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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30年代吴兴县社会状况分析

2017-11-20潘中祥郑卫荣

兰台世界 2017年21期
关键词:吴兴政权国家

潘中祥 郑卫荣

(浙江科技学院信息与电子工程学院杭州310023温州医科大学社科部温州325035)

20世纪30年代吴兴县社会状况分析

潘中祥 郑卫荣

(浙江科技学院信息与电子工程学院杭州310023温州医科大学社科部温州325035)

20世纪30年代的吴兴县在“统一”的国民政府的统治下在政治建构、社团发展、社会公益事业等现代化方面都取得了较大的发展,国家通过这些手段加强了对社会的控制。但是30年代,吴兴地区的社会发展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在困难面前吴兴也在进行着艰难的现代化建设,这些变化本身表明吴兴开始了向新的社会结构形态的演进。通过对吴兴社会状况的分析,讨论国家权力的延伸与对社会的控制是建立在提高效益的基础上实现的,否则其扩张便会陷入国家政权“内卷化”困境。只有在效益提高的基础上,才有可能避免“内卷化”现象。

内卷化20世纪30年代吴兴县

K29

A

2017-06-22

吴兴是古代吴地“三吴”之一。自古以来民康物阜,人杰地灵,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文化之邦”的美誉。民国之后,旧湖属之乌程、归安两县合并为吴兴县。在民国舞台上,先后诞生了陈其美、戴季陶、张静江等一大批国民党元老,因而在中国近代政治舞台上留下了绚丽的一幕。良好的经济基础和优越的政治条件推动民国吴兴地区加速向现代化转型。在这一过程中,其现代化目标遇到了“政权内卷化”的困境。“内卷化”是美国人类学家克利弗德·吉尔茨在研究爪哇农业时首先提出的,学者杜赞奇借用“内卷化”概念来描述20世纪前半期中国国家政权的扩张及其现代化过程。“内卷化”源自拉丁文,原意是“卷绕或包卷”,它与“进化”—词相对,是一种发展的停滞状态。所谓的“国家内卷化”或“政权内卷化”,指的是旧有的国家或社会体系的复制、延伸和精致化。本文借用“内卷化”这一分析框架,拟对20世纪30年代吴兴县的社会状况进行分析并以此为例,考察在向现代社会转型和现代民族国家建设过程中如何避免“内卷化”问题。

一、吴兴的经济状况

作为丝绸之府,吴兴更是以出产辑里丝而闻名于世。明代中叶后,辑里丝开始在国内声名鹊起。鸦片战争后,辑里丝更是享誉世界。辑里丝出口最好的时期主要在清末,少则三四万包,多达六七万包,每年出口也均在四五万包[1]258。民国后,辑里丝出口呈逐年下降趋势。到了30年代,出口下降到每年不足一千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向作为吴兴主导产业的蚕丝业,其迅速的下滑给吴兴经济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不仅如此,伴随着出口量下降的同时,丝价也在呈“跳水之势”。时人感叹道:“谷贱伤农”,但“丝贱杀农”。与生丝贸易惨淡的形势相比,具有一定附加值的丝绸业也不容乐观。“全县织绸业现状,与往昔比较……每年只工作七、八个月。”[2]14经济的不景气使得吴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也是吴兴自然灾害频发的年代。“吴兴于民国十八、十九、二十年,叠遭水患”[3]15,但是尤其以1934年的大旱灾对吴兴地区的打击最为严重。这次大旱是继1856年全湖大旱之后的最为严重的一次大旱,对处于困境中的吴兴社会的打击也是最为严重。由于“连年饥荒,丝绸惨跌之后,本县农民已呈极度困苦之状况,卖妻鬻子,流离失所,经济崩溃,已到极点。”[4]17在灾害的打击之下,整个社会面临着经济崩溃之势。

20世纪30年代吴兴经济的衰微,对个人以及社会都是莫大的打击,但是经济上的困难并没有绊住吴兴进行现代化的步伐,尤其在政治上的建设成就最为突出。

二、吴兴的政治状况

1.政权的延伸。自清末新政以来,中国乡村明确了以市镇为中心的建制,开始建立乡镇行政机构。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后,意图实现其对乡村的整合,进而建设其在乡村的统治合法性。作为孙中山民主思想的“继承人”,国民党不得不举起“自治”这块招牌。实际上“各项自治工作,有县政府督促指导”[3]2。1929年,全县村里编制完成,并划分全县为十区,计共编划57里326村[5]19。1934年12月裁撤区公所、扩并乡镇,1935年夏编组保甲。保甲之编制取十进制。十户为甲,十甲为保,十保为乡或镇,即以保甲代替乡镇以下之闾邻制,全县扩并为109乡镇,编组1695保、17140甲[5]23。

