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
2017-12-11梁希为
梁希为
王尔德有句话,人生有两种悲剧,一种是想得到而得不到,一种是得到了。
当我看到这句话时,想起了夜夜眺望对岸黛西家的盖茨比。他独自一人站在此岸的草坪,夜里的河上卷着白雾,对岸码头尽处的灯时不时会向他射过绿光。他就这样站着,看着那盏绿灯,看着对岸。
读菲茨杰拉德的原著时,我曾在脑海里构想过这幅场景,一个人,一条河,一盏灯。但我很难将它具体化。我眼里的盖茨比是个很复杂又很单纯的形象。我想象不出他究竟是应该满脸沧桑,还是应该像个刚陷入初恋的少年一般脸上带着光彩。
小李子演这部电影时三十多岁,差不多是盖茨比的年纪。很多人说他这部戏演得不好,用力过猛。但在我看来,电影里他老练而不失纯真的微笑,他与情敌争吵时的声嘶力竭,都是盖茨比的样子。很多人说小李子的表演夸张了,原著里的盖茨比不会这样粗鲁地对情敌怒吼。是的,大多数时候盖茨比都显得温文尔雅,说话时他字斟句酌,与人交往时他的风度标准得近乎刻意,他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卑微的过去。但有一个事实不能忽视,盖茨比是一个农夫的儿子,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优雅的人。
小说写得很好,也很受歡迎。菲茨杰拉德把上世纪那个纸醉金迷的爵士时代写了出来,不细致入微却淋漓尽致。我印象深的镜头除了开头时盖茨比的眺望,还有他和黛西多年后的重逢。盖茨比精心地装饰了黛西表哥尼克的房子,草坪,鲜花,装饰品,下午茶,盖茨比像雕饰一个梦境一样为这次重逢做着准备。一向在周末派对上潇洒而自如的盖茨比,此时拘谨又紧张,像刚进城的乡下人,他不断用一条材质上好的手帕擦着汗,他时不时地看看表,又看看窗外。终于,黛西来了。故人重逢,自然有惊讶,也有错过恋人的失望。但黛西终究是黛西,她的那份流露出身份优越感的矜持很快压过了其他的情感,她就像遇见一个普通的故人一样叙旧,不浅不深地和盖茨比交谈。黛西眼里的爱意早已经被这五年的时光和这五年流光溢彩的生活冲蚀了,此时的她不过是想找一点麻木生活里的刺激。而这时盖茨比回来了,于是她抓住他,就像小孩抓住一个玩具,不过图一时新奇。盖茨比不一样,他经历了谜一样复杂甚至凶险的五年。这五年,他用一种创造性的狂热,把他得不到的黛西塑造成了一个幻梦,不断添枝加叶,用一路飘来的每一根绚丽羽毛加以缀饰。所以,当他终于以他想要的面目出现在黛西眼前时,他为自己的终于得到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而身为看客的我,却不自觉地想起了王尔德那句咒语似的结论。
盖茨比就像童话《莴苣姑娘》里的那个男人,想爬上高塔见心爱的人,却在要爬上顶时,被巫婆把他所依着的长发一刀剪断,他摔进荆棘丛。现实,棱角分明,冰冷坚硬的现实就是巫婆的剪刀,将很多像盖茨比一样的人伤得鲜血淋漓。
最后,盖茨比在等黛西的私奔电话时被人误杀了,带着幻想,带着笑意地沉入水底。
菲茨杰拉德写道:盖茨比自己并不相信会有电话来的,而且他也已经无所谓了。为什么会无所谓呢?菲茨杰拉德,这个盖茨比的原型继续写道:因为倘若如此,他一定会觉得,他已经失去了那个温暖的旧世界,他为了生活在一个梦中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作者系四川省南充高级中学高2015级5班学生)(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