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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七巧
——男权神话的破坏者和出逃者

2017-12-05罗晓宇

长江丛刊 2017年12期

罗晓宇

曹七巧
——男权神话的破坏者和出逃者

罗晓宇

曹七巧是张爱玲笔下颇具代表性的女性形象,她的复杂性主要在于对于男权惯性书写和心理期待的颠覆,同时又兼具女性自身的弱点和局限。通过运用女性主义批评的方法对《金锁记》进行细读,检索出曹七巧在文本中对于男权中心主义的突围和反抗,并由此反思女权主义的现状。

女权主义批评 男权中心 变异

在张爱玲笔下,曹七巧成为了现代文学史上一个典型而独特的女性形象,她是作家女性书写的集中体现,是男权神话的破坏者和出逃者,具有极其鲜明的反抗色彩和强烈的觉醒意识。张爱玲以复杂细腻的笔法塑造了一个在父权宗法制度里被压抑直至最终扭曲的“疯女”形象,寄托了她对于男权主义的叛离以及对于女性觉醒的期望。具体来说,从女性本位的立场出发,在向外的维度上来说,女性主义在文本中的体现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是从自然性别上的区别——男权文化的衰落;二是从女性的生育属性来看——女性对于被定义的“母亲”角色的扮演。

一、被“阉割”的男性群体:男权的颠覆与女性的复仇

在《金锁记》的文本中,作家以曹七巧为轴心,对与其相关的老中青三代男性形象进行或是缺失,或是残缺的表达:曹七巧的公公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所以默认为是早亡的状态,因此也就没有了父权的压制和权威;曹七巧的丈夫患有软骨病,是残疾的男性形象,在文本中像一个虚弱的影子,夫权的管束也就失去了相应的制约力;小叔姜季泽虽身体健全,但却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而无所事事,缺少男子汉的气概和担当;儿子长白更是软弱无能,一直处于曹七巧的经济和精神的掌控之中,没有独立的意识和形态。这也就意味着文本中的女性形象拥有更多的发言权。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宗法父权秩序的反抗和颠覆。

在《金锁记》中,曹七巧精神上的乱伦企图以及抽大烟的主动行为,就是对男权文化的挑战:“女性对男性行为的学习模仿来报复男性,这是女性最初的反叛形式。”曹七巧的这些行为在以往的男权传统里是不被允许和认可的,她在分家后没有男性来支撑门户,却也相应地少了夫权对她的约束和压抑。她得到了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来发展、甚至是放纵自己被压制已久的人格和性情,这也为她之后的“疯狂”埋下了伏笔。

二、女性内部的战争:变异母亲——母性神话的颠覆者

从古至今,婆媳似乎一直都是一对难解的天敌。围绕着同一个男人,两代女性之间展开的是不死不休的拉锯战。从姜老太太与曹七巧之间的矛盾,再到曹七巧对于儿媳妇芝寿的虐待,都是女性之间因对男人的占有和控制而引发的战争。曹七巧之所以能以麻油店女儿的身份嫁进姜家并且当了正头二奶奶,是姜老太太做主,其最终目的是为了“好教她死心塌地的服侍二爷。”也就是说,七巧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她交出青春和自由去交换一个姜家二奶奶的身份,去照顾一个残疾的丈夫,去面对一个封建的豪门大家庭。但是显然,她并没有完全遵照婆婆的意愿去尽心尽力地服侍姜二爷,虽然为他生下一儿一女,但是曹七巧的行为举止颇为粗俗和轻浮,夫妻之间的关系恶劣,与妯娌和小姑时有嫌隙,经常贴补娘家,凡此种种都引起了婆母的不满和指责。及至长白娶了媳妇芝寿之后,曹七巧作为婆婆的威严和“变异”达到了极致,她将自己曾经经受过的冷眼和折磨变本加厉的转移到芝寿身上:首先,娶芝寿过门的初衷是因为想约束在外面赌钱、捧戏子、逛窑子的长白,芝寿的工具性与当初的七巧何其相似;其次,从婚礼到之后的相处,七巧处处显露出对儿子极其霸道的控制欲,以及由此产生的对于儿媳妇芝寿的强烈嫉妒和仇恨,她不断地挑拨着小夫妻之间的关系,使夫妻不和,由此将儿子牢牢笼络到自己身边。最终,芝寿抑郁而死,被扶正的娟姑娘不到一年也吞了生鸦片自杀了。

一方面,曹七巧作为一个曾饱受折磨的毫无地位的女性,一旦获得了一定的地位和权力,就以管制和虐待比她地位更低下的女性的方式,来补偿自己曾经遭受的苦难,从而寻求心理平衡和获得一种行使权力的快感。另一方面,曹七巧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儿子长白有着出于血脉亲情和心理需求的控制欲:她内心其实一直都渴望着来自男性的强悍和保护,期望长白能成为家庭和自己的支撑,给予自己充分的安全感,或者最起码的拥有长白的权力,在曹七巧看来,芝寿就是把自己和长白分离开来的外人,是她剥夺了长白,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从而造成了长白和自己的脱离。因此,曹七巧对于芝寿的排斥和虐待,就是要重新建构起这种占有,重新从长白那里获得安全感和对其的绝对控制。

综上所述,在《金锁记》中除了男女两性之间的斗争,同时也充斥着女性之间的对立、仇视、控制和反控制的争斗,揭示了女性文化的阴暗面。曹七巧一方面体现着对于男权文化的突围的生命力,另一方面又是对传统母性神话的彻底解构,是对女性和人性的更深刻的思索。当然,我们也可以看出,在文本中女性对于男权文化的颠覆,仍没有跳出男女两性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刻意矮化了男性形象,以此来张扬女性的极端变异的权力。在如今全球化的语境下,我们应该追求的是:女性解放和女性写作应是一种与男权文化不同的性别视角,来重新审视我们的历史、现状,以及建构我们的未来,这并不意味着继续以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以女权代替男权。我们应在历史的基础上,以发展的眼光积极地去寻求一种更加平衡、更加开阔的女性主义,真正地达到对于两性的正确而良好的认识和相处。

[1]姜幻.从曹七巧看张爱玲的女性叙述[J].文学研究,2014(02).

[2]樊洛平,王萌.海峡两岸女性小说的历史流脉与创作比较[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

(作者单位:延安大学)

罗晓宇,硕士研究生,延安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