在传统的“皇权不下县”背景下,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后面临的一个重要任务是如何在乡村社会确立起自身权威及有效统治。区、乡、保甲等基层政权的建立,是国家强化对地方社会的存在与控制的典型表现。

2.警政的强化。警政是现代政治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又是政治现代化的一个标志。中国警政开始于1900年。作为现代化的重要标志,吴兴县对警政的投入与建设也是最多。

表一 吴兴县财政局1932年度县税开支统计表

作为现代化的重要方面,从经费的投入上,可以看出,对警政的建设摆在了首要的位置上。1932年,吴兴县的警政费用投入将近七万元,警政经费投入在县税支出的比例是最高的,同时警政经费的增加额也是最为迅速的。截至1934年,仅仅时隔两年,“吴兴县公安局……经常费年均约十二万元”[3]8。如此大规模的经费投入,保证了警政建设的迅速发展。

吴兴警政不仅通过自身的建设来强化对社会的控制,同时也加强了对地方上原本就存在的武装力量的控制。“自实施保卫团法后,早将各区团长、甲长分别委任,各区甲团常备队,亦早组织就绪……各区旧有之保卫团丁,招募抽调并有,现已一律改编,为临时常备队,维持治安。”[3]7-8地方上的保卫团在接受了国家的控制之后,不仅强化了军事训练,国家更是给其配备了政治训练员。政治训练员的设置,有力地保证了国家对民间武装力量的控制。通过对地方上保卫团的改组、收编,国家将曾游离于国家体制之外的保卫团控制在自己手里,将其作为控制地方社会的重要力量,加强了国家对社会的控制。自清末新政清政府始仿效西方设立警察制度,许多市镇的团练主动或被动地改为警察,这是近代地方行政事务正规化与规范化的一种重要表现,也是近代国家行政职能下移和地方市镇权力组织相衔接的重要方面。

通过乡(镇)公所以及保甲的建立,使得国家对地方社会的控制力度得到了加强,从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地方精英在地方上的能量。通过对地方团练的收编、改组以及加强对警政的投入,国家强化了对地方社会的控制能力。国家通过一系列的机构设置,变地方权威为国家在地方社会的政权分支,国家政权得到了初步“下沉”。

三、吴兴的文教状况

1.新式教育的勃兴。以1932年吴兴县教育状况为例,全县共有中学5所、教师78人、学生563人,小学188所、教师472人、学生11643人。从投入的经费总额来看,公、私立学校的经费总额将近有20万元,充足的经费投入保证了吴兴教育的发展。

与新式学校的蓬勃发展相比,旧式的私塾却在政府的打击下渐渐衰落了。“私塾之取缔及整理一面厉行,私塾登记,一面饬区教育员严行调查,所有私塾,与学校无抵触者,令各中心小学切实辅导、限期改进,有妨碍学校行政者,限令撤销。”[3]7在政府的高压之下,全县私塾数量从1931年到1932年,就从130所降到了109所,塾师也从138人降到124人[6]33,在新式教育的挤压下传统教育遭遇到较大的生存危机。从这也说明了吴兴地区民众的思想也进一步接受了新式思想。

新式学校不仅是传播新思想的地方,更是国家宣传国家意志的基地。据南浔籍作家徐迟回忆:“湖州南浔中学的富绅子弟们,刚刚让别人把国家观念介绍进自己的头脑里来,马上就把它介绍到南浔镇上来。每年到了‘双十节’纪念日,他们就忙碌起来。这一整天是热闹的,这热闹的纪念背后,就隐隐约约有着共和国啦,自由、平等、博爱、民族、民权、民生等概念。……这个日子变成了公共例假……国庆纪念一年比一年都热闹,演说词终究比三五年前深入了不少,而听讲的群众的程度也实在是提高了。”[7]174-175

