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一个游子踏上归程

何拦伟

无非是一个游子踏上归程

何拦伟

何拦伟，山西原平人，90后大学生。太原科技大学天涯文学社社长。

南堰村的小店

小店里吃饭，菜不错

老板很好

他站在门口，与每一位顾客

打过招呼

出门的时候，老板说

下次再来

下次？再来？

哦——

我找了半天，只有一堵残存的墙上面

长着两个雪白的字：

拆迁

她只是一个女人

怀我的时候，包括生我

喂我母乳的时候

她只是一个女人，默默地

为这人间带来一个鲜活的生命

当我坐在地头躲着太阳

向装水的杯子卑躬屈膝

那个在地里挥舞着镰刀为我的学费

流汗、皱眉的身影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女人

当男人哭时

一个男人哭了，窗外的风

越来越响

这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几个路过的亲人，头顶晴天

打开雨伞

没有人愿意看见

一个男人的泪水

挂在自己的屋檐上

挡不住风。那些毫不留情的言语

总喜欢把人比喻为一颗钉子

想到这里，泪水暂停片刻

他揉了揉眼睛，试图去接受阳光

无非是一个游子踏上了归程

一只刑满释放的鸟儿

从笼子里探出身去

这辆往来于城市和乡村的老式公交

在风雨中奔跑十多年后，打开

车门的速度已经远远落后于

那些乘客年迈的脚步

我在窗口望着，一位拄着拐杖

在十字路口徘徊不定的老妪

就像望着我的母亲

那个被别人叫做爷爷的父亲

大概是因为头发

太过花白，那挺了五十年的

泰山之躯，隐隐佝偻

初中三年，你并没有来探我几回

偶尔一次，是因为工地停工了

几个热心的同学告诉我

你爷爷来了，在宿舍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爷爷

我自己从没见过

游子

雨水清洗着我，和天空

一起低下头来

我的身前

是不着边际的雾水

我的身后

是若隐若现的高楼

它们，全都发出

各种响亮的声音

而我，只有两行

流向故乡的清泪

无声涌出

从原平回东茹庄的路上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风平浪静的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