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辉县日伪政权统治下教育的实质
2017-12-05黄燕陆力李亚南杨琦
黄燕 陆力 李亚南 杨琦
【摘 要】 文章略述了1939年以前辉县近代教育的发展情况,介绍了1939年辉县日伪政府学校设立情况,通过分析日伪县政府教育经费状况,教育内容与推行日语的举措,揭露了抗日战争时期,1939年辉县日伪政权统治下教育的实质,即日本侵略者的奴化教育。
【关键词】 辉县;日伪教育;实质;奴化
从目前的研究情况来看,对于抗战时期豫北地区日伪教育的研究颇多。但由于地方史料的缺乏,细致研究某一具体地方的日伪教育活动及内容的文章较少。
期刊论文方面,谢冰松的《抗战时期河南沦陷区的奴化教育》以现存的报刊及相关史料为基础分析出日军侵华的实质即“教育一体化的政治内容。”但是,其史料来源大部分都来源于我党教育方面,而对于日伪军方面的史料则不多。郭贵儒的《华北沦陷区日伪奴化教育论述》则论述了华北地区日伪教育的总方针。从宏观的角度来论述河南的日伪教育的基本原则。赵国权的《日伪统治时期的河南教育》阐述了日本统治时期,河南教育仍有一定发展。沅义绍的硕士论文《日伪在河南地区的奴化教育研究》,以大量资料为基础,详细论述了日伪地方教育机构及其教育活动,但是这些论著大多不能从基层组织来观察到这一时期日伪教育的详细情况。
本文以新发现的日伪材料《治辉一年报告书》为基础,结合其他史料,从地方基层政府的角度来讨论1939年在日伪政权统治下辉县教育的开展情况,见微知著,进而探究这一时期日伪教育的实质。
一、1939年以前辉县近代教育的情况略述
晚清以来中国逐步开始了近代化,中国教育近代化也随着一些教会学校及官办学堂的开设而启动。1905年《奏定学堂章程》颁布,科举制废除,各种新式学堂如雨后春笋般兴起,河南的新学热潮也由此掀起。在这种情况下,辉县“城内书院街的百泉书院改为辉县高等小学堂。”[1]此外,还建立了蚕桑学堂以及多处初等小学。这是辉县教育史上的重大改变,至此,开始了辉县教育的近代化。
清末所办的学堂课程具有新旧结合性,辉县高等小学堂以及随后所设的初等小学堂的课程虽略有不同但都设有修身、读经讲经、历史、地理、格物、体育等科目,总体上旧学比重大于新学。这与当时社会正处于过渡时期的历史环境有关,清政府的文化控制正在被冲击,但仍将封建思想统治最核心的内容保留下来,借此来维护大厦将倾的帝国。
民国建立后,逐渐革除了教学课程中的封建因素,又添加了诸多新式科目,同时学校普及程度和入学率有所提高。根据1933年的教育报告记载,全县共有七个学区,共有县立师范学校暨附属小学一处,县立初级三处,区立高初级小学六处,乡镇公立初级小学一百一十五处,私立小学两处,此外,还有社教机构,主要为民众教育馆、民众学校,通过“教材以定县平教会所出之平民千字课本为中心”,针对成年失学者开展平民识字教育,逐渐形成了一套基础教育体系。[2]
至于中等及其以上的教育较为缺乏,除了省立河南乡村师范学校、县立师范、乡村师范等师范教育,“1936年是国民党统治时期教育最发达的一年,辉县这年也只有两所中学(其中一所为私人办)”。[3]
二、1939年辉县日伪政府学校设立情况
七七事变后不久,1938年2月辉县旋即沦陷。 “5月,日伪辉县公署成立,袁石生任日伪辉县公署知事”,但不久袁石生便被八路军处决。“1938年9月19日,白雪亭受命为伪辉县知事。”[4]白雪亭上任后,便着手建立伪政权控制下的殖民统治,教育作为日本殖民中国的重要手段之一,自然也被进行了改造。根据1938年9月至1939年10月伪辉县政府的报告书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的一些情况。
