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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现实与未来设计
——基于全国17省46社区的考察

2017-11-20张洁娴

关键词:居民社区空间

陈 波 张洁娴

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现实与未来设计
——基于全国17省46社区的考察

陈 波 张洁娴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发展中的公共文化空间功能价值日益凸显,文化建设逐步出现空间转向的趋势。社区公共文化空间是社区居民文化参与、经济生活的重要空间基础,是文化参与方行为表达的场域和空间环境,对文化参与的结果有重要影响。基于全国17省46社区的考察数据,将生活条件、文化参与成本、文化参与氛围、文化场馆建设状况以及文化服务供给方式和质量五个影响居民文化参与的因素与不同人群进行交叉分析,阐述其文化空间需求的基本性,以及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三个特征,即聚集化、层次化和波动性,并总结出参与主体缺失、资源利用率低、理论缺乏及保障机制不健全等问题是导致社区居民文化参与程度低的重要原因,进而从物理场域建设、文化活动和服务建设以及参与者三个方面提出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基本框架,分析得出城市社区公共空间建设的基本模式类别为,设施整合型、文化礼堂型、虚拟空间型和生态群落型等。

城市社区; 文化参与; 公共文化空间

社区制近年来日渐兴起,社区公共文化在居民生活和社区发展中的作用日益凸显,基于主体、客体与机制体系的公共文化空间将成为未来社区建设的重要内容。本研究以城市社区文化空间的诠释入手,基于实证调查分析社区文化参与及其空间构建的基本逻辑框架,凝练当前我国社区文化空间的模式选择,为社区制的建设和推广提供理论支持。

一、关于城市公共文化空间的研究

(一)关于城市公共空间概念的研究

“城市公共空间”是一个包含多元意义的复杂概念,涉及政治学、社会学、哲学、地理学、城市规划学等多个领域,每个学科对其概念都有着自己的界定。从政治哲学角度而论,西方关于“公共领域”或“公共空间”的理论主要来源于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和尤尔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阿伦特的公共领域概念深受古希腊民主政治的影响,认为“公共领域是行动者透过言行展现自我、与他人协力行动的领域”。哈贝马斯在《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中将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看作是相互对立的概念。除此之外,他将公共领域的产生归结于在博物馆、图书馆、咖啡馆、剧院等这些公共场所中的“理性和批判性地辩论”*陈竹、叶珉:《西方城市公共空间理论——探索全面的公共空间理念》,《城市规划》2009年第3期。。从社会学角度而论,洛夫兰(L. Lofland)在其著作《陌生人的世界》中将城市公共空间定义为“所有人能合法进入的城市的区域”,“陌生人碰面的地方”*林晓珊:《空间生产的逻辑》,《理论与现代化》2008年第2期。。格奥尔格·齐美尔(Georg Simmel)的社会互动论则认为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让空间充满活力。阿伦特和哈贝马斯等人更多地是从政治制度上探讨公共空间,缺乏对空间中的参与主体和实践活动等的研究。洛夫兰和齐美尔虽然强调了作为空间参与主体的人,却没有对空间内容作出具体界定。

随着城市公共空间理论的传入,中国学者对其进行了相关探究。刘增荣将城市公共空间定义为城市居民社会活动集中的地方,它不仅是指一块远离家庭和亲密朋友的区域,而且是一块熟人和陌生人可以聚集的区域。同时,其还肯定了公共空间中的公众活动以及公共价值*刘增荣:《西方现代城市公共空间问题研究述评》,《城市问题》2000年第5期。。柳立子则将城市公共空间定义为由公共权力创建并保持的、供所有市民不受限制地自由出入、自由使用和自由交流的场所和空间*柳立子:《城市公共空间建设与城市文化发展——以广州与岭南文化为例》,《学术界》2014年第2期。。李德华从狭义和广义两个方面对城市公共空间进行了定义,认为狭义的城市公共空间是指那些为城市居民提供日常生活和社会生活公共使用的室外空间;广义的城市公共空间可以扩大到公共设施用地空间*李德华:《城市规划原理》,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年,第491页。。李昕阳、洪再生等则强调了社区公共空间的物质性和精神性,认为社区公共空间是指居民物质、精神生活使用的公有户外空间*李昕阳、洪再生、袁逸倩、赵立志、徐敏杰:《城市老人、儿童适宜性社区公共空间研究》,《城市发展研究》2015年第5期。。

