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风廉洁建设问题研究

齐小军　赵文英　冯丽华　孙海涛　张丽

【摘 要】十八届六中全会以来，中共中央全面推进反腐败斗争从政治治理维度转向文化治理维度，以唤醒党员领导干部廉洁文化自觉为价值旨归，进而为党风廉洁建设注入强大内生动力的党风廉洁建设问题研究呼之欲出。本文对党风廉洁建设问题的缘起，中西方对这一问题研究的现状等方面进行了梳理，希望以此为推动党风廉洁建设问题研究略尽绵薄之力。

【关键词】党风廉政；党风廉洁；文化

【中图分类号】D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475（2017）010-0037-02

一、党风廉洁建设问题的缘起

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自觉问题发轫于两篇文章，一是2016年11月3日《中国纪检监察报》第1版刊发的“中纪委2016年11月2日发出《关于认真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精神的通知》”，二是2016年11月8日《 人民日报 》第3 版刊登的“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关于在北京市、山西省、浙江省开展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方案》”。上述两篇文章分别从“党风廉洁建设”这一角度做出了通过构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有效机制”，推进反腐败斗争的战略部署。这一角度转换打破了“党风廉政建设”的表述惯例。中央的话语表述转换带动了体制内基层纪检监察部门、宣传部门、高校理论研究工作者在相关内容表述上的话语转换。2016年11月以来，以“党风廉洁建设”为标题的论文数量相对于2016年11月之前大大增加。但是与之前出现的文章相似，从2016年11月以来出现的以“党风廉洁建设”为题的文章内容表述上看，绝大多数讲的仍然是“党风廉政”，“换汤不换药”现象表现得十分突出。在同一篇文章中将两个概念混淆起来，相互替换使用的情况比比皆是；就基层纪检监察工作人员的实践操作层面而言，很多基层从事纪检监察工作的职能部门从业人员认为，中央的表述内容转换并未给他们惯有的工作程序、内容带来任何变化。上述现象表明，在“党风廉洁建设”问题上，学界和部分基层组织出现了“空转”“虚化”现象。2016年11月9日，澎湃网（上海）上发表了一篇署名为“侠客岛”的微信公众号的“‘党风廉洁建设替代‘党风廉政建设意味着什么？”的网络文章。该文打破了官方、学界在中央从“党风廉政建设”到“党风廉洁建设”话语表述转换事件上表现出的“‘群体性静默状态”，从文字表述差异角度领会了中央的意图：中央的语言表述转换意味着“廉洁将不仅仅是‘党‘政两个系统的工作，更将拓展到所有的公职范围；甚至是与公权力、公职人员打交道的整个社会，未来也许也都将纳入到这一范畴。换句话说，反腐败将不仅是执政党内部的事情，更是整个国家、整个社会的职责与风气所在。”从2016年11月11日至2016年12月26日，张砥、邓联繁、江畔等学者先后发表文章，表达了类似观点。上述学者虽然注意到了两个概念所涵盖的范围有所差异，但从学理方面深究其中原由，厘清二者关系的文章尚未出现。当学术界还在研究中央做出上述表述转换即将带来的可能结果时，2017年1月15日，新华社公布了“中组部会同有关部委印发5个《办法》，用以加强和改进行业、事业单位领导人员管理”的消息。5个《办法》涉及到的主体囊括了宣传思想文化系统、高校、中小学校、科研院所、公立医院五大事业单位人员总数的70%。显然，从“党风廉政建设”到“党风廉洁建设”并非文字游戏，而是中共中央以实际行动向全社会宣布，反腐倡廉建设要从“党内”延伸到“党外”，要从“治标”走向“治本”，要从“治党”走向“治国”。这种转变凸显了“党风廉洁建设”相对于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党风廉政建设”的更为明显的文化特征。美国学者塞缪尔·亨廷顿的文明冲突理论将有助于为我们理解这种特征凸显提供一种参考价值：“在一个世界各国人民都以文化来界定自己的时代，一个没有文化核心而仅仅以政治信条来界定自己的社会哪里会有立足之地？政治原则对于一个持久的共同体来说只是一个易变的基础”[1]（P.282）。可以说，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特征凸显，是我党反腐败斗争从政治维度向文化维度转换的一项标志性事件，其目的并不是要放弃政治治理，而是试图在此基础上唤醒广大党员领导干部的“廉洁”文化自觉，进而为反腐败斗争注入强大的内生动力。因为就制度学派的角度而言，“文化”体现的是人的主观意愿问题，是本体论价值问题。这是反腐败斗争从“不敢腐”“不能腐”到“不想腐”的又一次重大提檔升级。它“迫切”需要理论研究告别对“党风廉洁建设”概念表述转换事件的“无视”“揣摩”，甚至“稀释”，进而从学理层面系统地发掘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资源。笔者这里之所以使用“迫切”二字，并非是想通过夸大其词来凸显本课题的研究价值，而是说在当下语境下，如果党风廉洁建设缺少了相应文化支撑，有可能产生一系列不良后果：一是，有可能导致“党风廉洁建设”在基层无的放矢，进而“空转”“虚化”，继而沦为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秀”；二是，有可能导致群众产生中国共产党要“转移反腐倡廉建设注意力”的误解；三是，有可能使西方话语陷阱乘虚而入。