“危亡的时局使河南省教育厅不得不做出中等以上学校‘凡已受袭击或易受袭击区域之学校,一律向安全地带转迁的紧急处理。”[5]在日军占领辉县之前,辉县的教育机构及教学设施大都进行了撤离。省立河南乡村师范学校在“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后迁往汝南等地。”[6]其他的一些中等学校也向安全地区转移。对于中等以下学校的情况,据日伪辉县政府的记载,县立完全小学“事变时所有校舍校具图画仪器损失一空”,县立初级小学“自事变时所有教具书尽亦损失甚巨。”[7]可见日军对当地教育破坏之严重,因此,其所能利用的原有教育资源相当有限,仅有一些损坏较轻的校址或教育机构旧址。
日伪辉县政府教育建设的初步计划是恢复原有县立小学,又新设新民小学,新民教育馆。由于建立不久,且未实现对辉县全境的控制,在县内四个政区中只控制了三个(第二区尚在“匪化”)。其各区教育机关及学校设立如下:
第一区:新民教育馆、县立新民学校、县立第一初小、县立第二初小、县立第三初小、县立新民识字班(附设于教育馆内)、县立问事处(附设于县立各校)、县立完全小學、公立初小二十处。
第三区:区立新民小学一处。
第四区:区立新民小学一处。[8]
由此可见,日伪辉县政权共设置学校二十七处,社教机构主要为新民教育馆。学校分共三类,初小、完全小学和新民学校,基本上都是基础教育。主要教育资源集中在第一区,在第三、四区(即峪河、薄壁两镇)各设新民学校一处,可以看出县内地区教育资源并不均衡。但各区都有新民小学,可见日伪辉县政府对其重视程度。县区学校的建设多袭用旧址,如新民教育馆及县立新民学校设在原有的旧教育馆内,县立第一、第二初小都在原有校址处,县立完全小学则在“七月间设立城内书院街旧师范女子部校址内”。[9]
三、日伪县政府教育经费状况
日伪辉县政府控制下的教育建设同原民国政府基本相同,分学校和社教两方面,且基础教育建设为重。但具体细节上则大有差异。
新民学校为日伪辉县政府所新增设,为教育的重点,故其竭力筹划在县城内并两区内各设立新民小学一处,日伪辉县政府对新民学校的支持,从教育经费投入中就可见一斑。
由图可知,县政府注重对县立小学和区立小学的经费扶持,对地方公立初小关注较少,县区小学中又偏重新民小学。县立完小和初小平均每人年预定教育经费约为15.9元,而新民学校平均每人年预定经费约为21元,平均每人多出约5.1元。由于日伪政府只是日本推行殖民策略的工具,地方财政大权掌握在日本人手里,这些教育经费也大都来自于日本人的支持,故可见日本人对所谓的“新民教育”的重视。而所谓的新民教育是为了“发扬儿童深悉新国家创建各存新民思想”,[10]实际上则是向儿童进行奴化思想教育,从根源上对中国人进行思想改造,为其长久殖民中国提供便利。
四、教育内容与推行日语
新民学校“课程以日语国文为主课”,[11]即中国语与日语并列。在日本殖民思想教育下,国文课程所讲内容多为中国传统思想,1938年7月,日本帝国主义制定了《从内部指导中国政权的大纲》,其中规定了沦陷区文化教育的方针,即“尊重汉族固有的文化,特别尊重华日共通的文化,恢复东方精神文明,彻底禁止抗日言论,促进日华合作。”[12]因此,“日本侵略者大肆宣扬封建伦理道德,宣扬尊孔读经、振兴儒教”,[13]妄图借儒家文化圈内中国与日本的一些共性,加强沦陷区的中国人民对日亲近感及认同感,拉近中日的心理距离,以促进其所谓的“中日亲善”、“大东亚共荣”等谬论,从而达到削减中国人民民族情绪和反抗意志的作用。
日语教育更是日本文化侵略的体现,“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而语言文字则是沟通一个民族与其先人典籍的纽带。若忘却本民族的语言文字,失去对本民族历史的了解,势必造成文化断绝,国焉能不灭?故日本侵略者为推行日语教育可谓倾注全力,虽然在城关各级学校语文科目中,日语国文并列,用同样课时,但学期学年考试,日语不及格的,不得升级,毕业考试,日语不及格的不准毕业,评判学生操行分数时也先看日语成绩,若日语学得好,则被认为思想端正,品学兼优,别的学科差也问题不大,反之则被认为思想不良,很难得奖。不仅是学生,学校教职员的日语学习也抓得很紧,规模较大的学校,年龄在40岁以下的教职员,必须入夜校学习,40岁以上的号召自由参加,但每年考绩和晋级加薪日语都是一个重要条件。[14]