(二)关于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类别的研究

对于城市社区公共空间的分类,学界也给出了不同的解释。根据空间的不同性质,陈杏将城市公共空间划分为政治性、文化性、商业性、一般公共性和娱乐休闲性这五类*陈杏:《公共文化服务与公共文化空间的关系探析》,《图书馆杂志》2008年第2期。。也有学者侧重于社区公共空间的文化性,周堡垒、陈君认为:社区包含物质文化、形象文化、社会文化和解释文化等*周堡垒、陈君在:《关于城市社区文化建设的思考》,《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2期。。

(三)关于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研究

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的公共空间建设研究理论完成了从“空间中事物的生产”到“空间本身的生产过程”的转变。帕克(Robert Ezra Park)提出了人文区位的研究视角,从地域环境和人文因素研究社区建设。马克斯·韦伯(Max Weber)主张通过比较各类社区的结构、制度和生活方式等来研究社区。盖尔(Gehl)认为公共空间应当使人们“能方便而自信地进出,能在城市和建筑群中流连,能从空间、建筑物和城市中得到愉悦,能与人见面和聚会”。盖迪斯(Geddes)提出了综合规划的思想,认为城市社区公共空间的建设要以人本主义精神为主,要积极地调动公众参与建设公共空间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科拉伦斯·佩里(Clarence Perry)提出了邻里单元的城市社区公共空间的思想,其将一个邻里单元作为一个不被外界分割的封闭城市社区,在社区内建设独立的生活、服务、商业等空间,并强调邻里单元中居民的文化认同感和社区归宿感*伍学进:《欧美城市公共空间思想的演变与升华》,《理论月刊》2008年第11期。。

也有学者通过主体、形式、纽带这三个社区公共空间的构成要素分析社区公共空间的运行机制。赵欣、范斌认为:政治性公共空间依循利益表达、利益平衡、共意达成和合作行动的过程运行;互助性公共空间的运行机制为即时性互助、延续性互惠,在运行之中居民的身体和情感双重卷入,并在此间获得了社会报酬;文化性公共空间的运行机制体现为自我展示、集体娱乐、集体欢腾与社区记忆形成*赵欣、范斌:《敦亲睦邻:社区公共空间的分类运行机制与共同体构建》,《晋阳学刊》2014年第6期。。

通过对国内外学者关于城市公共空间研究的梳理可以得出,学界对于城市公共空间的公共性、开放性和文化性均给予认同,对于城市及城市社区的公共空间类别进行了具体的划分,城市公共文化空间中的参与主体和实践活动也成为研究的重要内容。虽然有较为成熟的关于城市社区公共空间建设的思想体系,却并没有具体到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研究。本文在分析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功能、特征及问题的基础上,探究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基本框架,凝练城市社区文化空间基本模式。

二、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功能解析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不断完善,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功能价值逐渐凸显,文化建设的空间转向趋势愈发明显。厘清文化空间与公共文化服务的关系,总结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对居民、社区和城市三方面的作用,是探究建设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前提和依据。

(一)文化空间与公共文化服务的关系

1.文化空间是公共文化服务的实践场域。冯天瑜在《中华文化史》中指出“文化是一个在特定的空间发展起来的历史范畴。世界上不存在超越时空的文化”*冯天瑜、何晓明、周积明:《中华文化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2页。。可见文化实践需要在一定的空间范畴中展开。公共文化服务的建设是有着特殊属性的实践活动,其目标是满足公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通过向公众提供文化产品与文化服务来保障公民的文化权利以及为社会发展提供动力。公共文化服务依赖于特定的物理空间,为活动开展提供场域。公众在特定场域完成特定的文化活动,实现文化权利,获得精神享受。