这些类似活动为国民政府以正面的形象进入基层社会奠定了良好的舆论基础,有利于其统治合法性的巩固,为其权力下沉提供了合法性。

2.社会教育的完善。社会教育的机构大体上有两类:一是社会式的社会教育机构,如民众教育馆、图书馆、公共体育场;二是学校式的社会教育机构,如民众学校、补习学校、孤儿贫儿教养院。在吴兴,这两类机构都有。吴兴社教机关数目不仅增加迅速,而且社教机关的种类将近20种,涉及社教的各个方面,充分满足了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伴随着社教机关数量的增加,相应的社教经费及社教就学人数也在大幅攀升,就学人数由2245人增加到3234人,社教经费的投入由17125元增加到23473元[6]31,社教成果斐然。

从20世纪30年代中国教育发展程度来看,吴兴县无疑走在了前头。由于吴兴与上海距离近,而那时湖州丝商经常往来于申湖之间,所以上海的文化教育以及所受的海外影响,均给吴兴带来了新鲜血液和生气。教育的发展一方面体现了吴兴现代化达到的程度,另一方面也渗透了国家通过教育来贯彻国家意志的行为。

四、社会组织的状况

1.商会、同业公会力量的壮大。近代以来,吴兴经济繁荣,孕育了众多实力强大、组织完善的商会。从组织特点来看,商会不同于以公所、会馆为代表的传统行会组织,商会是具有近代民主色彩的工商社团。新式商人社团打破了行会的排他封闭性,具有突出的近代开放特征,这样就进一步强化了商会的力量。新兴的商人通过商会联成一个有着共同政治经济利益的社会集团。

众多商会的诞生,“说明了资本家队伍组织程度的提高以及相互之间联系的加强,对其能够以独立社会力量的姿态参与各项政治活动具有重要的影响”[8]473。商会通过种种方式将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层层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由于商会力量的强大,商会往往成为了基层社会的权力中心。

2.社会公益事业的发展。近代以来,各阶层积极参与地方建设,因而社会公益组织的发展与传统时期相比有了较大水平的提高。吴兴由于毗邻通商口岸,深受近代文化的影响,其组织发展程度也较高。

20世纪30年代吴兴公益事业表现在:育婴所、养老所、贷款所、施医所、孤儿院等社会救济方面[6]22。由于经费困难,众多公益组织无法扩大救助面,公益事业举步维艰。“吴兴城区孤儿院,原系本县各慈善家所组织……值此饥馑之岁,筹款维艰,虽终日东奔西走,闻将有难以支持之状云。”为此,“每年由县税项下拨给补助费银一千元”[3]14。不仅孤儿院艰难维持,其他公益组织运行是“有县政府拨款五千元,以为资金……以慧贫黎”[3]15。

由于20世纪30年代的吴兴经济已到了相当困难的地步,在民间善款筹集的难度进一步加大。为此,需要国家的庇护与监督,部分公益组织只能依靠国家提供的官费来维持其存续。民间色彩渐渐淡化,政府的身影频现。通过对公益事业提供资金支持以及加强管理,政府在社会公益方面逐渐加强了自己的影响力,民间色彩渐趋淡化,地方力量相对衰落。面对管理日益混乱的公益事业,国家也在有意识地加强对公益事业的管理,进而一步步地扩大自己的力量,增加了政府统治的权威性。

20世纪30年代的吴兴虽然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困难,但是国家仍力图在政治、文教、社会公益等方面加强自己的影响,以此来推动吴兴的现代化进程。

五、吴兴社会状况分析

1.地方权威系统与国家政权“内卷化”。在传统社会,县级政权是中国传统社会最低级别的统治机构,是中央政权所能触摸到的最基层行政组织,而地方社会主要通过地方精英来实现对乡村的控制。到清末,国家一直未能实现国家权力对地方社会的渗透。因此,在中国传统社会治理结构中,实际上存在两个治理体系或者说两套权威体系。一个是自上而下设立的正式的权力系统,也即官制治理系统[9]18。这个系统的活动通常在县级以上进行,是一种正式的、制度性的治理结构。但是,这只是基于制度合法性之上的控制权力。由于控制体制本身相对粗放,很难真正深入市镇乡村社区的每个角落。因此,需要另一种非正式的、不是基于制度上的控制权力,即地方权威系统。两套系统维持着传统社会的稳定。

