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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垦:与邓小平的兄弟情深

2017-11-16李荣刚

齐鲁周刊 2017年44期
关键词:小平邓小平哥哥

李荣刚

2017年10月15日17时01分,邓小平弟弟、湖北省人民政府原副省长邓垦同志因病医治无效,在深圳逝世,享年106岁。据报道,邓垦逝世后,遵照其遗嘱,家中不设灵堂,不接受花圈,不安排遗体送别,在深圳火化、海葬。身后事,与哥哥邓小平契合。

给家里扔了两个“炸弹”

在邓家,邓垦排行老三。1911年他出生的时候,取名邓先修。那时,姐姐邓先烈9岁,哥哥邓先圣7岁。后来,哥哥改名“希贤”,再改名“小平”。

“在我的心中,父親是一个有着进步思想的旧社会人。”邓垦回忆父亲邓绍昌时这么说。邓绍昌晚清之际毕业于成都政法学校,在广安县协兴乡教了几年书之后,当上了乡团总和县团练的局长。当时,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正在四川兴起,邓绍昌加入了以反洋教、保路为宗旨的民间帮会“哥老会”,成为协兴码头的“当家三爷”,后升任“掌旗大爷”。辛亥革命期间,广安建立革命军,邓绍昌加入革命军,当上了新兵训练营营长。

在邓垦出生后的几年里,邓绍昌因不愿与当地的“乡匪”同流合污,受到排挤,其团练局长一职被撤,他不得不抛下家小,到重庆“避祸”。

1918年,邓小平考入广安县立中学。由于邓绍昌“避祸”日久,家里举债度日,邓小平的学费很难筹集。正巧,第二年8月,留法勤工俭学会重庆分会成立,工商界人士和社会名流捐款2万多元,开办了重庆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招收中学毕业生和具有同等学力的青年入学,学制一年,毕业后赴法留学。在重庆的邓绍昌得知此事,立即捎信回家,让小平到重庆。

邓绍昌的这个决定,影响了小平同志的一生。在当地,邓绍昌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对乡间的落后状况很不满意。他察觉到,中国人要想出头,必须学洋人之长,他要把长子“送到大地方的学堂去。”而留法预备学校的开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必花大笔的钱,就可以实现这个心愿。但此举遭到母亲的极力反对,她埋怨邓绍昌:“才十几岁的娃儿,就弄到那么远的外国去,一边读书,一边做工,哪个忍心!”

当小平得知母亲反对时,便躲在房间里绝食,不吃不喝。“最终母亲很勉强地同意了。小平离家去重庆时的情景,至今我都记得,尽管我当时只有8岁。那时候四川农村人出门,背个包袱,里面有几件换洗衣服就行了。”

1920年夏,邓小平赴法国勤工俭学。1922年,邓小平参加了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后改名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这一年,广安家中接到了邓小平的来信。邓垦回忆说:“哥哥在法国参加革命了,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信里提出了两个爆炸性问题。他是给家里扔了两个‘炸弹哟。”

第一个“炸弹”是解除“娃娃亲”。邓小平年幼时,邓绍昌就和一个唐姓的朋友结了亲家。“哥哥说革命就要解除旧婚约。可在我们当地,解除‘娃娃亲是闻所未闻的事情。”邓绍昌硬着头皮找到唐家,说明情况。然而唐家女儿认为,既然“嫁”到邓家,便“生为邓家人,死为邓家鬼”,决不退婚。邓绍昌无奈,便把唐家女儿接到自己家里,当作女儿抚养。半年后,邓绍昌托人说媒,以自家女儿的名义把她嫁出去,陪嫁是600块大洋。

第二个“炸弹”是关于回家的问题。“哥哥说既然参加革命了,以后就不能回家了,也不能顾家了。”

想哥哥的时候,就去看看他的铜像

1931年,邓垦到上海求学,此时他与大哥失去联系已有9年。唯一的线索是:和邓小平一同赴法的“远亲”胡伦,给邓家捎了个信,说小平可能在上海。于是,邓绍昌要邓垦到上海后,设法找到哥哥。

邓垦看报纸,发现报纸每天都有很多“寻人启事”,他灵机一动:要不自己也刊登一篇?“1931年5月1日,我在当时小有名气的《时事新报》上刊登了‘寻人启事。”

5月中旬的一个下午,邓垦和几个四川同学在一起聊天,突然走进来一个人。他戴礼帽,穿长衫,着西裤和皮鞋,看起来像个学者。他一进门就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邓先修的?”邓垦对来人上下打量一番,“这是个印在我脑海中的面孔,时隔十多年,他的轮廓没变。”邓垦知道是哥哥来了,连忙回答自己就是。邓小平连声说:“好好好,你登了报我们知道了。你收拾收拾,马上跟我走。”邓小平把邓垦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简单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赶快回去,立刻搬家,越快越好。不仅你自己要搬,而且你几个同学都要搬,全部离开这个地方。”

“寻人启事”事件在几十年后还给邓垦带来了麻烦。“文革”期间,邓垦被关了8年,抓他的原因,就是问他在上海怎么找到邓小平的。“我把事实讲了一遍又一遍,但他们就是不相信。”没办法,邓垦让他们找来当时的报纸,查到了那则启事,才算了事。

这次见面没几个月,小平同志就离开了上海,去了江西中央苏区,兄弟俩再次分离。又过了整整14年,直到1945年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延安召开,他们才重逢。“小平从太行山回到延安开会,当时他被选为中央委员。我们相隔14年才见第二面,但这次见面也非常仓促,开完会,他又回太行山去了。”

解放后,邓垦先后担任四川泸州专署专员、重庆市教育局党委书记兼副局长、重庆市教育局局长、重庆市副市长、武汉市市委书记、湖北省人民政府副省长等职。这期间,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他担任泸州专署专员时,只有到北京开会时,才能和大哥小聚。这种聚少离多的状况,直到“文革”后才好转。邓垦到北京看哥哥,“好多年没见了,小平让我到他家里住,大概住了十天半个月。他这个人有个特点,不喜欢讲话,性格是内向的,在家里面和子女讲话都很少。这和他年轻时大不一样了!他年轻时很活跃,那些和他一起在法国留学的同志都知道,他爱讲爱笑,被称为‘小钢炮。后来性格慢慢就变了,沉默寡言,考虑问题比较多,看样子是担子重了。据说是到了华北129师以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1980年7月,小平同志陪外宾去广西,回京途中在武汉停了一下,与时任武汉市委书记的邓垦住在东湖招待所。“那次,他还专门到我家来过一次,也没说什么,只是讲,你这个房子还可以嘛。又带了几个广西的芋头给我。”

2004年,在小平同志诞辰100周年时,邓垦回到了家乡广安,踏进了“邓家老院子”。见物生情,邓垦感慨道:“小平一生献身革命,没有回家啊!”

邓垦身体还好时,每天坚持练一个小时书法,散步一小时。他说他喜欢看小平的警卫秘书张宝忠拍的影集《警卫秘书眼中的邓小平》,这本画册里的邓小平最平实、最有生活情趣、最像他的哥哥。想哥哥的时候,他就翻翻这本画册,或是到深圳市中心的莲花山公园邓小平铜像前看看“哥哥”。

(文据《环球人物》《新京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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