2.公共文化服务是文化空间的再造力量。格奥尔格·齐美尔的社会互动理论认为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给予空间以生机与活力。我国公共文化服务已经逐步从物理场馆的建设转向文化内容的建设,通过创新文化服务内容和方式、改善运行机制和组织结构等建设手段,增强人们的文化参与性和互动性,从而赋予文化空间以活力和生命力。完善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能够改善居民的文化生活,吸引相关的文化人才资源和文化资本聚集,进而推动文化创新,增强文化软实力,成为拓展和重塑文化空间的重要力量。

3.文化空间与公共文化服务是相统一的整体。文化空间和公共文化服务相互交融。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文化基础设施建设是文化空间的物质基础,而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的组织方式、法律法规、权力结构等则为文化空间注入特定内容。另一方面,文化空间的形成、成长与成熟则为公共文化服务提供了发展方向,提升了公共文化服务的质量与效能。

(二)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功能

1.提高居民生活质量,构筑居民身份认同。城镇化快速推进,社区日间成为居民生活的重要场所。首先,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为居民提供了休憩场所。其次,优美的空间环境可以让人心情愉悦,有着心灵慰藉的作用。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价值还在于它为不同性别、年龄、职业、爱好、民族的居民提供了具有包容性的平等空间,在多元的城市环境中,可以建立起一个有别于传统的以血缘为基础的共同体,这对人们在各自生活的空间中重塑个人身份、形成良好的社会关系有着重要意义。

2.增强社区凝聚力,促进社区和谐安定。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支撑着居民的共同性文化生活,有利于在人际关系松弛、社会流动化的环境下增强社区的凝聚力,社区居民也会逐步加强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雅各布斯(Jacobs)在《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一书中指出,充满公共空间的街道不仅能促进邻里交往,并且有预防犯罪的作用。雅各布斯还提出了“街道眼”这一概念,街道的居民彼此熟悉,相互照应,相当于能在不同时段对可能的犯罪进行监控,维护社区的安全稳定。

3.打造城市品牌,提升城市吸引力。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可以帮助社区形成特定的文化氛围,从而打造多样的城市文化品牌。好的城市品牌因其拥有不同的文化内涵,传递出不同的信息和价值观,从而吸引相关的资源、资本、人才等集聚于此,有助于提升整个城市的吸引力和竞争力,推动城市的转型和发展。

三、我国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影响因素、特征与主要问题

“文化第一线”调研*“文化第一线”调研是武汉大学国家文化发展研究院组织建立的针对全国文化行业发展现状的第三方调查系统,每年针对文化建设的热点问题拟定调查问卷,通过招募在校大学生志愿者进行实地调研,收集调研数据和资料,在此基础上完成研究报告。本次调研为2015年12月至2016年2月所获得的数据资料。课题组围绕城市社区文化参与和文化空间建设设计指标体系,选取全国17个省46个城市社区进行了问卷调查和实地调研,共收回问卷3636份,其中有效问卷3499份。

(一)影响我国城市社区居民文化参与的因素分析

相较于农村,多元化是城市的显著特征。对于文化参与而言,不同的群体呈现出的差别是研究影响城市居民文化参与因素的重要来源。

表1 不同群体对文化参与的显著性分析(Person Chi-Square)

注:*代表0.1水平;**代表0.05水平;***代表0.01水平

表1数据分析显示,性别并不会带来文化参与上的差异,而年龄、职业、文化程度以及平均月收入在文化参与上均有显著的差别(p<0.01)。具体的差异性分析可以通过下面的交叉表进行分析。

