与井然有序,这为经济腾飞创造了良好条件,但也使社会面临着缺乏活力的局面。“政府的政治稳定政策以及长期的说教在大众中强化了这样一种政治文化,认为矛盾、对抗、讨价还价是不对的,而稳定、请愿不冒政治风险受到称赞。”[6](P88)1991年的一项调查显示,有32%的受访者不知吴作栋是何时任总理的,56%的受访者不知道1991年的国庆日主题[7](P216)。在2003年的另一项调查显示,55%的受访者认为新加坡人过度依赖政府。新加坡民众并非天生缺乏参与政治热情,这主要是政府严格管控的结果。随着新加坡经济社会和教育水平的提高,民众的民主诉求和参与热情必然逐步高涨,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如果政府继续通过高压手段抑制这种热情,不利于政治参与的长远发展。
由此可见,刚刚脱胎于封建专制制度而建立起来的民主国家,由于广大民众受教育水平低,整体上不具备必要的公民素质,缺乏妥协精神和法律意识,对个人利益的强烈诉求易转化为狂热的、不计后果的行为,使民众政治参与的健康发展缺乏安定的环境。如果政府为维持社会稳定、提高政治有效性,采取较为集中的治理方式,又会在一定程度上压制民众的参与热情,这也不利于民众政治参与健康持续发展。因此,将促进民众政治参与的有序性与激发民众政治参与的积极性统一起来,是推进民众政治参与发展的基本动力。中国是一个具有两千多年封建传统的国家,普通民众的参与意识历来十分淡漠,这种局面在封建王朝被推翻后的短短一百多年间很难得到彻底扭转,需要党和政府进一步培养民众的参与积极性。同时,改革开放近四十年来,我国已进入发展关键期,发展过程中所产生的矛盾和问题开始集中显现,社会利益结构日益复杂,加之各方面的体制机制尚不完善,在政治参与过程中易出现混乱,近年来发生的群体性事件便是具体表现。因此,受历史传统的影响,现实条件的制约,在中国推进民众政治参与的过程中,要处理好民众政治参与有序性与积极性的关系,才能实现政治参与的健康发展。
三、价值性与有效性的统一是发展中国特色政治参与的基本目的
政治参与兼有价值性和有效性——其价值性主要在于,作为公民的民主权利,它的发展程度是衡量一个国家人权和民主发展状况的重要标准;其工具性主要在于,它是表达利益诉求、辅助决策、监督政府的重要手段。政治参与具有天生的价值性,其根本目的是为了实现民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但价值性的实现是以有效性的发展为基础的。
出于对民主权利的追求,选举成为泰国民众最主要的政治参与途径。1932年革命以来,泰国先后颁行了19部宪法,其中多部都赋予20岁及其以上的男性和女性公民以选举权,后来又给予华裔、越裔的泰国公民投票权,1937年11月大选中首次实现众议员直选(包括妇女在内的大多数泰国民众都有选举权)[4](P173),这甚至比英美普及投票权还早。但泰国的大选时间间隔不规律、规则变幻无常、贿选舞弊盛行、暴力冲突频发,原因在于在追求政治参与的价值性的同时没有重视实效。占人口大多数的农民缺乏理性,在投票中易受短期利益诱惑,农村也因而成为“买票”的重灾区。历届民选政府(如他信政府)并未因选举合法性而得以平稳执政,而要在王室、军队以及官僚集团中寻求平衡,稍有不慎就难逃垮台的命运。推进民众政治参与的主要目的在于表达民众诉求、监督政府机关、整合社会利益,在此基础上实现民主政治的稳健发展,为综合国力的提高创造有利条件。但考察泰国的相关情况可以看出,这几大目的均未能实现:广大民众尤其是底层民众的利益诉求难以有效表达;政府并未得到有效的监督,腐败现象严重、黑金政治盛行;社会日益分裂,民众对立情绪渐长。从这个角度讲,作为泰国民众最重要的政治参与途径,选举的实效性是极低的。
新加坡领导人以现实主义态度对待政治参与,李光耀说:“一般人最迫切需要的就是经济发展,即使高高在上的领导人嘴里讲着另外的一套,但你随便做个民意调查,问人民到底要什么?是可以随心所欲写社论吗?当然不,他们要房子、医疗、工作、学校。这是绝对、绝对、绝对毋庸置疑的。”[8](P35)这表明政府并非是为了“民主”而推进参与,而是将经济的发展、民众的生存放在第一位,这种态度使得政府在对民众政治参与进行制度安排时极为注重实效,并未将政治参与局限于选举,而是大力发展基层组织、拓宽民情沟通渠道。李光耀这样评价新加坡的基层组织:“通过他们(基层组织),我们收到了下情上传、向人民解释政策的效果,取得了人民的正确反应,了解他们受到怎样的影响,以及需要变通的事情。如果各选区没有这种地方民众领袖的组织网,政府对基层民情就不会有那么敏感的认识。如果对民情没有这种把脉工作,我们就不可能迅速变通政策,尽可能避免使人民的生活发生脱节的现象。”[9](P5556)这意味着新加坡政府将实效作为推进政治参与的首要考量,在这种思路的指导下,新加坡民众的政治参与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基本达到了辅助决策、监督政府和达成妥协的目的。endprint