日伪辉县政府秉承日本人意志在推广日语上面可谓十分用心,不仅在学校将日语作为主课来学习,在社教上所设机构也多为推广日语服务。不仅设立了新民教育馆,还设立一系列附属机构:日语夜校、新民阅报牌、新民识字班、新民阅报处、新民问字处、新民问事处、新民代笔处等。[15]此外,伪河南省公署还令日伪辉县政府扩大识字运动以达到普及的目的。新民教育馆及其附设机构正是针对辉县社会大众尤其是成年人普及日语的重要途径。
以上可以看出,虽然他们强调中国传统文化,但是实际上声言日本文化为中国古代文化的发展,用日本文化来逐渐代替中国文化。而日语教育的推行则是深化奴化教育的工具,加速推动沦陷区日化进程。
五、结语
自辉县步入近代教育后,全县教育虽有挫折,但总体向前发展,逐渐形成较为完整的基础教育体系和一些中等及其以上的教育。日军全面侵华战争的爆发对辉县的教育是一个重大打击,在1939年日伪辉县政府统治时期,共有小学27所,与1933年的127所相比相差甚巨。
为推行奴化教育服务于殖民统治,日伪辉县政府沿用学校与社教两部分的教育体制,但改变了原有的教育方法与教育思想。这种“旧瓶装新酒”的手段,使人民不易察觉,十分具有欺骗性。由于基层人民文化程度低,多数为文盲,因此,所開展的重点是识字教育,即日语教育。对于在校青少年,则通过日语教学和中日文化共通性潜移默化地进行有预谋的思想改造,以断绝中华文化的传承。
这种教育体制打断了辉县地方教育健康发展的道路,反映了日军侵华对中国民族教育的毁坏,是日本侵略者断绝中国文化,妄图永久霸占中国的证据。教育可以培养人才,也可以制造奴才,一个国家要想富强,教育主导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使文化传承不断,塑造民族灵魂。
【参考文献】
[1] 政协辉县市委员会学习文史委员会编.辉县文史资料(第一辑)[M].1990.
[2] 李凤章.辉县教育视察报告[J].河南教育月刊.1933
[3] 辉县志编辑委员会编.辉县志(第二卷)[M].
[4] 张建辉.1938-1939年河南省辉县日伪政府的重建[J].河南科技学院学报,2016(7).
[5] 河南教育通史编纂委员会编.河南教育通史[M].郑州.大象出版社,2004.
[6] 百年记忆-河南文史资料大系编委会.百年记忆——河南文史资料大系(教育卷·卷二)[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
[7][9][10][11][15] 白雪亭.治辉一年报告书[M]. 辉县.日伪公署. 1939.
[8] 白雪亭.治辉一年报告书[M].教育·辉县教育机关及学校一览表.
[12] 河南教育通史编纂委员会编.河南教育通史[M]. 郑州.大象出版社,2004.
[13] 谢冰松.抗战时期河南沦陷区的奴化教育[J].史学月刊,1999(5).
[14] 辉县教育局.辉县教育志[M].2005.
【作者简介】
黄 燕,河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4级本科生,历史学专业.
陆 力,河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4级本科生,世界史专业.
李亚南,河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4级本科生,历史学专业.
杨 琦,河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5级本科生,历史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