表2 不同群体的文化参与差异交叉表

从不同群体与文化参与的交叉分析发现(表2),年龄介于26-35岁的城市居民文化参与度最高,超过67%的人有“较高”或“高”的文化参与度,17岁以下和61岁以上的人群文化参与度最低,超过60%的人处于“一般”及以下的文化参与度,符合正态分布。不同职业的人群文化参与度也存在差异,农民和自由职业者的文化参与度较低,与此同时,教师、公务员等职业的城市居民对于文化参与更具热情。从文化程度上来看,调查分析显示受教育程度越高的人群,文化参与度也相应较高,且差异明显。同样的,平均月收入与文化参与也基本呈现出一种正相关关系。

为进一步探究不同城市居民文化参与的差异性,我们将生活条件、文化参与成本、文化参与氛围、文化场馆建设状况以及文化服务供给方式和质量五个影响居民文化参与的因素与不同人群进行分类交叉研究。

表3 年龄对文化参与因素的显著性分析 (Person Chi-Square)

注:*代表0.1水平;**代表0.05水平;***代表0.01水平

表4 年龄与文化参与因素交叉表

注:百分比代表的是认为该因素是影响文化参与的人数占总人数的比例(单位:%)

由表3可得,年龄在生活条件、文化参与成本、文化参与氛围以及文化服务供给方式和质量四个因素上有显著的差异性。同时检验显示,不同年龄的城市社区居民在文化场馆建设状况这一文化参与要素上并没有显著差别。通过对调研数据的分析(表4),从年龄差别来看,35岁以下的城市居民认为文化参与氛围和文化服务供给方式和质量是影响自己文化参与度最主要的因素。与此相对应的是年龄在35岁以上的城市居民除了看重文化参与氛围以外,还认为生活条件是影响自身文化参与的重要因素(平均人数超过40%),这是由于处于这个年龄段的城市居民往往处于“上有老下有小”的情况,生活压力较大。

表5 职业对文化参与因素的显著性分析 (Person Chi-Square)

注:*代表0.1水平;**代表0.05水平;***代表0.01水平

表6 职业与文化参与要素交叉表

注:百分比代表的是认为该因素是影响文化参与的人数占总人数的比例(单位:%)

职业与文化参与要素之间有着显著的关联性(表5)。由职业与文化参与要素的交叉分析可得(表6),农民和个体工商户认为自己的生活条件是影响文化参与的最重要因素;学生、公务员、教师及企业员工则最看重文化参与氛围;不同于学生、公务员和教师将文化场馆建设状况和文化服务供给方式和质量看作影响自己文化参与重要因素,农民和个体工商户认为文化参与成本更应当考虑。

表7 文化程度对文化参与因素的显著性分析 (Person Chi-Square)

注:*代表0.1水平;**代表0.05水平;***代表0.01水平

表8 文化程度与文化参与要素交叉表

注:百分比代表的是认为该因素是影响文化参与的人数占总人数的比例(单位:%)

调研显示(表7),随着文化程度的提高,认为生活条件对于自身文化参与的影响越小,转而越来越看重文化参与氛围、文化场馆建设状况以及文化服务供给方式和质量。这是由于在当今社会,学历越高者往往知识及审美能力较高,并且有更好的工作,生活水平相应较高,因此对于文化的要求也越高。由于不同文化程度城市社区居民在文化参与成本这一要素上不具有显著性(表8),所以在此不做分析。

表9 月收入对文化参与因素的显著性分析 (Person Chi-Square)

注:*代表0.1水平;**代表0.05水平;***代表0.01水平

表10 月收入文化参与要素交叉表 (单位:%)

注:百分比代表的是认为该因素是影响文化参与的人数占总人数的比例(单位:%)

由表9可知,不同月收入水平的城市居民在文化场馆建设状况这一文化参与因素上不具备差异性。通过调研分析发现(表10),一方面,生活条件和文化参与成本这两个要素对文化参与的影响随着月收入的增加而减少;另一方面,收入越高对于文化参与氛围和文化服务供给方式和质量的要求呈波动上升趋势。