政治参与的价值性和有效性之间存在张力。作为一种价值追求,政治参与要求全体民众以平等身份参与政治,而政府的正常运转需要民众在一定程度上节制自身的参与行为,并在事实上形成强势群体左右决策的局面。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一方面面临着经济发展的难题,要想实现经济的高速发展、解决民众的生存需求,就需要政府进行强有力的领导和管控,以集中优质资源和社会力量进行经济建设,这与充分保障民众的参与权利之间存在着矛盾;另一方面,受欧美国家民主观念的影响,容易追求抽象的民主权利,为了政治参与而推进政治参与,往往会只注重政治参与在形式上的一步到位,忽略对民众政治参与实效的考察,结果既不利于政治参与本身的发展,也损害国家发展的大局。充分考虑本国面临的矛盾,在政治参与的价值性和有效性之间有所取舍,实现两者之间的动态平衡,这是广大发展中国家面临的重要课题。中国已经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表明我们已经是社会主义国家,民主是社会主义的应有之义,不断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扩大民众政治参与是中国国家建设的重要目标。同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要求我们不断促进包括民众政治参与在内的各项事业的有效发展。因此,将民众政治参与的价值性与有效性有机统一是推进中国特色政治参与发展的基本目的。
四、选举与协商相结合是中国特色政治参与的基本形式
熊彼特曾将民主定义为“一些个人通过竞争人民选票来获得(公共)决策权的制度安排”[10](P369)。这种观点曾一度成为西方国家的主流认识,连熊彼特本人也承认,在这种理论的指导下,政治家很容易为了胜选而出现短期行为,民主效率也会受影响。仅仅将政治参与局限于选举,其实是对民主的一种伤害,并且必然导致精英政治,普通公民的民主权利实际上并未得到保障,因而有必要探索新的民主形式,以补充选举民主的不足。协商民主其实就是在探索一种现代社会利益多元化条件下的有序直接参与,以克服选举民主带来的弊端。
作为一个后发民主国家,泰国将公民选举权作为一种民主形式上升为法律,这是值得称道的。但无论是泰国王室、军方还是文官集团,对于政治参与的理解仅限于此,他们既没有逐步训练民众的参与能力,也没有开辟出其他更有效的参与模式,这意味着泰国政治参与的主要功能是辅助决策、监督政府、整合利益,都要依靠选举来实现。但是,选举得以有序进行的前提是社会的同质化程度较高、公民具有一定的政治素养,而“在存在宗教冲突、民族矛盾的异质化社会和贫富极化的不平等结构的发展中国家比如泰国,数人头的选举政治必然会加剧业已紧张的社会矛盾,政治动荡难以避免”[11] 。泰国农民占人口的绝大多数,在票选中具有数量优势,而中产阶级和精英阶层人数较少,在一人一票的选举中处于劣势,双方存在根本上的利益分歧,后者的实力远远强于前者。这种数量和力量的不对等易在选举中造成持续性的冲突,加之民众未经过长期的民主训练,缺乏必要的妥协精神,在选举中失败的一方往往不接受选举结果,为把对手拉下台而不择手段,这便导致了街头政治的蔓延。
作为西方语境下的最为首要的参与方式,选举在新加坡并未发挥根本性的作用,民众通过选举并未实现多党轮流执政的局面,人民行动党一党独大的局面难以撼动,这与执政党利用自身的执政优势,限制、打压反对党有着密切联系。李光耀甚至公开质疑一人一票制的合理性:“一人一票制的不可预测性,使得未开发或教育水准低的地区实施此一制度时,面临极大风险……这种制度将国家的成年公民人数依特定比例分割,令他们选举代表,然后再由他们互选观念类似的人组成内阁,然后再从中选举一位领袖,这一连串行为往往取决于很多不存在的基本条件……结果徒然是某一個人或某一群人有机可乘,无限地大权在握。”[9](P60)这意味着执政党从未将选举作为唯一有效的参与途径,但民众并未因此而丧失参与政治的有效渠道。总体而言,新加坡的政治参与主要体现为沟通和协商,其具体形式有两方面:一是传统的自上而下的沟通,即国会议员接见并走访民众,听取民众诉求、向民众宣传并解释党的政策和理念,形成议员接待日制度和议员回访选民制度,已经延续了五十多年;二是基层组织的沟通,人民行动党致力于推动基层组织的建设和发展,其基层组织主要包括公民咨询委员会、民众联络所、俱乐部管理委员会、居民委员会、市镇理事会、民防协商委员会等,这些组织各司其职,直接服务于民众。
丰富的政治参与形式是民众政治参与有效发展不可或缺的。“古今中外的实践都表明,保证和支持人民当家做主,通过依法选举、让人民的代表来参与国家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管理是十分重要的,通过选举以外的制度和方式让人民参与国家生活和社会生活的管理也是十分重要的。人民只有投票的权利而没有广泛参与的权利,人民只有在投票时被唤醒、投票后就进入休眠期,这样的民主是形式主义的。”[12]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人民的选举权利,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就在各根据地探索出了丰富的选举方式并取得了群众的积极响应,改革开放后不断完善选举制度。但仅仅发展选举民主是不够的,还需要探索其他参与途径,以提高政治参与的有效性。“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是党的群众路线在政治领域的重要体现,是深化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内容。”[12]要将协商民主作为国家战略,加强政党协商、人大协商、政府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体协商、基层协商、社会组织协商,拓宽协商途径。