综上所述，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特征折射了从本体论价值角度唤醒广大党员领导干部“廉洁”文化自觉的时代要求。这就需要对彰显党风廉洁建设文化特征的“什么是廉洁？党员领导干部何以产生‘不廉洁的意愿？党员领导干部的廉洁意愿产生的可能性是什么？如何使廉洁成为党员领导干部的文化自觉”四大问题域展开系统研究。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自觉问题研究是反腐倡廉建设过程中出现的一个新问题，它正在日益为学界所重视。

二、党风廉洁建设问题的国内外研究现状

（一）党风廉洁建设的国内研究正在经历从文化工具论研究范式到文化本体论研究范式转向

自1993年宋定国先生在《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报》上发表的《<周易>中的勤廉思想》一文以来，中国学界形成了一种以词源学为研究方法，以探索中国古代传统文化中的“廉洁是什么？”为入口，进而为反腐倡廉制度建设提供理论架构的党风廉洁建设文化工具论研究范式。在此范式之下，“廉洁”成了党员领导干部的道德义务，不践行这种道德义务就应该接受组织的惩戒。党风廉洁建设，就是不断地发掘廉洁的内涵，完善廉洁制度的架构，织密预防腐败的制度之笼，进而使“廉洁”成为党员领导干部的“习惯性动作”。进入新世纪以来，伴随“廉洁”内涵研究成果的大量涌现，学界对廉洁的内涵究竟应该是什么的争论随之产生。2007年以来，肖杰、任继昉、刘江涛、张记国、罗卓玲、刘捷等学者纷纷发表文章，对传统文化中的“廉洁”内涵究竟是什么进行了理论争鸣。然而，国内学界至今尚未达成“廉洁”的内涵共识。2015年是一个重要时间节点，这一年的党风廉洁建设实践对上述文化公案的最终落锤定音提出了时间表。2015年中共中央颁布新修订的《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前后，邓联繁教授就曾先后发表两篇文章指出，上述两个文件对党员、领导干部的规范领域，已经从“廉洁用权”的政治、行政领域扩展到了“廉洁修身”“廉洁齐家”“廉洁从业”的社会生活领域。这就要求学界必须在“廉洁是什么？”问题上给出明确答案。因为，以往学界普遍认为，廉洁是一个与私人生活无关，只涉及到公职人员怎样运用公权力的政治、管理、道义论概念。而这一问题的尘埃落定需要学界对廉洁在中国文化中成立的可能性问题，即“什么是廉洁？”的问题做出逻辑在先的合法性解释，否则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研究将迷失方向。为适应这一新变化，邓联繁教授率先在国内发出了创建“廉洁学”的倡议。[2]可以说，邓教授提出的这一想法颇有建设性。可惜，由于他的研究偏重于党风廉洁建设的制度建构，而缺少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本体论研究维度，因而其后续研究成果并未显现出将“廉洁学”研究深入推进下去的任何迹象。

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本体论价值研究始于黑龙江省纪委反腐倡廉基地的齐小军等同志在2014年至2015年度发表的5篇论文。该系列论文在国内学界首次论证了“廉洁”在儒、释、道文化中成立的可能性问题，界定了具有中国文化气质的“廉洁”“腐败”概念，论证了“廉洁”对于个人、社会、国家发展所具有的本体论价值，从“培育廉洁社会生活方式”角度提出了廉洁文化建设的思路，为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自觉问题研究提供了研究范式和思想资源。 然而这一研究角度在国内学界并未引起重视。

（二）国外尚未出现专门发掘中国共产党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资源的理论成果，但对中国文化中的廉洁问题早有关注

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就曾在《论法的精神》中从维护封建王朝利益的国家财产所有权角度指出，统治者倘若不把国家治理好，帝国就会倾覆，统治者自己也性命难保。为此，“政府时刻都要关心，以期人人可以安心劳动，不必担心劳动成果被他人攫取而白辛苦一场”[3]（P.152）；德国社会学家韦伯指出“儒教理性主义意味着合理地适应世界”；晚近法国汉学家汪德迈指出儒家德治文化主要特征是“群体主义”与“礼治主义”。这些思想都注意到了儒家道德文化在维系中国封建社会官僚集团廉洁自律方面的价值；新近的哈佛大学教授塞缪尔·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中指出，在中国，信任和承诺取决于私交，而不是契约或法律和其他法律文件。他还指出，亚洲的官僚帝国没有给社会或政治多元化和分权留有余地，尤其是在传统的中国。虽然上述西方学者的思想不够深刻，但从一定意义上说，却不失为党风廉洁建设的文化自觉问题研究提供了值得借鉴的学术视角。

参考文献：

[1][美]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M].北京：新华出版 社，2013.

[2]邓联繁.创建“廉洁学”，登上反腐倡廉理论研究的 制高点[N].检察日报，2015-11-03.

[3][法]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上卷）[M].北京：商务印书 馆，2012.

[责任编辑：秦 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