综上数据分析,不同年龄、职业、文化程度和月收入的城市群体不仅在文化参与上呈现出差异性,对于影响自身文化参与的因素也有不同的侧重。

(二)我国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基本特征

文化参与是衡量文化空间建设的重要指标,不同的文化参与表现也反映了文化空间的不同,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空间内的文化主体与文化活动的互动关系。

1.以工作生活形态为基础的空间聚集。数据统计显示,生活条件、文化参与成本、文化参与氛围、文化场馆建设状况以及文化服务供给方式和质量五个方面对城市居民文化参与有着重要的影响。考虑到生活的便利性和舒适性,城市居民往往选择居住在设施齐全的单位、学校等附近。

2.以分层类属为基础的空间层次化。由于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价值观念、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差异,城市社区中不同的社会群体之间对于文化需求不同,形成了相应的分层类属,伴随而来的是出现城市文化空间层次化特点。由上文分析可知,不同群体对文化参与要求也不同。收入较高、受教育水平较高的城市居民更看重文化的质量,收入较低的则会选择参与成本较低的文化活动。在实际生活中,艺术爱好者们常常聚于艺术馆、剧院等文化空间;图书馆内的读者大多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爱好阅读的知识分子;老人、低收入者常常前往公园、文化广场等一些免费开放的空间进行休闲活动……基于此类现象,城市中逐渐出现有明显界限和无形“门槛”的文化空间。

3.以文化变迁为背景的空间波动性。在文化变迁的背景下,城市文化空间的形式和内容都在不停地变化,城市文化空间呈现出波动性特征。例如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电子设备的普及,一些文化产品和服务能够通过网络更新供给方式,提高供给质量,从而更新人们的文化选择,城市公共文化空间逐步出现“虚拟化”。除此之外,城市新移民也带来了新的文化形态和内容,这类新文化一部分融入城市文化空间,另一部分则与原有文化空间融合,更新成为不同的城市文化空间。这种不断变化的城市文化空间极具波动性,而这种不稳定性给城市文化空间的建设带来了挑战。

(三)我国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发展的主要问题

表11 2015年我国城市社区居民对文化参与不满意因素

表11显示,我国城市居民对于文化参与环境不满意的因素主要集中于文化供给的质量和供需匹配,以及公共文化场地状况这几个方面,这显示出我国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发展出现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1.文化空间参与主体缺位。文化活动和服务不符合需求的重要原因之一是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参与的主体缺位。我国现阶段的社区管理主要以行政配置为主,社区居民只能被动参与。社区的文化建设主要是自上而下,由上级部门直接下达任务指标给社区居委会,社区居民的参与度不高,以致于社区文化服务供给与居民文化需求错位,居民文化参与度较低。

2.文化空间资源分配机制固化。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资源呈现出总量不足,结构失衡现象。社区的资源来源主要依赖政府,空间资源分配在内部封闭运行,机制固化。而传统的“条块分割”管理模式,社区内部的文化资源隶属于不同的行业、单位、法人等,互相独立运行,没有形成有效的合作机制,社区之中也缺乏一个整合管理资源的平台,资源的利用率不高。

3.文化空间建设的理论体系匮乏。我国社区文化空间建设处于初步阶段,相关的理论研究并不成熟,对于文化空间具体案例的研究较为缺乏,尚未形成从经验上升到理论,从理论指导实践这一过程。

4.文化空间保障机制尚不健全。文化空间保障机制的缺乏主要体现在资金保障、人才保障和法律保障三个方面。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资金大多来自政府分配,并不能完全满足建设所需。一方面,资金的缺乏使社区很难吸引相关专业人才参与文化空间的建设和管理。此外,我国现阶段还未能制定有关社区文化空间建设和管理的法律法规,阻碍了社区文化空间建设的合理有序进行。

四、我国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模式设计

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概念可以简化概括为城市社区居民可以自由进入,并能参与文化活动和享受文化服务的场所,由此可知人、活动和场地这三者是公共文化空间的基本构成。不同人群有着不同的文化需求和文化参与能力,因而在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中,要根据不同居民文化参与的差异性,充分考虑影响社区居民的文化参与的因素,设计不同的文化空间模式。