近代以来,由于辑里丝的大量出口,吴兴经济空前繁荣,商人力量逐步壮大,通过各类商会、同业公会进一步整合了商人团体的力量,借助于强大的经济力量、组织力量以及筹办地方自治的机会,商人势力也渗透到了政治、经济、文教、公共事务、社会公益的各个方面,进而控制了地方权威系统。

近代以后,国家权力不断“下沉”,官制治理系统不断侵蚀地方权威系统,尤其到了民国以后,下沉的速度与力度进一步加大。国家权力的“下沉”是传统国家向现代国家转变的一个重要过程,是政治现代化的重要表现与诉求。但是也要看到,国家力量“下沉”的过程也即国家政权扩张的过程,不顾社会的现实状况一味寻求国家权力机构与制度在地方(乡村)社会的建构,最终将走向国家政权的“内卷化”。

2.吴兴县国家政权“内卷化”的困境。南京政府“统一”中国后,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就是实现对乡村社会的整合,树立政府权威,完成其统治合法性在基层社会的重建。具体地说,就是国家“试图支配、控制或破坏相对自治的地方社会结构,试图扩大它对地方资源的支配,并且在国家的支持下发展新的建制”[10]368。在实施《乡镇自治法》之前暂行单行区制,吴兴县分为十区。最初,区拟定为自治单位,区长有选举产生。但到了1933年,它已成为“县政权的分支机构”[11]42。

吴兴县区公所的建立便利于国家对最基层社会的控制。同时,区里“公务”人员也相应增加了,尤其以警察力量的增加最为显著(参见表一),相应地也加重了国家为扩展其权力的成本。国民政府不仅将区政府视为国家权力延伸和加强,而且,它还肯定了区政府在整个民族复兴中的地位[11]42。20世纪30年代初期,国民党重操了历史上的保甲制,使之成为政府在农村基层的“根本政治制度和政权组织形式”。国民党政府对保甲制度的强化有其历史背景,那就是革命以后,中国民族——国家的形成以及对现代化的诉求。政府对现代化的诉求无可厚非,但是不顾实际情况而进行机构调整并不能带来其所希望的结果。

“1930年,南浔方大全药店劳资纠纷惊动了县党部、南浔商会、同业公会等各方”[12]93,从政府对此事件的处理中,劳资双方绕过了“县政府的分支机构——区公所”,直接找南浔商会,最后更越过区公所上诉到县党部。此纠纷最后惊动县党部,作为南浔镇的最高权力机构,区公所不可能一点没有耳闻。但是在档案记载中的确未看到区公所的身影,或者说作为问题纠纷的双方是在有意“回避”区公所。

国民政府原本想让区公所以及各保甲成为政府与乡村社会之间的中介人,但是在实际操作中,面对实际的困难,县政府的领导人并没有去发动国家建立在基层的组织,相反去寻求地方上的精英人物、组织等非正式团体来协商某些争端或困难。在纠纷中区公所以及在其后的保甲组织显得很无力,国家在地方上并没有能很好地建立自己的权威系统来代替原来已存在的权威系统。后天建立的基层政权一时难以建立新的社会动员机制,无法有效地调动地方社会参与到国家政权的建设之中。区公所以及保甲组织等基层政权在人员、经费等方面的弊端,结果使“国家政权的乡下延伸只实现了下层机构的半官僚化”。其建立也是自上而下进行的,过多依靠国家行政力量推行,导致国家政权逐渐“内卷化”。

到20世纪30年代中期,吴兴县在人均国民收入并未增加甚至在下滑的情况下盲目扩大政府机构所带来的财政压力已非常明显,国家将最多的税收用在警政上。这种财政压力使国家政权延伸只能导致国家政权的“内卷化”。

不仅纠纷的解决是如此,在遇到重大灾害时,国家初步建立起来的基层组织,在动员地方社会资源时也面临着重重困难。1934年的全湖大旱将这种依靠国家行政力量而建立起来的基层体制的缺陷暴露无遗。