五、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发展中国特色政治参与的基本保障
东方落后国家在专制统治倒台后,普遍面临无法有效整合社会的难题。落后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传统的政治文化使得社会组织程度极低,要在这样的国家成功进行现代化建设,必须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以对国家建设进行全局性的规划和对社会力量进行整合和协调。对于这些国家而言,政治参与的发展也如此,需要在一个坚强核心的领导下才能有序、有效地展开。对于现代国家而言,这个领导核心通常是政党,政党能否发挥强有力的领导作用对于民众政治参与的健康发展至关重要,这从泰国、新加坡两国的实践可以得到证明。endprint
诞生于1928年的民党是泰国历史上第一个资产阶级政党。1932年民党和军队发动政变,推翻封建君主制度,1933年即被迫停止活动,自此直至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之前,泰国曾多次在军方统治下实施党禁,政党在政坛上没有发挥一以贯之的作用,一直处于弱势地位。1998年他信创建泰爱泰党,凭借雄厚财力和较为先进的策略及模式,一跃成为泰国第一大党,但这一局面仅仅持续了五年,2006年他信政府被推翻,2007年泰爱泰党被宪法法院判决解散,之后泰国政局几番动荡,至今未再出现强有力的执政党。纵观泰国开启民主化进程至今的八十余年,虽然曾经断断续续出现了不少政党,但这些政党总体看具有以下特征:带有明显的利益集团性,政党成立的动机多为谋取利益,缺少意识形态基础;组织涣散,没有一整套严密的组织系统和施政纲领;政党生命短暂,建立和解散都极为频繁;党内人身依附关系严重;地方性较强,没有形成全国意义上的政党。在这样的政党政治体系下,泰国的选举乱象层出不穷,各政党内部及政党之间矛盾尖锐,更加剧了选举中的腐败现象及暴力冲突,损害了政治参与的实效和秩序,伤害了民众理性的参与活力。这意味着泰国政党不是领导民众政治参与的核心,而是迎合民众政治参与并试图从中渔利。缺少强有力的政党,使得泰国的政治参与缺少一个可靠的领导力量,王室、军方、政党三方在角力中都难以取得绝对优势,这使得他们都无暇顾及政治参与的制度安排,也无力对民众政治参与进行有效约束,更无法通过对民众的训练逐步提高他们的参与能力进而推进政治文化的转变,因而泰国的政治参与至今没有走上良性发展的轨道。
人民行动党成立于新加坡正式独立前。1959年在大选中人民行动党获胜并组成自治政府,之后又经历了党内的分裂和激烈斗争,不断加强政党权威,逐步形成了一党独大的局面,至今已连续执政五十余年。不同于泰国政党的弱势,人民行动党是一个强势政党,在承认反对党的合法地位的同时对其进行严厉的限制,在大力推进选举的制度化、规范化的同时通过种种手段维持自身在选举中的绝对优势,在致力于民众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时对他们进行严格的约束和控制,在通过基层组织加强与民众沟通的同时将其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并严格控制媒体及舆论。在新加坡的民众政治参与中,人民行动党明确了推进政治参与在整个国家现代化建设中的地位,使之服务于国家发展的大局且在政治参与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没有对民众的参与行为放任自流,在对民众言行进行约束的同时开辟了有效的政治参与途径,并始终掌控着这些途径。作为执政党的人民行动党不是政治参与中被动受影响的一方,而是参与规则的制定者和参与秩序的维护者,这使得新加坡的政治参与在国家整体规划下逐步展开,虽然也面临着发展过程中的挑战,但在实效和秩序的依托下逐步得到丰富和完善。
通过比较泰国、新加坡可以看出,两国的政治参与情况在现象上存在诸多区别,但其本质区别在于是否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核心。对于广大脱胎于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发展中国家而言,执政党的素质尤为重要,只有组织严密、坚强有力、理念先进、能力卓越的执政党,才能清醒规划政治参与发展的总体思路,才能保障参与秩序、探索有效的参与途径,才能逐步将政治参与引上健康发展的轨道,中国共产党便是这样的政党。在推进中国特色政治参与的过程中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同时党也要不断加强自身建设、提高治理能力,以应对推进政治参与过程中的各种复杂局面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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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文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