(一)我国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基本框架

我国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分为物理场域建设、文化活动和服务建设以及参与方三个主要方面。其中,物理场域是文化活动和服务开展的空间基础,也是空间各方参与的物质载体。文化活动和服务是连接参与方和物理场域的重要媒介。各参与方既是物理场域和文化活动的建设者及提供者,同时也是物理场域和文化活动的接受者及服务对象。三者相辅相成,共同构建公共文化空间。

图1 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基本框架图

社区居民对文化参与环境不满的因素包括设施场地和场馆的缺失、偏远、硬件落后等,对此,可以通过新建、改造和组合的方式整合资源,提高利用率。对于缺失的文化场馆和场地可以通过新建的方式,完善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物理场地建设。对于利用率低的文化场馆和场地,可以通过改造的方式,转变原有的环境和职能,使其能满足居民文化生活的场所需求。组合零散的文化设施和场馆,不仅能够节约资源,还可以通过功能的重组,满足社区居民不同的文化需求。

文化活动和服务是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重要内容。文化活动的供给方式和质量以及文化活动的宣传等都是影响居民文化参与的重要因素。首先,要建立科学合理的文化供给体系,根据不同社区的差异和不同居民群体的需求,给予不同的文化活动和服务。其次,营造良好的文化参与氛围,传递正确的社区文化观念是公共文化空间的主旋律。最后,评价机制是保障社区居民文化权利,反馈社区居民文化诉求,促进文化活动和服务的供需信息对接的重要方式,从而充分保障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功能的持续性和稳定性。

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的关键在于正确处理政府、居民和市场三者的关系,将其共同纳入到公共文化空间之中,激发空间的活力和生命力。政府的角色是空间建设的外推力,主要起着对文化建设的方向引导、财政支持、制度保障和法律监督作用。社区居民作为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主体,要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和积极性,给予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发展的内生动力。市场化的运作机制引入不仅可以吸引更多的社会力量进入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还可以利用自身先进的运营方式,专业的管理人才,提高文化活动和服务的质量,推动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建设和发展。

(二)我国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模式设计

1.设施整合型。“设施整合型”是指整合社区内的各类资源,打造符合社区居民所需的空间场域,从而构建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这一类型的公共文化空间建设的重点在于以政府为主导,集中力量统筹资源,完善规划,整合基础设施。社区公共服务设施是由文化体育设施、教育设施、卫生设施、商业服务设施等硬件服务设施和社区管理系统等软件服务设施构成。设施整合型公共文化空间就是在完善设施的基础上,将零散的设施进行配套组合,从而提高设施的可达性及辐射范围。该模式的特点在于便利性和自由性,政府只需将社区内的设施资源进行整合利用,就可以形成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的空间场域,以供居民开展自发性的文化活动。在这种公共文化空间内,社区资源的利用效率得到了显著提高,居民文化活动的自主性也得到了保障,从而能够充分调动居民文化参与的积极性。

图2 “设施整合型”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

2.文化礼堂型。“文化礼堂型”是在借鉴我国传统农村文化礼堂的基础上,结合城市社区发展的特点和需求,通过创新功能和内容而形成的一种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随着街区制的提出,不设围墙成为了未来城市社区的发展方向,该趋势为社区个性化发展提供了机遇,而城市社区的个性化正是由社区文化来彰显,在营造文化氛围方面极具优势的“文化礼堂”则成为建设社区公共文化空间重要方向。“文化礼堂”模式的重点在于结合城市社区的个性差异,建设各自特色的文化礼堂。

图3 “文化礼堂型”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

3.虚拟空间型。进入信息时代,人类的空间生活逐步由现实空间向现实与虚拟空间相结合的模式转变。“虚拟空间”模式的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是一种借助网络来进行文化活动的新型空间,具有超越时空限制的优势。通过打造城市社区的网络平台,居民可以上网参与社区文化活动,以此形成一个可以交流互动的网络虚拟空间。该模式可以将虚拟世界与现实生活结合起来,社区居民可以在此中无障碍参与文化活动,空间效应显著。打造虚拟空间并不意味着放弃现实生活中的文化服务建设,只有把两者结合起来才能实现良性循环。以网络为媒介的居民沟通有着便捷性和时效性,能够推动邻里互动,加深社区居民对社区文化的参与感和认同感,从而创造出共建共享的文化氛围。

