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有座花果山
2017-11-28何源梅
何源梅
雷声炸响的六月,三弦的声音一头钻进泥土,一头插入云端,让那些树上树下圆圆的果实,在琴弦拨动的东山,高兴地弯着腰,把雨水泡过的村庄顶在头上。看那些雨花露,水蜜桃、黄腊桃、油桃,尝那些香脆李、甜脆李、花红李 ,摘上一箩黄瓜、香艳梨、蓝莓……这些盛夏的果实让坚硬的山头有了生机,彝乡人的生活一年更比一年殷实富足。
太阳从山垭处探出头来,凝望月亮吻过的山坡,满山的万年青树也会结出小红果,多稀奇的事情。东山的太阳一点也不吝啬,用暖暖的体温温暖水塘边的小羊,木欄里的母牛,松树林中的鸡 菌子……它们把石头缝中蹦出的黄瓜也盖上了暖暖的被子,让它长得一模一样,人见人爱。
有人问,瓜类,果类,菌类,还有外来的蓝莓、樱桃……这么多植物的种子为什么喜欢在这方石头窝窝里拔节,一颗种子落地,就拼命地生根发芽,拼命地开花结果。我在想,因为这方无河流无沟渠的土地,虽然石头多于泥土,但是上苍恩赐,给予这方土地雨水充足的肥力,让这些靠天吃饭的植物茁壮成长,让这里的黎民百姓有衣穿,有饭吃,有钱用。
有人告诉我,以前的东山因为缺水,路不通,非常贫穷。人们住的是茅草房,吃的是玉米饭,地里拿回的菜没有水洗,抖一抖就下锅。走过路过的人想讨碗水喝,老百姓宁愿给你一碗酒也不愿意给你一口水。10多年前到东山采访,有位大哥告诉我说,因为路不通,养得肥猪等赶到街上卖,街子的人已散了;赶一窝小猪到城里卖,一路上有的钻箐棵有的钻草丛,等吆到城里已经剩不了几头小猪了。
若要富,先修路。自从文砚公路穿过东山,加之多年来的基础设施建设,东山的村村寨寨通了路之后,给那些祖祖辈辈在石旮旯里刨食的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勤劳的东山人民依托区位优势,种植蔬菜,栽种瓜果。他们每天迎着朝阳出工,顶着星星回家,到了蔬菜瓜果成熟的时候,他们夜半三更打着手电筒到地里劳作,既卖到好价钱又保证城里人吃到最新鲜的蔬菜瓜果。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东山妇女的劳动能力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们可以犁田耙地,可以赶牛车拉成熟的庄稼 ,她们用头顶蓝天顶太阳顶沉重的竹篮....... 她们用一个“苦”字来证明自己的勤劳自己的富裕。
东山的村庄名字也很让人琢磨一些日子。合掌、石牛角、板板桥、荒寨、秀水……就像爹娘给幺儿起的乳名,轻轻唤上一声,就会听到孩儿清脆的回答。我曾经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拜访,用虔诚的心来探寻村名的含义。很多老人告诉我,合掌村周围到处长着合掌树,这是以实物起名的村庄。板板桥村虽然追溯不到多少历史故事,可人们曾经用木板搭着通行,这是一种期盼。至于荒寨,应该和荒芜的土地有关。秀水村倒是有个小巧玲珑的水塘,给村子添了几分灵气,一汪清水从不干枯,够十几户人家享用,不过,黄瓜、桃子是这些村子的特产。文山城的人都会这样说,城东如果没有这座花果山,那街市上的摊点,至少要失去三分之一的颜色,包括卖黄瓜的大婶,卖迎春花的奶奶,卖黄腊桃的姑娘、卖南瓜尖的阿老表……
东山上的姑娘、小伙子也很有个性。除了黝黑的皮肤,还有勤劳的秉性,他们的脚板可以让黄土高高飞扬,他们的手指可以点石成金,他们的额头可以顶起装满山货的竹篮……
东边有座花果山,花果山上好弹琴,弹琴弹到星星冒,劳作的人们月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