在经历近百年一遇的全湖大旱,整个吴兴“现已哀鸿遍野,嗷嗷待哺”[4]35,“县长……号召当地士绅组织救济会,对于非救不活之妇孺,设施粥厂,以资救济”[4]29。对于一个基层政权还未成熟之时,县长只能再次求助于传统的地方权威。面对着旱灾引发的抢米风潮,“各机关闻讯,立即派队赶至,严密弹压,风潮始息。……迨水路警赶到弹压,始各散去”[4]34。作为基层的政权机关在应对灾难时,除了运用手中的“暴力”去弹压,不懂得或者没能力去化解危机,减轻灾害带来的损失,相反却采取如此极端又笨拙的方法来维持地方“稳定”。相对新的基层政权处理危机能力的低下,传统社会权威对地方社会的危机处理则驾轻就熟,符合实际。“菱湖双林等镇,日前发生老妪结队索食,经县长逐一询问,大都系受蚕丝亏损,以致无以为生。……一面并邀集当地士绅,筹商平粜施粥事宜。……至南浔镇已由当地士绅成立无利借米局,计有米四千六百石,面粉七千包,规定每户借米五斗,限秋后归还,其从前借米并未归还者,只准借面粉一包,以示区别。”[4]28相对于基层政权的“暴力”,地方精英们的救济更加有序也更能赢得民心以及社会的稳定。

通过对两则事例的对比发现,依靠国家政权力量建立起来的基层政权一直试图维持地方社会的稳定与繁荣,由于地方社会的现实状况以及自身能力的缺陷,而无法代替原有的“非正式”团体,进而来实现其原有的目标。“尽管正式的国家政权可以依靠非正式机构来推行的政策,但它无法控制这些机构。在‘内卷化’的国家政权增长过程中,……非正式团体代替过去的乡级政权组织成为一只不可控制的力量。”[11]51正因为如此,在面对地方社会众多的纠纷与危机面前,以旧式精英为代表的“非正式团体”仍然借机发挥自身的作用从而继续掌控地方社会。

六、余论

从吴兴的变化与发展中,我们可以体会到吴兴社会在30年代所遇到的从未有过的困难。在困难重重的同时,也在努力加快现代化的进程。吴兴所发生的变化尽管是缓慢的,但是具有结构性的意义。因此,尽管近代吴兴社会结构之变化只是局部上的变异,而非整体性的转型,没有形成一个新的社会结构,但是这些变化本身表明了高度稳定的传统社会结构松动了,开始向新的社会结构形态演进。

20世纪30年代吴兴社会经济在各种危机的打击下,社会经济在迅速衰退,无法转化为另一种高级模式。现代化国家建设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社会动员过程,国家权力以各种方式在地方社会进行扩张。在效益并未提高的情况下,盲目扩大政府机构所带来的压力已非常明显。面对压力,政府不得不依赖旧有国家或社会体系(非官制治理系统)的复制、延伸和精致化来维持地方社会稳定,只能导致国家政权的“内卷化”。尽管整个社会在逐步现代化,人们思想也在进步,但国家政权扩张应该建立在提高效益的基础之上,否则其扩张便会产生吉尔茨所描述的那种“内卷化”。此种情况下,国家政权的内卷化不可避免。随着国家政权的“内卷化”的不断发展,“预示着国家权力的延伸只能意味着社会的进一步被压榨和破产”[11]52。20世纪30年代吴兴社会就是在“内卷化”的道路上痛苦前进。

通过对吴兴社会状况的分析,从反面说明国家权力的延伸与对社会控制是建立在效益提高基础上,才有可能避免“内卷化”现象,才能实现经济社会的良性发展。

[1] 浙江经济情报[J].第二卷第十七期.

[2] 刘大钧.吴兴农村经济[M].上海:上海文瑞印书局,1938.

[3] 考察吴兴县自治工作报告[A].湖州档案馆藏,案卷号:313-7-10.

[4] 湖州[J].第六卷第十一二号.

[5] 冯千乘.吴兴县行政区划沿革[M].湖州:吴兴县文献委员会出版,1937.

[6] 湖属现势一瞥[A].上海档案馆藏,案卷号:Y4-1-67.

[7] 徐迟.徐迟文集(第二卷)[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3.

[8] 章开沅,马敏,朱英.中国近代史上的官绅商学[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00.

[9] 张静.基层政权:乡村制度诸问题[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10] 汪熙,魏斐德.中国现代化问题——一个多方位的历史探索[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4.

[11] 杜赞奇.文化、权力与国家190--1942年的华北农村[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12] 南浔方大全药店劳资纠纷解决(1930年)[A].湖州档案馆藏,案卷号:313-7-4.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浙江省浙江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研究成果(编号:16JWYB07)。

潘中祥,硕士,讲师,主要从事区域社会史研究;郑卫荣,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区域社会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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