图4 “虚拟空间型”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

4.生态群落型。“生态群落”模式是将文化建筑与生活设施进行系统架构,实现生活设施和文化设施糅合、文化和生活互通,从而形成一种文化生态环境,让不同的社区群体都可以在此参与文化活动。这样的公共文化空间具有多样性和交互性的特点。多样性体现在由于生活和文化相互组合交融,催生了多种功能区的产生,从而能够满足不同的文化需求,吸引不同的群体进入。交互性不仅体现在不同居民之间的互动交流,还体现在这类公共文化空间可以随着参与方的需求变化及时地增减其功能。在建设生态群落型公共文化空间时,需在主要的文化建筑或生活建筑上增加必要的基础设施,开拓适当的空间场域,以便提供多样化的文化供给。

图5 “生态群落型”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

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不仅对社区居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有着重要影响,并且在促进社区发展、提高城市竞争力方面发挥着巨大作用。本文通过理论梳理和实证研究,凝练出“设施整合型”、“文化礼堂型”、“虚拟空间型”和“生态群落型”四种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的模式。“设施整合型”的优势在于利用已有资源降低建设成本,提高设施的可达性与服务性。“文化礼堂型”的社区公共文化空间以传统的文化礼堂为基础,在营造社区文化氛围、传递社区文化价值、打造社区特色方面有着独特的推动作用。因而结合不同社区之间的个性化差异是建设的重点。“虚拟空间型”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能够超越时空的限制,极具便捷性和时效性。“生态群落型”公共文化空间具有很强的向心力,能够满足居民不同的文化需求。但如何将文化设施与生活设施进行优势互补,以及如何丰富文化设施内涵、提高文化供给的灵活性是建设时需要考虑的重要内容。这四类公共文化空间模式适用情况不尽相同,有着各自的特点和优势,在实践过程中,要充分考虑不同城市社区的现实条件和社区居民的文化需求,选择合适的城市社区公共文化空间模式进行因地制宜地建设,才能将其作用发挥到最大。

[责任编辑:牟进]

TheUrbanCommunityPublicCulturalSpace:ConstructionRealityandFutureDesign——Basedonasurveyof46communitiesin17provincesacrossChina

CHEN Bo ZHANG Jie-xian

(National Institute of Cultural Development, Wu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72, P.R.China)

In the development of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system, the function of public cultural space is of value. Space construction becomes a new shift in cultural construction field. As a carrier for residents’ economic and cultural life,which provide physical space for cultural expression, public cultural space has important influence on the results of cultural participation. Based on a survey data of 46 communities in 17 provinces of China, we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fferent populations and factors affecting residents’ cultural participation, which are living conditions, cultural participation costs, cultural participation atmosphere, and the quality of culture venues and cultural service supply.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are a basic demand and three variation characteristics (agglomeration,classification,volatility) of public cultural space. We conclude that the lack of participants and theory, the low utilization rate of resources, and the imperfect security mechanism are the important reasons leading to the low degree of cultural participation of community residents. Then on this basis, we put forward the basic frame of the urban community public cultural space from three aspects of physical field construction, cultural activities and participants, and explore the mode of building the urban community public cultural space, including facilities integration, cultural auditorium, virtual space and ecological communities.

Urban community; Cultural participation; Public cultural space

2017-09-27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我国农村公共文化空间机制设计研究”(17BGL14)。

陈波,武汉大学国家文化发展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武汉430072; chenbo78@whu.edu.cn);张洁娴,武汉大学国家文化发展研究院硕士研究生(武汉430072; zhangjiexian_527@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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